第一百七十二章 又忘了
“殺了我吧!”周媚娘閉目待死,嘴角卻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自嘲的笑容,但她畢竟是一代女帝,即便是等死,也還是那么的從容不迫。</br> 公子哥再次深深的看了周媚娘一眼,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手掌一抬,隔空一掌便拍向閉目待死的周媚娘。</br> “住手!”遠遠傳來一聲大喝,周媚娘本來緊閉的雙眼,在聽到這聲音之后,猛然睜開,眼看著靈氣掌印即將落在身上,她連忙向一邊避讓,可惜,卻已經(jīng)來不及,被掌印重重的拍打在了身上,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了起來,撞穿了御書房的墻壁,落在了大殿的地面之上,便不再動彈了。</br> 來人正是張寂,也只有張寂的聲音才能讓周媚娘心生希望,只可惜,還是晚了。</br> 張寂見狀大怒:“混蛋!你找死!”</br> 話畢,張寂背上的狂斬已經(jīng)出鞘,只聽張寂大喝一聲:“地刀,地裂!”</br> 盛怒之下,張寂使出了至強一刀,根本就沒有任何留手的意思。</br> 公子哥本來還是十分不在乎,可是當他感受到張寂劈來這一刀近乎刀勢的刀意之后,面色變得驚駭無比,他怎么也沒想到,能夠在這種地方遇上接近元神期實力的強者,以他才元嬰初期的實力,如何能夠抵擋這一刀。</br> 可惜閃避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他只能全力使出了他的最強絕招,九陽掌。</br> 九個火紅的靈氣掌印瞬間形成,緊接著便融為了一體,變幻成了更加巨大如同太陽一般的大掌,迎向了張寂這絕強的一刀。</br> 大掌與刀意相遇,僅僅只支持了片刻時間,便被擊破,刀意直劈而下,直接將來不及拿出防御法寶的公子哥給劈成了兩半。</br> 這次張寂吸取了上次的教訓,當公子哥的元嬰剛剛逃出體外,便被張寂一把掐住了脖子,張寂取出須彌芥子中的那把散發(fā)著青光的傘,直接將公子哥的元嬰給收了進去。</br> 這把散發(fā)著青光的傘,是這段時間里,張寂煉化的一件法寶,名為拘魂傘,也是那奕劍門持劍女人留下的寶物,是一件專門拘禁魂魄的法寶。m.</br> 收了公子哥的元嬰之后,張寂快步的跑到了周媚娘身邊,將周媚娘一把抱在了懷中,看著臉色蒼白,緊閉雙眼,氣息奄奄的周媚娘,張寂連忙從須彌芥子中取出那瓶天刀老祖送的中品養(yǎng)氣丸,給周媚娘喂了一顆。</br> 接著張寂又將周媚娘扶正,雙手抵在她的后背,一股靈氣送了進去。</br> 半個小時后,張寂臉色難看的收回了雙手,因為公子哥的那一掌已經(jīng)震碎了周媚娘的心脈,即便是大羅金仙,此時也是無力回天。</br> “別這樣!我不想在最后時刻,還看到你愁眉不展的模樣,高興點好嗎?”周媚娘虛弱的聲音傳來。</br> 看著氣息微弱的周媚娘,張寂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感到心痛如攪,如何還能笑得出來,語氣極為輕微的對周媚娘說道:“為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br> 周媚娘艱難的抬手想要撫摸張寂的臉頰,可是舉到一半邊沒有了力氣,掉落了下來,張寂連忙抓住周媚娘的手僅僅的貼在臉上。</br> 周媚娘臉上露出了滿足的微笑,極為虛弱的說道:“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是極好的人,你不愿意為了自己,讓天下百姓受苦!可你知道嗎?我寧愿天下人苦,也不愿意看到你苦!這些年來,我一直看著你郁郁寡歡,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br> “既然你要做圣人,那么,就讓我來做這惡人好了!只要你好,便是下地獄又如何!”周媚娘深情的看著張寂。</br> “可你明明知道我心中.........”張寂說到這,卻被周媚娘一把堵住了嘴巴。</br> 周媚娘虛弱的笑著說道:“我都快死了,不要讓我聽到那些話,高興些,好嗎?”</br> 張寂默默的點了點頭,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br> “我早說過了!你愛不愛我,那是你的事!我愛不愛你,那卻是我的事!”周媚娘看到張寂這強擠出笑容的模樣,突然笑了,她盯著張寂繼續(xù)說道:“我很高興呢?原來,你心中還是有我的!”</br> 張寂有些迷茫了,他不是忘情了嗎?不是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了嗎?可為什么還要心痛,而且是如此心痛。</br> 十年的朝夕相對,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即便是忘情境,也并非真正的無情。</br> 張寂只是點頭,眼眶也開始慢慢的模糊了起來,即便如此,張寂依舊保持了一張笑臉,只是,此時張寂這既哭又笑的表情,卻讓人覺得說不出的悲涼。</br> “別這樣!你一直便是我心中的大英雄,大圣人!”周媚娘將張寂眼角的淚水拭去,然后繼續(xù)說道:“答應我最后一個要求行嗎?”</br> “你說!”張寂點頭。</br> “剛剛那人告訴我,原來,我們五方大陸僅僅只是一個陣法,一個叫做五龍聚靈陣的陣法,這個陣法能夠抽取五方大陸上所有生靈的壽命化成靈氣提供給那些修真者,原來,我們都只是被修真者圈養(yǎng)而已!”</br> “答應我,讓這世間不再有像我們這樣被圈養(yǎng)的可憐人!”周媚娘說完便直勾勾的盯著張寂。</br> “好,我答應你!”張寂保持著笑容,掉著淚,點著頭,他本就是一個正直的人,對于周媚娘最后的要求自然是一口答應了下來。</br> 周媚娘得到了張寂肯定答復,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睛漸漸的閉了起來,留下了她在這個世間的最后一句話“若是有來世,你依舊做你的圣人,所有的罪惡都讓我來承擔!”</br> “今生能與君相遇,得君相救方有我!</br> 今生能伴君左右,十年朝夕忘我憂!</br> 今生能為君解憂,無悔黃泉九幽游!</br> 今生能眠君懷中,此生無憾來生緣!”</br> “啊!”張寂聽罷,發(fā)出了撕心裂肺一般的痛呼。</br> 張寂并非是要做什么圣人,他也僅僅只是憑借著良知在行事,只不過,他所生活的時代和環(huán)境,讓他無法直視普通老百姓在戰(zhàn)亂中所經(jīng)受的苦難,他生活過的地方,不管是曾經(jīng)的華夏,還是后來的邊緣星空,都是已經(jīng)遠離戰(zhàn)亂的社會,普通人不用經(jīng)歷朝代的興衰,只要勤勞一些,總是能夠過得不錯。</br> 因此,來到這里之后,張寂看到無數(shù)流離失所的百姓,才會奮不顧身的去拯救,哪怕明知道個人的能力有限,他還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一個心軟的現(xiàn)代人!</br> 周媚娘的墓前,張寂已經(jīng)站立了七天七夜,無論小竹送來什么吃食,無論小竹怎么勸,張寂始終一言不發(fā),始終沒動一下。</br> 突然,張寂動了,本來悲傷欲死的神情,變得有些迷茫,然后僅僅捂住了胸口,一陣陣撕心般絞痛傳來,他感覺他的心突然分成了兩半,可兩半的心,卻都是空的,也不對,或許是滿的,總之即便感覺是空的,但是依舊什么都裝不下了。</br> 他很清楚這是怎么回事,又有一個對他非常重要的人被他給忘記了,而他的忘情境達到了二重天。</br> 雖然忘記了人,但是他卻記住了對她的承諾,讓這世間不再有想他們這樣被圈養(yǎng)的可憐人!</br> “走吧!”張寂對身邊的小竹說道,他要去實現(xiàn)他的諾言。</br> 小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跟在了張寂的身后。</br> 張寂直接將公子哥的元嬰從拘魂傘中抓了出來,而他的眼睛變成了紫色,詭異的紫色眼瞳對上了公子哥的眼睛本來還不斷掙扎的公子哥,便停止了掙扎,呆呆的看著張寂把詭異的眼睛。</br> 張寂此時正在施展,一種太上鍛神訣上記載的秘術(shù),叫做搜魂術(shù),顧名思義,便是用來搜索別人靈魂的術(shù)法,只不過,這種術(shù)法對于被施術(shù)者來說是極為殘忍的,因為很可能會因此變成白癡。</br> 張寂本也不會隨便對人使用這種術(shù)法,但是對于這種心腸惡毒的修真者,他卻是沒有半點不忍之心。</br> 半個時辰之后,張寂便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而公子哥不出意料的成了白癡,張寂臉色極為難看的隨手將這人的元嬰丟進了拘魂傘中。</br> 這一刻張寂才知道,他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竟然已經(jīng)是次緣星空了,只不過,這個五方大陸只是次緣星空十大宗門之一逍遙宮的其中一個修煉道場,目前屬于核心弟子許自在所有。</br> 這些都不是讓張寂臉色如此難看的原因,真正讓張寂臉色變得如此難看,是因為次緣星空中,其實大多數(shù)修真宗門都像逍遙宮一般,除了各自宗門的山門所在星球以及幾個下屬居住星球之外,其余歸屬這些宗門的星球,全都是類似五方星球一般的修煉道場。</br> 在這些道場中,所有的生靈都是這些修真宗門的修煉資源,都是這些宗門圈養(yǎng)的牲口!</br> 張寂喃喃自語道:“我的愛人,雖然我忘記了你的樣子,你的聲音,你的一切!但是我卻記住了我對你的承諾,即便是以天下為敵,那又如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