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坐在角落的男人自然是沈櫟。
他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站在門口的言硯,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艷,仰頭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前幾日在自家直播平臺上偶然看到言硯的直播間時,他一瞬間以為是自己認(rèn)錯了人,反復(fù)確認(rèn)幾次后才相信屏幕里的人是言硯。
沈櫟以前不是沒看過言硯的直播,印象中言硯的直播間總是烏煙瘴氣,不是在罵架就是在罵架的路上,他進去不到十秒鐘就退出來了。
但前幾日偶然點進去時,他發(fā)現(xiàn)言硯的直播間竟然意外的和諧,屏幕中間笑容清甜的少年對他來說十分陌生,可也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言硯會突然有這么大的轉(zhuǎn)變,但他確實是被直播里的言硯勾起了興趣,甚至打算答應(yīng)他的追求,陪他玩幾天。
可在他被勾起興趣后,言硯反而再也沒來找過他,各色各樣的聚會上也沒再看到過他,他只是每天活躍在直播里,仿佛突然脫離了他們這群人的世界。
于是在看到言硯直播間被封禁時,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態(tài),讓人把他直播間的封禁狀態(tài)改成了永久,沒有他的允許不能解封。
沈櫟想著,等言硯走投無路了,自然就會來求他。
以言硯以前對他的瘋狂程度,說不定還會借這次機會重新追求他。
因此今晚看到言硯出現(xiàn)在這里,沈櫟倒沒有多意外,還覺得這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震耳欲聾的音樂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包廂里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等著言硯的反應(yīng)。
在昏暗的燈光下,他們看不太清言硯的神情,只看到那個單薄的身影沒有動作,對沈櫟的那一聲招呼似乎沒什么反應(yīng)。
其他人心里都有些納悶,難道是剛剛音樂聲太大,言硯沒聽到沈櫟跟他打招呼?
這要是放在以前,沈櫟就算是沒跟他打招呼,言硯都一早就撲上去了,更別說現(xiàn)在沈櫟主動跟他打招呼,他不應(yīng)該高興瘋了嗎?
周圍的目光太過強烈,言硯身子僵了一下,試探地跟包廂里的人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沒人應(yīng)聲。
他們都在震驚言硯竟然是直接忽略了沈櫟的那聲招呼。
良久,包廂里突然響起一聲輕笑,是少年清亮的聲線:“言硯,你也太不給面子了,我們這么久沒聚,怎么還讓我們等啊?”
言硯一怔,他進來前還看了時間,明明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不是約了七點半嗎?”
剛剛說話的那個少年又笑了笑,發(fā)出的笑聲清脆,“言硯,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明明約的是七點,現(xiàn)在酒都喝了半巡了。”
言硯的記性不算差,他記得微信上那人告訴他的時間的確就是七點半,現(xiàn)在看到這情景,心里也多少有些明白了。
原本以為原主交的朋友雖然都不務(wù)正業(yè),可至少對原主是真心的,沒想到他們對原主也沒抱什么好心思。既然如此,繼續(xù)待在這也沒有意義。
他腳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想走了。
“欸,你換了化妝品牌子嗎?今天這個妝還挺通透的。”說話的仍是剛剛那個少年,他眨了眨溜圓的杏眼,臉上的笑容天真。
言硯已經(jīng)摸到了門把手,他也沒注意少年問了什么,胡亂地點了兩下頭,就想找借口離開。
“言硯,你要去哪?不是說好了今天你請客嗎?”
言硯聽出這是車上給他打電話的那個聲音,聲音的主人是個單眼皮男生。
單眼皮知道言硯向來要面子,要是在大家面前說了他要請客,他就一定不好意思再拒絕。
想起電話里言硯說自己沒錢,單眼皮又補充了一句:“可別說你沒錢啊,我在電話里都聽到了,有個男人在你旁邊說他有錢。”
言硯沒想到他竟然聽到了紀(jì)覺川在旁邊說的話,悄悄撇了撇嘴,心里有些怪紀(jì)覺川在那時候多嘴。
“男人?”杏眼的少年有些微微的驚訝,“言硯,你還帶了別人來嗎?是誰呀?”
“是我先生。”言硯抿了下唇,有些不自在。
空氣靜謐了幾秒,直到少年夸張的笑聲響起,打破了沉默。
“哈哈哈,先生?言硯,你是在跟別人玩什么過家家的游戲嗎?”
單眼皮男生也笑了兩聲:“什么先生啊,不會是你包的小白臉吧?”
沈櫟唇角也勾起點弧度,眼里卻黑沉沉一片,顯而易見有些不爽。
言硯從進門起就沒用正眼看過他,現(xiàn)在還說什么先生,好像之前那個追他屁股后面跑的人不是他一樣。
包廂里的笑聲斷斷續(xù)續(xù),有些人為了給杏眼少年面子,附和地跟著笑了兩聲,看到沈櫟的臉色后,又不敢再笑。
言硯咬住下唇,后背貼在門上,精致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顯昳麗,上面還有些無措。
他不會應(yīng)付這樣的場面,雖然以前他也有很多朋友,可他的朋友從來不會對他開這樣刻薄的玩笑。
后背靠著的門突然被拉開,言硯猝不及防往后倒去,被人穩(wěn)穩(wěn)地?fù)ё×搜釉诹藨牙铩?br/>
言硯眨了眨眼,感覺這個懷抱有些熟悉。
抬頭一看,他臉上的陰云頓時散去,淺淺的酒窩出現(xiàn)在臉頰兩側(cè):“老公!”
紀(jì)覺川“嗯”了一聲,把他扶直了身子,“怎么站在這里?”
言硯剛想說話,就聽到包廂里面的人在喊他:
“言硯,你沒事吧?”
包廂里的人只看到門拉開后,他就摔了出去,看不到門外的情景,也不知道是誰拉開了門,還以為是來送酒的服務(wù)生。
言硯趕緊走進門里,“我沒事。”
走廊上的燈照進昏暗的包廂,他們看到在言硯身后,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跟著走了進來,他身上的氣場很強,凌厲的雙眼在包廂掃了一圈,就讓所有人都有些不自在起來。
當(dāng)男人走進包廂后,正好有一束燈光在他臉上掃過,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卻讓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臉。
包廂突然靜了下來,幾乎能聽到針掉在地上的聲音。
幾秒后,依稀能聽見幾聲倒吸涼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