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水渠
陸公公小心翼翼的為太子解開長發(fā),如綢的青絲瞬間在他手中散開,細聲細語的小聲道:“太子的發(fā)絲,比女子都要好看呢。”
周天往肩上潑著水,無奈的想:你主子根本就是女人。
相對太子寢房的安靜,另一邊已經(jīng)鬧翻了天。
襲廬咬牙切齒的想站起來,奮力掙開牧非煙的手吼道:“放開我!你們這群助紂為虐的奸臣賊子!蘇水渠為了河繼縣上書皇帝幾百次!你們竟然這樣回報他!放開我!”
守門的人紋絲不動,陸公公命令過,不能讓礙事的人出來!
牧非煙用力按住他:“你安靜點!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他要是想不開也早死了!”
襲廬想到這種可能,臉色瞬間死灰:“不可能……太子不能那樣對他!我去——”
牧非煙把襲廬按回來,忍著對蘇水渠最壞消息的悲傷,勸道:“事已至此,我們要從長計議。”
又是從長計議!襲廬聞言恨不得自己去死!如果他下手狠一點,如果他們早一步讓太子去死,或許……或許水渠就不會……
牧非煙拍怕他的肩,心里何嘗不惋惜,蘇水渠已是焰國唯一精通河道的人,如果他死了……牧非煙閉上眼深吸口氣:天亡焰國,哪還有臣子的去處!
……
周天披著浴袍出來,一手擦著頭發(fā)一邊向蘇水渠走去,見他還在忙碌,站在他身后沒有打擾。
周天本打算走,但隨著蘇水渠筆法一動,周天瞬間被吸引住了,看著蘇水渠不取巧卻依然能完美的計算出復雜的結(jié)果,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敬意,心算隨著蘇水渠筆觸的加快,不禁也快了幾分,看到入神處甚至忘了頭發(fā)還沒有擦干。
半柱香后,蘇水渠卡住了,有一組數(shù)字蘇水渠反復演算也沒有結(jié)果,蘇水渠皺著眉,手里的筆不甘的停了下來。
周天見狀,突然上前一步指了指他算錯的地方,并快速在一旁列出了一組數(shù)據(jù),然后示意蘇水渠繼續(xù)。
蘇水渠瞬間恍然,激動的說著:“原來如此。”看也沒看周天一眼又低下頭繼續(xù)錯綜復雜的演算。
周天笑了笑,重新擦著頭發(fā)走開了。
陸公公已經(jīng)在一旁恭候多時。
一排排華麗的衣衫在一個個小太監(jiān)手中一字排開,一條條錦帶在小宮女手中捧出萬種姿態(tài),十幾種髻冠放在托盤上等著太子挑選。
周天見這陣勢驚了一下,才無奈的讓陸公公伺候他更衣。
陸公公選的是一件紫色伏地錦袍,大朵大朵的牡丹飄浮其上華貴大氣,金邊牡丹無一不展現(xiàn)著花中之王的高雅氣派,萬丹齊放的壯觀盛況又恰好的顯示出皇家的風范。
淡金色的腰帶豎起寬大的衣袍,瞬間勾勒出男子的線條,下擺頓時散開,如萬數(shù)綻放的牡丹花枝竟然開出了荊棘的效果。
陸公公滿意的為太子戴上朝珠,深紫色的幽光垂掛在太子頸項將衣服中的奔放壓制了下去,顯得沉穩(wěn)奢華。
周天對衣服無感,隨便被陸公公搬弄著她眼睛沒有離開手里的《木造技》,陸公公讓她抬手就抬手、讓她伸腿就伸腿,直到朝珠掛到頸上,周天才趁機坐在旁邊的軟榻上繼續(xù)看書。
周天對木質(zhì)一直存有很深的疑問,如今有機會近距離見證木造巔峰狀態(tài),她怎么舍得錯過。
陸公公揮退前兩排的小太監(jiān),然后拿起梳子小心謹慎的為太子梳發(fā),他一點一點的疏開,長發(fā)柔順的披在太子肩上,竟絲毫沒影響太子閱讀。
陸公公慢慢的梳理著,不急著扎發(fā)也不急著選頭飾,等著發(fā)絲自然成型后,他才拿起一旁的發(fā)帶,準備為太子束發(fā),可陸公公剛伸出手,突然被沖出來的人嚇了一跳,險些打碎了手里玉冠。
蘇水渠快速跑過來,激動的指著宣紙上的結(jié)果:“我算出來了!太子!我算出來了!”
周天聽到聲音抬起頭,哦了一聲又垂下:“知道了。”
蘇水渠微愣,呆了片刻才不確定的看向太子,榻上,盛放牡丹中的人清秀俊美,幾屢長發(fā)垂在淡紫色的衣袍上更加魅惑詭異,萬花齊放雖顯俗氣,但太子竟然穿出了相反的韻味,讓人如清泉繞過繁華錦簇、流過喧鬧太平彰顯出他的尊貴和不凡。
“大膽!”尖細的聲音陡然響起!
周天瞬間哆嗦的拍拍胸口:“你嚇死我了。”
陸公公哆哆嗦嗦的道:“蘇……蘇大人……直……直視天子……”完了!他忘了蘇大人正得寵,全完了。
周天見狀況,頭疼的放下書本,她又沒想把他怎么樣:“行了,你去旁邊歇會。”陸公公什么都好,就是膽子太小,不過也是,天天伺候神經(jīng)不正常的太子,陸公公不怕才怪。
蘇水渠移開目光,收起思緒拱手問安:“參見太子。”
周天這才看向他,見他手里拿著稿紙眼里便多了抹光彩:“結(jié)束了?給本宮看看。”
蘇水渠剛想上前幾步。
陸公公不知從哪里跑了出來,接過蘇水渠的宣紙呈給太子過目。
蘇水渠只好后退一步,也不吭聲。
周天看著手里越加完善的工程,心里也有些激動:“咦?你把天平選在這兩個位置?左邊的出水口怎么辦?”
蘇水渠直覺的看過去。
周天趕緊招招手:“過來,你跑那么遠做什么!”
蘇水渠猶豫了一下,看了陸公公一眼,才小心的繞過地上的紫色痕跡靠近榻桌的位置,然后指著圖上的內(nèi)容一點一點的說給太子聽。
周天也適當?shù)奶岢鲎约旱囊庖姟?br/>
蘇水渠再行解釋。
周天給他指出可能出現(xiàn)的問題,再行問蘇水渠應對之策。
蘇水渠猶豫了一下,才勉強開始試著加固山道位置。
周天突然想到什么,指著左邊的出水口快速畫出一條線:“試試這條路?”
蘇水渠立即眉頭舒展。
兩人你來我往,互相解讀著彼此的想法、探討著更深一層的河道問題,漸漸的蘇水渠距離太子近了幾分,說到忘我的部分,兩人也會爭執(zhí)幾句。
太子的手不小心碰到過蘇水渠。
蘇水渠的腳也無意中踩過地上的牡丹。
兩人似乎都不太介意的選擇忽略。
周天很驚嘆蘇水渠在河道上的造詣,很多她不懂的河道知識今天才見識到了它的繁雜精妙。
蘇水渠沒料到太子竟然懂這么多,但凡與數(shù)字有關的問題,太子都能給出聞所未聞的答案。
蘇水渠好幾次詫異的打量太子,除了驚訝還有不解?隱隱有些敬佩,想到桌子上的數(shù)據(jù)竟然出自太子之手?如此精妙的工程也是太子所為?蘇水渠臉上浮現(xiàn)出深深的恐懼和不解。
周天見狀,頓時覺的大事不好,可收筆已經(jīng)不可能,周天腦子瞬間一轉(zhuǎn),想到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她快抓住蘇水渠的手,轉(zhuǎn)身把發(fā)呆的蘇水渠壓在了榻上,:“本宮說了這么久嘴都累了,蘇大人想補償本宮點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