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努力的。
次日一早,兩對人馬自西洲出發(fā),一隊去往中州,一隊去往清河郡。與以往不同的是此次周生辰會隨著時宜與漼風,一起前往清河郡。一路上時宜有周生辰相伴,漼風有宏曉譽相陪,其實是宏曉譽擔心漼風要求同去,謝崇則是周生辰走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兩日后,終于抵達了清河郡。漼廣已然是油盡燈枯,時日無多,讓在床上不停的在咳,每每緩過一口氣就看一看門外,眾人皆知,他在等漼風!漼三娘在一旁安慰道“阿兄放心,我已經(jīng)給西洲去了信,估摸著這兩日風兒就能趕回來。”話音剛落就看到漼風一行人風塵仆仆的走了進來。
看著自己期盼已久的兒子,漼廣笑著說“風兒回來了。”漼風跪在床榻前低聲的喚著“阿爹!”看著纏綿病榻的漼廣,如今已是骨瘦嶙峋,漼風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一別數(shù)年,未曾想再見就是如今的場景。
“阿爹,是孩兒不孝。”漼廣笑了笑,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這些年軍功累累,我兒有出息了,為父很開心。”一行人站在進門那處,淚水浸濕了眼眶,感嘆這歲月的殘酷。
漼廣與漼風講述這自己的一生,幼年家道中落,他因才學而揚名,后被授中書院士,編纂國史,再后來做了太傅,歷經(jīng)三代帝王,才穩(wěn)住漼氏如今的地位。“我,承蒙先帝厚恩,位至于此,本該無憾,卻放不下塢水房的子孫啊!”聽著漼廣的話,漼風連忙表示“以后有我,我會保護好家人,請阿爹放心。”
漼廣點了點頭,轉(zhuǎn)而看向漼三娘問道“三娘,當初讓你與李七郎和離,實屬無奈,你可曾怨我?”聽著漼廣這般問,漼三娘不禁紅了眼眶,哽咽道“阿兄,我知道你是為了漼氏,當初李家的醉了高皇后一族,為了不累及漼氏,我只能于李七郎和離,此時妹妹從未怪過你。”漼廣像了卻一樁心事一般,欣慰的笑了笑,“那就好。”時宜在外間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才知道當年阿爹為何要拋下她離開,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掐進肉里也未松手。周生辰感覺到時宜的不對勁,將時宜摟了過來,輕輕的撫這時宜的背。
“如今我兒已到了成家立業(yè)的年歲,奈何為父以無法在為你操持。”漼廣彌留之際看著漼風遺憾道。漼風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強顏歡笑著說道“阿爹,此次回來兒子將心上人也一并帶了回來,就在外間。”聽到漼廣將心上人帶回來了,漼風眼睛都亮了許多,一激動便咳嗽不止手卻直指門外。漼風愣呆片刻,理會到其中意思是,轉(zhuǎn)身去外間將宏曉譽呆了進來。
宏曉譽看到床榻上,皓首蒼顏,骨瘦嶙峋的老人,眼眸中蒙上了一層水霧,躬身行禮。漼廣在一旁介紹道“這是南城王軍的宏將軍,孩兒傾慕依舊,望阿爹成全。”宏曉譽未曾想到漼風會說這樣的話,愣在原地有些欣喜的看著他,碰上漼風那柔情慢慢的眼神,兩人相視一笑。眾人看著兩人間的互動,心中了然。
“如此甚好,日后...漼家,就...交給你了........”漼廣強撐著一口氣,話音落,手臂也垂了下來,漼廣永遠的閉上了眼。眾人悲痛,漼廣更是一臉哀容,嚎啕痛苦,見漼廣這般難過,她的心猶如針扎般的疼,她本就沒有體會過親情,現(xiàn)下更不知該如何安慰才好,只能摸摸的將人抱住。
漼府內(nèi)籌備這漼廣的喪事,目及之處掛滿了白幡,自內(nèi)到外充斥這哀悼的氣息。當夜周生辰不見時宜,尋遍了漼府最終在窗邊找到了,淚流滿面的時宜,看著時宜滿腹心事,傷心不已,狠狠地將時宜抱在懷中,周生辰的這以抱讓時宜最后的一點堅強土崩瓦解,在周生辰懷中放聲痛哭,“我想回西洲,長風我們回西洲好不好。”周生辰想著或許是今日聽到她阿爹事有些難以接受,便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輕的撫這她的背,突然周生辰感到時宜向下一沉,忙將懷中的人抱緊了些,低頭看著時宜均勻的呼吸,周生辰心安了些,將人打橫抱起回了屋子。
看著床上的小姑娘眼睫上掛著點點淚珠,時不時的抽泣一聲,躺下將人護在懷中,下巴抵在時宜的頭頂,輕輕的拍著時宜的背,看著時宜眉眼舒展開來,在她額間落下一吻后才閉眼睡去。
次日一大早漼三娘帶著崔文姬來到院內(nèi),聽到聲響的周生辰起身將被角幫時宜掖好后,轉(zhuǎn)身出去。漼三娘看到周生辰走了出來躬身行禮,“殿下,時宜可在?”周生辰看了看眼前得了兩人“此時不宜見面,待她心情好些,我在差人去請二位。”漼三娘微微點頭,沒再說什么。
一旁的崔文姬卻高傲沒好氣的說“雖說殿下與時宜已然完婚,但終歸是外姓之人,還是將人交于我們更為妥帖。”周生辰黑了臉,怒斥“外姓?按你所說,時宜與本王已然完婚,那便是冠上了本王的姓,又和談將人交于你等!”看著崔文姬面露尷尬之色,并沒有打算作罷的周生辰接著說“本王要你等記住,時宜乃是本王的王妃,王妃的喜怒哀樂與本王而言是頭等大事,再者,時宜在王府的時間并不算短,所見所學、所聽所看皆出自于王府,本王自問對她的了解遠勝于你等!”崔文姬還想說什么,周生辰卻沒有給他機會,朝著遠處的謝崇走去。
漼三娘只得帶著崔文姬離開,除了院子漼三娘才一臉不悅的訓斥著崔文姬“連當今陛下都對他禮讓有加,你是在太無禮了。”崔文姬也有些委屈“如今是姐姐要見女兒被阻攔,我替姐姐說話還有錯不成?”聽著崔文姬的話,漼三娘笑著揭穿了她的小心思“你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看著崔文姬要張口搶先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唉~昔日的南辰王早已不在,你又何必將怨恨落在王府之上?”被戳穿小心思的崔文姬有些不自然的說“姐姐想多了。”漼三娘沒有在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了。
在屋外的謝崇回想這剛剛的那一抹身影,不確定的問道“殿下,這漼四娘,是不是當年.....”想著時宜還未醒周生辰便站在屋外與謝崇聊起來往事,“舅舅早已離開多年,卻沒想到這件事中的另一位還活在過去。”謝崇嘆氣道“自古有緣無分的,定然銘記終生。”周生辰微微點頭,“當日大殿之上,本王求娶時宜,一來是彌補舅舅的遺憾,二來也想化解額兩家的恩怨。”
讓周生辰?jīng)]想到的是,他打發(fā)謝崇的話被,門內(nèi)早起醒來的時宜,聽了個滿耳,眼淚止不住的流,顫抖的聲音說“長風....說的不是真的...”周生辰一愣,轉(zhuǎn)身就要推門,看著沒有推開的門,周生辰說不出的心慌。時宜堵著門,靠門而坐。謝崇轉(zhuǎn)身離去,將地方留給他們二人。
周生辰想要進入?yún)s又不敢用力,唯恐將門后的小姑娘傷到,左思右想突然察覺側(cè)方有一扇窗,轉(zhuǎn)身走了過去,伸手推了推還好,窗戶沒上鎖。周生辰從前絕想不到有一日他也會翻窗而入。
看著時宜委屈的抽泣著,周生辰是又心疼又好笑,將人拉進懷里緊緊的抱住,時宜看清后一把將周生辰推開,轉(zhuǎn)頭打開房門跑了出去,周生辰趕忙追上去,拽著時宜的胳膊將人帶回了房。有些無奈的嘆口氣,心想自己這張破嘴怎么就學不會說話呢。屋內(nèi)時宜委屈的抽泣,見小姑娘不搭理自己,周生辰輕聲說道“你明知道我方才說的都是搪塞軍師的。”時宜依舊抽泣著,沒有說什么,周生辰再次將人拉進自己懷里,牢牢的抱住,直到時宜呼吸平緩寫,才松開懷中的人,伸手拖著下巴將時宜的臉抬起來看著自己,那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周生辰忍不住的心動,質(zhì)問著“漼時宜,你不嫁我,想嫁誰?嗯?”時宜眨著眼依舊不理他,“當年雖說是漼公先提起要與我結(jié)兩姓之好,但我保證,當日漼公若沒有提及此事,我會主動求陛下將你賜婚給我。”
時宜眨著眼睛說“騙人。”周生辰想起前世時宜臨終前說的話,嚴肅的說道“我從未騙過你,求陛下賜婚,一則是因前世求而不得,二則是因我答應(yīng)過,今生換我先娶你。”時宜在周生辰胸膛上輕輕的捶打著,不滿的說“以后就算是搪塞的話,也不能這樣說,不然...我就不讓你進屋,讓你去軍營里住。”周生辰笑著應(yīng)到“好,都是我的錯,以后若是再說我就去住軍營。”
看著時宜在自己懷中愣神,“十一”時宜回神問道“啊,怎么了?”一臉無奈的周生辰問道“在想什么呢?”時宜看了看他搖了搖頭,周生辰更加好奇,小姑娘想到什么了不告訴自己,伸手請捏住時宜的下巴,微微瞇眼盯著時宜問“有什么是不能和自己夫君說的?”時宜打開他的手,一頭扎進他懷里,悶悶的說“啊娘那日說,我入王府也有些時日了,卻仍未為長風誕下一兒半女.....”越說聲音越小,最后就剩下呢喃了,可周生辰還是聽懂了她在說什么。
聽時宜說完后,周生辰不禁笑出了聲,“你還小,自己都還是個小姑娘,哪里做的了娘親。”這一席話聽的時宜瞬間炸了毛,揪著周生辰胸前的衣領(lǐng)就問道“我哪里小了?”看著炸毛的時宜周生辰喉結(jié)一動,將時宜的一雙小手抓住,附身在時宜耳邊啞著嗓子說道“除了年歲,其余的都不小。至于旁的....我會努力的。”說完瞟了一眼時宜領(lǐng)口的位置,等時宜反應(yīng)臉頰微紅,一把將人推開,跑開了。看著害羞跑掉的時宜,周生辰那一抹笑意是那樣的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