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去拿一把斧子來
第四百二十九章去拿一把斧子來</br> 將軍府。</br> 謝瑤得知劉公公前來宣旨,下意識的皺眉。</br> 上一個昭楚帝的圣旨,是將父親和哥哥貶為庶民。</br> 這才沒過幾日,又一道圣旨示下,不知道的還以為將軍府怎么如此榮耀,竟然接二連三的讓皇上頒布圣旨。</br> “王妃,還是準備一下吧,劉公公馬上就要到了,而且劉公公還帶來了很多人?!蹦x勸道。</br> “很多人?”謝瑤略有疑惑。</br> “應(yīng)該是標準的宣旨儀仗。”莫離回道。</br> 謝瑤沉眉。</br> 宣旨儀仗的作用,不光是體現(xiàn)皇室的威嚴和權(quán)利,更重要的是一旦有儀仗出現(xiàn),那么圣旨的內(nèi)容就不是只有聽見宣旨的幾個人知曉,而是會公示出來,讓所有人都看見。</br> 昭楚帝究竟是要干什么?</br> “我這就去叫醒祖父?!彼f完,轉(zhuǎn)身去了屋里。</br> 因為腹瀉的癥狀減輕了許多,手腳發(fā)麻的情況也消失不見了,所以祖父昨夜睡的很穩(wěn)。</br> 本想讓祖父再多睡一會兒,恢復(fù)一下身子的,結(jié)果現(xiàn)在不得不把祖父叫醒。</br> 進到房中,她看見祖父已經(jīng)醒了,而且已經(jīng)坐了起來,連忙上前扶住,“祖父,你怎么醒了?”</br> 謝老將軍慨然一笑,“莫離說,有圣旨到?”</br> “是的?!敝x瑤回應(yīng)。</br> “該來的還是來了,扶我出去接旨吧?!敝x老將軍的語氣有些傷感。</br> “祖父知道圣旨的內(nèi)容?”謝瑤眉心微蹙。</br> 謝老將軍苦澀一笑,“走吧。”</br> “好。”謝瑤見祖父不愿說,也不再問,扶著祖父走出了房間。</br> 祖孫二人剛剛在院中站定,劉公公就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拿著明黃色的圣旨。</br> 謝瑤注意到,在劉公公身后跟著不少人,手中都拿著象征皇室威儀的東西,這應(yīng)該就是所謂的儀仗了。</br> “謝老將軍,咱家奉皇上旨意前來宣旨,請謝老將軍跪下接旨吧!”劉公公一進來,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就要宣旨。</br> “臣接旨?!敝x老將軍在謝瑤的攙扶下,緩緩跪下。</br> 謝瑤也跟著跪了下來。</br>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將軍謝震一生為國立下汗馬功勞,功勛卓著,如今年事已高,不宜繼續(xù)為國操勞,卸去將軍一職,冊封為平東侯,頤養(yǎng)天年,將軍府更名為平東侯府,欽此。”劉公公高聲宣讀,完畢后看向謝老將軍。</br> “侯爺,接旨吧?!?lt;/br> 聲音剛落,稱呼就已經(jīng)換了。</br> 謝瑤聽完圣旨,眸光深了一下。</br> 祖父被封侯?</br> 表面上看是好事,但圣旨上寫的明白,卸去了祖父將軍的官職,才封侯的。</br> 卸去將軍之職就意味著沒有兵權(quán),平東侯只是爵位而已,并非官職,無職便無權(quán)。</br> 換句話說,就是昭楚帝收回了祖父的兵權(quán),并且沒有安排任何職位,而且美其名曰頤養(yǎng)天年。</br> 如果父親和哥哥都在的話,這樣一道圣旨也能算是一件不壞的事情。</br> 但是現(xiàn)在,連將軍府都將不復(fù)存在了。</br> “臣領(lǐng)旨。”謝老將軍沉聲開口,臉色堅毅,看不出任何情緒。</br> 劉公公將圣旨交過去之后,又朝著身后招了招手。</br> 有兩個小公公抬著一塊匾額上前。</br> “這是皇上賞賜的匾額,侯爺還是盡快掛上吧。咱家還要回宮復(fù)命,就不逗留了,告辭?!眲⒐f完,一轉(zhuǎn)身直接離開了。</br> 謝老將軍看著那塊匾額,目光久久沒有移開。</br> “祖父,先進去休息一下吧?!敝x瑤緩聲開口。</br> 祖父一連腹瀉數(shù)日,身子虛弱無力。也就是跪下接旨,若是一直站著,怕是早就撐不住了。</br> 謝老將軍點頭,轉(zhuǎn)身剛往回走了一步,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塊匾額。</br> “祖父若是不想更換匾額,孫女便去想辦法。”謝瑤知道祖父不想當(dāng)什么平東侯。</br> 謝老將軍笑了,笑過以后一聲嘆息,“一個名字而已,莫離,去命人換了吧,將換下來的匾額拿到我房中來?!?lt;/br> “是?!蹦x立刻領(lǐng)命。</br> 謝瑤愣了一下,難以置信的看著祖父。</br> 隨后低頭沉默不語,扶著祖父朝著房中而去。</br> 不過短短數(shù)步的距離,她能清晰的感覺到祖父的腳步有多沉重,仿佛背上壓著一座泰山一般。</br> 她心里明白,雖然將軍府變成平東侯府只是換了一個名字,但這個名字究竟意味著什么,究竟分量有多重,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br> 如果說世上有誰是最不希望更換這個名字的,非祖父莫屬!</br> 所以,祖父的那句‘臣領(lǐng)旨’,祖父吩咐莫離更換匾額,肩上承擔(dān)了太大太大的壓力。</br> “祖父?!彼熳∽娓父觳驳膭幼饔志o了緊,輕輕的喚了一聲。</br> 謝老將軍站定,側(cè)頭看了過來,一雙老眸之中帶著無盡的滄桑,輕拍了拍謝瑤的手背,“放心,你祖父我沒那么脆弱。革去官職,收繳兵權(quán)而已,我手中的兵權(quán)本就所剩無幾,你父親和哥哥手里的兵權(quán)也早晚會上交?!?lt;/br> “早些晚些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倒是你,盡快回寒王府去吧,我的腹瀉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lt;/br> 謝瑤眼眶一紅,把臉一板,“祖父,你說過,不再趕我!”</br> “好好好!不趕你!”謝老將軍說完把頭轉(zhuǎn)了回去,隱去眼底即將涌起的淚意,“進去吧,外面冷了?!?lt;/br> “好,我扶您?!敝x瑤道。</br> 她穩(wěn)穩(wěn)的扶住祖父的手臂,緩步前行,眸光堅定。</br> 她知道,這道圣旨很快就會傳遍京城,傳進所有覬覦將軍府的人耳中。</br> 一場針對將軍府的腥風(fēng)血雨,由這一道圣旨拉開了序幕,明里暗里的那些人都將悉數(shù)登場!</br> 她,會一直陪在祖父身邊,面對一切!</br> 她不會倒,祖父不會倒,將軍府也不會倒!</br> 莫離的動作很快,匾額換好之后,就把‘將軍府’的匾額小心翼翼的送了回來。</br> 謝老將軍讓莫離將匾額擺放在屋子正中間的位置,然后就在匾額對面靜坐了半響。</br> 謝瑤就在一旁,靜默無聲。</br> “瑤兒,去拿一把斧子來?!敝x老將軍忽然開口,嗓音不知何故有些嘶啞。</br> “祖父?”謝瑤不解。</br> “這匾額留著無用。既然是從我手中被換下來的,就由我親手毀了它吧?!敝x老將軍緩緩說道,目光堅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