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九鶯鶯發(fā)現(xiàn)不知道從哪天開始,柳絮如開始一直在有意無意的躲著她。
以前柳絮如基本每天都要來找她待一會兒,兩人在一起聊聊天或者斗斗嘴,這一天才算過去。
可是最近柳絮如一次也沒有主動來找她,她們偶爾碰到了,只說三兩句話,柳絮如就像做了什么虧心事兒一樣,匆匆忙忙的跑了。
九鶯鶯還發(fā)現(xiàn),柳絮如不但整天躲著她,她每天吃的飯菜還越來越好了,柳絮如簡直是在按照她的口味,變著法子的給她做好吃的,每頓飯都盡挑她喜歡吃的做,她根本都吃不過來。
等九鶯鶯發(fā)現(xiàn)這一點的時候,她感覺自己都快吃胖了。
她坐在秋千上輕輕晃了晃,忍不住開始思索柳絮如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反常的。
她盯著蔚藍天空上的白云,想了半晌,才終于想出結果。
如果她沒有記錯,柳絮如應該是從她知道賀懷翎裝瘸之后,才開始心虛躲著她的。
九鶯鶯想起柳絮如最近每次看到她那副心虛不安的模樣,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原來柳絮如竟然在為了這件事躲她。
可是,賀懷翎裝瘸騙她,柳絮如為什么這么心虛不安?
九鶯鶯忍不住微微凝眉,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她又仔仔細細的想了片刻,可是苦思半晌也沒有結果。
她忍不住有些疑惑,柳絮如表現(xiàn)的如此奇怪,定然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可是她能做什么虧心事?
如果是前世還有可能,這輩子柳絮如跟她沒有針鋒相對,柳絮如應該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如果不是現(xiàn)在做的事,就很有可能是柳絮如以前做了什么,現(xiàn)在擔心被她發(fā)現(xiàn),所以才這樣心虛不安。
九鶯鶯又回憶了一下前世發(fā)生過的事,她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遍,忽然靈機一動,想起柳絮如還隱瞞了一件事沒有告訴她,那就是柳絮如的真實身份。
這輩子,柳絮如還沒有告訴她自己其實是賀懷翎的小姨母,柳絮如一定以為她誤會了柳絮如跟賀懷翎的關系,現(xiàn)在擔心事發(fā),但是又沒想好怎么跟她解釋,所以這幾天才會一直躲著她。
九鶯鶯反應過來之后,忍不住笑了笑,終于明白過來柳絮如最近如此反常的原因。
原來是做賊心虛。
她在秋千上晃了晃,想起賀懷翎和柳絮如這兩個騙子,忍不住有些生氣,他們兩個雖然沒有惡意,但確實是騙了她不少事。
九鶯鶯覺得這次不能輕易饒了他們,必須要好好懲罰他們一下,讓他們兩個好好長長記性才行。
她靠在秋千上,沉思了一會兒,心中倏然有了主意,她含笑挑了挑眉,輕輕一笑,他們兩個既然合伙騙人,她到底要看看他們兩個要如何是好!
……
柳絮如拎著新買的魚走進東宮的院子,一邊走路一邊低頭思考著今晚給九鶯鶯做個松鼠鯉魚吃,她上次看九鶯鶯吃松鼠鯉魚的時候吃了不少,這道菜應該是挺合九鶯鶯口味的。
她走過拐角,路過涼亭的時候,突然聽到九鶯鶯不陰不陽的叫了一聲:“絮如美人。”
柳絮如全身一僵,猛的頓時腳步,不可思議的回過頭去。
九鶯鶯和賀懷翎兩個人身上裹著狐裘坐在涼亭里,他們中間的小桌上擺著棋盤,看樣子正在下棋。
柳絮如看了一眼涼亭四周的積雪,忍不住懷疑這兩個人的腦子是被驢踢了,才會在這樣寒冬臘月的日子里跑到?jīng)鐾だ锵缕濉?br/>
她將手里的魚交給旁邊的太監(jiān),自己抬腳朝涼亭的方向走去。
九鶯鶯笑容滿面的看著她,眼睛里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賀懷翎剛才聽到九鶯鶯對柳絮如的稱呼,還維持著震驚的表情,抬頭看著她。
柳絮如看清楚九鶯鶯的表情之后,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些發(fā)怵,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有些躊躇不前。
九鶯鶯看她站在那里不動,笑得愈發(fā)溫柔,抬頭對她招手道:“絮如美人,你快過來。”
柳絮如:“……”總覺得哪里不對。
賀懷翎:“……”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們二人心里不由閃過一絲警覺,九鶯鶯還是那個九鶯鶯,但是他們就是覺得她今天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柳絮如心里驚疑不定,遲疑了片刻,才慢吞吞的走過去。
九鶯鶯看到柳絮如,親親熱熱的笑了笑,然后站起來,拉著柳絮如坐在自己剛才的位置上,聲音關切的問:“絮如美人,你剛才手里怎么拎著一條鯉魚?”
柳絮如道:“我剛才在街市上看到魚挺新鮮,就買回來一條,想給你做松鼠鯉魚。”
九鶯鶯笑了笑,“絮如美人對我可真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做了什么虧心事,所以才對我這么好呢。”
她說完咯咯笑了兩聲,柳絮如忍不住脊背僵直,心虛的看了她一眼。
九鶯鶯手里捧著暖爐坐到了旁邊的位置上,給柳絮如倒了一杯茶道:“絮如美人,我下了一會棋,感覺有些累了,不如你代替我跟殿下對弈一局吧。”
柳絮如看著面前的棋局,只能認出黑子和白子,它們在什么位置代表什么,她是一概不知。
她瞪了一會兒桌上的棋局,小心翼翼的道:“我不會下棋。”
“沒事。”九鶯鶯笑了笑,看起來特別親切的道:“你不會下棋也沒關系,正好可以讓你的懷翎哥哥教教你,他棋術不錯,俗話說名師出高徒,有他教你,你必定能學得一手好棋藝。”
柳絮如和賀懷翎聽到她的稱呼,忍不住抬頭對視一眼,同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柳絮如盡量壓抑自己想要跳起來逃跑的沖動,低聲道:“鶯鶯,你別開玩笑了,我的年紀比懷翎大,怎么可能叫他懷翎哥哥?”
九鶯鶯給賀懷翎也倒了一杯茶,不以為意的說:“你們兩個誰大誰小又有什么關系,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再說了,稱呼而已,親近即可,不必計較真實性,就像你雖然嘴里叫太子的名字,但是說不定你們的關系不止如此呢?”
柳絮如和賀懷翎越聽越覺得九鶯鶯的語氣有些奇怪,心里詫異,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柳絮如不敢反駁,也不敢再多問,總覺得她如果再提出疑問,九鶯鶯會給他們一些更加意想不到的回答。
她老老實實的閉了嘴,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拿拿起一顆棋子。
她猶豫不決的看著前面的棋盤,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她雖然出身官宦之家,但是從小就對琴棋書畫一點不感興趣,因此她對棋局一竅不通,連看都看不懂,更不知道要將棋子放在哪里。
九鶯鶯坐在旁邊,見狀又笑了笑,善解人意的說:“絮如美人,你就隨便放吧,我相信殿下會讓著你的,你將棋子放在哪里都沒有關系。”
柳絮如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抬眸看了她一眼,用商量的語氣說:“鶯鶯……咱能不能換個稱呼?”
九鶯鶯這一句句‘絮如美人’,她聽得心驚膽戰(zhàn),如果再聽下去,她不想做別的,只想捂耳朵了。
“絮如美人不喜歡這個稱呼嗎?”九鶯鶯聲音清甜,輕輕眨了眨眼睛,似乎真的在詢問柳絮如。
柳絮如趕緊點了點頭,不喜歡,她一點兒也不喜歡。
九鶯鶯似笑非笑的挑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抬眸看著她,意味不明的道:“可是我喜歡呢。”
她笑得柳絮如莫名全身莫名發(fā)冷,柳絮如不自覺坐直了身體,咽了咽口水,道:“你喜歡……那……我其實也不是特別反感這個稱呼,你隨便叫,你喜歡就行……”
只要你別再用這種陰晴不定的目光盯著我看,你想叫什么都行。
九鶯鶯滿意的收回目光,低頭又喝了一口茶。
外面一陣冷風吹過,柳絮如手指凍得冰涼,她心不在焉的看著面前的棋盤,按照九鶯鶯所說,胡亂的將棋子放在棋盤上,心里忍不住有些慌亂。
她抬頭小心翼翼的窺了九鶯鶯一眼,試探著問:“鶯鶯……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九鶯鶯在旁邊的盤子里捻起一顆蜜餞放進嘴里,聞言不以為意的挑眉道:“我心情很好啊,你沒看到我在笑嗎?”
柳絮如看著她臉上的笑容,輕輕松了口氣,“那就好。”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
她剛拍了拍胸口,覺得松了一口氣,九鶯鶯就皮笑肉不笑的重復道:“絮如美人,我今天真的很開心。”
她的聲音像從牙縫里硬擠出來的一樣,透著說不出的冷意。
柳絮如看的一陣發(fā)麻,心臟忍不住快速跳動了一下,她趁著九鶯鶯不注意,趕緊在桌子底下踢了賀懷翎一腳,想要問問到底是怎么個情況。
賀懷翎手指夾著棋子,正想要將棋子放到哪里,被她踢得愣了一下,第一反應還以為是九鶯鶯踢了他。
九鶯鶯在旁邊笑道:“殿下,你可得多多疼惜絮如美人,下棋的時候手下留情,多教教她,別把她殺得片甲不留。”
賀懷翎聽到‘疼惜’全身一震,手里的棋子不自覺掉在棋盤上。
九鶯鶯見狀,笑得更加燦爛:“殿下果然會疼人,說讓棋子就讓了一棋子。”
賀懷翎:“……”我只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
柳絮如忍無可忍的端起茶杯,裝作喝茶的樣子,趁機對賀懷翎擠了擠眼睛,問他九鶯鶯到底怎么了。
賀懷翎也端起茶杯,用杯蓋遮擋著,做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他也想知道九鶯鶯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今天上朝一回來就被九鶯鶯拉到這里下棋,現(xiàn)在外面積雪未化,他坐在涼亭里,手都快凍僵了,可是今天九鶯鶯雖然一直在想,卻讓他心里莫名發(fā)虛。
他不敢開口提回屋的事,只能坐在這里硬扛著,還好他身上穿著狐裘,不然現(xiàn)在可能連棋子都拿不穩(wěn)了。
九鶯鶯今天不但有些反常,還有些陰陽怪氣的,表情變化莫測,讓人摸不著頭腦,柳絮如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就更不知道了,簡直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九鶯鶯放下茶杯,抬頭看著他們兩個,忽然撲哧一聲,掩唇笑了笑,聲音尖銳的說:“你們二人果真郎情妾意,不放過每一個眉目傳情的機會,難怪外面的人都說你們情比金堅,是一對苦鴛鴦。”
柳絮如和賀懷翎同時噴了一口茶出來,差點嗆過去。
他們好像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難道是九鶯鶯誤會了他們的關系,真的以為他們兩個背著她偷情?
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兩人想要解釋,確認不住咳嗽,他們二人嗆咳了幾聲,一個比一個咳的凄慘,賀懷翎咳得臉頰脹紅,柳絮如咳得眼角沁淚。
九鶯鶯抱著暖手爐坐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兩個咳,還心情很好的欣賞了一會兒外面的積雪,看起來頗為悠閑自在。
等他們兩個好不容易止咳,連忙迫不及待的開口解釋。
柳絮如道:“這是誤會,鶯鶯,你聽我解釋,我當初不是故意這么說的……”
賀懷翎道:“鶯鶯,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們的關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更不是傳聞中那樣……”
九鶯鶯笑容溫婉,看起來溫柔如水,“你們不用跟我解釋,事實是不是我想的那樣,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她抬頭看看賀懷翎,又轉(zhuǎn)頭看看柳絮如,然后微微一笑,伸出手牽起他們的手,在他們驚愕的目光中,將他們的手重疊放在一起,輕輕拍了拍。
她唇邊帶笑,聲音輕快的道:“夫君,絮如美人,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也做了決定,明日我就進宮親自去跟父皇請旨,讓絮如美人正式進東宮做側妃。”
賀懷翎:“?”他耳朵是不是出現(xiàn)幻聽了?
柳絮如:“!”我現(xiàn)在逃跑還來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