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老夫人親手將九鶯鶯扶起來,憐愛的摸了摸九鶯鶯的頭發(fā)。
她看著九鶯鶯閉月羞花的容貌,心里的擔(dān)憂忽然少了很多,未來前途未卜,但她的孫女貌美又乖巧,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喜歡。
她微笑道:“鶯鶯天庭飽滿,印堂發(fā)亮,看起來就是有福氣之人,祖母相信,鶯鶯一生必定平安順遂,得夫君愛護。”
九鶯鶯含笑受了祖母的祝福和期盼,沒有給老人家潑冷水,她知道祖母這樣想,心里才能舒暢一些,對祖母的身體有好處。
她看著祖母,不知想到什么,眸子忽然動了動。
她把熱茶端給祖母,不動聲色的道:“祖母,鶯鶯有一想法,不知當(dāng)說不當(dāng)說。”
老夫人說了這么多話,正好口渴,見孫女兒如此細心周到,十分熨貼的接過茶杯,含笑道:“這里只有祖母和你,沒有外人,鶯鶯有什么想說的話就直說。”
九鶯鶯輕輕頷首,緩緩開口道:“祖母,鶯鶯在想,如您剛才所說,就算鶯鶯不愿,現(xiàn)在也注定要嫁入皇室,前途飄渺,太子的未來決定了鶯鶯的去處,成婚之后,即使鶯鶯加倍小心,有很多事也是無法控制的,世事無常,鶯鶯不想有一天連累到整個九家,所以鶯鶯在想……不如分家。”
“分家?”老夫人一愣。
“恩。”九鶯鶯看著祖母,輕聲細語的道:“現(xiàn)在分家,就算鶯鶯和太子以后有個萬一,至少不會牽連到大伯一家。”
上輩子,祖母和九玉被大房害死,九鶯鶯不想讓他們再跟大房住在一起。
她成婚之后,很多事都鞭長莫及,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讓祖母和九玉遠離危險,徹底跟大房分割干凈,而且她也不想再把九玉交給秦氏教養(yǎng),否則九玉長大之后,非變成一個紈绔不可。
況且,大房與賀懷瑾早就狼狽為奸,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她既然已經(jīng)知道太子是深藏不露,賀懷瑾基本沒有勝算,不如早日切割,以免日后受到牽連。
老夫人聽她說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沉聲道:“鶯鶯,你想的周全,但分家一事不同小可,此事要從長計議。”
九鶯鶯本來也沒有指望祖母會立即答應(yīng)下來,九家之所以到了現(xiàn)在都沒有分家,就是因為祖母喜歡熱鬧,想要一家人高高興興的住在一起,不到萬不得已,祖母是不會選擇分家的。
她現(xiàn)在要做的,只是想讓祖母的腦海里有分家這個想法,日后還要多多想其他辦法。
她笑了笑,從善如流的道:“是,祖母,鶯鶯不懂什么大道理,就是隨口一說。”
她沒有再提這件事,拿起桌子上的繡帕看了看,夸贊道:“這繡帕真是精致,只是看起來有些年月了。”
“這是我出嫁時的嫁妝。”老夫人笑了笑,看著桌上的金銀首飾和這個繡帕,目光流露出一些懷念來。
“鶯鶯,桌子上這些金銀首飾都是祖母給你的嫁妝,祖母的嫁妝所剩不多,是祖母虧欠你。”
九鶯鶯搖搖頭,“鶯鶯明白祖母的難處,也明白祖母對鶯鶯的關(guān)愛。”
祖母這些年給了秦氏不少好處,說到底都是為了維持這個家,也為了讓大房多照顧她和九玉。
老夫人欣慰的笑了笑,“好在你父親這些年給你留了不少東西,至于繡品,你母親過世的早,祖母年紀大了,眼睛不行,做不了這些針線活,所以祖母想讓你伯母給你準備,你看如何?”
九鶯鶯趕緊搖頭,委婉拒絕道:“祖母,不用麻煩伯母了,二姐也到了快要出嫁的年齡,估計伯母正忙著給她準備嫁妝,我的嫁妝我自己準備就行了。”
老夫人想了想,不由皺起眉頭,“這會不會太委屈你了?”
“不會。”九鶯鶯笑了笑,“鶯鶯自己操辦,所修的嫁妝更合心意一些。”
老夫人別無他法,只能點頭道:“那我讓秋華過去幫你。”
九鶯鶯莞爾,趴在老夫人的腿上撒嬌,“謝謝祖母。”
老夫人目光不舍的看著她,“算算日子,你與太子還有三個月便要成親了,有許多東西要趕緊準備,府里這段時間可能會很忙,不過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安心待嫁即可,祖母都會給你辦置齊全的。”
九月初九,是璟帝給九鶯鶯和賀懷翎定下的婚期,據(jù)說是個難得的好日子。
老夫人聲音頓了頓,繼續(xù)說:“我已經(jīng)讓人送書信給你父親,通知他賜婚的事,讓他在你成婚前回來。”
九鶯鶯怔了怔,聽到能夠見到父親,不由眼眶一熱,趴在祖母腿上軟聲應(yīng)好。
何其有幸,她還有機會能夠見到好好活著的父親。
秋華嬤嬤在屋外敲了敲門,低聲道:“老夫人,明日去法瀾寺上香的東西,老奴都已經(jīng)備齊了,老奴聽說山上夜里很冷,這兩天可能會降溫,可需要再添置幾件斗篷?”
“那便添置幾件兒吧。”老夫人答了一聲,低頭對九鶯鶯解釋道:“明日是十五,祖母想去發(fā)瀾寺上香,會在那里小住幾日,為你、為九家祈福,過幾日再回來。”
她得知賜婚的事之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所以想去寺廟里祈福定心,望佛祖保佑她的鶯鶯。
九鶯鶯聽到她的話,壓下心中的酸澀,抬眸道:“祖母,鶯鶯也想和您一起去法瀾寺。”
老夫人不由笑了,“你以前總嫌寺廟太過清靜,不愿意陪我過去,怎么今日忽然想去了?”
九鶯鶯垂眸,聲音低低的道:“孫女最近方覺世事玄妙,因果循環(huán),佛法無邊,想去廟中靜靜心。”
她重生后,心思不定,對前世的事無法忘懷,時常感到怨恨,心緒難平,正好去廟中念念經(jīng),讓心緒平靜下來,而且,她可以趁機躲個清靜。
如果她沒有記錯,前世賀懷瑾對她放心不下,在這幾日屢次三番前來‘勸解’她,車轱轆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璟帝把他派出京城,她方得幾分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