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第238章 、錢的話擠一擠還是有的
,大穿越時代 !
第十章、錢的話擠一擠還是有的
圣戰(zhàn)者莊園,臨海別墅的小陽臺上,剛剛打了個盹起來的李維騎士,正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一邊欣賞波濤起伏的地中海風光,一邊坐在特意訂做的木頭馬桶上進行排泄。
在沒有造紙術(shù)的中世紀歐洲,這原本是一件頗為痛苦的事,不過,在得到了馬彤小姐慷慨捐贈的一小包衛(wèi)生紙之后,他總算是不必再用曬干的粗糙樹葉子擦屁股了——那感覺簡直像是在用砂紙磨皮膚!
嗯?為什么不用布來擦屁股?你知道在棉花傳入歐洲之前,中世紀的亞麻布是什么價格嗎?很多見習的騎士侍從都只有兩件換洗的亞麻襯衫!而且那種亞麻布的柔軟光潔程度,只怕也沒比干樹葉強得太多。
蹲過馬桶之后的下一步,自然是從塑料軟管里擠出乳白色的膏體,均勻的堆在牙刷上,對著鏡子開始清潔牙齒。昔日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件小事,李維在此刻卻做得無比神圣和認真。
刷牙,漱口,對著明媚的太陽高吼幾聲,鍛煉一下喉嚨。然后,李維騎士便把香皂均勻地涂抹在臉部和手上,揉搓片刻,用從一只陶壺里倒出來的清水沖去泡沫。
接下來,他情不自禁地嗅了嗅手背,上邊那一股抹茶味兒的清香,真是沁人肺腑。
距離上一次聞到這種氣息,似乎已經(jīng)過去好幾年的時間了啊!!!
——重新回到現(xiàn)代文明的感覺,真好!
如此沉迷了若干分鐘,他才洗漱完畢,轉(zhuǎn)回房間里。而他那位懷著七個月身孕的妻子趙娜,已經(jīng)用一只小炭爐燒好了開水。于是,李維騎士就悠然地在桌邊坐下,先是取出一只流光溢彩、熠熠生輝的黃金酒碗,然后拿出一包香辣牛肉味的康師傅方便面,撕開包裝袋,放面餅,加調(diào)料,一氣呵成。
——喂喂,用貨真價實的黃金碗來泡方便面……這簡直就跟傳說中的“皇帝用金鋤頭耕田”一樣啦!
但李維騎士卻沒有半分暴殄天物的羞愧感,只是淡定地倒上開水……緊接著,一股廉價方便面所特有的,十分熟悉的濃烈辛香料氣味,頓時彌漫在了他的鼻腔之中。
這種在昔日那段當網(wǎng)絡(luò)寫手熬夜碼字沒空做飯也沒錢叫外賣的歲月里,曾經(jīng)讓李維同學一聞到就想嘔吐的方便面氣味,在此時此地卻是比任何珍饈美味的香氣還要誘人。尤其是當喝下一口香濃的辣湯之后,那種從口腔到喉嚨的麻辣感受,更是讓他回味無窮,甚至感動到快要流出眼淚來。
又剝了一根火腿腸塞進嘴里咀嚼之后,李維騎士終于發(fā)出了深深的嘆息:這才是現(xiàn)代文明的生活啊!
與此同時,他老婆趙娜,雖然對方便面依舊提不起興趣,但也打開了一大袋小包裝的蜂蜜蛋糕、紅豆蛋糕和香草蛋糕,還有巧克力口味的盒裝早餐奶,美滋滋地享用了起來。
眾所周知,女人總是能夠把甜點裝進另一只胃里。偏偏在生產(chǎn)力不發(fā)達的古代,甜食的價格遠比后世昂貴得多,譬如在中世紀歐洲,糖不是當成食品賣的,而是放在藥店里出售的奢侈滋補品,類似于后世中國的人參鹿茸之類。甚至連蜂蜜也很昂貴。除了水果之外,其它甜味的食物極少出現(xiàn)在中世紀的餐桌上。
所以,在過了連續(xù)幾年缺乏甜食的乏味生活之后,已經(jīng)這位貴婦人熬得很是難受了。
眼下終于有了大快朵頤的機會,她簡直是瞬間變成了一只花栗鼠,一個勁兒地往嘴巴里塞著小蛋糕,將腮幫子鼓得高高的,讓李維看得好笑不已,但同時也感到了一份淡淡的溫馨和甜蜜。
然而,在這個黑暗的時代,輕松和愉悅都是短暫的,唯有沉甸甸的死亡和毀滅,才是永遠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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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結(jié)束了各自或食不下咽,或回味無窮的早餐之后,眾人才再一次聚集在李維爵爺?shù)臅坷铮懻撽P(guān)于眼下這場黑死病的應(yīng)對事宜,還有如何從這場災(zāi)難之中賺到足夠的金錢。
——說是書房,其實屋里根本沒有幾卷書,堆在架子上的幾乎都是契約和賬簿。畢竟這年頭的造紙術(shù)才剛剛通過阿拉伯商人傳入西方,大多數(shù)抄寫員都還在用羊皮紙,那價格可是昂貴得令人咋舌。唯一比較有價值的幾張法國地圖、普羅旺斯大區(qū)地圖和歐洲地圖,還是那些主神空間資深者們的遺留物。
此時此刻,哆啦A夢已經(jīng)用【家用火箭】發(fā)射了一枚【迷你偵察衛(wèi)星】,并且透過監(jiān)視屏幕鳥瞰著各個疫區(qū)的黑死病爆發(fā)慘狀——堆滿尸體的收尸板車,填滿死尸的壕溝與水塘,焚燒尸體的巨大柴堆,空空蕩蕩的街道與市集……而其余眾人正在用紅色鉛筆在歐洲地圖上涂涂畫畫,標出最新的瘟疫蔓延區(qū)域。
“……根據(jù)李維先生的說法,今天是1348年2月14日,雖然距離那支從克里米亞半島帶來了鼠疫病菌的‘死亡船隊’抵達西西里島,已經(jīng)有差不多四個月了,但在目前的這個時間點上,歐洲范圍內(nèi)的黑死病蔓延情況還不算特別嚴重,僅僅局限于地中海沿岸的少數(shù)城市,影響到的人口也不算太多……”
王秋用一根小棍子指著歐洲地圖,上面星星點點地散落了不少紅色斑塊,“……意大利的熱☆那亞、比薩、那不勒斯、布林迪西和西西里島,法國的馬賽與土倫,西班牙的巴塞羅那——當然,眼下的西班牙還沒有統(tǒng)一,巴塞羅那也很難說算不算西班牙的一部分。接下來還有東歐的雅典和君士坦丁堡,這就是目前整個歐洲的全部黑死病疫區(qū)。除此之外,近東的小亞細亞、敘利亞和埃及,這些屬于穆斯林的地盤,同樣已經(jīng)被黑死病吞噬,十字軍在亞洲的最后據(jù)點羅德島,也被黑死病折騰得很慘……”
“……從地圖上看,瘟疫的情況似乎還不算太糟糕啊!”
身為醫(yī)生的鞠川靜香老師皺眉說道,“……羅馬、巴黎、倫敦這些最頂級的歐洲名城都還完好,已經(jīng)爆發(fā)疫情的多半只是一些二線城市。而且聽這位李維先生的說法,這場瘟疫的警報已經(jīng)從意大利傳遍了歐洲大陸,各國似乎都開始進行防范了吧!怎么在歷史上最后還是會弄得蔓延全歐洲,死亡三千五百萬人呢?”
“……因為以這個時代可悲的醫(yī)療水平,即使官方提前得到了警報,在鼠疫面前也是沒有用的啊!”
王秋聳了聳肩答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黑死病對于中世紀歐洲人,就如同喪尸危機對于現(xiàn)代人一樣可怕。喪尸危機之所以恐怖,不僅是因為它的無藥可救,還是因為病人(喪尸)會爬起來襲擊和感染健康人。而黑死病對于中世紀歐洲人來說,同樣是無藥可救的絕癥,黑死病人雖然不會跑動咬人,但攜帶著病菌的老鼠和跳蚤,卻也能夠很輕松地從一間屋子竄到另一間屋子,從一個村莊竄到另一個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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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nèi)祟惿娴氖澜缟希瑢嶋H上有著兩種食物鏈,一種是狼吃羊、羊吃草,大的捕食小的,強的捕食弱的,這是教科書上記載的食物鏈。但在自然界之中,其實還有另一種隱蔽而特殊的食物鏈,它對于很多生物來說往往更普遍,也更重要。在這條特殊的食物鏈上,小的捕食大的,弱的捕食強的,也就是說草吃羊,羊吃狼……而誘發(fā)了中世紀黑死病的鼠疫桿菌,恰巧就是這條食物鏈上的頂級掠食者之一。
在黑死病蔓延的過程之中,鼠疫桿菌首先感染了某些吸血的小蟲——跳蚤和虱子。然后這些跳蚤和虱子又習慣于寄生在嚙齒類動物的身上——例如老鼠、旱獺、土撥鼠等等。最后,這些鼠類闖進城市和鄉(xiāng)村,就又把鼠疫桿菌帶到了人類身上,從而引發(fā)了黑死病的大爆發(fā)。
事實上,人類身上的很多細菌,都是通過這樣的途徑傳播進來的,但它們大部分都沒有鼠疫這樣可怕而酷烈的破壞力——世界上的絕大部分細菌,都會盡量跟宿主和平共處。每個人的體內(nèi)都棲息著無數(shù)細菌,但它們很少把我們弄死。這些細菌可能會利用我們、騷擾我們、剝削我們,卻很少迅速殺死人類,就如同我們沒事的話通常不會燒掉自家房子一樣。即使是艾滋病毒,也會跟人類宿主共存很長一段時間。
但鼠疫桿菌的行事卻頗為激烈,它往往在幾天之內(nèi)就會殺死病人,如同后世令人談之色變的埃博拉病毒一樣——對于需要廣泛傳播的病菌而言,這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自殺。所以,在現(xiàn)代世界,鼠疫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比較稀罕的東西,一旦在某地出現(xiàn),就往往會引起轟動和恐慌。
不幸的是,或許是機緣巧合,在黑死病爆發(fā)的那個年頭,一群來自東方的老鼠,還有它們身上的跳蚤和虱子,以及跳蚤和虱子體內(nèi)的鼠疫桿菌,終于一齊抵達了歐洲。偏偏這年頭的歐洲城市骯臟得可怕,到處都是那么的腐臭和潮濕,堆滿了生活垃圾,老鼠們很容易就能獲得食物,而且做窩也很方便:用某位歷史學家的話來說,中世紀歐洲的建筑工程似乎都是由耗子議會審批的,它們相當完美地保障了耗子們的福利與安全……結(jié)果,這些來自東方的耗子,就很開心地在歐洲城市安家落戶——連同鼠疫桿菌一起!
更不幸的是,作死的歐洲人還剛剛在不久之前,親自殺光了老鼠們的天敵——貓咪……
于是,到了這一步,即使是上帝也沒法阻止鼠疫在歐洲城市的大爆發(fā)了。更糟糕的是,當鼠疫已經(jīng)在某些城市爆發(fā)之后,那些疫區(qū)之外的歐洲人哪怕幸運地獲得了一段時間的提前預警,也沒有合適的辦法來對抗病魔——他們的家鄉(xiāng)跟那些已經(jīng)爆發(fā)瘟疫的城市一樣骯臟,哪怕趕緊開工挖下水道搞環(huán)境衛(wèi)生,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更別提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場瘟疫因何而起,所以完全沒有這樣的衛(wèi)生意識。
更可怕的是,鼠疫桿菌不僅能夠給人類造成驚人的致死率,還擁有多種傳播疾病的途徑——鼠疫桿菌同時是腺鼠疫、肺鼠疫和敗血型鼠疫的病媒。在沒有對癥治療的情況下,感染腺鼠疫的病人有75%會死亡,感染肺鼠疫的病人有95%以上會死亡,敗血型鼠疫是前兩者的變異體,染上它的病人100%絕對會死亡!
其中,當鼠疫從老鼠傳播到人身上的時候,人類感染的是腺鼠疫,在腹股溝和腋窩等地長出腫瘤,病人會發(fā)燒、頭疼和嘔吐,大多在一個星期之內(nèi)死亡,體質(zhì)特別強健的或許能熬到半個月。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么黑死病的危害性充其量也就是跟禽流感差不多而已。真正的問題在于,當人類從老鼠(確切地說是寄生在老鼠身上的跳蚤)那里感染了腺鼠疫之后,鼠疫桿菌攻擊人的肺部,于是就形成了肺鼠疫——肺鼠疫比腺鼠疫更加烈性,病人身上會出現(xiàn)可怕的黑斑,并且發(fā)高燒,劇烈地咳嗽,承受難以想象地痛苦,最后大口吐血而死,通常活不過三天。要是進一步發(fā)展成敗血型鼠疫的話,那么病人還會像得了輻射病一樣,渾身皮膚潰爛脫落和滲血,在發(fā)病之后連一天都很難活到了。
當然,這一切慘狀都還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在于,肺鼠疫是可以在人與人之間傳播的。而且還是跟流行性感冒一樣,通過飛沫傳播……也就是說,人與人之間根本不需要觸摸,僅僅是通過呼吸就能傳染鼠疫!更別提這種鼠疫還有幾天時間的潛伏期,當某人被發(fā)現(xiàn)病情的時候,往往已經(jīng)傳染了不知道多少人了!
哪怕有關(guān)當局成功隔離了每一個病人,也是不夠的,因為老鼠們能夠完美地履行病菌郵遞員的職責。
此外,跟天花之類只要得一次就能終身免疫的疾病不同,鼠疫跟流感一樣,是會多次復發(fā)的……
這樣三種駭人聽聞的鼠疫混合在一起,就是眼下正在席卷歐洲的黑死病。
請大家想象一下,在無藥可醫(yī)的情況下:埃博拉的死亡率+流行性感冒的傳染性+多次復發(fā)=?!!!
這差不多就意味著那個爆發(fā)疫情的人類聚居地,已經(jīng)注定要走向崩潰了吧!!
所以,即使已經(jīng)得到了提前預警,那些國王和主教們依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領(lǐng)土被黑死病吞噬,自己的親人和臣仆相繼倒下,最后連自己的性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在黑死病時代,整個歐洲幸免于難的主要國家就只有波蘭,具體原因是什么迄今也沒人弄明白。于是在各國陷入衰敗崩潰的時候,波蘭這個未來的歐洲擦腳墊卻一枝獨秀,很快進入興盛繁榮的黃金時代。)
——在聽了上述這些可怕的疫情內(nèi)幕之后,李維夫婦已經(jīng)是臉色慘白、雙腿直打顫了。
別忘了,他們家莊園旁邊的醫(yī)院里,就收容了成百上千號的病人,堪稱是絕佳的傳染源。更別提他那個剛剛倒斃于黑死病的便宜叔叔狄德羅騎士,還是死在這幢屋子里的,跟他們夫婦的臥室就只有一墻之隔……雖然他們已經(jīng)用上了從灑醋、熏香到戴口罩等一切能想到的消毒辦法,但誰知道有沒有效果呢?
一想到自己說不定已經(jīng)染上了黑死病,只不過還在潛伏期……你說他們能不發(fā)抖嗎?
幸好,看著他們顫抖如篩糠的模樣,哆啦A夢還是很好心用【自動醫(yī)療箱】替他們檢查了一遍,然后給了李維先生一個好消息:他們目前身體基本健康,一切正常。
同時,女校醫(yī)鞠川靜香又給了李維夫婦另一個好消息:雖然鼠疫如此可怕,但在現(xiàn)代世界并沒有那么危險。首先,它其實還是有疫苗可用的。雖然沒法像天花疫苗那樣終身免疫,但至少能達到類似于狂犬病疫苗的效果——接種后10日開始產(chǎn)生免疫力,1個月達高峰,6個月后開始下降,1年后免疫力消失……
而且,即使是已經(jīng)感染了鼠疫的病人,也還有鏈霉素針劑這種特效藥可用,此外磺胺也有些效果。
當然,上述這些東西都不是免費的——總而言之,歸根到底,一切問題都還是錢的問題。
“……這個錢的問題么……我這邊如果擠一擠的話,還是有一點的。不過數(shù)量可能沒有你們期盼的那么多,畢竟你們肯定只收金銀錢幣之類的現(xiàn)款。而在這邊賣藥的事情,也沒有你們想象之中那么簡單……實在不行的話,我這邊還有一些金銀器皿和珠寶首飾,你們?nèi)绻吹弥幸獾脑挘投寄萌ズ昧恕?br/>
在被鞠川靜香老師注射了鼠疫疫苗,又討要了不少鏈霉素針劑和磺胺藥粉之后,李維總算是漸漸鎮(zhèn)定了下來,但卻臉色有些為難地說,“……對了,既然我老婆因為懷孕的緣故,已經(jīng)擺脫了主神系統(tǒng)的標記,可以脫離這個該死的世界,那么能不能幫忙先帶她出去,找個比較好的婦產(chǎn)科醫(yī)院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