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5 章 懲罰世界
蕭屹川是個行動派。</br>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程沐筠就看到莫安瀾和蕭屹川同時發(fā)了一個朋友圈。</br> 一句意義曖昧的話。</br> 不熟悉的人或許看不出端倪,熟悉的人都知道,這兩人在一起了。</br> 這人,自然包括程沐筠。</br> 接下來的幾天,蕭屹川和莫安瀾符合一切剛交往的大學(xué)情侶的模樣,每日莫安瀾都會到宿舍來找人吃飯。</br> 刻意得仿佛是做給程沐筠看得。</br> 按常理來說,程沐筠應(yīng)當(dāng)覺得落寞,這幾天來,紀長淮越來越難聯(lián)系上了,幾乎斷了消息。</br> 程沐筠此時才下課,正在陽臺吃泡面。</br> 他們宿舍的風(fēng)景很好,在陽臺上看風(fēng)景時恰好能看見遠處的夕陽和漫天霞光。</br> 不遠處,成雙成對的小情侶正沿著河邊散步。</br> 程沐筠低頭,打開手機。</br> 屏幕上是和紀長淮的對話框,最后一條消息是程沐筠發(fā)的。</br> 發(fā)信時間在上午八點。</br> 今天怎么樣,準備什么時候回來?</br> 沒有回音。</br> 系統(tǒng)忽然來了一句,“嘖嘖嘖,小竹子,你可真心酸。”</br> 程沐筠莫名其妙,“你抽什么風(fēng)?”</br> “你看下面,成雙成對,甜甜蜜蜜,你卻在陽臺吃泡面。”</br> 程沐筠嗤笑一聲,“準確來說,還沒吃呢。”</br> 泡面才倒了開水,蓋上了一本書,暫時不能吃。</br> “太心酸了。”</br> “系統(tǒng),進度條多少了?”</br> 系統(tǒng)還是很有職業(yè)道德的,一聽這句話,下意思回道:“73。”</br> “進度條平穩(wěn)上漲,我心酸什么?”程沐筠笑了笑,“無論是紀長淮還是蕭屹川,都這么配合我修復(fù)進度條,我心酸什么?”</br> 系統(tǒng)啞口無言,哼了一聲,“沒心沒肺,你就不怕蕭屹川真的和莫安瀾在一起然后進度條崩了。”</br> 程沐筠知道系統(tǒng)現(xiàn)在處于全然茫然之中,被他的主人屏蔽兩次之后,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進度條為何會漲到70。</br> 也不知它最近又看了什么書,見程沐筠守口如瓶不愿意告訴它進度條是怎么漲得,便開始陰陽怪氣用激將法。</br> 程沐筠看穿了系統(tǒng)的心思,便一點也不生氣,“就算蕭屹川愿意,莫安瀾也不愿意的,他應(yīng)該要開始進行下一步了。”</br> 莫安瀾要和蕭屹川假意交往,正是因為看到了程沐筠書里那張照片。他自然是聯(lián)想到了蕭明睿,也能從蛛絲馬跡推測出程沐筠和蕭明睿的關(guān)系。</br> 蕭明睿死于意外,自會令人念念不忘。</br> 莫安瀾便想到用蕭屹川刺激程沐筠,或許能讓他放棄紀長淮。既然如此,莫安瀾肯定會有所行動,讓程沐筠加入到他們之間。</br> 不近距離觀摩情侶相處的話,又何來刺激。</br> 系統(tǒng)繼續(xù)陰陽怪氣,“哼,我才不信。”</br> 話音才落,宿舍客廳的門就打開了,走進了的人正是蕭屹川和莫安瀾。</br> 蕭屹川點了點頭,然后進房間拿東西。</br> 而莫安瀾,卻走了過來。</br> 他這段時間經(jīng)常來宿舍,和程沐筠關(guān)系維持著表面上的友好。</br> “沐筠,還沒吃飯?”</br> “嗯。隨便吃點。”</br> 程沐筠回了一句,然后拿開書,準備開始吃面。</br> 莫安瀾攔了一下,說道:“剛好我和屹川也沒吃,你我們一起去吃飯吧?”</br> 程沐筠有些遲疑,說:“不太方便吧?”</br> 就在這個時候,蕭屹川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他看了眼程沐筠手上的泡面,“你就吃這個?”</br> “嗯。”</br> 莫安瀾拿過程沐筠的泡面,放在一旁,“好了,走吧走吧,長淮現(xiàn)在不在這邊,我們作為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不能坐視你吃泡面不管呀。”</br> 程沐筠本就在等著這一出,隨口推脫幾句后就順?biāo)浦鄣赝饬恕?lt;/br> 自此之后,三人開始了奇特的三人同行局面。</br> 莫安瀾總是會上面約蕭屹川出門約會,之后又邀請程沐筠同行。</br> 每次程沐筠拒絕,莫安瀾都會擺出紀長淮為借口。</br> 一來二去的,幾乎已經(jīng)成為習(xí)慣。</br> 畢竟在劇本中,莫安瀾在同紀長淮嘗試戀愛的時候,一旦被冷落,便會加入到蕭屹川和程沐筠的約會中。</br> 劇本中這樣的三人行,也是時常出現(xiàn)。</br> 即便此時彼此之間的心態(tài)和關(guān)系有些區(qū)別,卻又微妙地契合了劇本中的劇情。進度條便突飛猛進,來到了90。</br> 紀長淮在期間,僅僅因為學(xué)業(yè)回來過兩三次,次數(shù)很少,停留時間也不長。</br> 每次紀長淮離開的第二天,莫安瀾便會以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友形象出現(xiàn),約程沐筠一起吃飯出去玩好忘記離別的難受。</br> 這次依舊是如此,前一天紀長淮又去了出云寺。</br> 程沐筠按照莫安瀾發(fā)過來的地址,到了城市最高的一處旋轉(zhuǎn)餐廳。</br> 本地的情侶約會圣地。</br> 侍者帶著程沐筠到了景色極佳靠窗的位置,坐在那里等待的,卻只有蕭屹川一人。</br> 蕭屹川起身,解釋一句,“安瀾說有點事,要晚點到。”</br> 程沐筠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在對面坐下。</br> 不想,時間過去半個小時,莫安瀾已經(jīng)沒有來。</br> 蕭屹川見狀,打了個電話過去。</br> “安瀾,你到哪里了?”</br> “什么?”</br> “你不來了?”</br> “好吧。”</br> 短短幾句,程沐筠便知曉莫安瀾玩的是什么樣的一出戲了。</br> 大抵上是見時機成熟,要開始挑撥離間了。</br> 既然如此,程沐筠自然只能選擇配合,沒有莫安瀾的挑撥離間,他又怎么能順理成章地同紀長淮分手。</br> 不同紀長淮分手,劇本又怎么能順利走到最后的結(jié)局。</br> 系統(tǒng)忍不住出聲吐槽,“小竹子,你怎么還是這么心狠手辣的,紀長淮感覺挺慘的啊。”</br> 程沐筠冷笑一聲,“慘也是他自己作的,這不都是他自己給自己加的戲嗎?我不過是配合他玩情趣罷了。”</br> 系統(tǒng)噤聲,決定不再對負責(zé)的人類情感世界發(fā)表自己不成熟的看法。</br> 蕭屹川掛斷電話,面帶抱歉地看了過來,“安瀾說家里臨時有點事,沒辦法趕過來了。”</br> 程沐筠:“啊,那我們也先走?”</br> 畢竟這個餐廳里大多是約會的情侶,程沐筠和蕭屹川在此處吃飯并不合適。</br> 蕭屹川輕聲說道:“位置和餐廳一周前就已經(jīng)確認了,酒我也讓人拿去醒著了,現(xiàn)在取消的話,也不會退錢,浪費了不合適。”</br> 有理有據(jù),十分充分。</br> 然而,以程沐筠對蕭屹川的了解來說,他不是這種在意這點小錢的了。</br> “好吧。”他點了點他,沒再提離開的事情。</br> 系統(tǒng)卻代替他說了一句,“說起來,我覺得蕭屹川真是近墨者黑了,怎么也有點茶里茶氣了。”</br> 程沐筠大以為然,“沒錯,我同意。”</br> 只是,系統(tǒng)指的“墨”是莫安瀾,而程沐筠指的,卻是那個遠在湮滅之地的本體君牧。</br> 如此配合且賣力的表演,自然是收獲頗豐。</br> 甚至于,“豐”到有些離譜了。</br> 當(dāng)天晚上。</br> 程沐筠在睡夢中,聽到了隔壁傳來的動靜。</br> 隔壁是蕭屹川的房間,他作息習(xí)慣很好,睡覺向來準時。</br> 此時,卻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奇怪的響動,像是有東西翻到在地,像是……</br> 兩人在打斗?</br> 程沐筠瞬間清醒,想到那天晚上,君牧輕描淡寫地殺了韓初旭和蘇尚,用最直接了當(dāng)?shù)姆绞剿蛢蓚€魂魄碎片回到本體。</br> 他不會見進度條差不多了,又發(fā)瘋要殺人吧?</br> 他直接從床上跳下來,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沖進隔壁蕭屹川的房間。</br> 呲</br> 很輕微的一聲,是利刃穿破身體的聲音。</br> “君,紀長淮!”</br> 程沐筠猛地開燈,同時看見兩人轉(zhuǎn)頭看了過來。</br> 紀長淮眼神幽深,拿著刀的手卻很穩(wěn),被抓了個正著也沒有絲毫心虛。</br> 蕭屹川則是臉色慘白,額前全是因劇痛滲出的汗珠。</br> “你剛剛,在叫誰?”</br> 紀長淮起身,手中的唐刀,生生將蕭屹川釘在了床上。</br> 程沐筠皺眉,后退一步,卻被紀長一扯,按在了墻上。</br> “只有我不夠嗎?你為什么要對別人笑?要看著別人。”</br> 紀長淮的聲音很低,低得幾乎像是嘆息。他如今的狀態(tài)太過反常,反常到連程沐筠都不太確定,眼前這人究竟是君牧在演戲。</br> 還是紀長淮真的大受刺激,心魔頓生。</br> “你在說什么?”程沐筠覺得以不變應(yīng)萬變。</br> 紀長淮低頭,用力吻了下來,完全不在意房中還有另一人在。</br> “唔”</br> “啊,抱歉,把你弄痛了。”</br> 紀長淮微微后退,溫柔又細致的擦拭干凈程沐筠唇瓣上滲出的些許血漬。</br> “我今天看到了,你和蕭屹川一起吃飯,你笑得那么……甜。為什么?你只看著他,眼中只有他……我就那么看著你。”</br> 程沐筠真的很想翻白眼,那餐廳光線那么昏暗,紀長淮不知被莫安瀾忽悠著躲在哪個角落。</br> 誰能看得到啊。</br> 然而,發(fā)瘋的人是不講道理的。</br> 紀長淮自覺已經(jīng)解釋完理由,低頭又要親上來。</br> 程沐筠皺眉,側(cè)臉躲過,“還有人。”</br> 動作停了下來,紀長淮笑了一下,“也是,我不該讓其他人看見,我們?nèi)ヒ粋€,一個只有我們倆的地方好不好?”</br> 說完,程沐筠就覺得頸后一痛,陷入黑暗之中。</br> 意識消失之時,他只聽蕭屹川聲音顫抖,氣息不穩(wěn)地問了一句。</br> “你,你要把,他,帶到哪……去?”</br> 隨后便是紀長淮的聲音,“一個只能看到我的地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