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穿書替身他人設(shè)崩了
“你每次覺得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時候,事情總會出現(xiàn)意外。”</br> 系統(tǒng)忽然出聲。</br> 程沐筠臉上的笑容一僵,仔細(xì)回憶此前的細(xì)節(jié),越想越心驚。他坐起來,“不行,我得做點什么,還是自己主動搬出去好了,不然秦理那性格,說不定不好意思開口。”</br> 說干就干。</br> 程沐筠起身,收拾了幾件隨身衣物,準(zhǔn)備先自行滾蛋。他拉著行李箱,打開門,被嚇了一跳。</br> 門口站著一個人,腰背筆直,表情嚴(yán)峻,站在那如同完美的藝術(shù)品。</br> 程沐筠沉默片刻,說道:“麻煩讓開。”</br> 秦理:“你去哪住?公司?”</br> “都這樣了,還想我住公司加班?”程沐筠說完,推了一下秦理。</br> 說實話,兩人的力量不是一個等級的,可他只是輕輕一碰,秦理就讓開了。</br> 程沐筠心道,果然沒錯,秦理不好意思開口讓自己搬,但主動離開對方也不會阻攔。</br> 擦肩而過的時候,程沐筠聽到一句。</br> “確定住的地方后,告訴我一聲。”</br> ***</br> 在酒店安頓下來之后,程沐筠并沒有發(fā)信息通知秦理,反正按劇本人設(shè)走的,應(yīng)該沒什么大問題。</br> 他攤在床上休息片刻后,才問道:“系統(tǒng),完成度怎么樣了?”</br> 系統(tǒng):“70%”</br> 程沐筠很滿意,看來即使細(xì)節(jié)上有些差異,只要端穩(wěn)人設(shè)大體方向不要出錯,進(jìn)度條就能向前推。</br> 至于是主動搬出去還是秦理讓他搬出去,似乎并不重要。</br> 接下來的幾天,程沐筠沒有去上班,請了個年假躲在酒店避不見人,把被拋棄為愛傷心欲絕性情大變的人設(shè)拿捏得死死的。</br> 而劇情修復(fù)的進(jìn)度條,也平滑的行進(jìn)到了75%,看來秦理和宋景辰的感情線,進(jìn)展順利。</br> 按照劇本,“程沐筠”在合約結(jié)束后,還會多次出現(xiàn),盡舔狗的本分來促進(jìn)主角CP的感情。</br> 比如說去公司找人被保安請出去,去小區(qū)堵人卻被甜甜蜜蜜的秦理宋景辰會心一擊什么的,總之就是如同喪家之犬,落魄不已。</br> 程沐筠越想越心驚,垂死病中驚坐起,驚呼一聲,“系統(tǒng),這些丟人的劇情,不會真要我去走吧。”</br> 他有個臭毛病,特別在乎外表和形象,讓他蓬頭垢面地被保安架出去,絕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br> 系統(tǒng):“反正沒人看見。”它還真想看不做人沒有心的竹子丟臉的模樣。</br> “不行,我過不了我自己這關(guān),如果真要走這些劇情,我怕我犯病。”</br> 系統(tǒng)一聽犯病兩個字就害怕,上次犯病程沐筠把秦理給睡了,再犯病還不知道會干出什么事情來。</br> 它沉默片刻,“從現(xiàn)在的進(jìn)展來看,這些劇情不太重要,你可以隨機(jī)應(yīng)變,別崩人設(shè)。”</br> 得了保證,程沐筠才放心下來。</br> 略過這些這些丟人的舔狗劇情,之后就只剩下兩場戲份了,車禍劇情和綁架劇情。</br> 兩場戲都有一個共同點,狗血的選擇。</br> 車禍劇情中,秦理選擇了保護(hù)白月光,導(dǎo)致‘程沐筠’跛了一條腿。出于責(zé)任,秦理被迫再次和‘程沐筠’發(fā)生糾葛,成為感情之路的一大波折。</br> 而在綁架戲份中,則是‘程沐筠’約宋景辰出來談?wù)劊瑑扇吮唤壖埽乩砣ゾ热耍还费匾笤诎自鹿夂托∏槿酥羞x擇一人。</br> 秦理出于愧疚救了替身,卻選擇和白月光一起面對危險,替身就此被感化,安靜退出選擇祝福,迎來大團(tuán)圓結(jié)局。</br> 程沐筠沉思,“我不想跛一條腿,那樣走路不好看,之后就算拿著秦理給的一大筆錢離開,也不能快樂了。”</br> 系統(tǒng)無奈,再次妥協(xié),“……,你別崩人設(shè)就好,細(xì)節(jié)不重要。”</br> 嗡嗡——</br> 手機(jī)響了兩下。</br> 程沐筠拿起一看,發(fā)現(xiàn)是俞少寧打過來的。</br> “喂,俞總監(jiān)。”</br> 俞少寧那邊有些支支吾吾的,沉默許久之后,才問:“你和秦理,怎么樣了?”</br> “沒什么,差不多可以結(jié)束了。”</br> 俞少寧的語氣卻有些奇怪,問:“能不能問一下……到底發(fā)生什么了?”</br> 程沐筠:“那天我發(fā)現(xiàn)了秦理寫給宋景辰的情書,控制不住情緒,吵了一架,他選擇了宋景辰,就這樣。”</br> “……,那個,”俞少寧猶豫半天,“你……沒什么,你能想清楚就好。”</br> 一通電話,結(jié)束得莫名其妙。</br> 程沐筠有些不詳?shù)念A(yù)感,還沒來得及看進(jìn)度條,就聽到門口有門鈴的聲音。</br> 他以為是叫的餐,毫不猶豫地去開門,卻看到意外的一個人。</br> 秦理。</br> 程沐筠下意識就想關(guān)門,捏了捏把手,還是停下來了。不能崩人設(shè)不能崩人設(shè)。</br> 他抬頭,看向秦理,不說話。</br> 程沐筠的掙扎,悉數(shù)落在秦理眼中。秦理沒有錯過任何細(xì)節(jié),他看見了程沐筠微微有些凌亂的頭發(fā),泛紅的眼眶和死死捏著門把手的手臂。</br> 這幾天,程沐筠并不好過。秦理忽然有些心疼,開始后悔此前自己的遲鈍。他沒有談戀愛的經(jīng)驗,并不知道讓宋景辰搬到家中這一系列舉動,會傷害到戀人。</br> 只是,現(xiàn)在改正還不晚。</br> 這幾天,秦理沒有出現(xiàn),就是在反省以及改正自己的錯誤。他找了不少戀愛經(jīng)驗豐富的朋友咨詢,又把平日里沒注意到的細(xì)節(jié)以及之后要做的事情都一條條整理出來。</br> 在覺得自己搞清楚一切,可以出現(xiàn)的時候,秦理才找上門來。</br> “我們談?wù)劇!鼻乩碚f。</br> 程沐筠卻很是尖銳,聽到這句話時拒絕道:“沒什么好談的,我還是這句話。”他試圖讓秦理放下這段劇情,趕緊快進(jìn),去跟宋景辰互述衷情。</br> 程沐筠了解秦理,知道對方的喜好,也知道對方最厭惡的就是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人。所以,他現(xiàn)階段的人設(shè)是為愛瘋狂不講道理的人設(shè),既符合邏輯又對任務(wù)有益。</br> 不想,秦理是個完完全全的行動派。</br> 他也沒辯解,直接拉著程沐筠的手臂就把他整個人從房間里扯了出來。在秦理的怪力面前,程沐筠簡直不值一提,要不是對方收著力道,他覺得自己能原地起飛。</br> 不管人設(shè)怎樣,程沐筠是做不出大喊大叫撒潑打滾這種事情來的,便只能老老實實地被拉到樓下,塞進(jìn)車?yán)铩?lt;/br> 一路無言。</br> 程沐筠賭氣看著窗外,秦理專心開車。</br> 要不是兩人的位置對換,倒是很此前宋景辰出現(xiàn)之前沒什么兩樣。</br> 程沐筠表面上看起來憂郁又冷淡,實際上心急如焚。</br> 他在緊急溝通中,“系統(tǒng),我的進(jìn)度條怎么樣了?”</br> 這一幕,他剛才確認(rèn)了好幾遍,是在劇本里絕對不曾出現(xiàn)的戲碼。“程沐筠”離開秦理家中之后,這個角色就暫時下線一段時間,直到宋景辰和秦理正式在一起后才再次出現(xiàn)。</br> 再加上秦理的強(qiáng)勢作風(fēng),又讓程沐筠有些心慌意亂的不確定起來。</br> 系統(tǒng)不知怎么回事,過了片刻才出聲,“進(jìn)度條沒問題,很穩(wěn)定。”</br> 程沐筠:“我不信,不可能。”</br> 系統(tǒng)不多做辯解,直接甩出了進(jìn)度條。</br> 果然,還是75%,沒有閃爍紅色,沒有倒扣,一切都?xì)q月靜好。</br> 程沐筠:“那我怎么辦,秦理這抽什么風(fēng),這豬隊友就不能配合我好好走劇情嗎?”</br> 系統(tǒng):“呵,還不是你自己做的孽,記住別崩人設(shè),其他你隨機(jī)應(yīng)變。”</br> 也只能這樣。</br> 車停在熟悉的地方,秦理下車開門,沉聲說道:“進(jìn)去談。”</br> 程沐筠抬眼,盯著秦理看。</br>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么沉默地對視,秦理態(tài)度很堅決,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br> 最終還是程沐筠妥協(xié),垂下眼睛,下車。</br> 他跟在秦理身后,上樓,心里還懷著一絲僥幸。</br> 或許秦理是找自己來徹底劃清界限?比如把他的私人物品全部帶走,比如拿一筆錢走人不要再出現(xiàn)什么的。</br> 懷著這種美好的幻想,程沐筠被帶到了二樓的房間門口。</br> 秦理一把推開虛掩著的房門,里面空空如也。宋景辰的行李已經(jīng)完全不見,連床上的床墊都搬走了。</br> 所有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已經(jīng)被抹除。</br> 他是不是在做夢?這個世界是不是出問題了?能給他答案的,只有身邊的秦理。</br> “這,是什么意思?”</br> 秦理卻笑了笑,從身后攬住程沐筠的腰,微微彎腰,貼住他的側(cè)臉。</br> “你說的,你走,或者他走。”秦理說,“我已經(jīng)讓人幫他找好住的地方,他搬出去了。不生氣了吧?你可以回來了嗎?”</br> 程沐筠:……你特么瘋了吧?你崩人設(shè)了啊親!!!</br> 然而,刺激沒有就此結(jié)束。</br> 他呆呆問了句,“他搬哪里去了?”</br> 秦理倒是第一次見程沐筠這個樣子,眼中笑意更甚,還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耳垂,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隱藏得很深的,從未窺見的,真實的程沐筠。</br> 心中一陣激蕩情緒,讓秦理覺得陌生之余,又涌上無盡欣喜,他甚至覺得此前的三十年,似乎都活在一場幻夢之中。</br> 如果不是一場幻夢,他怎么會那么固執(zhí)地認(rèn)為自己不在意程沐筠,一開始把程沐筠當(dāng)替身,后來徹底放下宋景辰后,又覺得是將就。</br> 如果是替身,怎么又會在見到程沐筠的第一眼就默認(rèn)對方靠近自己,甚至還提出那個荒唐的包養(yǎng)協(xié)議。他本以為是因為年少時對宋景辰的求而不得,現(xiàn)在想想,卻又似乎不單純是那么回事。</br> 如果是將就,又怎么會允許程沐筠全面入侵自己的私人領(lǐng)地,甚至因為對方的喜好從來不換香水,不讓自己身上出現(xiàn)其余的味道。</br> 秦理尚未想明白,卻憑借本能徹底切斷了和宋景辰的關(guān)聯(lián)。</br> 程沐筠尚出于劇情失控的震驚中,大腦停止思考。</br> 沒得到秦理的回答,他又下意識問了一句:“人呢,哪去了?”他的好隊友宋景辰,人呢?那么大一個神助攻呢?</br> “俞少寧家。”</br> 程沐筠猛地回頭,盯著秦理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為什么?”</br> 秦理皺眉,心情迅速陰霾起來。</br> 他此時意外的敏感,發(fā)現(xiàn)提起宋景辰搬到俞少寧家的時候,程沐筠情緒起伏意外大,似乎十分在意這件事情。</br> 是因為宋景辰,還是因為……俞少寧?</br> 程沐筠關(guān)心地當(dāng)然不是俞少寧的想法,他想的是,宋景辰在俞少寧家,不會導(dǎo)致自己提前翻車吧?</br> 他迅速分析,“系統(tǒng),現(xiàn)在這個進(jìn)度,如果秦理知道了我把他當(dāng)替身,當(dāng)換裝娃娃玩,翻車的幾率有多大?”</br> 系統(tǒng)半死不活,“百分之百。”</br> 程沐筠垂死掙扎,“不至于吧,現(xiàn)在都75%完成度了。”</br> 系統(tǒng)毫不猶豫地潑冷水,“按秦理的人設(shè)來說,當(dāng)初他會因為你空難死而導(dǎo)致世界線崩潰,你敢保證不會因為被你騙了好幾年而崩世界線?”</br> 程沐筠:“……”好吧,是他妄想了。</br> 就在這呆愣之間,秦理似乎又做出什么決定。程沐筠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牽著上了三樓。</br> 在秦理的房間里,他被帶著坐在床上,隨后,秦理在他面前半蹲下來,雙手握住了程沐筠的手。</br> “程沐筠。”</br> 優(yōu)雅的聲線讓程沐筠回神過來,他看著秦理,還是那張最愛的臉,只是此刻的姿態(tài)卻是陌生的。</br> 秦理比他高,又是個高冷的性格,連在床上的時候,程沐筠都沒試過俯視的角度。</br> 此時,他卻要垂著眼睛才能看到秦理的臉。</br> 這……又是,要做什么妖了?</br> 程沐筠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秦理。</br> 秦理也不生氣,盯著程沐筠的眼睛,滿是誠懇地說了一句話,“我們,以后一直在一起好嗎?”</br> 一聲驚雷,把程沐筠劈得肝膽欲裂。</br> 哥,你真是我哥,你別嚇我哥,你是不是跟人工智障系統(tǒng)一樣出Bug了?我就是個替身啊!你清醒一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