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一聽這話,大少爺?shù)穆曇袅r含了諷:“請安?姨太太這話可實(shí)在不敢當(dāng)。您怎么說也是我和夢心的長輩,照規(guī)矩,也該我們?nèi)ソo您請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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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著便沒了聲音,也不知里頭悉悉索索地又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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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氏臉色微僵,大氣都不敢再出一聲,把方才在院子里的那一團(tuán)要向大少奶奶理論的盛氣,早嚇得丟在爪哇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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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少爺平日待人從來都是漫不經(jīng)心,和和氣氣,臉上也總掛著習(xí)慣性的笑容,除非果真有事把他惹急了,否則想看到大少爺除了笑之外的神色,還真不太容易。說起來,倒真和大少奶奶是一對兒,都是溫和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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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他正房嫡長子的身份地位畢竟擺在那里,將來的衛(wèi)國府就是他說了算,往后南宮家的爵位也定是由他承襲,他十來歲便跟著皇上御駕親征戰(zhàn)過沙場,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名揚(yáng)京城,尊榮富貴自又不是旁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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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他的溫和,和大少奶奶的規(guī)矩面子不同,更多則是因?yàn)樗麑@些事情不在意,所以才顯得波瀾不驚。在下人們看來,這樣的大少爺,竟又莫名多了幾分深不可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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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平常就算好好的遇見了,都覺得他自有一股威嚴(yán)的氣勢在。今日突然用這種語氣回話,更是百年難得一見。只怕真是因?yàn)閷W(xué)堂的事兒著了惱,因此才這般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張氏越想,越覺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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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雖說按著輩分她確實(shí)是長輩,但若真說起規(guī)矩來,她一個庶脈旁支的妾室,根本連個屁都不算。能站在這里跟大少爺說上兩句話,已經(jīng)是天大的榮幸,還敢真要大少爺大少奶奶給她請安去?這不是笑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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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站在門外,哆哆嗦嗦的,也不敢說什么反駁的話,就怕多說多錯又惹了大少爺?shù)膼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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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刻雖說大雪已停,但冬日凌厲的冷風(fēng)卻還是呼呼地吹。張氏本來心情激動還沒覺得那么冷,這時候一站便感到?jīng)鲲L(fēng)直往衣裳里鉆。一時后悔不及,早知剛剛就該聽冬雪的,先去她屋里坐坐,何必與她們爭這個強(qiáng)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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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氏低著個頭,心里頭嘀嘀咕咕地,偏又不敢再言語。而大少爺說完那句話之后,便像是忘記了外面還有她這么個人,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了。幾個丫鬟卻是心中了然,越發(fā)地停下來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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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些人若真以為自家主子是好欺負(fù)的,那可就真是瞎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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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就在張氏快要凍成一座冰雕的時候,沉寂了好半天的東廂房里終于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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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少奶奶說話的聲音伴隨著開門聲緩緩傳來,在此時的張氏耳中簡直變成了天籟。幾個丫鬟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她都沒空去管,只是連忙抬頭往前看去,卻見大少奶奶連頭發(fā)都未疏髻,只隨意扎著垂在一邊,身著單衣,透出半個身子來就要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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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雪,你這是……”夢心這才發(fā)覺有個人站在雪地里,臉都凍白了,偏鼻頭卻紅彤彤的,顯得格外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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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呀!你怎么沒請姨太太進(jìn)屋里坐去,卻站在外面做什么?這會子可冷得很,可別著涼了。還不快請姨太太進(jìn)來?晚晴,去廚房說一聲,就說大少爺?shù)脑缟乓矓[在我這里。還有……派人去芙蓉院看著些,可別又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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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夢心面色如常的一連串話吩咐完,方才低頭朝張氏抱歉地笑道:“姨太太,可對不住您,今日起晚了,倒沒想到您這么一大早會來。快請進(jìn)來吧,我可就不出去了,外頭太冷了。偏老太太這兩日身子不太爽利,我若再著了涼,到時候老太太又要掛念。家中可就沒人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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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嘴里這么說著,夢心便拉著門往里縮,邊讓開一道地兒給張氏進(jìn)來。屋內(nèi)撲面而來的暖氣讓張氏一陣地哆嗦,回過神時才發(fā)覺大少爺穿著一身藏青色的小襖,披散著頭發(fā),正坐在一旁的軟榻上,就著一杯茶水吃點(diǎn)心。見她進(jìn)來,竟是連頭都沒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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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也不敢做聲,更不敢主動去挑大少爺?shù)脑挘饟P(yáng)這明顯的冷落和漠視,更讓她覺得他高深莫測,后背脊一陣的涼。只不過若是張氏得知,大少爺這樣的態(tài)度,只是因?yàn)樗驍嗔怂暮檬拢恢謺窃趺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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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殷殷勤勤朝夢心敘過了寒溫,張氏又說了些閑話兒,方問道:“剛剛聽奶奶說老太太身上不好,倒不知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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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夢心就等她這句話!她既然來了,就必然是來鬧事的,只不過她沒料到大少爺竟然也在,所以才敢在外頭就這么大聲叫喚,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寬容大度是不錯,但還沒到可以讓人漠視身份地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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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其實(shí)若大少爺身上沒有受傷,她也許還能稍微放她一馬,只給她一點(diǎn)警示就好。但既然她的兒子害得大少爺被人給打破了身子,那就別怪她不給面子了。她既要拉著她閑扯,那就讓她直接把話引到這個話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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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夢心微微一笑,隨口接道:“罷了,不提也罷。老祖宗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了,總是憊懶動彈。前兒叫大夫瞧過了,說是身子虛了些,倒沒什么大礙,只是有時候這頭卻暈得慌。這些天沒什么大事,她老人家倒是歇了好幾日。就連皇上都親自派人,又不知送了多少補(bǔ)品來,只她總覺得吃那些用處不大,倒沒動多少。這體虛的毛病,只怕還得慢慢的調(diào)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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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不等張氏開口,便又接著道:“大夫也說,老太太思慮過甚,因此容易傷身,您說吧,這她老人家自己還能不知道嗎?只是她平日里操心慣了的,就算如今說是我當(dāng)家了,她還是不放心的很,畢竟這么一大家子,哪個都不能丟了去,否則還不得全找上門來?到時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擋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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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見張氏臉色慘變,夢心卻好似沒看到一般,繼續(xù)說得那叫一個掏心掏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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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老太太是心疼我,我哪里有個不知道的?所以這兩日我心里也很煩。偏偏兒的昨兒早上二弟一大早就回去,看見老祖宗身上不好,這些事也不當(dāng)告訴她,就算受了萬分委屈也不該向著她說。誰知昨日學(xué)堂里頭打架,不知是哪個偏房的兒子,竟欺負(fù)他,里頭還有些不干不凈的話,都告訴了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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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這話一說,張氏哪里還坐得住,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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