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章 大少奶奶的一箭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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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整個(gè)東廂房的院子里，眾人盡皆得令，紛紛行動(dòng)起來。幾個(gè)膽子小些的丫鬟，匆忙上前去扶住金雀，撐著她的胳膊將她往屋里架，幾個(gè)婆子則慢吞吞地去廚房弄熱水，一臉的不情愿——她們根本不想幫忙，但沒辦法，主子既然下了命令，她們自然要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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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今日之事，金雀所得的教訓(xùn)的確是始料未及的慘烈，好端端一個(gè)如花的小美人兒，被這二十巴掌打的估計(jì)連她老子娘都未必認(rèn)得了，她們心中雖然解氣，但此刻看著，也覺得有幾分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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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群人哄一下散了開來，只有銀雀，手上還戴著掌刑的皮套，眼睜睜地看著整個(gè)院子里的人各忙各的，就連大少爺也扶著大少奶奶緩緩進(jìn)了門，壓根兒就徹底忘記了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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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呆了一下，腦子里頭愈想愈覺得不對(duì)。這種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好似被人帶進(jìn)了一個(gè)迷宮，明明即將看到出口，但偏偏卻又突然被隔住了一層迷霧，硬生生擋住了她的視線，讓她怎么看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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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今日這一翻設(shè)計(jì)，她真正一敗涂地本想著趁機(jī)將大少奶奶的孩子給除掉，可結(jié)果不僅賠上了金雀，連她都被這樣利用……利用……利用？她，她是不是錯(cuò)過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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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眼睛驀然瞪大，開口便大聲叫道：“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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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夢(mèng)心被羽揚(yáng)扶著，剛剛往屋里走了兩步，就突然聽到她的叫聲。她身形一頓，緩緩轉(zhuǎn)過臉來，卻明顯有些不耐：“是你？你還在這里干什么？你又有什么事兒？你的好姐妹如今被你打成重傷，你不去好好看著，還在這里發(fā)什么呆？莫非一定要我吩咐了，你才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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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奴婢……”銀雀咬著牙，被這話一噎，險(xiǎn)些岔了氣。夢(mèng)心這一番話是徹底大著嗓門兒呵斥出來的，院子里頭原本已經(jīng)恢復(fù)了忙碌的眾人，都被這聲音給嚇得停下身形，又紛紛偏了頭都往這邊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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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兩個(gè)婆子剛好從身邊經(jīng)過，一個(gè)問：“喂，你們先前不是還跟我說，說這銀雀和金雀最是要好的嗎？怎么回事？如今看起來，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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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另一個(gè)壓著聲音答道：“噓——小點(diǎn)聲，沒見她看著你嘛我告訴你吧，這樣的事兒難說著呢。真?zhèn)€是好姐妹，她能下得去手？最后主子都要她別再打了，她還非把那最后兩巴掌給打完，你說這人哪像什么好姐妹？倒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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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哎，你別說，還真有可能否則哪里能打成這樣？你方才瞧見沒有？啊喲，我近距離看了一下，鮮血淋漓，比起被杖責(zé)，可也沒多大區(qū)別了。這可得使多大的勁才會(huì)這樣啊？雖然她是該打，但打成這樣，也實(shí)在是慘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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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就是就是，破了相啦要我說，就算她往后臉上消了腫，嘿嘿，這疤痕只怕也……你說，會(huì)不會(huì)這個(gè)女人故意……要說起來，金雀的模樣可也算是咱們?cè)鹤永镱^出挑的，比起她來，那可強(qiáng)百倍，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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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銀雀身子僵硬，雙手握拳，恨不能將骨頭都捏碎了，一口銀牙更是緊咬，若不是此刻這么都人看著，她簡(jiǎn)直像要撲上去，將那兩個(gè)閑話的婆子給活活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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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們”她猛的一下轉(zhuǎn)頭，瞪著她們的眼睛便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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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啊呀，快走快走，可別惹惱了她，到時(shí)候拿我們出氣……”那兩個(gè)婆子見她發(fā)火，連忙互相推著幾步退開，推推搡搡地去得遠(yuǎ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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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銀雀瞪著眼睛，呼哧呼哧拼命喘著粗氣，怎么都沒想到事情居然變成這樣明明設(shè)計(jì)地沒有一絲破綻，明明經(jīng)過反復(fù)推敲演練，為什么到了真正開始的時(shí)候，竟什么都不對(duì)了？她確實(shí)是算錯(cuò)了東廂房眾人會(huì)有的反應(yīng)，也低估了大少奶奶這些年來在她們心目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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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就算是對(duì)金雀的估計(jì)，也出了一點(diǎn)地過錯(cuò)，她是知道這個(gè)女人成不了大氣，但也沒想到別人幾句話一激，她竟然就把什么都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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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所以說，在她銀雀的心里，女人根本不能擁有感情，一旦有了感情，就會(huì)被牽絆，而后被控制如果金雀不是真的迷上了大少爺，她根本就不會(huì)這么在意，也不會(huì)在這樣重要的關(guān)頭，鬧出這么大的錯(cuò)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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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料到事情會(huì)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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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大少奶奶突然發(fā)難，真的就要處置金雀，是她沒有料到的，掌嘴二十，竟然戴上了行刑的皮套，更是她沒有料到的，當(dāng)然，最最沒有料到的是，她竟然被大少奶奶幾句話，就逼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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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錯(cuò)，如果由錢媽執(zhí)行，金雀一定會(huì)死得很慘，她既然在邊上旁觀，就不能不出手幫忙，否則金雀只會(huì)覺得她這個(gè)好姐妹，是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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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根本毫無選擇，在當(dāng)時(shí)只能答應(yīng)，但沒想到的是，答應(yīng)之后，情況卻更糟她竟然被逼著也帶上了皮套，大少奶奶在旁看著，她又不能有絲毫的懈怠，只能拼命地打。這樣一來，在金雀心里，就算知道她是迫不得已，也一樣是恨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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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自己打得她破了相，這已經(jīng)足夠她心生不滿，而最后大少奶奶那“深情一喊”，她若聽了不打，那是她徇私舞弊，大少奶奶卻是菩薩心腸。而她打了，那她就是不顧姐妹情分心狠手辣，大少奶奶還是菩薩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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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白夢(mèng)心這一招，可真厲害，真是厲害她們?cè)瓉砀揪褪峭晖耆珱]有真正了解她，也實(shí)在小看了她，以為她就是一個(gè)真正菩薩心腸的人所以才會(huì)輸?shù)倪@樣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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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現(xiàn)在好了，自己已經(jīng)被孤立，她還可以用什么法子呢？也許，她該將這個(gè)情況，向上面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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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銀雀站在院子當(dāng)中，一時(shí)竟就這樣發(fā)起呆來。她的眼神有些渙散，腦中則不斷尋思著，該如何再想好的辦法。從前她在東廂房，除了傳遞消息，基本也沒什么要做。因?yàn)檫@個(gè)白夢(mèng)心雖然地位高，但四年都生不出孩子，根本不算是真正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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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可如今不同，萬一她肚子里的孩子真出來了，到時(shí)候不說大少爺，就算是老爺，甚至是老太太，定然都會(huì)萬分關(guān)注，那時(shí)候再想要?jiǎng)邮帜_，可就不容易了。最好的辦法，當(dāng)然是讓他不要出世就直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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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得想想辦法，得好好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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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現(xiàn)下主子應(yīng)該還沒有真正懷疑到她，雖然方才的事是一箭雙雕，但她除了那會(huì)兒偷聽被發(fā)覺之外，并沒有再做什么，也許主子只是想以這件事給她一個(gè)警告而已。若真的確認(rèn)，她不可能現(xiàn)下還好好地留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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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冬雪和晚晴兩個(gè)難得不在，卻被浪費(fèi)掉一個(gè)大好時(shí)機(jī)。下一回，也不知該到什么時(shí)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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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想到自己這一次不僅沒有辦好事，甚至連什么有價(jià)值的消息都沒能打聽到……不對(duì)，她聽到大少爺說，他先頭不在家，是在朱雀街的李記雜醬鋪?zhàn)樱瑢?duì)朱雀街的李記雜醬鋪?zhàn)樱羰前堰@個(gè)消息傳出去，想必可以再拖些時(shí)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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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般一想，她的嘴角不由慢慢上揚(yáng)，原本清秀的小臉，在一刻顯得有些邪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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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還愣著做什么？”夢(mèng)心冷冷的聲音突然傳來，把正陷入沉思中的銀雀嚇得渾身一哆嗦：“啊，啊主子，奴婢，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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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沒良心的東西我東廂房，怎么竟會(huì)有你這樣的人你還愣著干什么？金雀被打，你很高興？旁人都去幫忙看著了，你還一個(gè)人站在這里傻笑什么？我真不明白，金雀是不是傻了，竟然求你執(zhí)刑若是由錢媽來打，只怕都不會(huì)有這樣慘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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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那話還未說完，便被夢(mèng)心又一下厲聲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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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旁的議論聲更大，銀雀張了張嘴，一肚子的怨氣就要反駁。但再看看一旁明顯臉帶困惑，眼中閃過一抹狐疑神色的大少爺，她呆了一下，縮著脖子瞬間又變成了那個(gè)口齒不太伶俐的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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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奴，奴婢不是的……是主子讓奴婢打的啊……奴婢沒有，奴婢這就去，這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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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倒是聽我的話，我讓你打你就打，那我讓你不打的時(shí)候，你怎么還是繼續(xù)打了？銀雀，不要怪我懷疑你，實(shí)在是你的行為讓我不得不懷疑。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之前就和金雀說過什么，所以才讓她拼著最后非要送上門來讓你打”夢(mèng)心冷笑著再次將她的話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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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們之間你來我往地一句接一句，原本忙碌的眾人，雖然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但任誰都看得出來，大家紛紛豎著耳朵聽著呢。偶爾的，還能聽到一兩聲低聲的討論，銀雀聽不清她們究竟在說什么，但看那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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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氣得肺都炸了，卻聽得夢(mèng)心又道：“真是怪了，我原本就覺得奇怪，現(xiàn)在想想，更加不對(duì)。銀雀，不要把所有人都當(dāng)成傻子。都是打，都一樣會(huì)被打成現(xiàn)在這樣，若是錢媽動(dòng)手，我讓她停，她肯定會(huì)停。這一點(diǎn)難道金雀就想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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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夢(mèng)心說得來了勁，扶著羽揚(yáng)，索性徹底轉(zhuǎn)過身來對(duì)著她：“她金雀是瘋了？傻了？這樣簡(jiǎn)單的問題，她會(huì)想不到？猜不到？為什么會(huì)這樣，我不問你，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動(dòng)了什么手段，我只告訴你一句，千萬別讓我發(fā)覺到你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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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斜覷著最后看了她一眼，夢(mèng)心甩下一句話，掉頭走人：“否則我這東廂房，絕對(duì)容不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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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銀雀呆呆地站在院中央，原本還激情如火的身子，好似被當(dāng)頭潑下一盆冷水，寒氣直透入心。難道，她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什么？還是她只是在懷疑自己使手段要教訓(xùn)金雀？還是說，這一切根本就全都是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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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旁邊來來往往的丫鬟婆子瞧著她那模樣，有幸災(zāi)樂禍的，有心中暗贊的，有于心不忍的，也有表示同情的。但這一刻，卻沒一個(gè)人敢上前去嘲笑，可也沒一個(gè)人敢上前去勸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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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畢竟這宅院之中，什么樣的人都有，保不齊就會(huì)出什么岔子。這姐妹之間反目成仇的，那可多了去了。雖然往常在東廂房還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但如今事實(shí)就在眼前，也由不得她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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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銀雀既然能下這樣的狠手，若此刻逞一時(shí)之快嘲笑了她，少不得就會(huì)變成她的仇人，到時(shí)候豈不是要死得很慘？至于勸解，她對(duì)好姐妹都能這樣狠毒，若此刻真的去勸她，也許就能和她成為好姐妹，但她們可不希望自己成為下一個(gè)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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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時(shí)之間，竟沒人敢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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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奴婢告退。”銀雀呆了一陣，眼看著內(nèi)屋的門被大少爺從里頭關(guān)上，她僵硬地福了福身子，一步一拖地往金雀房里走去。只不知，此刻她真的去了，那里又會(huì)變成什么模樣……她忍不住苦笑，這一回，她好像真得輸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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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夢(mèng)心被羽揚(yáng)扶著進(jìn)屋坐下，剛一坐定，她又再次干嘔起來。羽揚(yáng)去關(guān)了門，她喘了好幾口氣，這才生生壓住了那股子直往上翻的氣，抬頭問道：“她走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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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羽揚(yáng)點(diǎn)頭：“瞧著她往金雀那邊去了，”接著便是一笑，“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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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啊，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夢(mèng)心看了他一眼，笑笑，亦是點(diǎn)頭，卻沒有再說。見他往這邊走來，她便往邊上靠了靠，給他騰出一個(gè)位置。羽揚(yáng)在她身邊坐定，她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他的懷里，深深呼吸著屬于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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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過了好久好久，久到羽揚(yáng)都快以為這個(gè)小女人又睡著的時(shí)候，她突然慢吞吞的，悶在他胸口問道：“你說，我是不是很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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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羽揚(yáng)輕笑了一聲，夢(mèng)心身子一頓，終于肯抬起頭來看他，眼中堆滿了對(duì)這回答不確定的擔(dān)心。她一把揪住他的衣袖，搖晃著又問：“你，你說話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壞，很殘忍？我竟然利用她們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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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問得很急很急，好像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應(yīng)，她就會(huì)徹底承受不住立刻暈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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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羽揚(yáng)好笑地看著這個(gè)方才還運(yùn)籌帷幄的小女人，突然就變成了這樣一副無助的模樣，不由“噗”一下笑出聲來。夢(mèng)心不知道他這笑究竟是什么意思，更急了，眼眶一下都有些發(fā)紅：“你，你別光是笑啊你，你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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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很在乎我的看法？”羽揚(yáng)沒回答，卻突然問出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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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夢(mèng)心一呆，有些不知所謂，腦子里頭也在瞬間變得一片混亂：“我，我不是……我只是想要問問你，不，不是……我，你……你若是不想回答，那就罷了。我，我……”她結(jié)結(jié)巴巴，一時(shí)哪里還能說得清？臉都漲得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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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如何？”羽揚(yáng)挑眉，“你是在乎，還是不在乎？恩？”他輕輕抬了手，便去撫她的長發(fā)，“告訴我，我要聽實(shí)話……”他的聲音好似最最香醇的美酒，酒香濃郁，幾乎讓她一下子便沉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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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不是，我不是……”夢(mèng)心還想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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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好”羽揚(yáng)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點(diǎn)破她，忽然便脫了鞋，又躺回了榻上去，轉(zhuǎn)過身背對(duì)著她，“既然不是很在乎，那我就先睡一會(huì)，等有空了，或是哪天你真是很在乎的時(shí)候，我就再告訴你。現(xiàn)在……我只想要好好的睡一覺，別叫我，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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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喂我……”夢(mèng)心急得真快哭了。這些天，她的情緒本來就極其不穩(wěn)，方才忽然經(jīng)歷這樣的事，她是因?yàn)檗k正事的那根弦突然在那一刻繃緊，因此才能這樣不動(dòng)聲色瞬間做出最好的判斷，但可不代表她松懈精神之后，還能如往常一樣冷靜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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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因此，她坐在塌邊兒，看著他背過身，接著便沒了聲音，看模樣真?zhèn)€是要好好睡一覺之后。她突然眼眶一紅，接著竟就這樣默默滾下淚來。這一下，她是越哭越傷心，越哭心中越是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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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時(shí)想到，自己這樣做，他又不是傻子，方才一眼就已經(jīng)看清，說不得心中還在想，自己怎么會(huì)娶了這樣一個(gè)心狠手辣，卻又一直裝得懦弱無能的妻子。又說不定再想想，就會(huì)覺得她可怕，甚至討厭，說不定，說不定心中正盤算著，怎么把她給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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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先頭他就說了，他又不是沒了她就不能過，她雖然有了孩子，但也不代表就是免死金符，甚至他可以趕走她，然后再抱回孩子。又或者，他根本就連這個(gè)孩子也可以不要，完全可以讓旁人再替他生一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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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是南宮府大少爺，多少女人想擁有他，他若真?zhèn)€要孩子，還不容易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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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夢(mèng)心此刻這腦子里頭就是胡思亂想，一時(shí)想的心都碎了，眼淚更是掉得厲害，卻偏又咬著唇不肯做聲，一發(fā)哭得渾身直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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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羽揚(yáng)轉(zhuǎn)過頭去，原本就是想逗逗她，看著她那模樣也知道，她其實(shí)心中在意的很。但這小女人就是這樣喜歡嘴硬。明明心中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想法，卻偏偏還是不肯輕易承認(rèn)，愣是不直接說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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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為她傷心痛苦了那么久，此刻見她心中終于也存了幾分這樣的心思，當(dāng)然也要讓她嘗嘗滋味。可他等了半天，卻沒等到她繼續(xù)問，難道真?zhèn)€就這樣放棄了？這不可能的啊若是得不到她的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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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睜著眼睛，覺得床榻好像有些輕微的顫抖。雖然不明顯，但他乃是練武之人，又在軍營里頭待過，一絲一毫的顫動(dòng)都很容易發(fā)覺。他驀地一愣，接著咬著牙低咒了一聲：“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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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猛地轉(zhuǎn)過頭去，果然見到那個(gè)本來應(yīng)該依偎在他懷里的小女人，此刻早哭得整個(gè)人都抽搐起來，眼睛本來就因?yàn)橄惹暗拇罂夼眉t腫，后來雖然收拾了一下，又用熱水敷過，但也經(jīng)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流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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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眼看著她又哭得好像是打雷下雨，羽揚(yáng)倏地一下坐起身，大手一撈，便將她撈回了懷里：“該死，你，你怎么好好的，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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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你……你不要我了……”她哽咽著，半天才蹦出這么幾個(gè)字來，把羽揚(yáng)弄得啼笑皆非。她究竟是從哪里得出了這個(gè)結(jié)論？他晃晃她，低頭看著她的眼：“什么我不要你了？你在說什么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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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我我……”她抽泣得更兇，這下我了半天，也沒再我出個(gè)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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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羽揚(yáng)深吸了一口氣，也知道自己這一把算是玩過火了。他停了片刻，才慢慢道：“我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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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恩？”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顯然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究竟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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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不覺得。”他再次強(qiáng)調(diào)，“我不覺得你殘忍，也不覺得壞，相反的，我覺得你很聰明，有勇有謀，這才是我南宮羽揚(yáng)的女人。你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的難處，我要的，是一個(gè)可以與我生死與共的女人，而不是遇到問題，只會(huì)手足無措，連自己也無法保護(hù)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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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夢(mèng)心身子一震，突然哽住，竟不知要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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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卻伸出食指，點(diǎn)住她的唇：“你聽我說完。你知道，如今朝中大事未決，幾位皇子之間的爭(zhēng)斗更是兇險(xiǎn)異常，每一個(gè)人，即便是被皇上已經(jīng)罵過的，批評(píng)過的，他們一樣不會(huì)放棄。再加上后宮那些主子們，個(gè)個(gè)都想插上一手，形勢(shì)已經(jīng)復(fù)雜到讓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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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夢(mèng)心點(diǎn)頭，這些，她雖然不全了解，但她卻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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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羽揚(yáng)又道：“因?yàn)槎窢?zhēng)的激烈，所以幾乎人人都想著要打探消息，拉攏群臣，互相刺探。幾乎每個(gè)人的府上，都會(huì)有別人的探子或細(xì)作。這么多年下來，我的身份，是人人都想拉攏，但若是拉攏不來，便想除之而后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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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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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噓……”他低頭，輕吻她的唇，“這是事實(shí)……你別怕，恩？我這不是沒事嗎？我只是想說，幸好我多年來塑造的形象，讓他們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我是個(gè)沉迷女色之人，因此大多數(shù)的探子，都是光明正大送進(jìn)來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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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當(dāng)然，也有例外。我可以防得了明處的，但有些暗處的，卻防不了。你知道，我可不希望我出門辦事，結(jié)果回來時(shí)，我的妻子卻因?yàn)槟切o所謂的善良，被人給殺了都不知道……所以，我不會(huì)不要你。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