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我想他是個“好人”
…… “真身下凡?” 圣·盧克微微一愣,完全沒料到吳輝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圣信徒,他自然不會阻止吳輝,只是俯身恭敬表示:“既如此,請吾主準(zhǔn)許老仆隨行護衛(wèi)。” “沒問題。” 吳輝爽快地點頭。 圣·盧克是原住民,讓他一起下去,剛好可以給自己當(dāng)導(dǎo)游。 “走吧~” 他揮了揮手,直接就帶著圣·盧克去了天堂之門,花了0.2神力把門打開了。 不同于以往每一次的大張旗鼓,這一次他非常低調(diào),不僅把天堂之門開到了格魯鎮(zhèn)內(nèi)的偏僻無人處,還掩去了所有的聲光效果,務(wù)求沒有人發(fā)現(xiàn)。 “吾主,您這是……” 圣·盧克看得一臉迷惑。 “微服私訪嘛~就是要偷偷的來。要是大張旗鼓讓所有人都知道了,那還有什么意思?”吳輝嘴角含笑,眼神中透出些許期待。 小時候他看康熙微服私訪記的時候,還一直搞不明白那老東西好好的皇帝不當(dāng),干嘛沒事就往民間跑,是御膳不好吃?還是后宮的嬪妃不夠美? 可如今他當(dāng)上光明神之后,忽然間就理解了某些皇帝的想法。 光明神固然高高在上,大權(quán)在握,俯瞰著人間。可神國里的日子日復(fù)一日,還幾乎沒有變化,哪比得上那人間紅塵的熱鬧繁華? 看那布萊克·李頓就知道了,那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風(fēng)生水起,逍遙自在,當(dāng)真是給個皇帝都不換。 用上帝之眼看得越多,他就越是忍不住想親自體驗一番。 “我明白了!”圣·盧克把吳輝的話在腦子里咀嚼了一番,眼神里忽然迸射出光芒,“您是想親身體驗一下信徒的生活,感受民生疾苦,想他們所想,急他們所急,以便更好的降福祉于信徒。吾主,您真是太仁慈,太偉大了~” “……” 吳輝期待的表情微微一滯,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 難道他要說,他就是純粹想下去玩嗎? 算了~圣·盧克一定要這么理解就這么理解吧~反正人家皇帝老頭微服私訪的時候,編的理由也跟這差不多。 他輕咳了一聲,沒有反駁:“抓緊時間。天堂之門要關(guān)了。” 說著,他就往門里走去。 圣·盧克連忙緊走幾步跟上了吳輝,同時張開雙翼,層層疊疊的潔白圣光綻放開來,將吳輝包裹在了中央。 吳輝見狀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圣·盧克這是在保護他。天堂之門開啟的空間通道對身體會產(chǎn)生一定壓迫,1級的體質(zhì)絕對承受得住。 雖然他用神力也能保護自己,但圣·盧克的這份心,他還是領(lǐng)了。 吳輝轉(zhuǎn)頭,繼續(xù)朝天堂之門內(nèi)走去。 一步跨出,兩人就離開神國,出現(xiàn)在了格魯鎮(zhèn)內(nèi)的一條小窄巷里。兩人背后,收斂了所有光芒的天堂之門悄然關(guān)閉,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 “從圣羅蘭公國運來的咖啡豆,只要3扎克一斤,都來看一看啊~” “剛出爐的果醬面包哎~小伙子來看一看,不好吃不要錢……” 才剛站穩(wěn),充滿了市井氣息的叫賣聲吆喝聲就順著輕風(fēng)鉆進了他的耳朵,果醬面包的香氣、咖啡豆特有的馨香,有些令人生厭的汗臭味…… 各種各樣的味道也混雜著一起紛涌而來,熱熱鬧鬧地占據(jù)了他所有的感官。 吳輝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心底泛起一陣難言的觸動。 親身經(jīng)歷,跟用上帝之眼看到的,終究是不同的。 透過上帝之眼去看,哪怕開啟全息模式進行沉浸式體驗,也只能看到,聽到,聞到,卻不能觸及到,怎么都有種逛游戲地圖似的的不真實感。 而如今,他終于真正踏上了這一片屬于他的土地。 陽光是那么燦爛,天空是那么蔚藍,空氣中掠過的輕風(fēng)是那么溫暖,就連那墻角處頑強生長的青苔,沿著墻根列隊爬過的螞蟻,都因為真實而顯得無比可愛。 一時間,吳輝整個胸腔都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填滿了,滿滿的,脹脹的,翻滾著直欲宣泄而出。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深吸了一口氣,從那種難言的情緒中緩過了神來。 “走吧~” 吳輝穩(wěn)住心緒,抬腿就往外走。 走了一半,他忽然腳步一頓,轉(zhuǎn)身看向了圣·盧克。 窄巷里光線不太好,但恢復(fù)了青年樣貌的圣·盧克依舊英俊挺拔,眼神深邃,整個人就像是加了美顏濾鏡似的。 最關(guān)鍵的是,他背后還有一對大翅膀。 這不明擺著告訴別人他是天使么? “吾主?” 圣·盧克一臉困惑。 吳輝沒有說話,指尖一彈,一道神力就落在了他身上。 瞬時間,圣·盧克背后的翅膀就消失了,人也一瞬間蒼老了二十歲,瞬間從年輕英俊的貴族少爺變成了貴族家的老管家。 吳輝看了看,覺得還是不行。 圣·盧克畢竟是當(dāng)?shù)厝耍耵旀?zhèn)上的人對他太熟悉了,只是改變年齡,格魯鎮(zhèn)上的平民估計十個里有九個都能認(rèn)出他,目標(biāo)太明顯了。 想了想,他伸手彈了個響指。 瞬時間,圣·盧克的容貌又發(fā)生了改變。眉毛變稀疏了,鼻子變塌了,身材也變得佝僂了,整個人的氣質(zhì)瞬間減了起碼有七八十分。 這樣就差不多了~ 吳輝滿意地點點頭,這才轉(zhuǎn)身帶著圣·盧克出了窄巷。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大力治理,格魯鎮(zhèn)街道比之前干凈了很多,隨地大小便的情況也已經(jīng)徹底絕跡,那股熏人欲吐的臭味也終于聞不到了。 現(xiàn)在的格魯鎮(zhèn)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為種種歷史原因,這里已經(jīng)被信徒們當(dāng)作了新的圣地之一,不斷有信徒前來膜拜,甚至定居。 短短時間內(nèi),格魯鎮(zhèn)的面積比原先大了一倍不止。定居和流動人口,超過一萬五千人。人口暴增,也帶來了更多的商機,很多嗅覺敏銳的商人千里迢迢運送貨物而至。 看著滿大街的店鋪和攤販,琳瑯滿目的商品。 吳輝總算有了逛街的興致。 “我們扮演的是一個體驗人生的貴族大少爺和他的忠實管家,你等會別說漏嘴了。” 吳輝隨口叮囑了圣·盧克幾句,隨即很快就被街邊擺攤賣的果醬面包吸引了注意力。 面包被店家精心做成了一朵花的樣子,縫隙里涂抹了香甜的果醬,上面還灑了芝麻粒和肉松,整個托盤剛從烤箱里端出來,還熱騰騰的,濃香四溢。 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吳輝忍不住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老板,來一個果醬面包。” 圣·盧克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面包店里,熟稔地跟面包店的老板交涉起來,很快就買了一個果醬面包回來。 “吾……少爺,請用。”圣·盧克恭敬地將面包遞給吳輝,介紹道,“這家店是格魯鎮(zhèn)上的老字號,祖孫三代都是做果醬面包的,手藝精湛,味道值得一試。” “這樣,那我試試。” 吳輝嘴上說得矜持,手上卻已經(jīng)動作飛快地接過面包啃了一口。 一瞬間,肉松的香味,果醬的酸甜,芝麻的香氣,麥粉的清香就全都在他口腔中彌漫開來,口感層次豐富,滋味濃郁,就連面包的軟硬和蓬松度也是剛剛好,一口咬上去,滿滿的幸福感。 吳輝滿足地長嘆了口氣。 這果醬面包果然跟他想象的一樣好吃。論口感,論味道,論火候,它簡直甩了他平常吃的圣麥面包好幾條街。 圣麥面包唯一比它強的,也就是材料了。 吳輝一口一口地啃著面包,心里滿足的同時,也忍不住想嘆氣。 哎~要是他神國里的神民也能有這份手藝就好了。這段時間,他吃干面包都快吃出心理陰影來了。 不過,神國里那幫粗獷爺們畢竟多數(shù)都是農(nóng)民或戰(zhàn)職士兵出身。能有幾個會做面包的就不錯了,不能指望手藝有多精湛。 算了~大不了下次想吃了,再下來。 吳輝也明白這種事情強求不得,慢慢也就平復(fù)了心情,專心享受起美食來。 他在街上走走逛逛,偶爾跟往來的行人閑聊幾句,又嘗試了幾種特色美食,自覺心滿意足,頗有些樂不思蜀的味道。 一直到肚子都吃撐了,吳輝那完全被美食占據(jù)了的腦子才回過神來,勉勉強強想起了自己這次下凡的目的。 吳輝摸了摸下巴:“盧克,你說圣女還在不在神圣廣場,不會已經(jīng)走了吧?” 圣·盧克看了眼天色:“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今天是禮拜日的大集會,祝福結(jié)束之后還有講圣經(jīng)故事的環(huán)節(jié),這個環(huán)節(jié)會一直持續(xù)到黃昏,最后將在神像前供奉過的食物分發(fā)下去,才算是結(jié)束。” 這會兒天色已經(jīng)接近黃昏,如果快一點的話,應(yīng)該還能趕得及。 “行,那咱們?nèi)ペs個尾場~” 吳輝帶著圣·盧克優(yōu)哉游哉地到了神圣廣場。 然而,他們到底還是去晚了。 就在他們趕到神圣廣場的時候,光明圣女的馬車也正駛出廣場,剛好與他們來的方向相反。 看著那漸行漸遠的馬車,吳輝不由啞然失笑,他一個堂堂光明神,竟然被凡間的美食給誘惑地耽擱了時間。 說實在的,他還是挺期待跟光明圣女見面的,都想好要怎么犒賞光明圣女了~ “少爺,咱們是去格魯堡找凱瑟琳娜,還是直接回去?”圣·盧克看了眼遠去的馬車,恭聲詢問。 “不著急,” 真身下凡和意識降臨不一樣,下來之后不管待多久都不會額外消耗神力,完全沒必要急著回去。 吳輝說著,正準(zhǔn)備找別的地方逛逛,冷不丁地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了一陣喝彩聲。 “咦?又是他?” 吳輝一眼瞟過去,就看到了那個花枝招展的身影。 神圣廣場上不知什么時候點燃了一堆篝火,金發(fā)碧眼英俊不凡的吟游詩人站在篝火邊,正一邊吟唱著為圣女編排的贊美詩歌,一邊目送著光明圣女的馬車遠去,目光專注而狂熱。 火光映照著他的側(cè)影,看起來竟像是比白天更加帥了…… “這小子……”吳輝瞇了瞇眼,“果然對圣女有所企圖啊。” 正當(dāng)他心中冷笑著怎么教訓(xùn)教訓(xùn)他,讓他知道圣女不是他能染指的時候。 驀地。 幾道細(xì)碎的說話聲從旁邊傳來。 “哎~這小子到底什么時候走?” “他再這么唱下去,我們幾個都快連黑面包都啃不起嘍~” “哎~又年輕,唱的又好,簡直不給我們這些老家伙們活路喲~” 三四個穿著兜帽長袍,臉色滄桑的中年人圍坐在旁邊的角落里,正愁眉苦臉地看著那邊魅力四射的布萊克·李頓。 他們幾個身旁都擱著樂器,看打扮都是流浪吟游詩人。想趁著格魯鎮(zhèn)經(jīng)濟暴漲繁榮,過來撈一筆。 一邊說著,幾人一邊忍不住的唉聲嘆氣。 看樣子,布萊克的存在對他們的生意造成了巨大的打擊,搞得他們這幾個原來的競爭對手居然都摒棄前嫌,坐到一塊兒相互倒苦水了。 有一個吟游詩人更是干脆把樂器收了起來,看樣子是已經(jīng)自暴自棄,徹底放棄治療了。 吳輝心中一動,忽然彎腰拿起了其中一把豎琴。 “哎~你這人怎么拿我的琴?” 樂器的主人見狀臉色一變,猛地站起來想把豎琴搶回來。對于吟游詩人來說,樂器可是吃飯的家伙,絕對不能有失。 然而,他手還沒來得及碰到吳輝的衣角,圣·盧克就已經(jīng)搶上前一步,身手?jǐn)r住了他。 “夠不夠?” 圣·盧克從懷里取出一枚金弗蘭克,曲指一彈,金色的硬幣就劃出一道拋物線,落進了樂器主人的懷里。 “夠,夠夠夠了!” 樂器主人手忙腳亂地接住金弗蘭克,放進嘴里輕輕一咬,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豎琴雖然值錢,卻也不過值幾個銀扎克。有這一枚金弗蘭克,他完全可以去找樂器行定做一個更好的,還能剩下很多。 他們這邊還在交涉,另一邊,吳輝已經(jīng)身手在豎琴上彈了幾下。完全找不著調(diào)的弦音和陌生的手感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根本沒法彈。 思索片刻,吳輝心念一動,0.1神力化為道道細(xì)微的神力自神格中涌出,剎那間,手中的豎琴便已在浩瀚偉力下飛速變形,換了另一副樣子——赫然是一把做工精致的民謠吉他。 比起這極具時代特色的豎琴,他最熟悉的,還是吉他。 相當(dāng)年,他大學(xué)的時候也是刻苦學(xué)習(xí)過吉他的。可惜,等他學(xué)成之后準(zhǔn)備去女神樓下彈奏一曲,竊取佳人芳心的時候,佳人已經(jīng)搭上了個富二代。 算了~昔日幼稚的傷心事暫且不提。 吳輝把吉他掛到身上,伸手輕輕一撥。 流暢的吉他聲自他之間流淌而出,輕靈飄逸,悅耳動聽。 還是熟悉的調(diào)子,熟悉的手感。 旁邊,幾個吟游詩人親眼目睹了豎琴的神奇變化,一個個全都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震驚得腦子都空白了。 隨隨便便這么一下,就把豎琴變成了一種完全不一樣的樂器,這小伙子是傳說中的魔法師嗎? 吳輝哪管別人的想法,只是沉浸在回憶吉他技巧之中。他回想著剛才的曲調(diào),雖然流暢熟練,卻還是覺得不夠。 哪怕再怎么往自己臉上貼金,他也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彈出來的曲子,跟布萊克那只花孔雀比起來,不管是技巧還是韻味都差距頗大。 憑這水準(zhǔn),出手不過是丟人現(xiàn)眼而已。 他心思飛轉(zhuǎn),忽的就有了主意。 我可是神啊,無所不能的神。 “神格,給我這具身體加持天賦,吉他大師。” 他心念一動,回想起了上輩子在音樂類書籍上看到過的無數(shù)吉他大師。 浩瀚的神力洶涌而出,下一刻,一位位吉他大師的技巧和經(jīng)驗便仿佛被一股無形而偉岸的力量自虛空中攝來,落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頃刻間。 他感覺自己手中的吉他給他的感覺變了。 明明吉他還是那把吉他,然而,吉他身上的每一個部件,每一根弦,甚至于制造它們所用的材料,他都清晰了然于心,手中的這把吉他仿佛成了他手臂的延伸,哪怕還沒開始彈奏,他都能夠完全確信:他可以完完全全地駕馭它,并用它彈奏出任何旋律。 他心中驀地升起了一股無與倫比的自信。 指尖搭在吉他弦上,不需要刻意思考,行云流水般的旋律便自他指尖流瀉而出。 清脆的弦音急促如同鼓點,就如那星空下自由不羈的風(fēng),在這越來越深的夜色中流淌開來。 圍著布萊克·李頓的姑娘們本來還在為年輕俊俏的吟游詩人喝彩,聽到這曲聲卻不由自主地安靜了下來,喝彩聲戛然而止。 就連正忘彈著豎琴,吟唱著美妙詩詞的布萊克·李頓也猛地一怔,不自覺地停下了撥弦的手,目光穿透人群看向了正垂眸彈奏的吳輝,露出了震驚之色。 吳輝繼續(xù)彈奏著吉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里,美妙流暢的音符,隨著風(fēng)飄向了遠處。 “咦?” 遠處,已經(jīng)駛出了廣場的馬車,簾子被一只玉手輕輕撩開,露出了一張精致而絕美的臉龐,她的明眸微微閃動,顯然也是被那新鮮而美妙的旋律給吸引了。 “圣女殿下。”一個全副武裝的圣女護衛(wèi)團成員走過來彎腰說,“神圣廣場上新來了一個吟游詩人,要不要去摸一下他的底子?如果身份不清不楚,就將他驅(qū)逐。” 圣女凱瑟琳娜側(cè)眸傾聽著旋律,抬手制止了他的行動,美眸半閉地說:“他的琴音干凈清澈,能如流水般洗滌人的心靈,驅(qū)逐人的疲憊。盧克神甫曾經(jīng)說過,聽音知心,我想他是個好人。” ……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