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章
第114章種瓜
林窈慢慢撥拉著話筒, 道:“徐嬸早就跟你沒有關(guān)系了,我們這里跟你更是沒什么關(guān)系了,本來還想請周大媽和廖大媽幫你的忙,從家庭暴力中解救出來, 但看來你是不需要了, 那既然是馬玉蓮叫你來的, 那你就去找馬玉蓮吧, 你們不是朋友嗎?常年累月互相幫忙的,就投奔她去吧。”
徐珍臉上還滿是淚, 呆呆地看著林窈,然后就被林窈拿著電話逼出門了。
她在林家門口摟著兩個兒子呆呆地看著林家大門看了許久......這時候原先所有的計劃, 什么跪在林家門口哭訴,跪上一天夜,肯定什么都行不通了。
因為估計她跪下不到十分鐘就有派出所的人要把她們母子三人拉去派出所了。
那她要怎么辦?
現(xiàn)在要去哪里?
她身上倒是有一點錢, 但真的是只有一點, 原州山長水遠(yuǎn), 就是去買回去的火車票也要去火車站排隊買明天早上的火車,那他們母子三人這一天要吃啥住哪里?
徐珍失魂落魄的, 最后想到林窈的話,想到口袋里記著的地址,拉著兒子當(dāng)真去找馬玉蓮了。
徐珍就這么走了。
周大媽廖大媽留在徐嬸這里吃了一會兒點心, 說了一會兒話,這事也就爛到了肚子里......別以為居委會大媽就是碎嘴的, 事實上她們常年累月處理東家長西家短尤其是很多婦女**相關(guān)的事, 早學(xué)會了什么話該說, 什么話不該說。
徐嬸送了周大媽廖大媽出門, 可等她們走了, 她看著空蕩蕩的樓道,心里卻一陣陣的發(fā)堵發(fā)惡心。
難受得要命。
不管多厭棄和失望,那終究是自己從幾個月大的肉嘟嘟小團子養(yǎng)到牙牙學(xué)語,從只會在搖籃里轉(zhuǎn)眼睛擺手到會轉(zhuǎn)身,再到學(xué)著爬,學(xué)著歪歪扭扭的走路......投寄了多少的愛和期待。
林窈拉了徐嬸回屋,徐嬸看著林窈的小臉,眼圈就紅了。
她道:“你也是你養(yǎng)娘給養(yǎng)大的,可我怎么就養(yǎng)出這么個狼心狗肺又沒用的東西呢?”
若是完全狼心狗肺也就罷了,那她只是厭惡著還要好受一點,很快也就放開了。
可偏偏她還那么沒用,對她不孝不義也就算了,可卻任郭家人任個男人欺凌魚肉,一想到這她這心里那就一個油煎。
她怎么就養(yǎng)出了這么個東西?!
林窈聽了徐嬸這話很有些同情。
......唉,原諒她,她是不太會有什么心痛的感覺的。
她握了握徐嬸的手,想了想,勸道:“嬸嬸,這不能怪你的,你想啊,你拿了粒冬瓜的種子,能種的出一棵棗樹來嗎?啊,或者,你抱了只貓回來,能把她養(yǎng)成狗嗎?那肯定是不成的啊。”
就她是個妖精,肯定跟人不一樣啊。
徐嬸:......
這是個什么勸人的法子?
可不得不說,她剛剛還痛悶不已的心,這會兒雖然還痛著,但卻也忍不住又露出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來。
不過林窈很快又伸手抓了旁邊的原禎一把,道,“不過呢,這都是棗苗呢,養(yǎng)的不好也可能養(yǎng)的歪歪斜斜的,結(jié)不出好棗來,所以啊做人做什么都不容易,先天是起點,但長成啥樣還得靠后天......阿禎,你得自己長成參天大棗出來,去吧,去外面跑上兩圈,你看你這臉上,說是被跟你一樣的孩子打的,你韓叔叔鐵定看不起你。”
原禎抿了抿唇,沒說什么轉(zhuǎn)身還真出去跑步了。
因為這事說起來還是他小姨馬玉蓮攪和出來的,他心里也憋悶得很,出去跑兩圈反而能好受些。
原禎出去了,林窈才又伸手抱了抱徐嬸,道:“我知道,養(yǎng)個花花草草還能養(yǎng)出感情來呢,更何況是人,而且你雖然恨她狼心狗肺,貪婪成性,但卻知道她在郭家以后日子肯定不好過......嬸嬸,這事你已經(jīng)操心了這么多年,你知道操心不過來的,也知道是扭不過來你才放棄的,不是嗎?”
“唉嬸嬸,你還是忙些其他的事情吧,我們每天都好忙呢,唉,你還是替我操操心吧......唔,韓叔叔跟我說想年后辦婚禮......雖然我覺得快了點,但我仔細(xì)想了想,好像結(jié)婚也挺好的......”
徐嬸差點跳起來,立即從剛才的傷感中完全跳了出來,道:“年后就結(jié)婚?日子定了嗎?你們是怎么商量的?在哪里辦婚禮?要怎么辦?你們大學(xué)允許學(xué)生結(jié)婚嗎?”
一連串的問號一個接一個。
實在怪不得徐嬸,她還一直覺得林窈還小,覺得再怎么樣也會等她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才結(jié)婚。
林窈撓了撓頭,道:“不知道呢,沒有什么都沒有,所以我這不是沒經(jīng)驗,想要嬸嬸你幫我操心嗎......哎喲,這么多事我也顧不上想這事呢,可能就是領(lǐng)個證?”
徐嬸簡直想撫額。
那肯定不用問,這兩人商量結(jié)婚,怕是連韓向軍他爸那邊都沒通知呢。
林窈靠用結(jié)婚這一招總算是徹底扭轉(zhuǎn)了徐嬸的注意力。
可晚上徐嬸在廚房煮飯,林窈在下面房間里隨手剪衣服時,原禎卻又找了過來。
他小臉繃得一臉嚴(yán)肅,跟林窈道:“窈窈姐,我還是去住寄宿學(xué)校吧。”
林窈放下剪刀,心道,這小子總算是找過來了。
她放下剪刀,道:“干嘛?”
“我住在這里,馬家的人還有我媽那邊就一直盯在這里......我不想給你和韓叔叔引來什么麻煩。”
其實不僅他小姨馬玉蓮來找過他。
這半年來他媽和繼父上過月也來過一次。
他媽是抱著一個小男孩來的,跟他說那是他弟弟。
他們難道還真的是關(guān)心他嗎?
不過是沖著他背后的韓叔叔罷了。
原禎低著頭。
林窈伸手拍了拍他,道:“阿禎,其實你這個算是什么麻煩嘛,你媽都改嫁了,你戶口都遷出來了,其實就跟他們不算有什么關(guān)系了嘛,他們找上門來只要你態(tài)度強硬,還有當(dāng)初派出所留檔的他們虐待你的檔案,他們就賴不上你的......不過你就得多學(xué)學(xué)用腦子,不能情緒用事,就沒什么解決不了的事。”
“你想想當(dāng)初我啊,當(dāng)初我那個大伯把我從山村里接出來......那多大一個麻煩啊,我不是都自己解決了嗎?我那時候住到你韓叔叔這里來,也沒覺得會麻煩你韓叔叔啊。”
“反正啊,你學(xué)著點就好了,還是不要想著去什么寄宿學(xué)校了,那就治標(biāo)不治本......你不能說外面有個你不喜歡你的女人喜歡你,你就跑去山上當(dāng)和尚去了,然后就酒也沒得喝了,肉也沒得吃了,還得天天敲木魚念經(jīng),唉,我也不是說做和尚不好......但你就沒必要嘛。”
原禎原本是懷著十分沉重的心情過來的,結(jié)果聽得一腦門的包。
什么喜歡的女人?
什么做和尚?
他沒有要做和尚啊!
他擰著眉毛看著林窈。
林窈覺得跟孩子說話就是比較費勁。
她想了想,還是不用勸他,直接教他解決方案就好了。
她道:“算了,告訴你個方法,下次馬家或者你媽他們誰過來找你,你就跟她們說,她們再來找你,你就邀請他們?nèi)ル娨暸_‘人間冷暖’一起拍節(jié)目,把你小時候的事都拍成紀(jì)錄片......就說電視臺主持和記者都是你窈窈姐的朋友,保準(zhǔn)他們以后再不來找你了。”
“好了,別耷頭耷腦的,這算什么事,你就蔫成這樣......以后你要遇到的事多著呢。”
原禎:......學(xué)到了!
雖然被林窈鄙視了,但原禎還是一下子輕松下來。
他心道,果然是要用腦,不能情緒用事的。
林窈七月中就在江邊的一條小商業(yè)街租下了一個上下兩層的鋪子做工作室,離她們住的翠苑并不遠(yuǎn),也就是走十幾分鐘的路程,離江邊的洋樓區(qū)更近,拐過一條林蔭大道,七八分鐘就到了。
朱玉桐期末考試后就辦理了肄業(yè)出國手續(xù)。
兩年前政策才允許自由留學(xué)申請,但她還沒畢業(yè),就算拿著國外學(xué)校的錄取通知書也并不容易,好在她有田家楷幫她辦的擔(dān)保書,還有學(xué)校的特邀書,審批才過了。
七月底在學(xué)校辦完所有手續(xù),開完各種學(xué)業(yè)證明之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她去了一趟林窈新開張的工作室。
工作室裝修得很漂亮,外面還有很多別人送的花籃。
花團錦簇,人來人往。
朱玉桐沒有進(jìn)去,只是站在遠(yuǎn)處遠(yuǎn)遠(yuǎn)張望了很久。
后來竟然意外地看到了梁成誡。
梁成誡下了車到門口,林窈就從鋪子里迎了出來,請了他進(jìn)去。
“很羨慕她嗎?”
一個聲音突然在她身后響起。
朱玉桐嚇了一跳,回頭就看到田家楷一身西裝的就站在她后面。
許是她的表情太過驚疑,田家楷有些古怪地笑了笑,道,“不是來找你的,我這不是聽說林窈小姐的工作室開張了嗎?一早上打電話去梁氏的辦公室,本來想約梁成誡說事,才知道他今天過來了這里,所以我也就來湊個熱鬧,沒想到竟然在這里看到了你。”
他說著就頓了頓,問她道,“要進(jìn)去嗎?我?guī)阋黄疬M(jìn)去。”
帶田家楷進(jìn)去,讓林窈看不起她?
朱玉桐的面色有些難看。
她勉強笑了一下,道:“不,不了,謝謝,我跟林窈有些誤會,她不會希望看到我的。既然你是來給她恭賀的,那就不打擾你的正事了,我先走了。”
“國賓大飯店,”
朱玉桐轉(zhuǎn)身就想要離開,卻聽到田家楷在她身后道。
然后一張房卡送到了她的面前,道,“晚上在飯店等我一起吃飯。”
又似笑非笑道,“真的不等我送你一起回去嗎?”
朱玉桐臉上一陣潮涌,眼睛緊緊盯著那張放開,然后有些僵硬地伸手接了過去,低聲道:“不,不用了,我自己坐車回去。”
田家楷看著她離開,突地笑了一下,上了車卻轉(zhuǎn)身就跟秘書道:“給我定今天下午五點的火車票回港。”
這一晚朱玉桐在大飯店等了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等到田家楷。
沒有人,也沒有一個電話。
她只覺得屈辱至極......竟然被一個她根本就看不上的男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不,人家連揮都沒有揮,是想要不出現(xiàn)就不出現(xiàn)。
或者,根本就是故意羞辱她的。
當(dāng)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