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如月車站
“不是我說你啊林柚?!?lt;/br> 臨出門前,簡明佳直咬牙切齒地望著她嘆氣。</br> “又是貿(mào)然打那個賭,現(xiàn)在又整什么單獨行動,你確定真沒問題”</br> “安啦安啦,”林柚不以為然地擺擺手,“你還不了解我我這邊肯定沒事,你們那兒多注意著點兒就行了?!?lt;/br> 她在簡明佳懷疑的目光中一點都不客氣地把對方推出門,一旁的耿清河倒是跟上得很自覺,他帶著點猶豫地又看了她一眼。</br> “柚姐,雖然這話輪不到我說”</br> “那就不用說了?!绷骤直幻黠@給噎卡殼的耿清河逗樂了,她道,“行了我懂你們意思,但蠟燭留著給瑪麗肖點吧你們趕緊趁這機(jī)會找找看有沒有別的道具?!?lt;/br> 就像牙刷出現(xiàn)在劇院座位夾縫里那樣,特殊道具有可能會刷新在隱蔽又不合常理的地方。</br> 她跟瑪麗肖的賭約為期二十四小時,依照當(dāng)初瘦長鬼影的經(jīng)歷,塵埃一落定就會算作副本通關(guān),到時可就沒機(jī)會再行動了。</br> 他們早從劇院回到了她最開始“繼承”的那棟房子。屋里就剩她一個,林柚關(guān)上門,走回客廳。</br> 到這小鎮(zhèn)已是下午,在劇院的大半夜過去,這會兒天邊又泛起了魚肚白。</br> 凌晨四點,天色將亮未亮,客廳里被照得亮亮堂堂。但就在林柚踏進(jìn)去的剎那,她忽覺頭頂上的吊燈閃了一下。</br> 燈泡以一種詭異的頻率來來回回明滅,也就不到三秒,整個客廳都陷入了黑暗。</br> 林柚不動聲色,抬眼掃過一圈。</br> 沙發(fā)上多出團(tuán)白色的布,布下塞得鼓鼓囊囊的。</br> 她思忖一會兒,還是走上前俯下身,可指尖才剛挨過去,白布底下那東西便猛然暴起</br> 整張布被迎面掀在林柚身上,把她裹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br> 布愈纏愈緊,簡直要讓人透不過來氣,再加之眼前漆黑、對外界又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恐懼,常人難免要慌了手腳叫喊出聲。</br> 然而林柚又不是一般人。</br> 這事往上追溯,可以去采訪采訪間隙女和瘦長鬼影,但瑪麗肖現(xiàn)在顯然沒有和他們促膝長談的機(jī)會。</br> 眼見她恨得牙癢癢的家伙非但沒嚇著,還三兩下摸索到了突破口,一把拉著白布拽下來、揉成一團(tuán)抓在手里。</br> “好玩嗎”林柚問。</br> 她另一只手理了理亂掉的劉海。</br> “我還想到種玩法,”她看著原先在白布下的家伙木偶比利,皮笑肉不笑道,“想不想體驗一下”</br> 就禮貌性地問一句,她可沒打算聽回答。</br> 林柚揪起比利的領(lǐng)子,用那大塊白布胡亂裹了幾圈包成個球。她拎著這包裹,拉開陽臺門,往前一掄胳膊。</br> 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拋物線。</br> 陽臺門復(fù)又被干脆利落地關(guān)上,林柚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br> 附在比利身上、一頭直直倒栽進(jìn)灌木叢的瑪麗肖“”</br> 靠。</br> 她也沒有就此放棄,一次次卷土重來得讓林柚充分體會到了什么叫鍥而不舍的精神。</br> 可人是會有免疫性的。到了后來,她再經(jīng)過椅子上眼球四下亂轉(zhuǎn)的木偶,幾乎是打著哈欠給它戴了副從床頭柜翻出來的墨鏡。</br> 日頭轉(zhuǎn)到中午,簡明佳兩人回來,一眼看到那副被氣急敗壞摔在地上的墨鏡。</br> “這咋了”她茫然道。</br> “沒多大事?!绷骤植灰詾橐猓澳銈冋业綎|西了嗎”</br> 簡明佳叉腰嘆氣。</br> 瑪麗肖的仇恨全集中在一人身上,他們倆行動倒是方便不少,可這不意味著就有收獲。</br> “鎮(zhèn)西邊找了一圈,”她一攤手,“什么都沒有?!?lt;/br> 林柚“什么都沒有”</br> 還沒來得及應(yīng)聲,三人同時聽見上方傳來了響動。</br> 伴隨著細(xì)微的開合聲,木偶那鼓起臉頰的面孔緩緩從柜門后探出來,拉伸變形成人類的五官</br> “哐當(dāng)”一聲,林柚內(nèi)心毫無波動,她看也不看,抬手按上去,把瑪麗肖的臉貼著柜門給使勁堵了回去。</br> 簡明佳“”</br> 耿清河“”</br> 聽著滿溢著憤怒不甘心的嘶吼聲和掙扎聲從里面?zhèn)鱽?,他默默咽了下口水?lt;/br> 大佬狠是真的狠。</br> “有點遺憾,”當(dāng)事人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剛才的話題,“我還以為能再找到個有用的呢?!?lt;/br> “b級副本能撈到一個就不錯了,不然特殊道具哪那么稀缺?!?lt;/br> “話說,”簡明佳沉默數(shù)秒,向還在劇烈晃動的柜子努努嘴,“沒關(guān)系”</br> 林柚笑得很和善。</br> “當(dāng)然。”</br> 她是真的穩(wěn)如泰山。</br> 雖然經(jīng)歷了白天那冷不丁就有東西冒出來折磨人神經(jīng)的種種,天色轉(zhuǎn)黑,林柚也沒在怕的。</br> 那兩人又去東邊碰運氣,她靠在臥室床上掐著表,估摸時間快差不多了。</br> 她本來也無所謂,這會兒干脆沒點燈,房里黑漆漆的,余光卻瞧見窗簾動了一下。</br> 嗯</br> 林柚不動聲色地集中起注意力。</br> 看來有人要發(fā)大招了。</br> 房間里門窗緊閉,紗簾卻無風(fēng)自動。當(dāng)它又一次飄起又緩緩落下后,窗邊原本空蕩蕩的椅子上就多了個人影。</br> “它”約莫幼童大小,但倘若眼睛適應(yīng)黑暗就能看清,這是具干枯縮水、同樣被做成木偶的尸體。眼皮不見蹤影,剩下兩只圓溜溜的眼珠盯著這邊。</br> 嘴唇腐爛,大張著的嘴巴里瞧得見零星幾顆牙齒。</br> 一雙枯瘦的手從尸體腋下穿過,緩緩把“它”舉到了和自己平齊的位置。</br> 有什么東西自后方穿過木偶的頭顱,從“它”的嘴里伸了出來。</br> 是舌頭一塊塊從不同受害者那里撕掉的舌頭被拼接在一起,連成長長的一根。</br> 還看得出它們貼合的痕跡,伴隨著令人作嘔的摩擦聲,朝前方探過去。</br> 坐在那前面的林柚“”</br> “你要是嫌自己舌頭多,”她手指把耿清河硬塞來的sc063轉(zhuǎn)出了個花來,“我不介意幫你解決這個小煩惱?!?lt;/br> 那舌頭停住了。</br> “你應(yīng)該切身感受過它的作用?!绷骤中Σ[瞇道。</br> 畢竟那個被它刺穿后消失的木偶也是分身之一嘛。</br> 瑪麗肖</br> 瑪麗肖恨恨地閉嘴了。</br> “你為什么”她“嘶嘶”地從牙關(guān)擠出聲音。</br> “是啊,好氣啊,我為什么都不叫呢”比起快厥過去的瑪麗肖,林柚的心情可好太多了,“但這都是小問題看,時間到了?!?lt;/br> 表盤不偏不倚地與早一天的位置重合了。</br> “來,愿賭服輸?!?lt;/br> 她道“是你自己說無所謂的,所以既然我贏了”</br> “從今天起,你還有你那些木偶都?xì)w我了?!?lt;/br> 瑪麗肖“”</br> 她的臉青了。</br> 恭喜您,b級副本木偶之家全劇情攻略完畢。</br> 您在本次副本中的表現(xiàn)被判定為s。</br> 名稱瑪麗肖</br> 卡牌編號020</br> 級別sr</br> 備注十分偏執(zhí)的腹語師,瘋狂到把自己和他人改造成了木偶。因為撕掉別人的舌頭據(jù)為己有而有一根長長的舌頭,出于不知名的原因,討厭辣、討厭辣、討厭辣</br> “不知名原因”的始作俑者“”</br> 瞧這重復(fù)強(qiáng)調(diào)和感嘆號,看來真是很討厭辣了。</br> “突然通關(guān),”同樣回到自己主界面的耿清河一時有點猝不及防,“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lt;/br> “因為到時間了。”</br> 林柚不失得意道“又一張sr卡到手。”</br> 而且還不止這個</br> 她望向自己的資料欄,三個合作模式的s級評價拿下來,職業(yè)等級已經(jīng)升到了兩級。</br> 最直接的體現(xiàn)就是解鎖的卡槽從十個擴(kuò)充到了二十五個,其他的技能變化還得自己去副本里摸索。</br> “我們這邊可一無所獲啊,太非了毛都沒有。”簡明佳頓了一下,“誒等等,你們看,發(fā)了條公告,時間就是咱們在本里的時候?!?lt;/br> “好像說因為從內(nèi)測到現(xiàn)在一直沒人能匹配到a級本”她總結(jié)道。</br> “所以官方在考慮平衡的問題,會通過系統(tǒng)評分挑一百個實力最接近a級本的玩家,再抽五十個普通玩家,大家分別參加幾個a級副本的測試”</br> “十幾萬里抽五十,我肯定中不了?!惫⑶搴佑挠牡?,“其實我覺得他們要是再等等,柚姐就能排到a級了?!?lt;/br> 林柚“唔”</br> “我收到了?!彼f。</br> 簡明佳“啊”</br> “你一說我才想起來看郵箱,”之前光顧看卡和圖鑒了,沒注意那邊提示的感嘆號,“我收到邀請函了?!?lt;/br> 就在剛脫離副本的時候。</br> 作為那一百名玩家之一。</br> 耿清河前面的評價太低又還沒發(fā)掘好自己的職業(yè),簡明佳忙著實習(xí)昨天也就玩了一次。</br> 但她自己也沒玩多長時間,林柚估摸著能中選也許是因為在b級本拿了兩次s評價</br> 她點開那封郵件帶的附件,手里頓時多了一樣?xùn)|西。</br> 是個薄薄的信封。</br> 信封的封口很整齊,林柚很輕松地拆開,取出里面的信紙。</br> 上面只寫了四個字。</br> 如月車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