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最近更新
施茗城的事完了就了了凌霄的一段心事,只等著八月里的大婚了,萬幸這些東西這幾年凌霄也給預備著了,又有施夫人張羅,打點起來也不難。
過了年后韋青玉也住進了聽風閣,每日進誨信院與褚奕琰伴讀,而皇帝一直未提起凌霄入朝的事,凌霄也不急,一是他知道這時入朝也不會給他要職,二是過了這個年凌霄看出來褚奕峰和自己分不開,只是這一個年下未見彼此都已經(jīng)想念的受不住,屆時自己出宮,那見面就更不方便了。
還是得盡快的想辦法讓褚奕峰出宮住到府邸里才好啊。
“做什么呢?”褚奕峰溜溜達達的進來就見凌霄在出神,凌霄聞言一笑,“沒有,今日的功課可做完了?”
褚奕峰點點頭,凌霄拉著他坐在自己旁邊,微微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我這些天在想讓你提前出府的事,你愿意么?”
褚奕峰也知道凌霄不可能陪他一直在誨信院里,二人要想總是在一起只能是自己出宮,遂點點頭:“我也愿意出宮的,到時候也不用去誨信院里了,挺好。”
“你愿意就好。”凌霄笑著揉了下褚奕峰的頭,心里還是有些不安,又道,“還記得回朝那晚我在城外跟你說的話么?”
褚奕峰有點疑惑凌霄怎么突然說起了這個,點點頭道:“記得,你說以后有好多事我都不懂得,只要都聽你的就好,不要懷疑你。”
凌霄點點頭,一笑:“記著了就好。”被世人如何誤會嘲罵都好,凌霄最怕的就是褚奕峰也會懷疑他會猜忌他,現(xiàn)在很多事他不能跟褚奕峰說,怕他擔心,怕他害怕。
說著又和褚奕峰說了會兒別的,二人一起用了午膳。
隔天是凌霄沐休的日子,他出了宮直接去了攬翠軒,進了里間秦龍早已經(jīng)在等著了。
凌霄揮手免了他的禮,坐下來道:“著你查的事如何了?”
“是,這是皇城里適齡待嫁小姐的單子,里面有三個是合主子的意的。”秦龍將名單遞給凌霄,長長的名單上有三位小姐是用艷紅的朱砂書就。
凌霄細看這三位小姐的身家,皇城府尹的千金,不合適。長樂長公主的嫡孫女……也不合適。第三個是安泰侯的四小姐……凌霄一笑,將名單就著燭火燃了,淡淡道:“就是安泰侯的四小姐了,按我以前安排的做吧,一兩個月之內(nèi)一定要出成效,務必封好那個太醫(yī)的嘴。”
“主子放心,我省得。”秦龍一躬身去了,凌霄又起身在攬翠軒里轉(zhuǎn)了一會兒,不多時就去了。
從那不過兩個月,五月十五的時候凌霄向太子妃請恩,想帶褚奕峰和褚奕琰兩位皇孫出宮去皇城的千里廟拜佛。
這千里廟在皇城中香火最好,每月初一十五的時候都有不少來上香拜佛的,這個太子妃也知道,凌霄笑道:“我那天無意提起來雉丫頭總?cè)ツ抢铮⑼鹾退幕蕦O就也來了興致,說什么也想去瞧瞧,我被纏不過就來求姨母了。”
“我當是什么呢,這兩個沒見識的小子。”太子妃笑道,“罷了,去吧,多帶些暗衛(wèi),當天去當天就要回來。”
凌霄躬身應了。
五月里的千里廟是個好去處,進香拜佛的夫人小姐們不少,更有來求功名求秋闈高中的才子,衣袂翩翩言笑晏晏。
“要不這里香火旺呢,果然氣派。”褚奕琰穿著尋常公子的服飾,轉(zhuǎn)轉(zhuǎn)悠悠,笑道,“二哥你看那邊……”
凌霄緊緊的跟著一大一小,輕笑聽著二人說笑,眼睛卻時不時的掃過人群,不多時一抹青色的身影閃過,雖是帶著面紗身后跟著不少丫頭婆子凌霄也看清了,嘴角噙笑,凌霄對褚奕峰笑道:“英王看看那邊的那個……可還認得?”
“認得什么?”褚奕峰踮起腳來看了半天,順著凌霄指的方向看過去,點點頭,“看見了,那是什么?”
凌霄笑道:“那是安泰侯府的四小姐,幾年前入宮在姨母那我們見過的。”
“那我哪能記得!”褚奕峰笑起來,“那時候我才多大她才多大的,早忘了。”凌霄一笑也不再多言,依舊引著褚奕峰和褚奕琰賞玩,到了申時才回宮。
回了宮凌霄依舊陪著褚奕峰去了海棠院,二人換了衣服凌霄命人下去,心里嘆氣,該來的還是得來。
凌霄坐在榻上讓褚奕峰坐在他身邊,牽著褚奕峰的手,笑道:“今天我讓你看的那個女孩子可好?你喜歡嗎?”
“蒙的那么嚴實我看不清。”褚奕峰不甚在意道,“我喜歡她做什么?我跟你說咱們今天晚上就吃……”
“峰兒……”凌霄打斷他,繼續(xù)道,“若我說……我要你娶她呢?”
褚奕峰愣了下,還帶著些許稚氣的俊臉迅速冷了下來,凌霄心里嘆息,他不是頭一回見褚奕峰的這個表情了,上次還是在戰(zhàn)場上對戰(zhàn)張繼十萬叛軍的時候。
褚奕峰站起來定定的看著凌霄,沉聲道:“我不。”
“你聽我說……”凌霄上前要拉褚奕峰的手,褚奕峰反手握住凌霄的手臂一扭,用力一推將凌霄壓在塌上,凌霄剛一掙扎褚奕峰就一條腿踢在凌霄膝彎上,封住他的動作,沉聲道:“我說了,我不。”
凌霄手臂生疼,心里卻無端的涌起一股欣慰來,這些天他既怕褚奕峰到時候不聽他的安排,又怕褚奕峰一口就答應了他的安排。
褚奕峰俯身,似小獸般咬牙在凌霄耳畔狠道:“我不會娶親……”凌霄被褚奕峰壓制的動不得,嘆了口氣,盡量柔聲道:“你先聽我好好說……難道我能真的讓你成親不成?在庫沙爾湖我對你說過什么?我會殺了你喜歡的人,你忘了?”
褚奕峰手下一頓,待要聽凌霄的話心里又涌起一股委屈,聲音里帶著顫音:“你做什么要讓我娶親……”
凌霄心里一疼,繼續(xù)道:“那安泰侯的四小姐……我早就著人打聽過皇城中身子不好的小姐,其中這四小姐廣蓉兒就是一個,她自小得了癆病,已是不能好的了……我派了我的人,那個容太醫(yī)去了侯府……騙他們說這不是癆病,能治,這兩個月幫著調(diào)理著,已經(jīng)將廣蓉兒的神色調(diào)理的和常人無異,但內(nèi)里是早就不成了,容太醫(yī)給了我準話,只這三月里是撐不過了。”
凌霄感覺出褚奕峰壓制著他的手漸松,顧不得疼痛的手臂,放緩了聲音道:“你已經(jīng)封王,親事上你躲不過,與其到時候讓太子指給你,不如現(xiàn)在定下來……而且我這一年就要出宮了,你又離不得我,想要出宮去府邸最好的法子就是大婚……”
凌霄因著疼痛額間滾下冷汗來,繼續(xù)道:“我跟你保證,不等你大婚廣蓉兒就撐不住了,你只要娶一個牌位回來就好……你不信我?”
褚奕峰想了半刻才明白過來,疑豫道:“你……真的,不會讓我娶她?”
凌霄輕輕嘆氣,只道:“峰兒……”
凌霄心里好笑,以前聽太子妃叫他們霄兒峰兒之類的只覺得肉麻發(fā)酸,自己現(xiàn)在才知道,不是疼到心尖上了,叫不出這股深意。
褚奕峰吶吶的松開凌霄的手,心里還是有些委屈,低聲道:“你不提前跟我說……你明知道我腦子笨,你該先跟我慢慢說了……我再笨,也會懂的……”
凌霄聞言心里更疼,轉(zhuǎn)身擁住褚奕峰,親了下他的唇,柔聲哄道:“這不是跟你說了么,我的探子昨日才跟我說了廣蓉兒今天會去千里廟進香,這么好的機會,我哪里來得及跟你細說?”
說著讓褚奕峰坐下來,繼續(xù)道:“你細想想,是不是這樣更好?”
褚奕峰又琢磨了一會兒,不放心道:“那……什么蓉兒的,真活不長了?”
“自然。”凌霄低聲道,“她能撐到現(xiàn)在全靠著我讓容太醫(yī)每日用極品補品吊著呢,但她這是多年的病,到底撐不長的……你別怪我給你找了門短命親就好,我尋遍了皇城才找著這么一個合適的。”
褚奕峰點點頭,又不放心道:“那……我不是誤了她?”
“誤什么?”凌霄失笑,“安泰侯府若是知道了要感謝你還來不及呢,那么一個十三歲的閨閣女兒死了,日后連后人香火供奉都沒有,現(xiàn)在卻做了英王妃,日后的……你是對她有恩的。”
褚奕峰又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這么想……確實不錯,但……父王和母親能答應么?”
凌霄輕笑:“如今那廣蓉兒神色與常人無異,我又聽聞她最是個溫柔有禮的,姨母那里應該是滿意的,至于太子那……他更會滿意。”如今褚奕峰的風頭有隱隱超過褚奕瑾的苗頭,太子是不會再為褚奕峰指一門權(quán)勢過硬的岳家的,安泰侯府雖尊貴但無實權(quán),太子會很滿意的。
凌霄輕吻褚奕峰的額頭,輕聲道:“晚間的時候我就會找姨母,說你今日在千里廟與廣蓉兒一見鐘情,剩下的就是太子妃的事了……我知道你不會撒謊,我只說你難為情我?guī)湍闳フf,到時候姨母問起來你只點頭就好了。”
凌霄定定的看著褚奕峰的雙眼:“你只要信我就行了。”
褚奕峰這會兒已經(jīng)全明白過來,想起自己剛才那樣對凌霄后悔起來,吶吶道:“你……我剛才手勁那么大,傷著你了吧?我看看……”
凌霄的手臂還在一陣陣的抽疼,知道現(xiàn)在必然是青了,更不能讓褚奕峰看,拉了他的手笑道:“看什么,一點都不疼了,峰兒……”凌霄溫柔的擁著褚奕峰,將臉埋在他清涼的發(fā)絲中深深呼吸,呢喃道,“我只能做到這些,別委屈……我答應你,我不會娶親,娶牌位也不會……我只要你,一輩子只有你,峰兒……”
褚奕峰剛才的委屈全散去了,他從小未曾嘗過這樣被人捧在手心里用心疼的滋味,如此甜蜜,全是凌霄給他的。
“哄好了?”凌霄親了下褚奕峰的側(cè)臉,“我得去姨母那了,再晚就不合適了……”褚奕峰答應著,凌霄起身整了整衣服去了。
說服太子妃的過程格外順利,太子妃本就因為褚奕峰不通人事憂心,聽聞自己二兒子動了心很是欣慰,凌霄又道:“這話我只跟姨母說罷了,姨母若是也同意,那就只說是您喜歡那小姐要指給英王吧,就別再提千里廟一事,這事說好聽了是佳話,說難聽了就會壞了四小姐的閨譽,本沒有那四小姐的事啊。”
“你說的很是。”太子妃笑道,“我也聽聞安泰侯的四小姐如今身子很好了,原是有這么個造化,我得和太子商議一下,到底是太子做主,若太子同意,我明日就招安泰侯府的女眷來聚聚,那四小姐若是真好我就給峰兒做這個主。”
“不過……”太子妃聲音低下來,“我也得傳平日為那姑娘診脈的太醫(yī)來問問,這是峰兒的正妻,萬萬馬虎不得的。”
這個凌霄早就預料到了,一笑:“還是姨母思慮周全。”
太子妃欣慰一笑:“你本是琰兒的伴讀,這幾年倒總要為峰兒費心,偏這孩子還是個臉皮薄的,萬事都要你跟我說……呵呵,這是好事,交給我吧,好孩子你去吧。”
凌霄行禮退下。
當日太子妃和太子一提太子果然是滿意的,太子妃又親自見了廣蓉兒,見她是個溫婉有禮的更是喜歡,同時太子妃查到了一直為廣蓉兒請脈的容成容太醫(yī),都問清楚了放下心來才請了皇上的恩大張旗鼓的為褚奕峰賜了婚。
既然賜了婚那府邸的修建就加緊起來,凌霄偶爾也會去看看,回來再說給褚奕峰聽。
自從賜了婚褚奕峰總會隱隱的不安,凌霄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心疼他卻也無法,依舊讓容太醫(yī)盡全力保住廣蓉兒的性命,但這癆病到底治不得,又是拖了這么多年的病癥,剛到了七月的時候一場風寒就要了廣蓉兒的命。
接到信那天凌霄徹底放下心來,當天以英王悲傷過度為由謝絕了所有來海棠院看望的人,自己和褚奕峰一起窩在屋子里吃干果。
褚奕峰雖是松了一口氣但總還覺得虧欠了廣蓉兒似的,好像自己一直盼著人家死一樣,凌霄笑道:“這是怎么說的?要不是我花了重金用金貴的補藥,她也不會多活這幾個月舒服的日子,要不是你跟她定下親來她死后連個安身之所也沒有,我們哪里虧欠她了?以后你只要善待安泰侯府就是了,畢竟是解了我們的困局。”
褚奕峰點點頭應了,凌霄擁著褚奕峰親吻,更加欣慰褚王朝的風俗,只要是下了定的就算是一家子了,如今廣蓉兒死了那也是名正言順的英王妃了。
原本定下來的臘月二十的日子是肯定不能再用了,接下來只要等著太子妃找一最近的吉日將廣蓉兒的牌位娶回府里就好了。
凌霄看著懷里褚奕峰青澀稚嫩的眉眼失笑,這么小的一個孩子已經(jīng)是鰥夫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