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最近更新
凌霄輕聲一笑,隨意披了件袍子,慢慢走到了挽翠面前,不甚在意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跟我來外間。”
挽翠連忙起身跟出來,凌霄坐下,挽翠跪下來,滿臉的冷汗,打濕的發(fā)絲粘在慘白的臉頰上,不自主的發(fā)顫,只覺得自己被凌霄強大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
凌霄嗤笑:“你害怕什么?”
“奴婢……”挽翠呼吸急促,極力支持著自己不讓自己跌倒,凌霄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飲了一口道:“來之前慧王都跟你說什么了?”
挽翠聞言臉色更加慘白,磕磕巴巴道:“沒有……慧王沒有……”
“說!”凌霄放下茶盞,厲聲道,“從他剛收買到你,到后來被分到英王這里,他找了了你幾次?都說了什么?!”
挽翠被嚇得渾身發(fā)抖,斷斷續(xù)續(xù)道:“慧王……先前給我銀票,說了……說了好好伺候太子,得了太子寵愛他就會再給我銀票……后來,他說在王爺這里也行,讓我把王爺?shù)男谐潭几嬖V他,還有王爺都跟什么人交往……還有小侯爺都說過什么……”
凌霄冷笑了一聲:“那你都說了什么?”
“沒有!”挽翠連忙搖頭,“沒有……我到了海棠院慧王只派嬤嬤來找了我兩回,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說……我沒有……”
自挽翠攏香來到海棠院后凌霄就一直留意著,被她們聽到的必然都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凌霄放下心,又問道:“那有沒有交代你做過什么?像是在英王的飲食里下毒之類的。”
挽翠急忙道:“沒有……我不敢的,慧王只提過一次……那次嬤嬤問我能不能碰到王爺?shù)纳攀常艺f我管不到那里……”
那褚奕瑾至少動過這個心思了,凌霄淡淡一笑:“好了,我要問的都問完了,你去吧。”
“去?去……去哪里?”挽翠慌忙跪行到凌霄面前,連連磕頭哭道,“求小侯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沒聽到過,我沒有……求小侯爺饒命……”
凌霄輕笑:“我讓下去而已,什么時候說要要你的命了?”
挽翠猶自磕頭,聽了這話卻不敢相信,癡癡的看著凌霄,凌霄不耐煩道:“滾!”
挽翠嚇得一個機靈,慌慌忙忙的退出去了。
凌霄冷笑,饒命?原本知道這兩個宮女是褚奕瑾派來時凌霄也沒想到要她們的命,一是平白鬧出人命來不好看,二是怕太子多想,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凌霄并不想殺人。
或者說凌霄不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很厭惡殺人的,縱然這雙手早就沾血,但凌霄也不希望自己成為視人命為草芥的冷血之人。
但這個挽翠碰到了他的底線,剛才凌霄看見挽翠依偎在褚奕峰懷里,撫摸褚奕峰的身體的時候就差一點直接砍了她,敢碰他的男人,這是她自己找死。
凌霄慢慢走到里間坐在床上,輕撫褚奕峰熟睡中安逸的眉眼,這個呆子,夢里差點被人占了便宜去都不知道,凌霄上床,溫柔的攬過褚奕峰的肩膀,褚奕峰跟著轉(zhuǎn)過身來,二人相擁睡去。
第二天凌霄和褚奕峰早早的就起來了,褚奕峰宿醉還有些頭疼,吶吶道:“今天不想去誨信院了……”
“那就別去了。”凌霄命人給褚奕峰拿了家常穿的衣服,笑道:“我去太子妃那幫你說一聲,回來太子知道了也能幫著你說幾句,你就睡著吧,我讓她們給你熬粥,醒了記得喝點。”
褚奕峰點點頭,半晌突然臉紅道:“昨晚……嗯,咱們那個了?”
凌霄失笑,揉了下他的頭就出去了。
凌霄去給太子妃請安,太子妃又問了幾句褚奕峰醉的如何之類的話,凌霄都答應著了,正談笑著內(nèi)侍來通傳:慧王殿下來了。
褚奕瑾昨夜因為天晚就沒有出宮,一早也來給太子妃請安了,見凌霄也在就也假模假樣的客套了幾句,褚奕瑾在前朝也還有事,又說了幾句話就跪安了,只是人還沒有退出殿內(nèi)就聽見凌霄上前對太子妃輕聲道:“姨母,有件要緊的事我得跟您商量下,就是上個月太子賜給英王的那個叫挽翠的宮女,此事重大……”
褚奕瑾心里突突的跳了起來,臉色變得發(fā)白,完了,凌霄知道了!
偏生已經(jīng)跪安了此地不便久立,前面的事還等著,褚奕瑾又驚又急,無奈離去。
褚奕瑾心如急焚的處理了前面的事,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歇晌的時候急急把他安插在太子妃那里的宮女叫來,那宮女垂首道:“小侯爺聲音很小,奴婢也沒有十分的聽清,只聽說是有件了不得的大事要跟娘娘說,說是太子賞給英王的那個……叫挽翠的宮女,不知是怎么了,又說不便讓奴婢們聽見,就讓奴婢們出去了,后面的事就都不知道了。”
褚奕瑾聽完只覺得一盆涼水從頭潑下!關(guān)于挽翠的了不得的大事,可不就是說自己派她做眼線的事么!
褚奕瑾禁不住心發(fā)慌,單是往海棠院安插人就是大罪了,但挽翠不一樣!都知道這挽翠本是分到太子跟前的,這事出來后太子肯定馬上就知道自己是往他那里安插人了!再審問一下挽翠就會出來更多的事,按太子的脾氣,饒是寵愛自己,往日的恩寵定然從此再也沒有了!
褚奕瑾似乎已經(jīng)看見了太子盛怒的樣子了,他自小養(yǎng)在太子身邊自然熟識他的脾氣,褚奕瑾越想越怕,渾身都忍不住發(fā)抖,極力定了定神,叫了內(nèi)侍來,抖聲道:“去……去宣甄福海大人去府里,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褚奕瑾差點嚇破了膽子,喚了老丈人來,二人商議了一個下午,絞盡腦汁,最后決定:悄悄的把挽翠和以前派到海棠院的眼線全殺了。
這個辦法雖然惹人眼但最有效,比起太子看到真憑實據(jù),幾個死人卻不能再說什么了,到時候口說無憑,就算太子會起疑也不能怎樣了,太子又素來寵愛褚奕瑾,只要今后好好表現(xiàn)慢慢的哄轉(zhuǎn)太子的心就好了!
二人定下注意,當即命人去動手。
在宮里殺一個人其實是很難,但是一個沒品級的奴才意外死亡卻很容易,宮里每年都會有這種那種原因死去的奴才,沒有人會去過問她們給主子做過什么,知道了些什么。
隔日一早海棠院的章公公就來報:昨日海棠院的宮女挽翠和一個粗使婆子還有一個掌燈的老太監(jiān)在院中的湖畔嘴角,三人氣急打了起來,不放頭全栽進了湖里,天寒水冷,眾人救不及時,再撈上來時三人已經(jīng)都溺斃了。
正巧今日褚奕峰出宮去軍中見韋錚輔去了,章公公就來問凌霄的意思,凌霄輕嘆一口氣:“如何這么不小心,這事不易外傳,去跟太子妃說一聲就罷了,英王那……他想不到這些,不用告訴他了,免得他沉心。”
章公公答應著去了,凌霄拿起茶盞來輕笑,不禁想起了昨日在太子妃那里說的話……
“姨母,有件要緊的事我得跟您商量下,就是上個月太子賜給英王的那個叫挽翠的宮女,此事重大……有些不方便……”
太子妃知意,命殿中奴才全下去了,蹙眉憂心道:“怎么了?”
凌霄一笑:“昨日英王醉了,回去后幸了一個宮女,就是那個叫挽翠的,英王起來后難為情,所以央著我來跟姨母您說。”
太子妃聞言笑起來:“這個傻孩子,這有什么害臊的,我說呢,什么事還值得你把人都遣出去跟我獨自說……你們年紀小臉皮薄,這點兒事就當個天大的事?lián)闹贿^是幸了個宮女,值當什么?現(xiàn)在連琪兒那都有幾個得寵的了,原先我還擔心峰兒不懂人事,原來……”
“即是這樣很好,峰兒既然害臊那我也不跟他提了。”太子妃笑道,“我回來叫海棠院的掌事嬤嬤來交代她就是了,這些細碎的事你們不懂得。”
凌霄躬身應了,笑道:“皇孫早起驚的跟什么似的,他本就不太通這上面的事,明白過來就好了,我就說皇孫平日里就分外留心那丫頭的,原是這樣。”
太子妃聽了更高興,笑道:“這我就更放心了,原先峰兒不親近丫頭們,我還擔心著呢,更有那起兒小人說你和峰兒……現(xiàn)在我倒要看看那些小人要怎么說,峰兒既然對那丫頭動心,雖說她出身低我也會抬舉的,這是好事,去吧。”
凌霄躬身告退。
那日凌霄故意讓褚奕瑾誤會,就知道他會出手把在海棠院的眼線處理干凈,果不其然,不但處理了挽翠還連帶著把自己不知道的兩個眼線也給處理了,真是干凈。凌霄輕嘆,挽翠啊,九泉下要恨就恨褚奕瑾吧,自己從未想要她性命,但跟錯了主子,自認倒霉吧。
借著這個機會還對外撇清了自己和褚奕峰的關(guān)系,對啊,人家英王是有寵幸的丫頭的,可是個正派人呢。
凌霄能想象到褚奕瑾知道自己對太子妃說的其實是那事時會如何震怒,但怎么辦呢,怪就怪他自己蠢吧。
凌霄慢悠悠的踱步轉(zhuǎn)過屏風,對屏風后嚇得瑟瑟發(fā)抖的攏香淡淡道:“聽清章公公說的了吧?要是我沒有猜錯,那個和挽翠和一起死的婆子和太監(jiān)也是慧王的人吧?”
昨晚凌霄就命人把攏香保護起來了,這樣才令她逃脫生天,她比挽翠沉穩(wěn)很多,這會兒已經(jīng)明白過來,極力平穩(wěn)住呼吸,抖聲道:“是,我聽慧王殿下說起過。”
凌霄一笑:“說起來,慧王也是想要你的命的。”
“奴婢知道……”攏香跪下來的,連連給凌霄磕頭,“奴婢謝小侯爺大恩,奴婢謝小侯爺大恩……”
凌霄隨意的坐下來,淡淡道:“那日我不過略一提到挽翠他就疑心到要殺你們,為這種人賣命,值嗎?”
攏香本和挽翠相依多年,如今好姐妹被慧王狠心殺害自然心寒,磕頭道:“奴婢以前糊涂,竟將砒霜做蜜糖,經(jīng)此一劫才認清慧王,求……求小侯爺垂憐。”
凌霄冷冷道:“慧王歹心,竟要在英王這里安插人手妄圖對英王不利,現(xiàn)在我知道了自然要還擊,我保你一條命不是白保的,宮里很快就會傳遍英王曾經(jīng)幸過挽翠的事,到時候慧王自然知道誤會了我的意思殺錯了人,攏香……你說,他會怎么做呢?”
攏香心下明了,頷首道:“慧王必然會更加看重奴婢,畢竟奴婢是他安插在海棠院唯一的活人了。”
原來還是聰明的,凌霄滿意點頭,道:“屆時慧王找你,你又會如何說呢?”
“奴婢會說昨晚因為犯了錯被姜嬤嬤罰在正殿擦地整晚,今天才知道挽翠幾人竟因為口角溺死了。”攏香微微抬眸看凌霄的臉色,繼續(xù)道,“若是慧王問奴婢英王是否真的寵幸過挽翠,奴才就會照著小侯爺?shù)恼f法再說一遍,定然能讓慧王相信這次確實是一個誤會。”
“不錯,這樣就把你自己摘出來了。”凌霄扶起攏香,“我沒有白救你。”
攏香垂首道:“慧王心狠手辣,小侯爺不計前嫌又救了奴婢一命,奴婢要是再不知道該效忠誰就連豬狗都不如了。今后慧王再交代奴婢何事奴婢都會即刻告訴小侯爺,萬事只聽小侯爺?shù)摹!闭f畢又怕凌霄也會不信任她,一咬牙,繼續(xù)道:“奴婢的父母尚在,就住在皇城東郊柴兒莊里,小侯爺自然能查到,奴婢的父母就在小侯爺手里,絕不敢對小侯爺生二心。”
凌霄點點頭就命攏香下去了,褚奕瑾幾次三番的使陰招,如今這個雙面的眼線,就算是凌小侯爺對慧王殿下的一個回禮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