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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交代碧荷去看著凌世賢,自己去里面找老侯爺。
“就是這樣,我也是剛聽說的,想到今日是姑祖母的好日子,不敢聲張,只讓人將落梅居的丫鬟婆子全都關(guān)了起來。”凌霄一臉平靜,“想問問爺爺您的意思,是現(xiàn)在開發(fā)還是等著……等著過了這幾日。”
凌侯爺一直定定的看著凌霄的臉,不得不說剛聽見夏蘭和凌依出事時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凌霄動的手,但凌霄太平靜了,平靜的不像是剛殺過人的樣子。
凌霄如今手上早就沾滿了血了,表面上看不出來也正常,但就算是凌霄要動手,也不會選在今日,凌霄對施夫人的孝心讓老侯爺安下心,長嘆了口氣:“竟死了……可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還沒來得及去看,管事的媳婦說是中毒,只是深宅大院的,這毒又是從哪來的?這也無妨,院子里一處沒動,一查就能知道了。”凌霄看著老侯爺?shù)哪樕拔乙彩窍胫尮米婺钢懒瞬缓茫詠硐驙敔斢憘€主意。”
老侯爺靜了半晌:“不可鬧出來,沒得讓人說咱們府上紅白喜事一起辦,不用告訴里面,等到這壽辦完了,自有我跟你父親交代。”
凌霄點(diǎn)頭:“這也好,只是落梅居那邊……”
“派人收拾一下吧,將該換的衣裳換上了,你去尋兩口棺材,趕著將出喪的那些東西辦出來……屋里你看著查查,看看大概是怎么死的。”
凌霄面上有些犯難:“爺爺……一個是庶母,一個是庶妹,我去收殮怕是不合適,等到這事完了怕是父親也要疑我。老實(shí)說,我確實(shí)巴不得她們死了才好,只是今日這事我是真的不知,如今我去那邊看著,知道的說我去張羅,不知道的就說我是去毀尸滅跡的,爺爺還是派別人的好。”
老侯爺點(diǎn)點(diǎn)頭:“罷了,去叫凌軒來吧。”
凌霄的嘴角不易察覺的勾起,他就知道老侯爺會叫凌軒來。
老侯爺為了給凌霄避嫌先讓他去了,對凌軒只道是管事的跟自己說的落梅居的事,凌軒聽了如同傻了一般,半晌才哇一聲哭了出來,老侯爺無法,勸慰了好一會兒,凌軒哭了快半個時辰這才好了些,老侯爺勸道:“行了,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不過這事不可聲張,我沒讓人動落梅居的一草一木,你去好好查看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樣你心里踏實(shí),我也安心了。”
“是……”凌軒泣道,“我這就去……”
“只是……”老侯爺正色道,“我是放心你才讓你去,你卻萬萬不可再讓別人知道了,就是你媳婦也不可,等出了你姑祖母的好日子,我自然會給她們出殯,去吧。”
凌軒是個沒主意的人,本來要去找凌儒學(xué)商量的,這下子也不敢多說,只得抽噎著出去了。
老侯爺讓凌軒去查就是為了堵他和凌儒學(xué)的嘴,這讓他自己去看,省的以后在背后說什么,至于夏蘭和凌依到底是怎么死的老侯爺確實(shí)不是很在意,不管其中是怎么復(fù)雜,對外只會有一種說法,那就是身染重病暴斃了,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一點(diǎn)也不關(guān)心。
若不是顧念著兒子他早就將夏蘭除去了,至于凌依,老侯爺自來就沒怎么在意過這么個庶孫女,更別提她給壽康侯府惹了多大的麻煩招惹了多少的難堪了,現(xiàn)在人沒了,沒了就沒了吧。
這邊凌軒連忙跟著老侯爺?shù)娜巳ヂ涿肪硬榭矗锩嫫抛觽円呀?jīng)將兩人收拾了出來,擦去了嘴角血跡,換上衣衫,凌軒上前抱住了狠哭了一陣,讓婆子丫頭們勸了半日才略好了些,凌軒勉強(qiáng)站起身來,泣道:“去,好生查查姨奶奶和大小姐用過的膳食。”
老侯爺?shù)娜水?dāng)著凌軒的面好生查看了一遍,躬身道:“回大少爺話,看著姨奶奶和大小姐的面相是中毒所致,我看了一遍外面桌子上的菜食,正是這湯水中有毒。”
“好好的怎么會中毒?”凌軒擦了擦眼淚,哽咽道,“給我將廚子里的人叫來!”
“大……大少爺……”平日里伺候凌依翠云上前泣道,“不用叫廚子,我大約知道是怎么回事。”
凌軒連忙道:“快說!”
“我今日將菜飯布好時就覺得姨奶奶和小姐說的話不對,只是沒在意……”翠云一面說一面哭,“兩人不知是說到什么了,哭泣不止,我勸了幾句,小姐倒罵我……我也不敢再瞎說話,就連忙將菜飯布好退到屏風(fēng)外面來了,只聽見里面小姐說什么這日子沒個奔頭,終日只得住在這院子里……”
翠云看著凌軒的臉色,猶豫道:“還說……姑太太心冷,這樣的好日子怎么不叫她去前面,現(xiàn)在反正這日子也過不下去了,不如惡心她這一回什么的……”
翠云哭著叩頭:“我是真的不知道小姐那時候就要服毒,若是知道了說什么也得攔下來,小姐啊……”
正說著話丫頭們果然在凌依的妝奩中找到了藥,趕著送到凌軒手上來,凌軒拿著那藥包嚇得渾身一冷,竟是……竟是凌依自己尋死么?
凌軒不及細(xì)想,跟著來的老侯爺?shù)娜诉B忙阻道:“這姑娘不可瞎說!大小姐明明就是得了病死的!”說著連忙上前來對凌軒低聲道:“大少爺……聽老奴一句勸,萬萬不可讓上面知道大小姐是為了惡心姑太太才這樣的,如今說是得了急病沒的還能得一場好喪事,若是上面知道了,不知又起了多少風(fēng)波,怕是只會草草收殮了事,如今人已經(jīng)死了,還是想想怎么辦喪事要緊,問這些不打緊的又做什么呢?”
凌軒無法,也是怕喪事上做不好,只得點(diǎn)頭道:“是……那,那就去跟爺爺說吧,姨奶奶和小姐是得了病暴斃的……”說著又不禁哭了起來。
下人們勸慰了半日,凌軒起身回了添香苑,拐進(jìn)院就看見荊玉正拿著個繡球逗云哥兒玩,凌軒看著夫人孩子禁不住又流下淚來,荊玉見凌軒這樣只以為他是喝多了,連忙命奶娘將云哥兒抱走,自己與丫頭們來扶凌軒,還勸道:“這是喝多了?難受不?去,給大少爺煮碗解酒湯來!”
凌軒泣道:“不用,我沒有醉。”說著與荊玉一同進(jìn)了里間坐下,低聲道:“都出去……”
丫頭們連忙看荊玉,荊玉點(diǎn)點(diǎn)頭,丫頭們這才退了下去,荊玉坐到凌軒身邊,柔聲道:“這是怎么了?可是在席上和人拌嘴了?”
凌軒因?yàn)槔虾顮數(shù)木妫€有顧念著荊玉身子重不欲多說,只是他本來就是個沒主意的人,現(xiàn)在經(jīng)了這事怎么也受不住,盡數(shù)跟荊玉說了,荊玉聽明白了也是嚇了一跳,居然死了!
凌軒哽咽道:“萬日不好也有一日的好,這人就這么沒了……而且,真的是她們自己吃了毒藥么?我想不通,又不敢問……”
荊玉壓下心頭的震驚,連忙去捂凌軒的嘴,急道:“你既然已經(jīng)說了是生了急病了,現(xiàn)在怎么能改口?這不明擺著要姑祖母發(fā)作么?再說咱們這樣的人家,能說出來藥死人這樣的事嗎?”
荊玉心里也有些疑惑,不過她比凌軒冷靜許多,低聲勸慰了半日,只讓他萬萬不可再提這事。好在凌軒向來是聽自己這位夫人的話的,讓荊玉勸了半日略好了些,牽著荊玉的手點(diǎn)頭哽咽道:“我知道,我只和你說,我這心里堵得難受……”
無論夏蘭和凌依如何那也是凌軒的生母和妹妹,荊玉心里嘆息,柔聲勸慰了半晌凌軒才漸漸的止了哭。
話分兩頭,凌霄從老侯爺那出來后直接回自己院子,里間里凌世賢還在鬧,碧荷見凌霄來了松了一口氣,連忙出來將門帶上守著,凌世賢這會兒見了凌霄好端端的站著也愣了,凌霄一笑,走進(jìn)來坐下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茶,輕聲道:“無事了……”
凌世賢還是愣愣的,凌霄心里一動,放緩聲音,起身將他拉到自己身邊來,盡量耐下心,柔聲道:“你是聽誰說的二小姐的湯盞里有毒的?”
“聽……聽落梅居里面……”凌世賢還是一副愣愣的樣子,“那里面的人說的……”
那看來是凌依說的時候被凌世賢無意間聽見了,凌霄心里有個譜,繼續(xù)道:“她們是壞人,現(xiàn)在二小姐沒事了,她們做了壞事,所以……得了病,也死了。”
聽到“死了”二字,凌世賢沒有表現(xiàn)出多么畏懼的樣子,反而像是有些放心似的,凌霄一愣:“怎么了?你不怕?”
凌世賢搖了搖頭,道:“那院子里的人……要害人,還說……說皇上的壞話,所以該死。”
凌霄放開拉著凌世賢的手,心里又詫異又好笑,這五歲的孩子就懂得這些?凌霄直直的看著凌世賢的眼睛,低聲道:“知道什么是死么?”
凌世賢愣了下,點(diǎn)點(diǎn)頭:“死,就是……到別處去了,我爹娘就去那里了。”
還是不知道啊,凌霄知道這孩子從小吃的苦不少,心智比同齡的孩子略老成些,不過也就這樣了,五歲的孩子,很多東西還是想不通的,凌霄點(diǎn)點(diǎn)頭:“是,到別處去了,這不是好事,今后都不要再提,也不要跟別人說你知道,懂嗎?”
凌世賢疑惑的看著凌霄,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凌霄坐直了身子,慢慢道:“你不喜歡別人說皇上的壞話?”
“對,皇上是好人,不能說他。”
凌霄頓了下,點(diǎn)點(diǎn)頭:“對,他是個好人……行了,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些,我讓碧荷送給回梨香院,不用害怕,壞人已經(jīng)死了。”
凌世賢點(diǎn)了點(diǎn)頭,凌霄將碧荷叫來,低聲吩咐:“小孩子受了些驚嚇,讓人好好哄著些……你盯著點(diǎn)兒,別讓他到處亂說話。”碧荷點(diǎn)點(diǎn)頭,牽著凌世賢的手去了。
這個時候的凌世賢還不知道,自己日后被凌霄過繼為子,并承襲了最最尊貴的世襲罔替之爵梓君侯,就是因?yàn)樗讜r的這一句“皇上是好人,不能說他”打動了凌霄。
在這之前凌霄一直沒有留心過繼承人的事,一是因?yàn)檫@些年都將精力放在了褚奕峰身上,抽不出空來想自己的事,二是沒有在族中發(fā)現(xiàn)合適的,但今天凌世賢對褚奕峰維護(hù)的神色讓凌霄動心了。
凌霄喜歡聰明的人,凌世賢現(xiàn)在還太小,自然談不上聰明不聰明的事,但有了幼時的那段經(jīng)歷日后定然不是個不食人間冷暖的公子哥,再有自己日后的調(diào)教,成就一個能臣并不是難事,最重要的,是凌霄有把握他會對褚奕峰忠心。
褚奕峰于凌世賢有救命之恩,又助他脫離苦海,看凌世賢剛才的樣子,是個知恩的人。
而凌霄挑選繼承人最重要的一點(diǎn)就是他要對褚奕峰絕對效忠,這一點(diǎn)凌世賢做到了,凌霄很滿意。
要過繼凌世賢不會是多難的事,只要褚奕峰的一道旨意就可以打發(fā)宗族中的反對的聲音,他知道現(xiàn)在族里不少人都看上了自己這個世襲罔替的爵位,但不管那些孩子多么出色凌霄都沒動過心,褚奕峰給他的爵位不是什么人都能玷污的。
這回回宮得跟褚奕峰討個恩典了,凌霄心里有了打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