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炒
音樂可能有治愈人心的作用, 使沉悶的氣氛新活躍。
兩人沒繼續(xù)提任何不快的話題,而是興致勃勃地交流起來。
楚月怡一路上沉甸甸的念頭突然卸下,她現(xiàn)在已將營業(yè)完全拋在腦后,剛剛從時光樺手中接過吉他, 茫然地撥動著陌生樂器, 遲疑道:“是這樣嗎?”
時光樺站在楚月怡身邊, 他望著她錯誤的手勢,想要伸手為她矯正, 猶豫地收回手來, 最后出聲指導(dǎo)道:“左手先托住這里, 右手再輕掃這里。”
楚月怡的手指掃出一串難聽的琴音,她不由略感頭大, 抱怨道:“里究竟是哪里?你能不能像玩游戲一樣,好歹報一下準確坐標。”
楚月怡:里那里的, 誰能聽明白?
時光樺沉吟數(shù)秒, 他無法調(diào)動詞匯精準地形容,便用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指示位置, 低聲道:“就是這里。”
楚月怡滿頭霧水,詢問道:“你當時怎么學會吉他的?能不能用你老師你的方法我。”
時光樺:“我沒找人學過,彈一彈就了。”
時光樺沒有撒謊,他們只要有深厚的音樂基礎(chǔ),基本就能舉一反三地學,樂器總歸有共通之處。
楚月怡:“?”開始跟我裝起來啦?
楚月怡頓時氣不過, 她重翻舊賬道:“我你打游戲時可不是這樣!”
時光樺對游戲一竅不通,楚月怡當時耐心導(dǎo)、溫柔關(guān)照,跟他現(xiàn)在的指導(dǎo)態(tài)度截然不同。
時光樺一愣:“所以你需要那種學氛圍?”
楚月怡:“你起碼要有我一半的態(tài)度吧。”
時光樺若有所思,他直接伸手將吉他抱回懷里, 見她滿臉迷糊地望著自己,干脆地問道:“你想聽什么?”
果按照打游戲時的情景,那他其實什么走位操作都沒學會,稀里糊涂中就在她頭頂見證亂殺結(jié)束。
楚月怡:“……”我是這么你打游戲么?
兩人沒有在游樂園里玩耍,竟在咖啡館內(nèi)磨磨蹭蹭度過一天,一晃就到夜晚的告別時刻。楚月怡第一次沒有在鏡頭前表演,她跟時光樺學吉他時全程大大咧咧,拋卻所有拿手的交流技巧,完全是有話直說。
她深諳與人溝通時的訣竅,但她今天一點都不想用。
夜幕降臨,游樂園內(nèi)的裝飾彩燈接連亮起,昏暗中的咖啡館燈火通明。
總導(dǎo)演適時地出面溝通:“現(xiàn)在想請兩位移步到下一場景。”
楚月怡和時光樺同時收聲,他們都沒料到環(huán)節(jié)此之快,終于還是來到離別時分。
時光樺默默地將吉他還回去,楚月怡則注視著角落里休息的工作人員們站起來。因為兩人根本沒在園區(qū)內(nèi)移動,所以攝像們錄制時稱上悠閑,基本不用挪動三角架,眾人臉上都沒有疲色。
節(jié)目組將轉(zhuǎn)折場景設(shè)置在戶外廣場,里似乎是游樂園中較高位置。寬敞的廣場周圍遍布綠蔭,正中間立著高高的擋板,擋板兩側(cè)分別有一張簾幕,似乎是不知通向何處的暗門。
咖啡館內(nèi)相當溫暖,戶外空氣卻微微涼,只讓人想將手藏在衣兜里。楚月怡下意識地打了個小噴嚏,她輕輕地摸摸鼻尖,總覺大腦清醒過來,想要抬眼尋找月光,卻只看到無邊的夜色。
天空中別說月亮,連半點星光都無,還真是凄慘地應(yīng)景。
時光樺聽她打起噴嚏,不由關(guān)切地看過來。
楚月怡察覺他的視線,她遺憾地笑道:“今晚月色真不美。”
時光樺眸光微閃,最后低聲道:“也許吧。”
總導(dǎo)演目視兩人走到指定地點,他同樣開始推動環(huán)節(jié),開口道:“我們曾在節(jié)目錄制前跟兩位有約定,前四期將作為相識階段,讓你們互相熟悉彼此。倘若在相處后感到不合適,也可以選擇結(jié)束節(jié)目錄制。”
“今天就是第四期錄制,我們將在這里做選擇。兩位馬上被分別帶走,簾幕內(nèi)有兩扇象征不同決定的門,選擇完后將通向不一樣的路。雙方任何一人決定不再錄制,我們的月光組都會到此結(jié)束。”
總導(dǎo)演介紹完流程,他就隱匿在一旁,安靜地原地等待。
廣場內(nèi)路燈昏黃,夜色卻深沉似海。楚月怡不由在內(nèi)心自嘲,簡直連天色都暗示選擇,完全沒落下一絲月光。她看向靜默不語的時光樺,平和道:“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時光樺思索片刻,答道:“沒有。”
楚月怡挑眉:“連點提示都不給?”
時光樺聞言,他深深地望向她,風輕云淡道:“我的人生沒有選擇題。”
人的處事方式為兩,一是權(quán)衡利弊后抉擇,一是心甘情愿的快樂。他從來不做復(fù)雜的選擇,僅僅是想這么做就這么做。即使撞頭破血流,起碼他從沒有錯過。
楚月怡一愣,她神情微妙,隨即悶聲道:“不許耍帥。”
兩人各自走向擋板一邊,他們緩緩地掀開簾幕,卻在進去前下意識地互看一眼。楚月怡完全是潛意識動作,她沒想到正撞上他的視線,連忙慌慌張張地進入簾幕。
時光樺目送她消失在另一側(cè)簾幕后,才慢慢地走向?qū)儆谧约旱拈T。
簾幕后,楚月怡果然看到兩扇門,一扇似乎是通向園區(qū)出口,另一扇不知是通往何處的路,兩扇門旁邊有標志提示,別是“結(jié)束”和“繼續(xù)”。
周圍同樣有簾幕覆蓋,導(dǎo)致附近的光線暗淡,看不到另一邊情況。她站在兩扇門中間沒有動,一時也不確定時光樺的選擇。他應(yīng)該早就察覺自己有下車念頭,估計清楚錄制無法繼續(xù),才連提示都沒有給。
楚月怡僵站在兩扇門前許久,直至編導(dǎo)忍不住小聲催促。
“月怡,月怡,咱們選好了嗎?”跟拍導(dǎo)演小心翼翼地詢問,他們深知不應(yīng)該打擾嘉賓情緒,無奈楚月怡根本是靜止畫面。
楚月怡聽到聲音,她這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道:“選好了,對不起,久等了。”
今夜不僅無月無星,連淡色云彩都沒有。楚月怡獨自走在空曠的小路上,她身邊既無編導(dǎo)也無攝像,其他工作人員同樣消失得干凈,仿佛錄制已經(jīng)結(jié)束。
微涼的晚風拂面,使她心情舒暢起來。楚月怡輕松地伸展起懶腰,思考怎么連李柚都不在,她終于漫步到道路盡頭,看到不遠處觀景臺上的人。
時光樺不知在此處靜立多久,他就像蕭瑟夜風中的雕像,一動也不動,直至她出現(xiàn)。他原本沉默地望著夜幕,卻在她露面時詫異地睜大眼,似乎有點不敢置信,還透出一絲呆勁兒。
楚月怡自然地朝他招手,笑道:“好久不見。”
時光樺雙眼發(fā)懵:“我還以為……”
楚月怡沒有接話,反而輕聲道:“你等很久了吧。”
時光樺望著她柔和的神色,他忽然在此刻失去語言能力,卻在心里無聲地給出答案。
是的。
他等很久了,從很早以前就在等,在她不知自己名字時就在等。
楚月怡望著偏僻的觀景臺,她尷尬地撓撓臉,嘀咕道:“我路上還想過你要選結(jié)束怎么獨自下山,你是不知道那條路有多黑,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楚月怡走在小路上,她一度懷疑自己在拍《寂靜嶺》,哪里是戀愛綜藝,根本就是恐怖電影,工作人員們?nèi)茧x奇失蹤。
果時光樺沒有在山上,說實話她有點不敢下去。
時光樺目如深淵,鄭道:“我說過,我的人生沒有選擇題。”
他根本就沒在門前停留,直接朝著觀景臺出發(fā),只是沒料到她來。
說實話,他剛剛抵達時略感失落,觀景臺上空無一人,但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也就沒有過消沉,可她終于還是來了。
楚月怡:“說點正常人聽得懂的話。”
楚月怡跟時光樺寒暄完,她在觀景臺上溜達一圈,發(fā)現(xiàn)長椅上的信封,不禁好奇地問道:“是什么?”
兩人剛剛交流時還沒注意,時光樺手指間夾著一張信箋紙,看上去莫名熟悉。他將信箋紙展開,出示給楚月怡看,面無表情地問道:“我是大啞巴?”
楚月怡:“……”
楚月怡佯裝無辜地笑道:“哈哈哈那么早以前的東西還留著呢……”
楚月怡看著他憋悶的模樣竟心生不忍,她此時也暗道自己真不像話,不但在兩扇門前糾結(jié)許久,還靠第一印象搞他心態(tài)。難怪時光樺見到她時表現(xiàn)出驚訝,換誰看完初印象都覺be吧?
他就一個人拿著信,在夜風里站那么久。
楚月怡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她拿起另一封沒拆開的信,嘀咕道:“行啦,說不定你寫更差,讓我來看看……”
楚月怡:看看你是怎么罵我的。
時光樺只拆開標注自己名字的信封,他眼看她要當面讀信,忙不迭阻攔:“等等……”
楚月怡靈活地閃避開他,保證道:“即使你是吐槽我,我也不生氣的。”我直接揍你。
時光樺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及緊張,卻只能眼睜睜地見她拆信。
楚月怡看清內(nèi)容一愣,她莫名有些臉龐微熱,抬頭卻見他比自己燒得更狠,簡直是臉紅到要冒煙的水平。
她在此刻跟他產(chǎn)生相同悸動,瞬間被染說不出話。
信箋紙上寫的是“在發(fā)光”。
奇妙的氛圍在雙方間醞釀,楚月怡此時在暗自后悔,她覺自己公開處刑彼此,可謂是兩敗俱傷。
楚月怡干巴巴道:“今晚月色真不美。”
時光樺剛要開口回話,只聽天空中一聲巨響,驟然打斷兩人的交流。
下一秒,天空中綻放出大朵大朵的絢麗煙花,只將沉沉夜幕照得光亮似火燒云,在半空中揮灑下繽紛多彩的花火。
漆黑寂靜的觀景臺原本毫不起眼,今在煙花的映照之下卻能俯瞰全園,放眼望去就是壯麗的童話古堡,連同周圍形狀各異的建筑及花草盡收眼底。
場煙花秀美得直刺蒼穹,引園內(nèi)游客陣陣歡呼。
時光樺:“今晚煙花真美。”
他的眼眸明亮,猶如空中跳動的燦爛焰火,熟悉的男低音既輕淡:“很榮幸能繼續(xù)陪你發(fā)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