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悶醋
很快,臥室里就傳出慘絕人寰的嘶吼聲:“哥——人呢?”
厲決猛地撞開門,雙眼布滿血絲,死死抓著厲惟識的手臂,把厲惟識嚇了一跳:“誰?”
“季眠!”厲決嚇得聲音都變調(diào)了。
厲惟識:“剛才他朋友來接他了,人就走了。”
“朋友?”厲決的手松了下,厲惟識“嘶”了一聲,肩膀都被抓紅了。
聽到季眠是被朋友接走的,厲決稍微松了口氣。
當他回來看到空蕩蕩的客廳時,差點兒兩眼一黑,以為今天見到的季眠是自己失心瘋之后腦補出來的幻覺。
還好……還好是真的。
厲決坐在沙發(fā)上,這才慢慢地靜下心,回憶起許多與記憶中不同的地方。
前世他是在建京遇見季眠的,重生回來之后,他提前來到桐城,也提前見到了季眠,可是季眠跟以前……好像有點微妙的不一樣?
記憶中的季眠,哪怕已經(jīng)十八歲了,依舊營養(yǎng)不良,瘦巴巴。可今晚的季眠顯然被嬌養(yǎng)的很好,臉圓肉多,衣服和鞋子都是一兩千的名牌貨,難道因為他的重生,引起了什么蝴蝶效應(yīng)嗎?
厲決大腦是一團亂麻,抓不住關(guān)鍵信息。
他從他哥那里知道蘇珞瑜是認識季眠的,于是厲決二話沒說就打電話給蘇珞瑜,那邊沒接電話,厲決一看時間,已經(jīng)凌晨一點。
他不死心又打了幾個,最后把自己砸在床上。
算了……反正已經(jīng)見到季眠了。
只要季眠在桐城,他就有辦法再把他找出來!
高大英俊的少年把自己埋在柔軟的棉被中,聞到了一絲甜香的椰奶沐浴露味道。
季眠在這里躺過,這種失而復(fù)得的心情讓他眼紅鼻酸,先是情難自禁的笑,再是無法抑制的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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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小長假過去之后,距離鎮(zhèn)南中學(xué)的期末考就只剩一個月了。
季眠在兩次小月考中進步明顯,最后一次月考已經(jīng)是班里第一,如果期末考試能考到年紀前十,他下個學(xué)期就能去實驗一班讀書。
鎮(zhèn)南中學(xué)學(xué)風(fēng)嚴謹,下了課也很少看到有在教室外面亂晃打球的,基本都關(guān)起門來復(fù)習(xí)功課。
老師通常在上課結(jié)束之后布置回家作業(yè),本來大家都是在晚自習(xí)的時候?qū)懀Y(jié)果這幾天晚自習(xí)一直被各科老師占了講課,季眠只好在下課時爭分奪秒寫作業(yè)。
物理課一結(jié)束,季眠就迅速翻開作業(yè)本,找到相應(yīng)的單元,咬著筆尖就開始做多選題。
前桌是個物理考試多選題只有“abc”然后選了“d”的神人,他伸了個懶腰,回頭看著季眠,感慨道:“學(xué)霸,你也太拼了吧,老袁都還沒布置作業(yè)呢。”
老袁就是二班的物理老師。
季眠:“反正作業(yè)本是肯定要寫的,我先寫好。”
前桌:“晚自習(xí)寫唄。”
季眠:“晚自習(xí)我想去實驗班旁聽。”
前桌比了個大拇指:“牛逼。我就不去自取其辱了。”
鎮(zhèn)南中學(xué)在學(xué)期末之前開放了一項新權(quán)限,每周三晚自習(xí),各科老師將會在實驗一班開設(shè)提優(yōu)班,實驗一班是強制學(xué)習(xí),但其他班級想要旁聽的學(xué)生可以自己去班主任那里申請,帶上凳子到教室就行。
因為有傅沉俞在實驗一班的緣故,申請旁聽的女生很多,女生一多,又帶動男生來申請,每次周三的提優(yōu)班,都人頭濟濟,去晚了都占不到位置。
不過,看校草的人多,誠心來聽課的人卻很少,季眠得算后者。
實驗班的課程跟普通班級不一樣,季眠很少在學(xué)校里能跟傅沉俞一起吃飯。
這個年紀的男孩都在長個,往往吃過晚飯之后,半小時就消化完了,能餓到胃痛。
季眠吃過飯又去超市里刷了飯卡,買了幾個小面包塞衣服里,以備不時之餓。
他出超市的時候見到同班的趙心怡,藍色的校服褲上,泅著一灘深色的血漬,季眠移開視線,心里明白過來那是什么。
但趙心怡還在挑小零食,沒注意到自己褲子臟了,從超市到宿舍路挺長,季眠不能放著小姑娘就這么走回去不管,于是用手指敲了敲趙心怡的肩膀。
趙心怡驚訝道:“季眠,你也來買東西啊?”
季眠性格溫柔,開朗且陽光,不愛說臟話,也不會跟女孩開黃色玩笑,所以他在女生中人緣很好,趙心怡就挺喜歡季眠的。
季眠脫了校服外套遞給趙心怡,趙心怡還沒反應(yīng)過來,季眠提醒道:“你褲子沾上東西了。”
趙心怡愣了一下,緊接著從脖子到耳后全紅了,她接過季眠的校服,連忙圍在腰上。
趙心怡穿的是小毛衣,沒有外套能遮。
就這么一耽誤,季眠失去了搶占位置的先機。
到實驗班的時候,人都坐滿了,自己帶凳子來的也坐到了教室后門。
季眠只能站在教室外面聽課。
找到位置的女生已經(jīng)嘰嘰喳喳地開始講小話:
“你看見了沒!在哪里啊?”
“就最里面靠窗的那排,傅沉俞抬頭了抬頭了!”
“暈,大帥比。”
“羨慕實驗班的女生,突然明白了好好學(xué)習(xí)的意義。”
“我要在實驗班我就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羅露不是跟他一個班的,追一學(xué)期了都,也沒見她得手。”
“傅沉俞加人嗎,我想去問他要企鵝號……”
季眠默默地聽著,大佬不愧是大佬,真的好受女生歡迎。
他其實也收到過幾次女生的告白,只是比起傅沉俞遇到的那種狂蜂浪蝶,季眠的那點兒桃花根本就不夠看。
實驗班幾個打籃球的人也回來了,看到班里擠成這個浮夸的樣子,瞬間酸了:“靠,不會都是來看傅沉俞的吧。”
“不然來看你啊?”一個人回答。
“看也沒用,傅沉俞那張死人臉,你見他理過誰沒有?”
季眠有點護短,差點兒想開口爭論。
傅沉俞哪里死人臉了?那叫做冰山酷哥,是最受女孩子喜歡的類型!
我看他們就是酸大佬成績好又長得帥,還會小提琴,好像還會騎馬之類的,多才多藝!
季眠知道傅沉俞雙休都沒空出來玩,林建一奉行精英教育那一套。到了雙休,傅沉俞兄妹三人都會被送到專門的老師那里,學(xué)習(xí)禮儀、金融、管理和外語等,為以后出國做準備。
像林蕓,幼兒園讀的就是雙語,上小學(xué)就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了,比他跟傅沉俞那個年代好太多了。
季眠根正苗紅地想,這當然都要感謝黨的領(lǐng)導(dǎo),社會的進步!
他瞎想了一通,站在走廊上被吹得快凍僵了。
這天還挺冷,季眠抱著書想,要不算了吧,下周三再來占位置。
他正想走,傅沉俞卻忽然離開自己的位置,教室里一陣騷動,幾乎所有妹子的視線都跟著傅沉俞移動。biquge.biz
季眠看見傅沉俞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后他打開門,對自己說:“坐我那兒。”
季眠愣了下:“可是你只有一個凳子啊。”
我總不能坐大佬的腿上聽課吧!
傅沉俞指了指他手里的凳子:“你不是自帶了嗎。”
季眠猶豫了一下,抱著凳子進教室,把位置放在傅沉俞邊上,留下原地一眾驚呆了的吃瓜群眾。
特別是實驗一班的學(xué)生,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草草草,傅沉俞居然會主動邀請別人??
要知道,對待同班同學(xué),傅沉俞都如同冬風(fēng)一般凜冽!
季眠懷著壓力坐在傅沉俞身邊,心想大佬真不愧是大佬,難道每天都頂著這么多人的視線學(xué)習(xí)嗎。
這也能考年紀第一?我佩服了。
物理老師的到來制止了學(xué)生的討論,季眠也終于能把注意力放到黑板上。
傅沉俞聽課的時候很專注,但跟季眠不一樣的是,后者埋頭苦寫筆記,傅沉俞就在書上圈圈畫畫。
一節(jié)課聽下來,季眠沒聽懂的知識點還挺多,不過只要他問傅沉俞,傅沉俞就能幫他解答。
堪稱行走的參考答案。
直到下課季眠都舍不得走,賴在傅沉俞桌上:“傅沉俞,想跟你一起上課的欲望越來越強烈了!”
傅沉俞毒舌回擊:“把我當工具人的欲望嗎。”
季眠“嘿嘿”笑:“謝謝你啊。你吃面包嗎?”
他忽然想起自己書包里還有面包,季眠打開一看,就只剩下一個了。
嗯……雖然自己說是買了晚自習(xí)吃,但是往往晚自習(xí)還沒開始……面包就被自己不小心吃完了。
季眠把最后一個面包忍痛割愛給傅沉俞,傅沉俞撕開就咬了一口。
季眠詢問道:“傅沉俞,你都不友好的問我一句,‘季眠,只有一個面包了,你想吃嗎?我分你一半吧,畢竟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傅沉俞挑眉,嚼著面包,無動于衷。
季眠:……
傅沉俞不欺負他了,撕了一半給他,季眠也沒嫌棄。
兩人分吃一個面包,三兩口就吃完了。
看在實驗班同學(xué)眼里,堪比外星人降臨地球。
羅露拿著錯題本走上來,坐在傅沉俞邊上:“傅沉俞,我剛才有一道題還沒懂,你能給我講一下嗎?”
傅沉俞把筆一扔:“不想。”
羅露被拒絕了多次,已經(jīng)習(xí)慣,不依不饒:“你都給外班的學(xué)生講題了,干嘛不舍得跟我說啊。”
外班的學(xué)生季眠感到有點小尷尬,摸了摸鼻子,心想這女同學(xué)就是奔著傅沉俞來得,我還是先走吧……
他一走,傅沉俞也懶得在教室呆著,書包一提,跟著季眠一塊兒出了教室。
季眠還是第一次直面傅沉俞給女生發(fā)好人卡現(xiàn)場,心中頗為觸動。
他跟傅沉俞一起長大,對傅沉俞的成長變化并不覺得明顯。
但偶然一想,他跟大佬都認識十一年了。
一個人如果能活到一百歲,他們生命中的十分之一都已經(jīng)是彼此的了。
季眠邊走邊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會跟傅沉俞一輩子都是好朋友。
但是今天一想又不對,傅沉俞以后要結(jié)婚生子,他和傅沉俞的感情早晚會因為各自組建家庭而漸行漸遠。
啊……季眠想到這里,心里堵得慌,他可能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去適應(yīng)生活中沒有傅沉俞的未來。
季眠把腳下的小石頭踢到很遠:“傅沉俞,你們班那個羅露是不是在追你啊?”
傅沉俞:“不知道。”
季眠吐槽:“她追沒追你都不知道嗎……你不喜歡她?”
傅沉俞:“不喜歡。”
季眠:“可是羅露成績好,人也漂亮,還是學(xué)校的主持人……”
傅沉俞挑眉:“你喜歡?”
季眠擺手:“我不喜歡,我都不認識人家,一句話都沒說過。我是說這些大家都喜歡的女孩子……”
“大家都喜歡,我就一定要喜歡?”
傅沉俞歪著頭看他。
季眠今晚的話太多了,而且話題有些讓他不爽。
是蠢兔子到發(fā)情期了嗎,以前從來沒提過這些問題,怎么現(xiàn)在對情情愛愛的東西感興趣了,還是說他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
傅沉俞眼神暗了幾分。
季眠抱著書包,悶悶不樂:“好像也沒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怎么了,看到羅露對傅沉俞示好,讓他微妙的覺得自己被無視了。
他又不喜歡羅露,羅露無視他,他憋屈個什么勁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