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常威掛帥
“開飯了——”
剛從山上下來,跑去軍廚問了一遍之后,司虎便激動地站在營帳門口,扯著嗓子大喊。
時值黃昏,入冬的天氣,變得更加寒氣入骨。
回營的路上,徐牧依然是心事重重。想要入山埋伏暗軍,并沒有太合適的地點(diǎn)。恐怕到時候,要再入山一趟,布些遮蔽之物。
“請主公移步宴廳,宴席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于文走近開口。
徐牧回神點(diǎn)頭,“于文,司虎呢?”
“傻虎去軍營廚灶那里了,我說有宴席他都不信,估摸著要在那里吃撐了。”
徐牧有些無語,這確實(shí)是司虎的性子,見著有吃的,連步子都邁不開。
“走吧,等會和小軍師,再好好商量一番。”
邁起沉沉的腳步,徐牧晃開了心事,往虞城里走去。
……
江南無雪,但在河北之地,連著一段時間的大寒,河北易州的整個世界,早已經(jīng)是白雪皚皚的一片。
難得的休戰(zhàn),又沒有回內(nèi)城,常四郎圍在火爐邊,烤著一頭挖出來的窩冬小獸。
“仲德,你也嘗嘗?”
老仲德擺著手,“主公,我不喜這些。”
“又不喜花娘,又不喜吃喝,仲德你好生無趣。”常四郎嘟嚷著,從烤獸上扒拉一小塊肉,就著酒,吃得津津有味。
“老夫……只愿助主公,奪下天下江山。”劉季的臉色,一時無比認(rèn)真。
常四郎笑笑,抹了抹油膩的手,將烤肉往后伸去。正端著酒的常威,接過烤肉,直接放在嘴里嚼巴嚼巴。
“仲德可還生氣?”
老謀士搖頭,“暫時不提,大局為重。明年的戰(zhàn)事一起,主公無需太過顧慮,小東家江南那邊的會戰(zhàn)。”
“仲德的意思是?”
“我想過了,不管戰(zhàn)事如何?主公便咬定河北聯(lián)盟的人,是妖后的盟友。便將主戰(zhàn)之地,放在易州前線。另外,離著河北不遠(yuǎn)的高唐州,尚有幾個世家盤踞。主公,不若便派出使臣,以共赴國難的名義,讓高唐州一起出軍。”
“我自知主公顧慮,是怕高唐州到時候,居功分土。主公無需擔(dān)心,現(xiàn)今的大勢之下,高唐州的幾個世家也不是傻子,自會跟著大勢來站隊。”
“他會選主公。若派出使臣,即可一拍即合。”
聽著,常四郎舒服地哈了口氣,繼而攬住了老謀士的肩膀。
“我早些時候便說了,老子的仲德,不比毒鶚和跛子差。這是一出好計,如此一來,明年得了高唐州的援軍,這河北四州,老子吃定了……有些不對,我好像說了兩年,都沒吃下河北,該死的小侏儒。”
小侏儒,自然是公孫祖了。如今的公孫祖,又有了太叔望輔佐,相比以前,更是要厲害幾分。
“太叔望善于觀察,繼而分析情報再定策。小東家當(dāng)初入河北,并無說錯,主公要想贏,便只能將我黑甲軍的情報,徹底混淆,讓太叔望無法辨出有用的信息。甚至是說,可以下一盤反將的棋,倚為殺子。”
常四郎點(diǎn)頭,忽然又想起什么。
“對了仲德,風(fēng)雪關(guān)那邊的事情?”
“如若有援軍,只能從那邊過來。我現(xiàn)在再想,公孫祖這個狗夫,很可能是借助了外族人。他原先鎮(zhèn)守燕州,而燕州與河州一樣,又是中原的門戶,能和柔然北狄這些外族茍合,并不奇怪。”
“我先前還奇怪,這狗夫的弓騎,怎的如此擅射。看來,小東家沒有說錯,這不僅是某個州地的爭奪戰(zhàn),更有可能,是有人在暗中布了大局。這戰(zhàn)火,像吃了媚藥的清館花娘,整個都燒燙了。”
老謀士有些無語,終究沒有糾正。自家主公的脾氣,一時半會的,已經(jīng)不好改了。
“小東家那邊,仲德有什么打算。”
“派一大將,領(lǐng)兩萬人馬即可。”
“不若湊個吉利些的數(shù)字——”
“主公,我渝州黑甲軍,近一年都在苦戰(zhàn),已經(jīng)戰(zhàn)損許多。哪怕要重新征募,也多是新卒,打不得打仗。”
“嘿嘿,我就喜歡看仲德生氣的模樣,我逗你玩……你瞧著你,一緊張,山羊胡子都翹起來了。”
老謀士鼓著臉。
“那就這樣。我打算……就讓常威去吧。”
正在后面吃烤肉的常威,猛的打了一個嗝,古怪地抬起頭,看著自家少爺。
劉季也陷入沉思,并沒有附聲,也沒有反對。
“先前就想讓常威去河州,但這小王八蛋,性子不夠沉穩(wěn)。這一輪去了江南,跟著小東家,再學(xué)些本事。便像那一次拒北狄,學(xué)好了本事,回來再幫著打仗。”
“我想陪著少爺。”常威激動地開口。
“別狗曰的裝了。”常四郎轉(zhuǎn)頭瞪了兩眼,隨即罵罵咧咧,“去了江南,打不出黑甲軍的威風(fēng),等日后回來,老子把你吊起來抽。”
“學(xué)好小東家的本事,回來再說給本少爺聽。另外,去江南的時候,送個幾千車的糧草吧,權(quán)當(dāng)是你的修學(xué)之資了。”
說完,常四郎又忽然不爽。
“我還聽說了,比我糧草還多的那個狗東西,好像要投到妖后那邊。”
在旁的老謀士,自然明白,常四郎嘴里說的是誰。這天下間,比常家糧倉還多的人,只有一個,那便是糧王。
“當(dāng)初的朝堂奸相,約莫也是這家伙幫襯的。這狗東西藏的好深,有一日我逮了他,直接剁了喂狗。”
“無疆之王,或許……只是他自個散出來的傳聞。這般的有權(quán)有勢,說不得,他還是哪位定邊將外州王。”劉季莫名地吐出一句。
“誰知。反正我想到他,就覺得很不爽。特別是知道他幫妖后……跟公孫祖那個狗夫,都是驢草出來的。”
“主公……”
“知了知了,不罵了。”常四郎癱在椅子上,語氣一下子又變得有些復(fù)雜。
“這天下啊,哪怕到了現(xiàn)在,都還看不清。我打個河北磨磨蹭蹭,反倒是小東家那邊,已經(jīng)一統(tǒng)西蜀,要開始展翅了。”
“不一樣。主公打下了河北四州,再加上燕州養(yǎng)馬,這霸業(yè)之勢,基本已經(jīng)成了。”
“而且還有一點(diǎn)。”劉季臉色認(rèn)真,“小東家不借助天下世家,只靠著百姓,他這條路,是不敢走太快的。我覺得,這霸業(yè)之勢,依然是主公的機(jī)會最大。”
“當(dāng)然,主公莫要忘了,先前和我說的話。若有一日,內(nèi)城和西蜀爭霸,便無需留情,各憑本事。”
“記得。”常四郎昂著頭,再無半分猶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