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朱業(yè)的孤注一擲
“兵分二軍,一前一后。”在坡地之后,朱業(yè)聲音肅殺。急行中,他回過了頭,試著看穿前方的物景,只可惜窮極了目光,卻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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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倌老軍師,應(yīng)該是擋住了。馳援的蜀卒,未能及時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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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只要殺了陳忠,破了蜀人的夾擊之勢,再以最快的時間趕到坡地,說不得還能救下羊倌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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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回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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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將軍,我等的北面,發(fā)現(xiàn)蜀人的騎營!敵將陳忠,帶著人不斷游擊侵?jǐn)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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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等援軍。”朱業(yè)凝聲開口。“但他不知,西蜀的援軍,已被我北渝老軍師,五人所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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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現(xiàn)在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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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業(yè)目光瞇起,拱手沖著后方一拜,“羊倌軍師妙計,使我五千銀戟衛(wèi),短時間內(nèi),再無后顧之憂。但我等人數(shù)雖多,卻無法追上騎營,若想逼陳忠入戰(zhàn),只有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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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五千,實際上,銀戟衛(wèi)已經(jīng)戰(zhàn)損了二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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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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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奔大宛關(guān),逼他回馬救關(guān)!”朱業(yè)冷靜無比,在拜送羊倌老軍師后,此時的任何事情,他考慮得越發(fā)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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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記,若陳忠回救,只留千人堵關(guān),余者,與我朱業(yè)一起,圍殺西蜀陳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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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朱業(yè),乃北渝破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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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宛關(guān)外的平地上,騎著馬的陳忠,不時會抬起頭,眺望著遠方。算計時間的話,援軍應(yīng)該趕到了,卻不知為何,久久不曾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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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咬住羊倌,咬住這支銀戟衛(wèi),他放棄守關(guān)選擇出城,卻等不到夾擊的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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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在剛才,斥候傳來了一道極為不安的消息。五千的銀戟衛(wèi),便如孤注一擲,直奔大宛關(guān)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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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可能是誘計,但不管是否誘計,若不回援城關(guān),終歸要大事不妙。要知道,這支銀戟衛(wèi),向來是攻城掠地的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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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忠沉著臉,只覺得原先的計劃,似是被羊倌一步一步地反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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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馬。”并無猶豫,陳忠迅速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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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宛關(guān)內(nèi),還有不少的北渝俘虜,若是成功里應(yīng)外合,只怕真要大禍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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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恐是敵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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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知曉。”陳忠語氣不甘,若是援軍能及時趕到,該是何等優(yōu)勢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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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的騎營,只剩一千七八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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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兩翼合一,抵擋北渝人的截?fù)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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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未能及時等到援軍,近兩千出城的蜀騎,在得知銀戟衛(wèi)奔赴大宛關(guān)的情報后,只得匆忙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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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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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著大宛關(guān)已經(jīng)不遠,領(lǐng)軍的朱業(yè),面龐上的穩(wěn)重之色,越來越顯。領(lǐng)兵打仗十余年,唯有這一次,讓他覺著戰(zhàn)事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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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倌軍師,已經(jīng)給他留了最好的機會。若不能破敵,便如先前自己所言,唯有以死謝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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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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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人的北渝斥候,匆忙趕了回來。將陳忠回關(guān)的情報,帶給了朱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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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業(yè)按著佩刀,目光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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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遭遇戰(zhàn),已有所料,如今該考慮的,便是如何將陳忠這位蜀盾的騎營,殲滅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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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騎機動,需想一個法子,來作合圍。”朱業(yè)環(huán)顧周圍,一字一頓,“殺敵之法,當(dāng)以阻馬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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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當(dāng)如何阻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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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業(yè)接聲,“將所有飛戟,一并取出,交給其中的千人,遭遇之時,迅速搶下地勢,再以飛戟鋪地,短時之內(nèi),當(dāng)有阻馬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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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諸多都尉,聽得臉色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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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者,千人堵住城關(guān)方向,提防大宛關(guān)中有蜀軍殺出。另外的三千人,分為三陣,皆以長戟組成槍陣,待我角號一起,便三陣齊推,再加上阻馬的方向,西蜀陳忠,必然要陷入圍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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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戰(zhàn)場變幻莫測,到時,皆以旗令為準(zhǔ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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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風(fēng)中,約莫為了鼓舞士氣,朱業(yè)摘下頭盔,驀的抽刀,削斷了一截鬢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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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袍澤當(dāng)記,是羊倌先生,以性命之憂,替我等鋪了這一條殺敵之路。再者,我鄴州銀戟衛(wèi),曾幾何時,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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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發(fā)為誓,不殺陳忠,吾朱業(yè)不還北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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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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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業(yè)身邊,數(shù)個都尉,亦是同一動作,紛紛削發(fā)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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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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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宛關(guān)外,春風(fēng)拂過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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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在馬上的陳忠,眉頭一時皺住。再往前,便是和北渝人的遭遇戰(zhàn)了。約莫還能看見,城關(guān)不遠處的北渝長伍,正士氣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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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選擇退避,但這樣一來,大宛關(guān)真失守的話,他難辭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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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忠嘆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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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心心念念的夾擊之勢,并不能付諸成功。北渝羊倌,該是用了怎樣的法子,才截住了西蜀的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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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了一會,陳忠收回思緒。側(cè)過頭,看了一眼追隨的騎營。遭遇戰(zhàn)在即,說不得,好多張老兄弟的臉龐,便要離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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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近二千人,是追隨了他一路的老部下。去年歲末,便在大宛關(guān)里,大家伙還醉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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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峪關(guān)軍!”陳忠振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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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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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槍,我等殺退北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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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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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忠——”見著蜀騎出現(xiàn),朱業(yè)目眥欲裂,聲聲狂吼。顧不得護衛(wèi)的阻攔,親自提了刀,便要上陣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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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戰(zhàn)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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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便如陽謀般的遭遇戰(zhàn),瞬間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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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入陣,以機動侵?jǐn)_!”陳忠不斷喝令。在他的身后,近二千的蜀騎,并為沖鋒的長伍,便如一把錐刀,從銀戟衛(wèi)的側(cè)翼,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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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第一沖,便有數(shù)十個銀戟衛(wèi),死在了長槍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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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業(yè)并未驚慌,鼓舞士氣之后,冷冷退回軍列。一雙眸子不斷環(huán)顧,算計著最合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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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過了半柱香,在一個接一個的銀戟衛(wèi),被蜀騎營拼殺之后,才迅速下令,讓角號聲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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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戟,飛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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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漫天的飛戟,忽然鋪天蓋地的落下,帶著刺耳的破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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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忠皺了皺眉,他知曉飛戟的厲害,一直小心提防。但在這時,那些飛戟,明明還不到時機,卻一下子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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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不夠,并未有多少蜀騎墜馬。銀戟衛(wèi)此舉,約莫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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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忠想了想,瞬間臉色大驚,只等回頭,才發(fā)現(xiàn)他們這支蜀騎營的后路,已經(jīng)被密密麻麻的飛戟,落地鋪滿。乍看之下,便如鋪了一層厚厚的鐵蒺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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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圍間,北渝人廝殺的怒吼,也仿佛越來越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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