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敗不餒的常勝
“督戰(zhàn)不利,他逃入了沙海,一開始,過得郁郁不得志。便在那會,他托人來信,找到了家父,云云要回中原。但家父說,整個中原都容不下他。”
“原本的家父的意思,是念著同族之誼,幫他在沙海站穩(wěn)腳跟。但后來,家父不知為何……改變了注意,資助的錢財(cái)也越來越多,幫助他在沙海部落,一度成為大巫祝的左長老。”
徐牧坐了下來,開始細(xì)聽。他終于明白,老黃留給他的東西,當(dāng)真是不簡單。
該死的,怎的會一下子忘了,那算灶大師的狗名。
“之休,有個趙青云的,可有消息?”
若無記錯,當(dāng)初逃到沙海的,不僅是黃道春,還有個趙青云。
“去戎人部落后,原本是要被燒死的,但黃道春幫了他一把,再然后,他不知用了什么辦法,娶了一個戎人酋長的女兒,便活了下來。眼下,已經(jīng)成為沙戎人的一員大將。”
徐牧揉著額頭。從黃之休的嘴里,說出的信息量,一時間有些大。原本各走一方的人,仿佛又一下子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當(dāng)然,這種引外族入關(guān)的狗夫,若見,必然要?dú)⒌摹?br/>
“主公,若想與那位黃道春相見,并非難事,只需以家父的名義引見即可。”黃之休補(bǔ)了一句。
這位老實(shí)孩子,至始至終,都不愿稱黃道春為叔伯。
“之休,茲事體大,我需要好好考慮。另外,這事情的話,暫時不要對別人說。”
黃之休急忙抱拳。
“主公放心,道理我都明白。”
“甚好。”
回王宮的路上,徐牧一路心事重重。
很明顯,在沙戎人的事情上,老黃給他支了一招。至于這一招要怎么用,還需要深思熟慮。
老黃啊老黃,這心思何其老辣。
“孫勛,狗福回來了么?”
“按著以往,狗福大爺只在墳山的小屋過一夜,便會回成都,我估摸著準(zhǔn)備入城了。”
“他若回來,便請他來王宮。”
“主公放心。”
坐在王座上,徐牧抬起頭,沉默地看著旁邊的火燭。
趙青云,黃道春,這兩條喪狗,真是禍害遺千年。
稍稍分神,徐牧讓人取來紙筆,寫下了一封密信。
“孫勛,告訴夜梟的兄弟,想辦法送去河州,給六俠軍師。”
……
內(nèi)城,長陽。
和西蜀一樣,也到了回京述職的時間。
此刻,幾道人影沉默地同坐。依次左數(shù)的話,分別是常四郎,常勝,申屠冠,羊倌,兩個世家老者,以及在旁邊端來酒壇的常威。
這幾人,幾乎是整個北渝,最為頂尖的上層。
這一次的冬戰(zhàn),雖然殺死了青鳳,但無奈的是,丟了大宛關(guān),連著名將蔣蒙,也死在了恪州。
常勝赤腳薄衫,面龐上還有鞭痕。當(dāng)然,并非是常四郎所鞭笞,而是他自罰,為這一次的戰(zhàn)事失誤,罪加己身。
“常勝,穿衣。”常四郎嘆著氣。
常勝搖頭,“一冬而已,主公便隨我的意吧。”
“我怎的發(fā)現(xiàn),你跟老仲德一樣的死性子。”自知無法相勸,常四郎登時罵了一句。
常勝沉默垂頭。
“常威,取兩個手爐來,今日怎的有些冷。常勝,你他娘的這副臉色,莫不是要哭出來?”
又罵咧了句,常四郎才認(rèn)真開口。
“得了,講事情。告訴我,明年的鯉州,當(dāng)如何?你們也知,因?yàn)轷幹菔氐氖虑椋F(xiàn)在內(nèi)城的許多老世家,生出了不滿。”
“主公,當(dāng)奪回大宛關(guān)。”
“如何奪。”
開口的一個世家老者,沉默了會,終究沒有想出辦法。
“常勝,你可有建議。”
常勝想了想,“主公,唯有想辦法,逼迫蜀人大戰(zhàn),我等才能占到優(yōu)勢。”
常四郎陷入沉思。
“我知曉鯉州的地勢,大宛關(guān)之后,便是一片不小的平地。若是大戰(zhàn),必然會有騎營廝殺。雖然,我當(dāng)初搗了公孫祖的燕州,得了一萬余的弓騎。但不管如何,那小東……那位西蜀王,對于騎兵的掌握,是極為可怕的。而且,還有個東方敬在。”
在場的人,聽到東方敬的名字,都變得有些不甘。放在中原來說,明明北渝的兵威更盛,卻屢屢讓西蜀占盡了上風(fēng)。
“小規(guī)模的開戰(zhàn),是跛人最為擅長的。”常勝沉住聲音,“唯有大戰(zhàn),以北渝壓倒性的兵威,我等才有一鼓作氣的機(jī)會,攻敗西蜀。但要誘西蜀決戰(zhàn),還需要一個契機(jī)。”
“小軍師,什么樣的契機(jī)。”
“古往今來,會戰(zhàn)的起因,往往都是四方援軍匯聚。便如這一次的恪州冬戰(zhàn),不管是我北渝,還是西蜀,都因?yàn)轳Y援,派出了不小的兵力。若按我的建議,擇一城,屯兵運(yùn)糧,再使其成為孤城,誘蜀人不斷來攻。當(dāng)然,如這樣的擇選,需要一位頂尖的大將,才能守住。”
幾人的目光,都沉默看向了申屠冠。
申屠冠并無二話,拱手抱拳,“若如此,吾申屠冠愿領(lǐng)軍命。”
在旁的羊倌,想了想開口。
“小軍師,那又如何誘跛人來攻?”
“若發(fā)現(xiàn)破綻,跛人會用計(jì)的,中計(jì)即可。”常勝冷靜開口。
“若中計(jì),豈非陷入了歹勢?”
“所以,才需要申屠將軍這樣的名將,鎮(zhèn)守孤城,誘蜀人不斷來攻。我還是那句話,小規(guī)模的戰(zhàn)爭,北渝很難打,且打不出強(qiáng)勢。倒不如,想辦法和蜀人打一場大的會戰(zhàn)。而會戰(zhàn)的起因,便是鎮(zhèn)守的孤城。”
“常勝小軍師,需選一處戰(zhàn)略地,才能吸引跛人的目光。”又有一個世家老者,想了想開口。
“自然,便是鯉州內(nèi)的落雁城。”
“落雁城……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蜀人攻下了。”那世家老者驚了驚。
“落雁城離著大宛關(guān)很遠(yuǎn),且四方都是開闊的平地,跛人不會浪費(fèi)太多兵力,在此死守。他也猜得出,明年開春后,我北渝是要想辦法,奪回整個鯉州的。所以,明年要打下落雁城,并不會太難。到時候,以此扮作中轉(zhuǎn)的糧城,誘跛人爭奪。”
常勝聲音還在繼續(xù),沉穩(wěn)至極,“到時候,只要申屠將軍能穩(wěn)守落雁城,等雙方援軍爭相趕來,必然會釀成一場大會戰(zhàn),與蜀人一決勝負(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