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淞滬會戰(zhàn)(十四)
“開打了。開打了向嚴肅穩(wěn)重的參謀長喬螓反,曠芯,拿著電報連門都沒敲,直接闖進了沈修文的辦公室。
“旅長,今天上午九點,日軍海軍陸戰(zhàn)隊以虹口預設陣地為依托,向泓滬鐵路天通庵站至橫濱路向我軍發(fā)起進攻。”
正在和沈修文商量布防的副旅長兼四十團團長滕東林把頭上的帽子狠狠地往桌上一摔,一臉興奮地說道:“***小日本總算是動手了。”
此時,隨著八十七、八十八師進駐上海,援軍亦源源不斷地向上海開拔。由于軍委會命令我軍不能主動挑起戰(zhàn)爭,所以大部分軍人都巴不得日軍早點進攻。
“戰(zhàn)況怎么樣?日軍則師團完成登陸了沒有?”雖然上海極其周邊已經集結了數(shù)萬之眾,日軍海軍陸戰(zhàn)隊的正面是八十七和八十八師兩支**最精銳的部隊,但沈修文還是擔心地問道。
“負責天通庵和橫濱路的八十八師已經擊退了日軍的進攻,另八十七師沿寶山路、八十八師沿東寶興路已經向日軍海軍陸戰(zhàn)隊發(fā)起了進攻。”喬棟說話的同時眼鏡后面的雙眼也閃動著激動的光芒。
沈修文連忙快步走到掛在墻上的地圖前,仔細看起來。八十七師沿寶山路進攻是滬江大學方向,八十八師則是面對的是五洲公墓、寶江。橋和八字橋等戰(zhàn)略要點。沈修文把目光盯在了八字橋上。這是虹口地區(qū)連接日軍海軍陸戰(zhàn)隊司令部一座簡易木橋。
“旅長,八字橋是攻克日軍海軍陸戰(zhàn)隊司令部的關鍵。當年我們八十八師攻擊了一個星期都沒有拿下來,我和俞長官就是在這個地方受傷的。”看到沈修文的目光集中在八卓橋這個地點上,滕東林嘆了一口氣說道。
沈修文的心里一動,腦海里突然想起了什么,連忙問道:“八十八師進攻的是哪支部隊?”
“旅長,是你的老部隊二六四旅五二團,黃梅興長官親任前敵總指揮。”喬螓愣了一下,馬上微笑著說道。
“馬上給二六四旅發(fā)電。八字橋是日軍海軍陸戰(zhàn)隊司令部的門戶,日軍勢必會全力反撲,讓黃長官切記要注意安全。”
“旅長,這樣的電文發(fā)過去小合適嗎?”喬棒顯得有些為難地說道。雖說沈修文如今也是一旅之長了。但沈修文和黃梅興的資歷相差太遠,且又是黃梅興的老部下,類似這種關照的電文發(fā)到正在向日軍進攻的二六四旅指揮部,顯得有些唐突。
“嗯,還是照直發(fā)吧,一定要黃長官注意安全。”沈修文也感覺這樣的電文發(fā)過去不太妥當,但是在他的記憶里,黃梅興就是在進攻八字橋的戰(zhàn)斗中陣亡的。雖然現(xiàn)在歷史進程已經改變,松滬抗戰(zhàn)已經提前打響,但是歷史會不會依舊按照原來的軌跡,沈修文實在是吃不準。
喬接知道沈修文和黃梅興的關系。見沈修文態(tài)度堅決也只得和滕東林相視一笑后,走出辦公室,去傳達電文。
?刀?刀
駐扎在虹口、閘北一帶的日軍海軍陸戰(zhàn)隊雖有七千多人,但是他們要防御的戰(zhàn)略重點過于分散。在八十七師和八十八師兩個精銳師以及兩個德國重炮團的進攻下,日軍節(jié)節(jié)敗退。八十七師很順利地攻占了滬江大學,八十八也一路攻克五洲公墓、愛國女校、寶山路橋等戰(zhàn)略耍點。直接包圍了位于虹口公園的日軍海軍陸戰(zhàn)隊司令部,并在八字橋和日軍展開了激烈的交火。
“情況怎么樣?”八十八師前敵總指揮二六四旅旅長黃梅興親臨八字橋前沿指揮部。
“旅座,您怎么來了,這里太危險了。”擔任主攻的五二八團團長朱赤戴著一頂鋼盔,匆匆從前沿陣地跑回來。
“別廢話了,先說說前面的戰(zhàn)況怎么樣?”黃梅興揮了揮手一臉嚴肅地說道。
朱赤摘下頭上的鋼盔,抓了抓腦袋,皺著眉頭道:“八字橋對面。日軍的工事相當堅固,我軍的迫擊炮對他們根本形成不了威脅,而且他們配備了相當數(shù)量的九二步兵炮和七五山炮。一營組織了兩次進攻都沒有奏效,而且傷亡太大了。”
“這樣不行,必須要盡快突破八字橋,占領他們的司令部。剛師團一部已經成功在吳泓口登陸了,并且擊潰了負責防守的六十一師。如果我們不能及時攻占這里,在我們側翼掩護的八十七師壓力會很大。我已經請示了集總,大本營將派飛機前來助戰(zhàn)。”
“那太好了。
”朱赤一聽,頓時一拍大腿道:“***,以前盡挨小鬼子炸了。這次總算揚眉吐氣了。旅座,只要有飛機助戰(zhàn),我保證突破八字橋陣地,端了小鬼子的司令部。”
杭州覺橋機場,空軍第四大隊大隊長高志航率領九架“霍克”型驅逐機,掩護四架美制“諾思羅普”轟炸機緊急起飛,飛往上海。
到達上海上空,兩架轟炸機在五架驅逐機的掩護下,飛往吳泓口,向正在登陸的剛師團轟炸,另外兩架則直奔虹口公園日軍海軍陸戰(zhàn)隊司
隨著一顆顆航彈象下蛋一樣砸向地面,虹口公園頓時變成一片火海。四架“霍克”驅逐機不斷地俯沖。向地面正在逃竄的日軍進行掃射。
“好,炸死這幫狗具的。”八字橋對面二六四旅的陣地上,官兵們看著自己的飛機轟炸日軍海軍陸戰(zhàn)隊司令部紛紛叫好。
十分鐘后,兩架轟炸機投完了炸彈,在四架驅逐機的掩護下返航。“弟兄們,沖啊。”負責主攻的五二八團在團長朱赤的親自率領下。向八字橋發(fā)起了進攻。八字橋前沿的日軍工事早就在剛才的轟炸中被摧毀,日軍零星的防御根本擋不住五二八團的進攻,很快八字橋被突破。五二八團和隨后支援的五二六團迅速地通過八字橋突入日軍海軍陸戰(zhàn)隊司令部的所在地一虹口公園。
但是虹口公園畢竟日軍海軍陸戰(zhàn)隊經營多年,僅靠十分鐘的轟炸根本無法摧毀公園內所一軍,**隊的攻勢猛烈,日軍的抵抗亦非常的備懵,激戰(zhàn)在虹口公園周圍四處展開,日軍依托殘存的工事和建筑的殘壁死戰(zhàn)不退。二六四旅雖然在兵力上占絕對優(yōu)勢,所屬官兵們前赴后繼,毫不惜命,但是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數(shù)條生命,每攻克一處陣地或擊退一次進攻,往往都是在對方全員戰(zhàn)死的情況下才能辦到。機槍轟鳴,手榴彈爆炸,整咋。大地在戰(zhàn)火中顫抖。
“速度一定要快,不要怕傷亡。一二八的時候,我們就曾吃過這樣的虧。幼卿。無論如何盡快突破日軍防線,拿下海軍陸戰(zhàn)隊司令部。”黃梅興在前沿指揮部里,用電話正焦急地向正在前沿突破的朱赤下命令道。
“旅座,請盡管放心,鬼子開始撤退了,我還需要二十分鐘,二十分鐘我就能攻破鬼子的司令部。”電話那頭傳來朱赤興奮的聲音。
前沿的順利突破,讓黃梅興高興萬分,捋起袖子,灌下了一口水。突然一陣刺耳的嘯聲傳來,緊接著就是猛烈而又密集的爆炸聲。
“不好,是停泊上黃浦江上日軍的艦炮。”黃梅興頓時一驚。日軍的軍艦就停泊在離虹口公園不遠處的黃浦江上,由于還有其他國家的軍艦,剛才空軍轟炸的時候,擔心誤傷,并沒有對日軍軍艦發(fā)起攻擊。
兩百毫米以上口徑的艦炮的轟炸那是驚人的,剛才日軍的撤退目的就是為艦炮騰出空間。擔任主攻的五二八團瞬間被艦炮覆蓋,頃刻間進攻的勢頭被阻止了。官兵們四處疲于奔命地尋找掩護。但是五二八團的傷亡還是相當驚人的。
躲在一處掩體內的朱赤親眼目睹這一發(fā)發(fā)巨大的炮彈奪走一個又一個士兵的生命,卻毫無辦法。
后續(xù)進攻的五二六團在艦炮的攻勢下,開始從八字橋往回撤。在望遠鏡中,看到一片濃煙密布的虹口公園和節(jié)節(jié)后退的士兵。
“媽的,這樣不行。”黃梅興焦慮地一拳打在掩體的墻壁上,轉身抓起電話:“接師長,給我快點。”“師長,鬼子的艦炮太猛了,我們根本打不進去。”黃梅興對著電話大叫道。
電話那頭也是槍炮聲非常的密集,師長孫元良親自帶著二六二旅在進攻江灣鎮(zhèn)的日軍。
“黃敬中,你別叫苦。無論如何你要把虹口公園給我攻下來。校長正在南京等著我們的捷報呢。你要是拿不下虹口公園,別怪我不念哦們同學之情。”雖然平時孫元良對黃梅興一向客客氣氣的,但是一到關鍵時刻,孫元良絲毫不講情面,在電話中異常嚴厲地說道。
“師長,實在是鬼子的艦炮太猛烈了,我們旅的傷亡很大,很大呀。師長。我請求立即停止攻擊。讓空軍把黃浦江上的日本軍艦趕走。”黃梅興不顧孫元良的責難。聲嘶力竭的喊道。
“你放屁。黃敬中,剛才空軍不是已經給你支援了嗎。我告訴你,現(xiàn)在不光你這里,老子這里小還有八十七師都遭到了日軍艦炮的攻擊。別人能打,你就不行嗎?你想保存實力,就趁早給老子滾蛋。”孫元良說完便重重地掛斷了電話。
“進攻,繼續(xù)進攻。”黃梅興無力地放下了電話,孫元良說的沒錯。剛才他在電話中世聽到了江灣鎮(zhèn)那邊也有艦炮攻擊的猛烈爆炸聲。
說完,黃梅興戴上鋼盔,拿起一把心舊沖鋒槍,沖出指揮所,大叫道:“警衛(wèi)連集合,跟著老子一起上。”
“達撻7刀刀”黃梅興手中的沖鋒槍朝天打了一梭子,帶領著旅部警衛(wèi)連在八字橋邊攔住了潰退下來的五二六團的士兵。
“廖奇齡呢,王八蛋,誰讓你們撤的。誰敢再后撤一步,老子就地槍斃了他。”
“旅座,日軍的艦炮實在太猛烈了,我們沖不進去呀。”一身狼狽。腦袋上還掛著花的廖奇齡從人群中擠出來。
“放屁,必須要拿下虹口公園,不然在師座槍斃我之前,老子先斃了黃梅興惡狠狠地沖著廖奇齡罵道。接著,把手中的沖鋒槍往上一舉,大聲道:“弟兄們,咱們:六四旅的弟兄什么時候當過孬種。弟兄們跟著老子沖,端了鬼子的司令部。”說完,黃梅興一馬當先。抱著沖鋒槍,冒著炮火向虹口公園沖去。
旅長都沖了,廖奇齡狠狠地扯下自己頭上的繃帶,轉身大喊道:“弟兄們,咱們跟著旅長一起沖啊。”
五二六團的官兵們在旅長和團長的帶領下,紛紛調轉槍口向虹口公園內沖去。
“嘯,嘯刀刀?”又是一陣尖銳的呼嘯著。從黃浦江的日軍軍艦上飛來的炮彈砸進了沖鋒的五二六團的官兵中,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頃刻間倒下了上百名的弟兄。沖在前頭的黃梅興轉過身子,不斷地招呼著件倒的官兵:“大家快沖,只要我們和鬼子纏住一起,他們就不敢開炮了,快沖,快刀刀刀”
這時,正好一顆炮彈在黃梅興的身后不遠處爆炸。劇烈的爆炸氣浪一下子把他掀翻在地上。
“旅長。”警衛(wèi)連長連忙爬上去。但是當他想把黃梅興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黃梅興已經人事不醒了,而他扶著黃梅興的背部的手,卻有濕漉漉的感覺,抬手一看自己的手上全是鮮血。
“救護兵,快來人再,旅長負傷了刀?刀刀”
一九三七年四月一日,泓滬抗戰(zhàn)開戰(zhàn)的第一天,八十八師二六四旅旅長黃梅興少將在攻占虹口公園日軍海軍陸戰(zhàn)隊司令部的戰(zhàn)斗中英勇殉國。二六四旅損失慘重。被迫撤退。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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