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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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過天兒一早,大郎終于走了,望著兩匹高頭大馬消失在小道上,碧青忍不住松了口氣,蠻牛越來越難對付了,這廝力氣賊大,只要他想按著自己,自己就絕對動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配合好了,蠻牛也不會太過份,如果不配合,蠻牛真可能把自己扒光了。
就算他不做到最后一步,前頭也夠碧青受的,蠻牛早不滿足于親親嘴兒了,粗咧咧的大手,幾乎摸遍了她身上所有地方,碧青沒反抗,因為沒有當(dāng)初那種即將被強,奸的絕望,她甚至有些臉紅,身體在那雙粗咧的大掌下,漸漸熱燙起來,萌芽了屬于青春期的沖動。
碧青現(xiàn)在都懷疑,如果昨天晚上不是蠻牛先放開她,會不會在灶房里,自己就完成了女孩跟女人的轉(zhuǎn)變。
也不知是不是昨天晌午折騰的過了,夜里就來了月事,她沒有聲張,這種事她早有預(yù)備的,這里的女人用草木灰裝在布袋里當(dāng)衛(wèi)生巾使,她見婆婆這么用的,可讓碧青一個現(xiàn)代社會用慣了衛(wèi)生巾的人,用這種真有點兒難,畢竟草木灰里有多少細(xì)菌無法估量,雖然草紙也不一定多干凈,但至少比草木灰強的多。
而且,碧青事先在太陽下曬過,就當(dāng)消毒了,她可不想好容易留下小命,卻染上婦科疾病,她在網(wǎng)上看過一個帖子說,古代的女人百分之三十都是死在婦科病上,她可不想自己成為這百分之三十里的一個。
而這些事兒她也不打算讓婆婆知道,婆婆很好,可畢竟是個古代女人,在婆婆的觀念里,女孩只要來了大姨媽就算成人了,成人就可以圓房。
碧青卻知道,雖然自己來了大姨媽,這副身子也遠(yuǎn)遠(yuǎn)沒有達(dá)到成熟的標(biāo)準(zhǔn),尤其蠻牛那么壯,一旦圓房,估計自己會很快就有孩子,年紀(jì)這么小就生孩子,下場絕對凄慘無比,秀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所以,碧青要瞞著婆婆。
瞞著婆婆一點兒都不難,難的是怎么瞞著大郎,現(xiàn)在是二月,距離麥?zhǔn)者€有三個多月,但愿蠻牛回來的那幾天不是自己大姨媽的日子,蠻牛雖然色,卻也知道不能太過分,只要蠻牛不知道自己來月事的事兒,自己就相對安全,拖到二十歲不可能,至少也要拖到十六,或者更晚些,她不想因為這個把自己的身體弄壞了。
如今碧青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里,甚至覺得比現(xiàn)代的生活還有滋有味兒,仿佛從天而降一塊巨大的畫布,可以恣意揮灑筆墨,去繪制屬于自己的未來生活,哪里深一些,哪里淺一些,哪里用什么顏色,都隨著自己的心意來。
她對這樣的生活非常滿意,哪怕有大郎這個蠻牛丈夫,也不覺得難以接受,甚至,有時候還覺得能嫁這么個男人是自己的運氣,如果換成是何進(jìn),碧青完全可以想象到自己有多悲慘,某種程度上說,蠻牛算是一個相當(dāng)不錯的丈夫人選。
生活不會因為大郎走就停滯不前,二月轉(zhuǎn)瞬就過去了,陽春三月,小村落就更加充滿生機,大郎在家的時候就把豬圈壘好了,還在豬圈里搭了一個遮陽的棚子,下頭墊上軟軟的麥草,從桃花娘手里買了兩只小豬仔,正在里頭哼哼唧唧的吃食。
王小三兒趴在豬圈邊兒上,一邊兒看小豬吃食一邊兒說:“這兩頭豬仔兒到年就能宰了,到時候不用請豬倌,我來幫著嫂子宰豬,不要別的,嫂子只要給我多做幾次紅燒肉就成。”
他娘一巴掌拍在他頭上:“饞不死你個死小子,成天在你大郎嫂子這兒又吃又喝的蹭飯,宰個豬還敢要紅燒肉,真好意思張嘴,我都替你害臊。”
過了年,小三兒就去鄰村學(xué)宰豬去了,他娘說這是一門手藝,學(xué)會了不會大富大貴,可一輩子也不愁肉吃,小三嘴饞兒,干這個正好。
雖說沒學(xué)多少日子,卻聽二郎說剔肉劈骨已經(jīng)很是利落,跟著鄰村的豬倌去間河縣趕大集,師傅不在的時候,就是他盯著肉攤子,可見這小子學(xué)的快。
給他娘打了一巴掌,小三嘿嘿笑了兩聲,看見小五跟二郎提著桶從外頭回來沒進(jìn)院,倒是往坑邊兒上走,就知道又去捉魚了,哪還有心思看小豬仔,一溜煙跑了。
桃花娘嘆了口氣道:“都十一了,還跟長不大似的,老大老二這么大的時候,可都能頂事兒了,瞅瞅我家小三,還是個皮小子樣兒呢。”
碧青道:“嬸子著什么急啊,我瞧小三懂事多了,聽說大虎的親事定了日子,有什么要幫忙的活兒,嬸子只管張嘴,我的針線是拿不出手的,做個吃食,畫個樣兒還成。”
桃花娘今兒過來等的就是這句,忙道:“那嬸子可就真不見外了,桃花出門子,你給她畫的那幾個花樣子,可給咱家做了臉,上回家來說,就她腳上穿的鞋,兩個嫂子見一次眼熱一次,這回兒咱不是聘閨女是娶媳婦兒,針線活兒自有她娘家備著,照著規(guī)矩咱們這邊兒得預(yù)備兩床新婚的被子。”
她一說碧青就明白了笑道:“這叫什么事兒,回頭我得空給嬸子畫幾幅吉祥如意的繡樣兒,嬸子瞧著繡就是。”人家賣給自己的小豬仔比外頭便宜的多,這點兒人情還是要還的。
送著桃花娘家去,碧青也往坑邊兒上走,剛到坑邊兒上,就見小五二郎加上王小三,正在坑邊兒的泥里挖什么東西呢,弄得兩手都是泥。
小五更是連鞋襪子都脫了,踩到水里,兩只手都探進(jìn)水里摸著,碧青還不納悶?zāi)?忽聽他道:“摸著條大的。”說著,直起腰把手里一團(tuán)泥一樣的東西,丟進(jìn)坑邊兒的木桶里。碧青好奇的看過去,見桶里都是泥鰍,有大有小,已經(jīng)有小半桶了。
何氏正在菜園子里頭收拾那架子爬藤的豆角,把那些剛爬出來的豆角藤捋順了,省的長得亂七八糟,地里的麥子收起來,都種番薯,也就不用再在菜園子里折騰了,因碧青說等入了冬要積酸菜,故此騰出來的地兒,多種了兩溜白菜,闊出去的幾溜種了幾棵南瓜,南瓜好活,耐放,放在地窖里能吃一冬呢。
何氏以前從來不想這些,因為日子沒指望,總覺著能過一天是一天,明天之后的事兒,想了也白想,可她現(xiàn)在天天都想,想往后的日子,想大郎跟碧青圓房之后,給自己生個大胖孫子,想二郎出息了,給祖宗爭光。
越想往后的日子,越有盼頭,恨不能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下去才好,想著,臉上不禁揚起一個笑,昨兒小五娘來家里串門子,說起碧青養(yǎng)魚種藕栽樹的事兒,那張嘴差點兒撇到天上去,說自己瘋了,當(dāng)婆婆的由著兒媳婦兒瞎折騰,栽樹還罷了,好歹成了材能賣幾個錢,種藕,養(yǎng)魚,真虧想得出來,想吃魚,做個網(wǎng)子去河里網(wǎng)幾條解解饞就得了,沒聽說誰家還養(yǎng)魚的,種藕,天老爺這是想風(fēng)轱轆屁吃呢,聽說那是城里人才吃得起的稀罕吃食,要是個人就能種出來,還了得。
何氏知道小五娘的心思,是瞅著小五兩口子天天往自己這兒跑,心里不得勁兒了,跑來說閑話的,自己可不是糊涂的小五娘,連好壞人都分不清,要是自己跟小五娘一樣,說不得,等不到大郎家來,她們娘幾個就餓死了,哪有如今的熨帖日子。
所以,碧青說什么自己都信,瞅見小五在水里站著,忙喊了嗓子:“這才剛開春,水里的寒氣大,快著上來,回頭著了病可了不得。”
小五這才上來穿了鞋,從自己的背簍里拿出鐮刀,把水邊兒上長得一叢野菠菜,割了一大把丟進(jìn)去道:“上回嫂子貼的那個野菠菜團(tuán)子,秀娘喜歡,足吃了兩個,今兒勞煩嫂子再做些,我捎回去,給她解解饞,難得能吃這么多,我瞧著心里都?xì)g喜。”
碧青點點頭:“這也不是什么大事,累不著我,說這些客氣話做什么。”說著,瞅了眼那半桶泥鰍:“你們抓的多,一頓吃不完,留下一半你帶回去,也不用放什么,就跟豆腐燉了,讓秀娘吃一碗,比什么藥都有用,說到底還是身子虛,慢慢補早晚能補上來。”
小五點點頭,從懷里拿出一包蓮子來:“昨兒去冀州府,那劉記的掌柜倒是個辦事兒的人,把蓮子弄來了,嫂子瞧瞧可能使,若不成,咱們再往別處尋也一樣,嫂子不說四月里種上就行嗎,還有兩個月呢,不著急。”
碧青打開看了看:“回頭我先試試,若是能出芽應(yīng)該就能種。”
還不到吃飯的時候,小五就去瞧那些上個月種好的楊樹苗,都活了,短短的一個月就竄了一截子高兒,小五挨顆看了一遍,才算放心,把長高的雜草拔了,也到了吃飯的時候。
扛著鋤頭往回走,沒進(jìn)院呢就瞧見二郎跟小三圍著菜園子邊兒上那顆嫁接的酸棗樹轉(zhuǎn)圈,手里還拿著鐮刀,砍什么,忙過去道:“好端端的禍害這顆棗樹做什么?”
小三嘿嘿笑了兩聲道:“小五哥這話可是冤枉我們了,是大郎嫂子說,除了上頭這顆枝子,下頭只要生出樹芽子來就得砍了,不然,可結(jié)不出甜棗兒。”
小五撓撓頭,看了看那顆棗樹,上頭接上的那顆樹枝上已經(jīng)長滿葉子,從那顆枝子上橫橫的又抽出了不少新枝條,雖不算密實,可長勢好,估摸等麥?zhǔn)盏臅r候,就能開花了,大郎嫂子跟自己說過,這個接樹的法子如果能成,就把蓮花山下的山桃林都買下來,山桃不值錢,若是能結(jié)出大蜜桃就不一樣了,那可比種莊稼強百倍呢,自己手里那十畝山桃林,也就不愁了。
一想到滿樹都是大蜜桃,小五恨不能現(xiàn)在就看看自己那四個哥哥的臉色,自己給家里賣了幾年力氣,那四個哥哥嫂子,有一個算一個,都恨不能自己三口去死才好,爹娘也都聽大哥大嫂的,明明知道分給自己的十畝地種不得莊稼,仍然裝聾作啞,這讓小五心里的心徹底涼了。
大郎嫂子說的是,越是這樣越不能讓他們看了笑話去,讓他們站在一邊兒瞅著,自己怎么把日子過好了,過得比他們誰都好。
小五打的野菠菜多,足有一簍子,貼菜團(tuán)子哪用的了這么些,之所以秀娘喜歡吃這個,是因為自己往餡兒放了豬油。
野菠菜用水焯一下切碎了,豬油在鍋里化開倒在野菠菜上,放上鹽,攪勻?qū)嵙?晾涼就能包了。棒子面不如白面精細(xì)好吃,還有些拉嗓子眼兒,又不能抵農(nóng)稅,還愛招蟲子,故此,雖然冀州府也有人種,卻并不多。
碧青覺得,究其原因是不會吃,王富貴家種了一畝玉米,收成下來磨成渣子,摻著麥糠喂牲口喂豬,說貼餅子蒸窩頭太硬,孩子們都不樂意吃,又不是那些年鬧饑荒的時候,家里的白面還吃不清呢,誰還巴巴的吃這東西。
見碧青提了一句,轉(zhuǎn)過天就讓他家老二給碧青扛了一口袋棒子粒來,上石磨碾碎了磨成面,摻上黍米面,再摻些豆子面發(fā)起來,包上豬油攪的野菠菜餡兒,往大鍋里一貼,熟了鏟下來,一層金黃的鍋巴黏在團(tuán)子上,咬上一口,滿嘴香脆,不說秀娘,就是飯量一向不大的何氏都能吃好幾個,就著熬得糯糯的棒茬子粥,比什么山珍海味都強。
小五走的時候碧青給他的褡褳里裝了十幾個,告訴他家去別用籠屜蒸,往鍋里一貼就好,那層香脆的鍋巴要是軟了,就不好吃了。
小五剛走,王富貴就來了,碧青倒是頗有些意外,雖說兩家走的近,可都是桃花娘來的多,王富貴一個男人,又是村子里的里長,天天串門子不合適,所以,這會兒來了就有正事兒。
王富貴不進(jìn)屋,就在院里坐了,何氏端了水過來,一看王富貴的臉色就知道找兒媳婦兒有事,尋個托詞進(jìn)屋了。
等何氏進(jìn)了屋,王富貴才道:“大郎媳婦兒今兒叔過來是有件事兒想跟你商量,咱村子里雖說有幾十戶人,可就沒一個識文斷字有見識的,也就你是個能商量事的人。”說著,搓了搓手:“今兒一早,我跑了一趟間河縣縣衙,是杜大人叫我去的,說今年想在咱們村種番薯,大郎媳婦兒,叔不瞞你,這番薯雖說見過,也吃過,還是叔報上去的新莊稼,可這心里就是沒底,雖說你種了出來,可不知道在別的地里咋樣,再有,這東西好吃是好吃,到底不是糧食,比不得黍米,哪怕是種棒子,好歹是墊饑的糧食,這番薯再好也不能頂糧食啊,大郎媳婦兒說叔說的可在理兒不?”
碧青點點頭,心里知道杜子峰推廣番薯,這是又碰壁了,最后只能把王富貴叫去,想著在王家村先推行試試,如果成功了,有了收成,別人的一看有好處,不用官府推,就都搶著種了。
杜子峰挺聰明,王富貴也不傻,嘴里這么說,心里其實知道這是個機會,要是成了,王家村就是間河縣種植番薯的模范村,甚至,冀州府全國都要來跟王家村學(xué)種番薯,到時候,王富貴這個里長的地位不用說也知道。卻一旦失敗,就的擔(dān)負(fù)起責(zé)任,王富貴是拿不準(zhǔn),所以才跑過來跟自己商量。
碧青想了想道:“富貴叔,我知道您的意思,是怕鄉(xiāng)親們沒收成,到時候要落埋怨,其實您不必如此,番薯本來就不多,即便都做種兒出芽,至多也就能種十畝地左右,我家的五畝收了麥子之后都種番薯,您家可有幾十畝地呢,拿出幾畝地來種番薯也不是什么難事,如今咱也不缺糧食吃,就算收成不好,損失的不過幾畝地罷了,杜大人既開口讓您種了,即便收成不好,想來官府也會有補償措施,若是收成好,富貴叔,您這臉上可就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