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節(jié) 趕緊,掐人中
    這是什么機(jī)器。
    白昊不可能在此時開機(jī),只是從旁邊鐵架子上拿出一樣?xùn)|西放在純鋼工作臺上。
    “鄭伯,這東西你認(rèn)為幾級車工、銑工、磨工能搞出來,需要多久。”
    一只馬踏飛燕的立體純銅雕像。
    曾經(jīng)打過小倭子,扛過槍,后進(jìn)入后方兵工廠,再進(jìn)軍工,一步步走到今天,鄭愛國雖然不是高級技術(shù)工人,卻也是內(nèi)行人。
    他用手一寸一寸的摸過銅馬后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這東西不可能是機(jī)器加工出來的?!?br/>
    白昊指了指自己:“這是我加工的,一共用了大約十七分?!?br/>
    “不可能。”鄭愛國再次搖頭,然后緩緩轉(zhuǎn)頭看向那臺機(jī)器,猛然間他反應(yīng)過來了。
    不是不可能,而是……
    這是夢嗎?
    鄭愛國眼前一黑,連日勞累、內(nèi)心疲憊,加上近期因?yàn)闄C(jī)器故障帶來的心結(jié),這會突然之下的刺激,眼睛一黑暈倒在地。
    白昊也沒緊張,悄悄出去把自己的父親張建國,二師叔黎東,還有師公張三炮叫了進(jìn)來。
    三人一看地上的鄭愛國,扶人,擦風(fēng)油精,捏人中。
    一番折騰,鄭愛國緩緩的轉(zhuǎn)醒。
    睜眼看到李三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著李三炮失聲痛哭,把這些天因?yàn)椴少徚舜蠊收腺羾鴻C(jī)器的事件壓抑許久的情緒,瞬間暴發(fā)了出來。
    白昊蹲在旁邊,此時還雪上加霜的補(bǔ)了一句:“我說鄭伯,受制于人的感覺不怎么舒服吧?!?br/>
    張建國瞪了白昊一眼。
    白昊卻沒停下:“今晚上慶功宴,這機(jī)器是多少人,多少個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光是演算用的草稿紙就拉了兩板車,墨水用了兩箱。”
    “恩。”鄭愛國能理解,這東西怎么可能輕易造出來。
    要知道與這種機(jī)器相差的重要零件,圖紙,等等技術(shù),對夏國是禁售的。
    “鄭伯。”白昊叫了一聲。
    鄭愛國抬起頭,此時他內(nèi)心等待的是白昊繼續(xù)發(fā)感慨。
    白昊卻說道:“那批零件的加工費(fèi)能結(jié)算一下不,最近沒錢了,實(shí)驗(yàn)也沒辦法作了?!?br/>
    話音落,鄭愛國眼神四下尋找著什么,沒等他伸手去拿什么,張建國已經(jīng)抽出自己的皮帶掄圓了,沖著白昊就揮了過去:“我打死你這兔崽子。”
    白昊嘿嘿一笑,撒開腿就從旁邊的小門跑了出去。
    鄭愛國抬起頭大笑。
    心里是真開心。
    年輕真好。
    “建國,白昊為什么不向廠里申請資金?!?br/>
    張建國收起皮帶,走到鄭愛國面前:“老鄭,這事昊子心里有數(shù),我相信他有分寸,從他去羊城開始,他辦的事情件件靠譜,他不說,我也不會說?!?br/>
    李三炮在旁也說道:“圖紙是昊子畫的,至少最初的是,后來雖然變的太多,但最初的是。”
    圖紙來的不光彩?
    鄭愛國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杰夫哈斯,因?yàn)榘钻徊少忂^一批進(jìn)口機(jī)床零件,還是工電廠代收的,難道是……
    不敢想了,這事不能再問了。
    無論怎么說,也不能害了給白昊提供這批零件的杰夫哈斯。
    鄭愛國伸手把那只銅馬抓在手上:“這東西能給我留個念想不?”
    李三炮卻拿過一個銅塊丟在鄭愛國面前:“我徒孫都能再雕一個出來,你可以自己雕一個?!?br/>
    “真的?”
    “假的,今個不行,機(jī)器關(guān)機(jī)后抽了主軸箱的油,明天重新?lián)Q一桶新油注上就可以,你手里那個是這機(jī)器第一件全自動成品?!?br/>
    李三炮走到機(jī)器前指著工作臺說道:“這個可轉(zhuǎn)工作臺不完整,眼下只能在指定角度旋轉(zhuǎn),還作不到同軸同步。這個就是雕完一面,工臺自轉(zhuǎn)一百八十度,精度約在千分之四到千分之五毫米,然后再雕另一面。如果是同軸同步,那就在旋轉(zhuǎn)中完成,精度更高,速度更快。”
    嚴(yán)格的意義上,這樣的工作臺算不上四軸同步,但這卻已經(jīng)是眼下能作到了極致。
    想進(jìn)一步研究下去,需要的不僅僅是時間。
    還需要巨額的資金。
    鄭愛國這會的情緒已經(jīng)平復(fù):“三炮,老三炮。”
    “老鄭頭?”李三炮笑著回了一句:“你孫子都會打醬油了,你哭的象個娃?!?br/>
    “唉!”鄭愛國沒回應(yīng)這話。
    李三炮伸手要扶鄭愛國起來,鄭愛國卻問道:“帝都過來的白蕠找過我兩次?!?br/>
    聽到這話李三炮準(zhǔn)備扶鄭愛國的手停下了:“難道是為了白昊的事情?!?br/>
    “恩。”
    李三炮看了張建國一眼,這才說道:“當(dāng)年的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br/>
    鄭愛國聽得出來李三炮想回避,也看向張建國。
    這一看,把張建國看的有點(diǎn)發(fā)懵,沒等他問鄭愛國就說道:“當(dāng)年收殮的事情是廠工會安排人幫著弄的,這事建國也不知道?!闭f完這話,鄭愛國伸手一扶張建國:“建國,白蕠這女人是來尋親的,她可能是昊子的姑姑?!?br/>
    “憑什么?”張建國象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李三炮也說:“憑什么?”
    鄭愛國借著張建國的肩膀一用力站了起來:“不憑什么,這事若放在幾年前,老子直接罵回去。但眼下昊子大了,也是個爺們了,這事他有權(quán)知道?!?br/>
    張建國冷著臉問:“她去找我娃了?”
    “沒,倒是有分寸的人?!编崘蹏笫强匆患鋵毮菢佣⒅鴻C(jī)器看了好幾眼,將懷中那匹銅馬放在金屬工作臺上,拍了拍身上的灰:“這機(jī)器守好,等我想想,怎么也要討個大功。”
    在場的四個人都沒有想過,這機(jī)器是屬于白昊的。
    四個人的心思一致,這機(jī)器是屬于夏國的。
    白昊只是將這機(jī)器給整出來,那怕花了許多他自己的錢,但這機(jī)器依舊是夏國的。
    白昊會怎么想。
    事實(shí)上白昊什么也沒想,他已經(jīng)是半醉了,回去睡到自然醒,然后天亮就把自己打扮了一下,然后搖電話。
    這個時代,已經(jīng)有律師了。
    當(dāng)然,沒有美女律師,全是老頭子和老奶奶。
    打完電話,白昊穿戴整齊又對著鏡子照了照,然后開上車直奔工電廠總廠辦公室,搶了一間也不知道是誰的辦公室,表示借用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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