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詩眉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提前回來是因為她。
    他雖然什么都沒有跟她說，可是他的行為舉止總會透露出那種意思。她開始的時候是拒絕的，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心就變了。
    變得有所期待，期待他能早點過來F市。變得會回憶，回憶他對她的好。
    今晚剛見到他的時候，她除了震驚和驚喜，還有小鹿亂撞的緊張與甜蜜，他終于來了。
    她想和他打招呼。
    她還想朝他笑。
    可是林沐瑤的反應太大了，嚇得她到嘴的話全部往回咽，不敢說不敢笑，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也是低著頭，目不斜視。進了公寓，她盡量避開他。他在沙發(fā)，她就在餐桌。他坐餐桌前，她就坐沙發(fā)。吃飯的時候，她也是靠著墻根坐，低頭往嘴里拔飯，只夾面前的菜，不敢夾遠處的菜。就怕夾了遠處的菜，林沐瑤又要說她：“你是不是看他了？你是不是想跟他走？你是不是不聽我的話？”
    惹不起！
    又何必惹一個不能受刺激的病人？無論如何，她都希望林沐瑤好好的。
    谷子龍走的時候她并不知道，是洗好碗出來顧瀾清告訴他們的：“康順剛才來了，谷子龍已經跟他走了。”
    林沐瑤很開心，說他很自覺。
    她有點不開心又能狠狠松口氣：谷子龍不在，林沐瑤就不會一直揪著她。等魏華禹和賀承安離開，她才收拾包回公寓：“瑤瑤，沒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洗澡睡覺，明天還要跟楊婉換班，不能去得太晚。”
    “我說過，明天不用去換班，果果那邊讓護工照顧一天，你明天陪我去公司見見馬海。你上次答應過要見馬海，后來又因為事情多給耽誤了。明天去見見，馬海對你很滿意，時不時就問我，你什么時候去公司。”
    林沐瑤不給她任何念想，而她除了服從，就是樂觀服從：“好勒！聽你的安排，明天不去醫(yī)院，陪你去公司見馬海。馬海發(fā)薪水沒有？明天讓他請我吃頓好的。”
    林沐瑤那邊，她無論如何不敢得罪。
    谷子龍的邀約，她不僅興奮還很緊張，緊張的心神不寧，大口大口的呼吸。隔著陽臺的窗玻璃也能看到路邊的汽車，停在路燈下，孤獨寂寞。她不忍心再拒絕，回了微信：“你半個小時之后再上來，那個時候林沐瑤應該在床上。”
    等待的時候，她洗了澡。
    頭發(fā)剛剛吹干，微信再次響亮，上面飄著兩個字：開門！第九
    她跑去開門，拉開門縫，他閃身進來又順手將門反鎖：“免得林沐瑤過來開門。她的腦回路太活躍，還是防著點比較妥當。”
    “哦！好！你……你……你喝點什么？白開水吧！我這里只有白開水。”沈詩眉慌得手腳同步，倒水的時候還把杯子打翻一個。
    谷子龍坐在她旁邊，看她手忙腳亂。然而正想逗她幾句，林沐瑤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沈詩眉嚇得想哭，聲音都變了：“別接，千萬別接。”
    谷子龍也是服氣：他堂堂一個繼承人，混得容易嗎？他在外面等了一兩小時，剛剛才溜進門，別說沒有摸到小手，椅子都沒有坐熱，好嗎？有點抓狂，但不接肯定是不行：“你別出聲，我看看她又想做什么。”
    沈詩眉雙手捂住嘴巴，大氣不敢出。
    谷子龍強作鎮(zhèn)定的陪她周旋，聽到她要視頻，他又拿沈詩眉的手機給康順發(fā)微信。
    康順又趕緊聯(lián)系別墅里的保姆，讓她拍視頻發(fā)過來。保姆是A市帶來的，是向妝給他安排的，過來照顧他的身體和生活。谷子昊吵吵的也要過來，谷子龍沒有同意，讓他晚點過來，怕他跟林沐瑤吵架。
    林沐瑤簡直就是瘟神，從顧瀾清到谷子龍，誰都不敢惹。
    周旋結束后，沈詩眉的兩條腿還在抑制不住的發(fā)抖，她扶著桌子坐到椅子上，聲音打著顫：“嚇，嚇死我了。要，要是被她知道你在這里，我肯定得完蛋。”
    “防，讓她防，我到要看看她能防多久。”手機還給她，她沒有接，他又給她放過去，放在她的手邊。見她滿臉是汗，他又抽出紙巾遞給她：“擦擦汗。你也別怕，那邊有顧瀾清，這邊有我，真到了瞞不住的時候，我可以處理的。”
    她嗯的點點頭，把臉上的冷汗擦凈。又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情況？為什么瘦了那么多？那天說生病，病了很久？”
    谷子龍貪婪地看著她，熬了一晚上他終于熬到了一個可以放肆看她的機會……眉兒，還是他的眉兒，比以前成熟可眼眉還是以前的模樣，沒有變。
    “你看著我做什么？我問你話呢！”冷汗剛剛落下，羞紅的緋色又爬上臉頰，她不向往兒女情長，可她吃不住這種目光。太過灼熱，太過深邃，似有千言萬語，又似有情緒萬千。
    她站起身，避開他的目光，端著水杯坐到遠一點的沙發(fā)上。谷子龍遠遠地看著她，情緒漸行漸熱：終于熬到了這一天，終于可以想見她就能見到她。為了這一天，他等了多久？眉兒，你還記得嗎？我回來了！回來了！
    “谷子龍，你再這樣，我就請你先回去。”他這什么眼神啊，帶勾的嗎？想勾她嗎？他沒有不好意思，她還有不好意思呢！
    谷子龍低頭一笑，有歡喜也有心酸。歡喜：她對他似乎有了感覺。心酸：她終是什么都沒有想起來。長呼一口氣又喝了一口水，才看著她說：“你最近怎樣？我看你好像又瘦了！吃不慣？吃不好？還是總被他們欺負？”
    “我沒有瘦，你到是瘦了很多。我剛才問你，你為什么會瘦這么多？那天你說生病，病了很久嗎？”關于生病，她后來問過，他都說沒事，都說好了。可現(xiàn)在看他，不像沒病的樣子反而像大病初愈。
    谷子龍不會讓她擔心，哪怕心里很想讓她照顧，他還是報喜不報憂：“我跟你說過，沒什么大病，輸個液就好了。是公事和私事，一直在外面的跑那些事情。可能跑得比較多，休息不好又吃不好，就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