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把他拽回來
馬念旋出來拿文件,本來要走顧賓那條道。看到顧賓走那條道,她就果斷的換了另外一條路。她不想跟他打招呼,又不偏不倚的聽到他講電話。
瑟瑟發(fā)抖,心律加速。
林沐瑤的流產(chǎn)不是受刺激過度而是……藥!
他們聯(lián)手給她下藥!
她懷的還不是一個,是一對雙胞胎。
天啊!怎么可以這樣?怎么可以狠心到這種地步?就算不喜歡林沐瑤這個兒媳婦,顧瀾清還是他們的兒子,肚里的寶寶還是他們的親孫子,怎么可以慘絕人寰到這種地步?
馬念旋不是當(dāng)事人,卻深懂當(dāng)事人的痛苦……失去寶寶,失去做母親的權(quán)利,若不是深愛顧瀾清,林沐瑤何必承受這些痛苦?又何必愛得這么卑微?
坐到地上,無力起身,右手緊緊握住手機,無聲顫抖。
怎么辦?
要不要告訴顧瀾清?是讓他知道真相,還是讓他繼續(xù)瞞在骨子里?知道真相注定會很痛苦,不知道真相……是不是還要被他們坑?已經(jīng)坑得傷痕累累,還有多少空間繼續(xù)被坑?林沐瑤已經(jīng)被坑得神經(jīng)錯亂,顧瀾清是不是也要被坑得神經(jīng)錯亂?
不!不行!
馬念旋猶豫的目光忽然堅定:顧瀾清不能瘋,不是因為他的優(yōu)秀,而是因為他瘋了誰來照顧林沐瑤?他若瘋了,林沐瑤只有死路一條,肯定會被他們活活逼死。
心不在慌,手不再抖,不方便打電話就用微信聯(lián)系:“顧總,在嗎?方便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顧瀾清正在心煩意亂,該送到的還沒有送到,而房里的動靜越來越大,一會兒挪椅子一會兒打火做飯,還摔碎一個碗,聽到了掃碎片的聲音。他好想進去,又拿不出畢業(yè)證證明自己已經(jīng)畢業(yè),既然要回到從前,儀式感也要做做。
打電話催他們。
他們滿口答應(yīng):“快了快了,再挺一會兒,馬上就到。”
馬上是多久?他們都已經(jīng)說了無數(shù)個馬上馬上……看到馬念旋的微信,他心煩的回了一個字:說!
馬念旋沒有給他打預(yù)防針,把剛才的事情以最簡潔的方式說了一遍,重點強調(diào)這幾個字眼:雙胞胎,流產(chǎn)藥。
顧瀾清瘋了,眼珠氣得往外鼓,濃烈的殺氣從他的骨子里往外溢:我C他媽,我C他媽,這還是人嗎?這就是禽獸,禽獸不如尖夫癮婦。
顧瀾清瘋了,在過道上如無頭蒼蠅般瘋狂的來來回回的:他不能原諒,無法原諒,什么親生父母,都是狗屁,都是畜生不如。如果可以剔骨還恩,他愿意剔骨還恩,做他們的兒子簡直就是恥辱,一輩子都洗不凈的恥辱。搜讀電子書
他沒法面對林沐瑤,真的,沒法再面對。
以前還尚且覺得可以彌補,可以拿他的余生來換取她余生的安寧與幸福。現(xiàn)在,他還怎么彌補?一對寶寶,兩條人命,拿他的命去換也不夠換。
他沒法冷靜,缺氧的難受,站在窗邊大口大口的呼吸吐氣:要死了,要被活活氣死了,畜生,兩只畜生,喪心病狂,喪盡天良。
“顧瀾清,你做什么?”
魏華禹和沈詩眉急匆匆地跑出電梯,手里拿著剛剛做好的畢業(yè)證書。沒有原件,只能拿著發(fā)過來的掃描文件去打印。打印好辦,封皮好辦,最難辦的還是鋼印。他們不能去造假印章,只能按著上面的印痕一個個用工具慢慢壓出來。他們壓不出原件的規(guī)范性,只能壓出凹凸的手感,摸上去有鋼印的手感。
顧瀾清一直在催,他們也一直在忙活,忙好就急急忙忙的送過來。季節(jié)已入初冬,他們還是跑出一身汗,然而一出電梯就看見顧瀾清趴在過道的窗邊,半邊身子全在窗外。
這是急得要跳樓?
沈詩眉喝止他,魏華禹沖過去把他拽回來。他一轉(zhuǎn)身,他們又看見他血紅的眼眶,突出的眼珠,一根根爆鼓的青筋,模樣甚是嚇人。
“別急別急,好了好了。沒事的,瑤瑤能等的。她等了那么多年,能等這一時半刻。”沈詩眉會錯了意,以為他是著急畢業(yè)證,把畢業(yè)證塞進他手里:“別急別急。”
他卻不接畢業(yè)證,還把緊握的手機遞到他們面前:看看,看看,看看他有一對什么樣的畜生父母。父母都如此畜生,他身上流著他們的血,他也是一個畜生,配不上林沐瑤。林沐瑤如果沒有遇見他,結(jié)局會是怎樣?林沐瑤如果嫁給了魏華禹,結(jié)局又會是怎樣?
魏華禹的父親甚是嚴厲,母親卻是真心疼愛他寵愛他。只要是他喜歡的,他們能做到愛屋及烏,能給林沐瑤一世的安寧和幸福。安寧和幸福何等的簡單,他卻給不了?給不了?
“我C……”
魏華禹看完微信,和顧瀾清是一個反應(yīng),暴跳如雷,沈詩眉又及時地捂住他的嘴。她也在發(fā)抖,也在恨之入骨,可事情已經(jīng)亂到這種地步,魏華禹和她都不能再來添亂。
他們添的一絲亂,對于顧瀾清來說都是駱駝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會把顧瀾清壓跨。
林沐瑤已經(jīng)跨了,顧瀾清萬萬不能跨。
緊緊捂住魏華禹的嘴,她看著凌亂的顧瀾清,聲音也在顫抖:“我們都冷靜點,都先冷靜下來,這些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我們再生氣再憤怒也無濟于事。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重新開始,全部重新開始,把起點定在三年前。三年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什么都是最好的狀……”
“怎么騙自己?你讓我拿什么理由來騙自己?”事情沒有落到自己頭上,顧瀾清就不會懂自欺欺人的痛。讓林沐瑤自欺欺人的時候,他就以為那是一種觀念的轉(zhuǎn)變,以為變變想法就能做到自欺欺人。現(xiàn)在輪到他,他才知道改變觀念有多難。
眼眶紅的滴血,復(fù)雜的眸光淌著無法分解的情緒,心里也全是歇斯底里的痛:“瑤瑤是怎么病的?又是怎么惡化的?除去這些慘絕人寰的傷害,還有我們的逼迫。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我們就逼迫她變一變變一變。不是當(dāng)事人,不能感同深受,淪到自己的時候才知道變一變有多難。她愛我們,不想我們?yōu)殡y,就一直逼自己變一變變一變。她心里有苦說不出,有委屈說不出,全部埋在心里卻把自己的呈現(xiàn)給我們。”
不爭氣的眼淚又流出來,顧瀾清好想仰天長嚎: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他想一個家一個個愛他的女人會這么難?說林沐瑤占了豪門的光,他這算什么豪門?與其說林沐瑤占了豪門的光,還不如說他拖累了林沐瑤,是他拖累了林沐瑤,是他害了林沐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