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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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結(jié)束,凌霄要回劇組復(fù)工。
她之前的助理因為家庭問題請了假,新的助理還沒安排到位,只能自己開車去片場。
張伯知道她今天要工作,提前為她備好了早餐。
凌霄叼著燒賣走到停車場時,一眼看到了封易那輛62s。
高檔奢華的轎車,無論在哪里都不會被忽視。當(dāng)然,更不能忽視的,是那還碎裂著的車燈。
凌霄眉心一蹙。
這封易忙昏頭了吧,安排送修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怎么也不吩咐人去辦?
不過想到昨天那輛限量版的齊柏林,凌霄又覺得忘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畢竟人家有這么多輛車子。
凌霄的奔馳小跑停在不遠處,她走過去,打開車門,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嘭”地一聲關(guān)上車門,走回到那輛62s邊上。
邁巴赫左側(cè)的車窗上,她用口紅寫下的那串?dāng)?shù)字還在,顏色鮮艷,居然一點都沒掉色。
凌霄在心底里稱贊了一會兒口紅的質(zhì)量,然后從手包里拿出卸妝濕巾。雖然車還沒修,但是錢已經(jīng)到位了,這聯(lián)系方式也沒用了,留著丟臉,不如早點擦掉。
她用卸妝濕巾完全蓋住自己的字跡,然后看著手表,等了三十秒后,才揭下。
字跡紋絲不動。
凌霄訝然,又抽了濕巾擦了兩遍,用口紅寫下的字跡還是沒有半分消退。
感覺到事情不對勁,她抬手摸了摸,才發(fā)現(xiàn)這扇車窗不知道什么時候新貼了一層透明膜。
——難怪卸妝水不能擦掉這字跡,恐怕得用硫酸腐蝕才可以。
凌霄覺得她有些不懂封易的腦回路。車燈沒時間修,倒是有時間給車窗貼膜?
還是說封易在她離開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他的真愛,現(xiàn)在連隨手寫下的字都要好好保護起來?
想到這個可能性,凌霄忍不住抖了抖肩膀。
那她明天應(yīng)該能中五百萬。
*
凌霄到劇組的時候還早。
這出戲的制片人是從星耀出來自立門戶的,陳茹怕劇組里還有星耀的殘余黑暗勢力,自家藝人會吃虧,因此打包了整個化妝團隊到劇組里。
“凌姐,你知道嗎,我最怕給你化妝了?!?br /> 今天給凌霄化妝的小姑娘之前和凌霄見過幾面,算得上熟悉,說話也沒有太多顧忌。
“為什么?”
凌霄知道后面肯定是彩虹屁,心情很好地配合。
“因為姐你素顏美出宇宙,我給你化妝毫無成就感?!?br />
害,誰不喜歡這樣的彩虹屁呢?
凌霄被逗笑,向化妝師拋了個媚眼。
“你們兩個真有意思?!?br /> 一個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大概是聽見了剛剛化妝師吹的彩虹屁,聲音中夾雜著笑意。
凌霄不認識來人,回頭看了眼化妝師。
小姐姐見狀,低頭和她解釋了一聲:“那個人叫鄭波,是個小富二代,前兩天被塞進劇組里來的,為了他,編劇還給新弄了個客串角色呢?!?br />
圈子里多得是來玩票的,演個小角色或者干脆搞個主演,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凌霄看著這個鄭波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我們說兩句玩笑話而已?!?br /> 凌霄不想和這樣的人有什么接觸,隨便應(yīng)付了一句,閉上眼睛,繼續(xù)讓化妝師化妝。
有一道視線一直在她臉上流連,哪怕凌霄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
她逼自己沉住氣,如老僧入定般紋絲不動。
三分鐘后,鄭波感慨了一句:“這化妝師說的沒錯,你的確很美?!?br />
如果是一句簡單的夸獎,凌霄會大方地說一聲謝謝。
可是鄭波的語氣,并不是發(fā)現(xiàn)美之后的贊嘆,而是帶著一種對貨物的品鑒。
其中之油膩,讓人生理不適。
凌霄閉著眼睛沒動。
大約是覺得無趣了,鄭波也沒再糾纏。
凌霄今天的戲不多,正好蘇朝顏也有空,兩人一拍即合,敲定了見面地點。
自從好友出道之后,蘇朝顏的空閑日常從喝酒唱歌大排檔,變成了包間茶室美容院。
為了好朋友,她犧牲良多,明星不能去的地方,她再沒帶著凌霄去過。
這次也不例外。
兩個人約在踏歌歸。
踏歌歸是一家中式餐廳,裝修風(fēng)雅,菜品也風(fēng)雅——每盤只有三口,不多點幾道菜,只能去喝西北風(fēng)保持優(yōu)雅那種。
蘇朝顏到的時候,凌霄已經(jīng)點好了菜。
“姐妹你來了?!绷柘隼俗拢拔尹c了你最喜歡的糖醋排骨和珍珠丸子,都是double。”
“還是你懂我?!?br /> 每到這時候,蘇朝顏都會覺得為了姐妹放棄大排檔是值得的。她這一生是不羈放縱愛炸串沒錯,可是炸串再香也比不過她的小歲歲。
凌霄是這里的金卡客戶,菜上得很快。
蘇朝顏夾起糖醋排骨,含糊不清地問:“封易那事解決了嗎?”
“錢的問題解決了?!?br /> 唯一沒有解決的是車窗上的那串?dāng)?shù)字。
其實凌霄有些搞不懂封易到底想做什么,貼了膜將那串?dāng)?shù)字永遠留在車窗上,他是不準備再開這輛車了嗎?
“解決了就好?!?br />
凌霄看了眼好友沒心沒肺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朝顏,我問你個事情?!?br />
蘇朝顏:“你說?!?br />
凌霄頓了頓:“我有一個朋友,某天她發(fā)現(xiàn)一個認識的男人,將她隨意寫下的東西好好地保護了起來,你說那男的是什么意思?”
蘇朝顏聞言,放下筷子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她:“你哪個朋友我不認識,你老實告訴我,你說的那朋友是不是你自己?!?br />
凌霄以為蘇朝顏會說出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見解,結(jié)果就這么一句屁話。
“是娛樂圈里的人?!?br /> 凌霄覺得自己簡直可以出本書,叫《說話的藝術(shù)》??此@個優(yōu)秀的答案,一沒有否定她說的人是自己,沒有欺騙朋友,二可以把蘇朝顏的思路往別處引,簡直完美。
“那個女的隱形身份是書法家,一字千金?”
“并不是?!?br /> 她要是一字千金,還在娛樂圈累死累活干什么。
蘇朝顏頓了頓:“那個女的寫的什么東西?”
或許是內(nèi)容上比較特別?
凌霄摸了摸耳垂:“是聯(lián)系方式?!?br />
“那肯定是那個女的欠那個男人錢,男的怕之后找不到她,特地將它好好保存了起來。”
蘇朝顏一番話著實讓凌霄醍醐灌頂。
她之前可不是欠封易錢嘛!或許封易一開始找人再貼一張膜,是為了將字跡保護起來,免得之后抓不到她這個人?
凌霄將事情想通后整個人輕松了不少,和蘇朝顏吃飽喝足,準備打道回府。
回家的路上,凌霄看到了一家彩票店,鬼使神差地,她想到了早上腦子里一閃而過的念頭。
這一片晚上人不多,凌霄猶豫了片刻,帶上口罩走進了賣彩票的店里。
“買什么?”
周二晚上是雙色球開獎的時間,老板忙著搞規(guī)律研究,頭也沒抬。
“就你在看的那個?!?br /> 凌霄對彩票也不是很了解,隨意道。
“第一次買彩票吧?”老板笑了笑,依舊沒抬頭,“看你這樣,估計也沒有自選號碼,我給你機選一注吧?!?br />
“行?!绷柘鲆膊惶簟?br />
老板很快給她打好:“兩塊錢。”
凌霄付了錢,將彩票放在了中央扶手箱里,開車回家。
恕園里一片寂靜。
凌霄將車子開進停車場,剛剛打開車門,年仔哼唧著跑了過來,嘴里還叼著自己的牽引繩。
“仔仔你來接我啊?!?br /> 凌霄接過牽引繩,還沒來得及和自己的狗兒子互動一下,年仔突然一個爆沖,帶著凌霄往前跑。
凌霄養(yǎng)了這條狗兒子以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硬生生地被拽著跑。
一直到了前廳,年仔才停下來。
早過了吃飯的時間,前廳的燈倒是還亮著。
凌霄狐疑地看了一眼年仔,上前推門。
屋內(nèi)坐了一群人。
凌霄一推門,所有人都看著她。
凌霄搞不清楚現(xiàn)在這是個什么狀況。
“你回來了?!?br /> 開口的是封易,語氣一貫的冷淡。
他走到凌霄身邊,接過年仔的牽引繩。
凌霄看著他走近,心中升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封易現(xiàn)在說的話和行為,好像在家苦苦等待丈夫歸來的妻子。
如果能忽略他身后的人的話。
“那個,我能先問一下現(xiàn)在這是什么狀況嗎?”
凌霄有些摸不著頭腦,看起來大家好像都在等她?
張伯見自家少爺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笑盈盈地走了過來:“今天是我生日,少爺說想讓園子里的大家都在一起聚一聚。你今天早上走的時候我忘了和你說了,是我的錯?!?br />
凌霄剛想問為什么也沒個人打電話給她,轉(zhuǎn)眼又想起來,整個恕園只有張伯有她的電話。而張伯是那種最會為人考慮的那種人,絕對不會貿(mào)然打電話給她。
“是我的問題?!?br /> 凌霄笑著,抱了抱眼前這位照看了她近三年的老人:“張伯,生日快樂?!?br />
封易叫人將蛋糕推了上來。
凌霄看著蛋糕有些泄氣,小聲嘀咕:“我都沒準備禮物?!?br />
“你不用準備禮物?!?br /> 封易看了她一眼,“今天花的都是你的錢?!?br />
“嗯?”
她還有錢在封易那兒?
“宋懷安轉(zhuǎn)交的那一筆有得多。”
言下之意是將那三百萬算在了凌霄頭上。
封易將代表年齡的蠟燭插到了蛋糕上,然后看向凌霄:“來吧,你來點火?!?br />
給張伯慶祝完生日后,凌霄回了自己的院子。
剛剛躺到床上,她聽見手機響起了提示音。
凌霄點開微信一看,是有人發(fā)了新的添加好友請求給她。
她瞄了一眼微信名,很簡單的一個字母“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