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二更
白晝在前幾天見到紀繁音從別人車里下來的時候就猜到她找了男人。</br> 本來紀繁音干什么也和他沒關(guān)系,可那天紀繁音的打扮明顯是模仿的紀欣欣,這讓白晝不由得懷疑起對方是不是在假扮紀欣欣釣凱子招搖撞騙。</br> ——那損壞的可是紀欣欣的名聲。</br> 于是白晝就找了私家偵探這么查著,誰知道紀繁音泡了那個她的大學(xué)同學(xué)也就算了,居然還和宋時遇勾搭在了一起。</br> 那個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的人是紀欣欣的宋時遇!</br> 白晝氣得火冒三丈,也不管自己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沒干,騎上機車一路風(fēng)馳電掣地就到了私家偵探告訴他的酒吧,氣勢洶洶地往里走,像是剛發(fā)現(xiàn)女朋友出軌、怒發(fā)沖冠趕到現(xiàn)場捉奸的妒夫。</br> 門口壯實的保安盡職盡責(zé)地攔了他一下“不接待未成年人。”</br> 白晝皺著眉把身份證拍到對方胸口,一個電話打了出去“華子?k+酒吧是你家的吧?叫個人出來帶我進去。”</br> 白晝當(dāng)然也不是不能用別的強硬手法闖進去,但那樣就太明顯了。</br> 宋時遇和紀繁音如果注意到他,肯定會心虛地提前一步跑掉,那他這大老遠地趕過來就沒有意義了。</br> 所以白晝輾轉(zhuǎn)找了個認識的二世祖,果然沒多久一個穿著西裝經(jīng)理模樣的人就出來迎接白晝進去了。</br> 值班經(jīng)理笑得很熱情“白少大駕光臨,我給您安排個卡座?”</br> “我找人,”白晝冷著臉站在門口附近打量酒吧里情迷意亂的男男女女,“宋時遇在哪里?”</br> 值班經(jīng)理愣了一下,試探地問“您找宋先生是有私事?”</br> 白晝冷笑“對,私事。剛才是不是還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來找他?”</br> 值班經(jīng)理臉上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哦,被綠了來捉奸的。再有錢也沒辦法栓住女朋友的心呢,唉。</br> 他邊這么心中感嘆邊問“白少,客人的**我也不好隨意泄露,您看這樣行不行,我現(xiàn)在讓人去……”</br> 白晝沒耐心聽他廢話“我現(xiàn)在還有耐心,別浪費我的時間。”</br> 值班經(jīng)理沒辦法,想了想小聲說“宋先生也家大業(yè)大,我們招惹不起;我?guī)ケO(jiān)控室看著,等他們走了,您再去和宋先生說話,您覺得怎么樣?”</br> 只想快點看到宋時遇和紀繁音在干什么見不得人事情的白晝不耐煩地點點頭,肯定了這個規(guī)避風(fēng)險的方案。</br> 值班經(jīng)理松了一口氣,帶著白晝?nèi)チ吮O(jiān)控室。</br> 酒吧夜總會這種地方,肯定是得安滿監(jiān)控攝像頭的。</br> 酒精本來就令人上頭,這種地方人流量大,又人多眼雜,監(jiān)控很多時候都能為酒吧保障和幫助。</br> k+這樣遠近聞名的酒吧就更加不能在安全方面松懈了。</br> 監(jiān)控室里比外面安靜很多,白晝?nèi)嗔巳喽洌谝欢哑聊磺罢径ǎ_始尋找宋時遇和紀繁音的位置。</br> 值班經(jīng)理比他有經(jīng)驗得多,很快指了一個窗口“這是他們的包廂。”</br> 白晝的目光立刻鎖定窗口,在有些模糊的監(jiān)控畫面里看見了坐在一排的紀繁音和宋時遇。</br> ——他們倆果然是來這里碰面的!</br> 白晝幾乎就想立刻沖去包廂里把他們倆揍一頓,但在行動之前卻又冷靜了幾分下來。</br> 他突然想到,如果宋時遇真能移情別戀,不就代表著宋時遇沒資格再繼續(xù)當(dāng)紀欣欣的追求者了?</br> 就算宋時遇只是對著紀繁音那張臉消磨時間,這消息能傳到紀欣欣耳朵里也就很足夠。</br> 照這么說,不僅不應(yīng)該打斷他們,反而應(yīng)該讓他們的交往持續(xù)得更久、留下證據(jù)才對。</br> 白晝插著口袋拿出手機拍攝監(jiān)控畫面,視線稍稍移動兩分,記住了寫在監(jiān)控一角的包廂號。</br> 等有了這段監(jiān)控錄像,宋時遇再說什么也百口莫辯了。</br> 值班經(jīng)理站在白晝背后看他拍攝,若無其事地假裝自己什么也沒看見。</br> 白晝拍了一長段,覺得累了,隨手找了張椅子過來坐下,儼然要長期駐守的架勢“給我拿點喝的來。”</br> ——紀繁音和宋時遇少說也得聊幾十分鐘,白晝一個鏡頭也不能錯過。</br> 值班經(jīng)理很快拿來了酒水,白晝開了一瓶啤酒,邊喝邊緊緊盯著監(jiān)控畫面。</br> 看著看著,他開始覺得不對勁起來了。</br> 畫面里的那個紀繁音,怎么看怎么一舉一動都和紀欣欣那么像?!</br> ……</br> “少喝一點,身體會不舒服的。”紀繁音勸宋時遇。</br> 她來之前從電話里就聽出來宋時遇已經(jīng)小醉,趕路的這段時間顯然宋時遇也沒有停下來過,即使在包廂略顯黑暗的環(huán)境里也能看見他臉上微微的酡紅。</br> 紀繁音當(dāng)然不在意宋時遇是不是醉暈過去——那還省力呢。</br> 不過“紀欣欣”還是得在意一下的。</br> 宋時遇開的是瓶軒○詩,手邊放著一個被他無視了的冰桶,四十度的白蘭地就跟冰紅茶似的被他直接倒進杯子里,一次一次地一飲而盡。</br> 就在宋時遇伸手去夠酒瓶倒下一杯時,紀繁音搶先一步將酒瓶移開了,她輕聲詢問“有什么不順心的事嗎?為什么不早點和我說說呢?雖然我或許不能幫你解決問題,但至少你說出來心里會好受一些,不是嗎?”</br> 拿酒落空時,宋時遇就抬頭看向了紀繁音。</br> 等她說完后,宋時遇才開口問了一個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為什么要去法國?”</br> ——當(dāng)然是因為國內(nèi)的魚玩膩了。</br> 紀繁音笑了笑,她避重就輕地給宋時遇倒了一杯水“我現(xiàn)在不是在陪你嗎?”</br> 宋時遇沒喝,他固執(zhí)地又問了一遍“為什么去法國?”</br> 看宋時遇一幅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樣子,紀繁音想了想才回答他“我身邊的人都很優(yōu)秀,我想要變成和他們……你們一樣優(yōu)秀的人,我不想被你們落下,只能看著你們的背影。”</br> “……可現(xiàn)在,是我看著你的背影。”</br> 宋時遇說完,伸長手臂又把酒瓶奪了回來,悶聲不吭地倒了半杯,抬頭一次性就喝了個底朝天。</br> “我不是不回來了,”紀繁音托著下巴看宋時遇自己灌自己酒,“你不愿意等我嗎?”</br> 宋時遇抬眼掃了她一下,眼神黑沉沉的“我為什么要等一個不喜歡我的人?”</br> 紀繁音心想我哪知道你們這些人腦子里想的什么東西,初中生都知道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好吧。</br> “但如果你也喜歡我,我當(dāng)然會等你。”宋時遇盯著她,“只要你也喜歡我。”</br> 紀繁音帶著不置可否的笑容和他對視“你想讓我喜歡你?”</br> 宋時遇握著酒杯輕輕地轉(zhuǎn)了小半圈,才下定決心地點了點頭“對。”</br> 他頓了頓,又補充地說“紀欣欣喜歡宋時遇。”</br> 紀繁音把這條要求給添加到了服務(wù)項里“好。”</br> 宋時遇的視線仍然緊緊地定在她的臉上,仿佛是一種無聲的催促。</br> 于是紀繁音很上道地滿足甲方要求“我當(dāng)然也……”她像是覺得羞澀似的微微躲閃目光,輕咬嘴唇才積攢夠表白的勇氣,“……我也喜歡你。但學(xué)習(xí)對我來說也很重要,關(guān)于我留學(xué)的事情,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br> 宋時遇微醺的眼神比剛才更加恍然了。</br> “我怎么會生你的氣?”他幾乎是嘆息似的說道,“你只要對我笑一笑,我連自己叫什么都忘記了。”</br> 大概是心中最大的郁結(jié)暫時解開,剛才還有點借酒澆愁架勢的宋時遇很快就醉得倒在了包廂的沙發(fā)上。</br> 時間還沒有到午夜,紀繁音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條斯理地坐在宋時遇身旁等待服務(wù)時間結(jié)束。</br> 不像很多人等待覺得無聊時那樣,紀繁音沒有看手機,她將干凈的水杯拿在手里慢慢地轉(zhuǎn)動著,好像在計算著什么。</br> 期間宋時遇嘰里咕嚕說了一句夢話,紀繁音俯身溫柔地將他皺起的眉頭撫平,輕聲“睡吧,我就在你身邊。”</br> 宋時遇半夢半醒地去握她的手,紀繁音巧妙地避開了對方。</br> 沒過多久,倒計時的提示音響了起來。</br> 紀繁音手速飛快地將手機掏出終止鬧鈴,沒有把宋時遇驚醒。</br> 服務(wù)時間結(jié)束,她臉上表情一松,大佬坐姿靠到沙發(fā)背上,伸長手臂按了服務(wù)鈴叫人進來結(jié)賬。</br> 宋時遇作為重要客戶,當(dāng)然可以簽單,也省了紀繁音把他的銀行卡從錢包里翻出來的麻煩。</br> “您要走了?”見到紀繁音拎包起身,顯然打算一個人離開,服務(wù)生的表情一言難盡,“那宋先生……”</br> “幫他叫個代駕送他回家吧,費用也記在賬上,他不會不認的。”紀繁音指了指宋時遇,“知道他的地址嗎?不知道的話我告訴你們。”</br> 她問話的態(tài)度太理所當(dāng)然,服務(wù)生下意識地答道“啊這,會員資料里確實是有登記地址的……”</br> “那就行了。”紀繁音朝對方頷首,走出包廂前掃了一眼攝像頭的位置。</br> 前腳紀繁音剛出房間,后腳白晝就追了上去。</br> 但剛剛在監(jiān)控室里喝了太多酒,他的腦袋一時有點暈乎乎的,差點沒趕上離開的紀繁音,最后只來得及攔住剛上車的她。</br> 正在系安全帶的紀繁音降下車窗,態(tài)度很平和“白少也來喝酒?”</br> “少來,”白晝冷笑著把拍攝了監(jiān)控錄像的手機懟到她面前,“你和姓宋的剛才的事情我已經(jīng)拍下來了。”</br> “是嗎?”紀繁音也笑,“你拍到什么好東西了?”</br> 白晝嘖了一聲“我沒見過你這么上趕著給人當(dāng)替身的,宋時遇能給你什么?你明知道他喜歡的人根本不是你。”</br> “他不給我什么,但給錢啊,”紀繁音被少年逗笑了,“我那天不是就告訴你了嗎?我在工作。”</br> 紀繁音說完,輕輕彈了一下白晝扣在她車門上的手,后者跟觸電一樣嫌棄地甩開,讓她得以重新把車窗緩緩升了上去。</br> 她含笑隔著車窗輕佻地對白晝晃動手指道別“客戶**我不能透露,你要是好奇的話,就去問宋時遇吧?”</br> ——客戶互相介紹,可比自己上門推銷有吸引力多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