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哭求
景元帝想了想,這事或許也只有這么辦了。
只是又一想到納蘭城與自己女人間所盛傳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便又有些皺緊了眉頭。
“皇上,國公府已經(jīng)滋生了外心,不可不防。”
梁總管再次憂心忡忡的提醒著,按理說他一個閹割之奴,是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在這里說這句話的。可是皇上信他,多年以來的信任,可以讓他在關(guān)鍵時刻,能夠提醒自己。
“只除了納蘭城,就沒有別人了嗎?”
納蘭府里還有個納蘭明珠,納蘭明珠在朝堂的勢力也是不容小覷,景元帝不想打了老虎,又迎了狼來。
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可到底這事要怎么解決,也終得需要個章程。景元帝又想到了另一個人,抬眸直視著梁總管,“納蘭雖然驍勇,但到底還上不得戰(zhàn)場,你這么一說,朕倒想起了一個人來……”
頓了頓,他似笑非笑的眸光抬起來,輕輕向著梁總管吐出一個名字。
梁總管震驚之余,又細(xì)想想,覺得皇帝這一招,還真是夠高桿的。不過……這樣就不怕前門驅(qū)虎,后門進(jìn)狼了么?
華宗民的奏折一次比一次飛得快,河北總督的位置,也算是比較重要的一處職位。皇帝派出去的暗探,還沒等到暗地里能把華宗民的所作所為查探清楚,就早早已經(jīng)被人滅了口。
武國公派出去的人,只查到華宗民最近所做的種種事情時,竟然難得的挑了挑眉,問到身邊的人,“就這個人,拉到老夫手底下來干的可能性,會有多大?”
手指點在桌上的密報,武國公第一次細(xì)細(xì)考慮起這個問題。
華宗民能文能武,倒是難得的一個將帥之才,若是真能把他拉過來發(fā),那么無論是對于現(xiàn)在的情形,還是對于以后的動作來說,都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絕好助力。
“就他吧。”
這廂皇帝已經(jīng)是下了旨意,微厲的眸光抬起來,很快又變得平和,“傳朕旨意,著河北總督華大人即日進(jìn)宮,不得有誤。另外……”
他頓了頓語氣,又考慮了一下,“讓納蘭大人親自帶人去迎。”
這個華宗民,縱是對他諸多的指手劃腳,氣焰囂張,但到底現(xiàn)在是用人之際,該做的事情,他還是一樣要做。
圣旨很快寫好,梁總管領(lǐng)了命出去,親自去尋了納蘭城,將皇帝的意思傳達(dá)細(xì)致,納蘭城領(lǐng)命出發(fā),速度快得只在眨眼之間,便已經(jīng)帶兵出了城,直奔河北府而去。
梁總管送走了納蘭城,自然這心里也是微微的松了口氣,跟在皇上身邊這么多年,他的忠誠,毋庸置疑。
而皇帝如此大的動作,皇城里里外外的眼線,就沒有一個看不到的。
立時這里的消息,成雪片狀,向著皇城外圍四面八方的就飛了出去。
“皇上也是想到了嗎?”
指間的消息還在熱騰騰的新鮮出爐中,武國公已是臉色微變的驚訝說著,“皇上這是要干什么?真要開戰(zhàn)了嗎?”
北部蠻夷部落蠢蠢欲動,最近也是殺了邊關(guān)的不少百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而景元帝若真是連這樣的事情都能容忍的話,也就不是景元帝了。
“先行下去吧。這件事,老夫要慢慢想想,告訴那位使者,最近情況有變,稍安勿燥!”
頓了頓,又暗中吩咐自己的人,“去盯著他,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的話,直接……殺。”
抬手做了個抹脖的動作,武國公老當(dāng)益壯,雄心不死。
他與蠻尾也只是初步達(dá)成了一個口頭協(xié)議而已,還沒有蠢到要為對方付出生命的地步,若是蠻尾的探子被人發(fā)現(xiàn),他也只有舍棄了。
熱騰騰的羊奶端上了桌,華貴人自從上次被皇帝無情的警告之后,這些天幾乎都是纏綿病榻,一步都沒有踏出這個門。
哪怕是這種據(jù)說極為滋補(bǔ)的羊奶端了上來,華貴人都有些懨懨的,提不起精神。
身為一個女人,她心里的那個山塌了,她自己也沒有精神再好好的去應(yīng)付了。
見狀,只道,“這羊膻味有些沖,碧秋,我不想喝,拿下去吧。”
手里的帕子輕輕擦了擦唇角,華貴人一臉疲累的倚在軟軟的塌邊,她真是消瘦了,短短幾日時間,就像是被人抽去了脊骨似的,連站起來,都沒什么力氣了。
碧秋看著直心疼,“貴人,還是多些喝一些吧。這羊奶……就是這個味道,可是真的很補(bǔ)的。這些天貴人也沒怎么吃東西,要是讓老爺知道了,也一定很心疼的。”
遠(yuǎn)在河北府的華大人,那可是只有這么一個掌上明珠的,還是被送進(jìn)了宮里來,常年不得見,他心里又怎么會不痛?
只是宮里已經(jīng)下了牌子,他再怎么,也不敢去與皇上做對。
可最近卻聽說,皇上放著后宮多少的美人不去寵幸,居然就那么放浪的看上了一個小小的灑地宮女,還不到一年時間,就連提三級,而這樣的荒唐之事,華宗民怎么能不怒?
手里的信報看了片刻,華宗民手一翻就拍在了桌上,緊鎖的眉間有著說不出的憂慮,“也不知女兒會怎么樣,皇帝現(xiàn)在真是被女色給迷了眼,難道他現(xiàn)在都不知道那邊陲小國的狼子野心么?”
都這個時候了,還寵那個女人,寵得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真不知道這大歷江山,到底是誰的。
“老爺,你這是干什么?快消消氣吧。到底這江山也是皇上的,他心里也有數(shù)的,倒是你這么一天一封奏折的遞上去,萬上惹得龍顏震怒,那我們怎么辦?女兒又該怎么辦?”
華夫人嘆口氣說著,將手里的熱茶放到桌上,老爺這個脾氣,一輩子都是這個樣,眼里不揉沙子,見不得任何不平之事。
可要跟皇帝說話,總是要講究策略的,就這么硬生生的折子遞上去,開口就歷數(shù)皇帝數(shù)條“罪狀”,那皇帝能受得了嗎?
“婦道人家,你知道什么?”
華宗民吸一口氣怒著,“先是有宸妃那妖妃,現(xiàn)在又再加一個錦嬪這女人,這大歷天下,他還要不要了?整日迷醉于女人間,依我看這大歷天下早晚得給他敗光!”
說著話,又一拳砸在了桌上,華夫人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慌忙就親自出門去看了看,再回來時,腿軟的就差點不是自己的了。
“老爺,你現(xiàn)在這也一大把年紀(jì)了,可你到底這是圖什么?眼下天下太平這不挺好的嗎?為什么非要,非要去……”
非要去觸皇上的不痛快?
眼里含著淚,華夫人真是痛心的忍不住了,“你這里說出這么大不敬的話,回頭若讓皇上知道了,那是要定個滿門抄斬的罪。是,你是不怕死的,我也不怕死。可我們的女兒呢?她還年輕,她才進(jìn)宮才幾天,你就這樣要毀了她一輩子嗎?”
華夫人痛哭失聲的說著,自從這輩子她嫁了華宗民,她就沒過過一天的安生日子。好在這華宗民也不是重男輕女的,兩人只生了華貴人這么一個女人,華宗民也始終都沒有想過再納妾進(jìn)來。
也就因了這樣,華夫人才會更加好的對他,可再好的溫柔,也及不上這抄家滅族的厄難來得讓人痛心。
“老爺,算我求你了,就不要再去觸怒皇上了,行嗎?皇上他一國之君,他愿意納多少妃子,多少女人,只要他高興就行……”
華夫人哀哀求著,想她這兩日看多了老爺寫的奏折,那樣的言詞犀利,又咄咄逼人,若她是皇上,她也會怒的。
她就這樣的求著他,勸著他,眼里帶著淚意,還哭得一直的抽泣不停,華宗民到底也是心軟了些。
“夫人,這些年跟著我,你也受苦了。可是我身為大歷官員,就不敢那么視而不見。皇上他還年輕,做錯了事情,也可以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可這江山重啊,一旦損了傷了……又能夠再去彌補(bǔ)嗎?”
若是他看得沒錯,武國公最近也開始蠢蠢欲動,這大歷國度,早晚會于蠻尾小國,有驚天一戰(zhàn)。
“碧秋,我這里的事情,不要再向父親說什么了……以后,都是這樣,記住了嗎?”
憋著氣,終于將那一碗膻味極重的羊奶喝下去,碧秋又拿了蜜餞來給她用了,片刻,這才覺得終于是舒服了些。
等得那種膻味漸漸退去,她口中的蜜餞也基本便吃完了。碧落端了喝空了的奶碗出去,不多時又回來道,“貴人,甘露殿錦嬪娘娘到了,說是最近悶得很,想與貴人說說話。不知貴人是否要見?”
眼看著貴人這么神情懨懨,碧秋也只不過是一個奴婢,心疼總是心疼,可來的是錦嬪娘娘,是皇上眼前的紅人,她又哪里敢多說什么?
進(jìn)來回稟了華貴人,華貴人有力無力的道,“來了就見吧,難道還敢拒絕不成?”
終是軟軟的坐起了身,碧落又給她拿了軟枕靠了,再仔細(xì)檢查了一下衣整妝容,便退下去請了錦言進(jìn)來。
剛剛進(jìn)門,錦言已經(jīng)微微皺眉,她聞著這屋里淡淡未散的奇怪味道,忍不住就道,“這是剛用了什么?聞著不大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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