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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8章、為死者做最后一件事
    紀(jì)月看著那緊閉的門扉，知道威廉在外面等著自己。
    那一瞬，突然覺得他就是自己的哥哥。
    原來，夏洛蒂也有太多的話沒有說出口，這一錯過，竟然成了永恒。
    其實(shí)……兩人內(nèi)心都充滿了遺憾，都想做最后的彌補(bǔ)。
    人啊，總以為活著的時候，總有大把的機(jī)會。
    可一旦分別來得太快，就會格外后悔。
    要是早知道……
    天底下，哪有早知道？
    威廉看到門打開，紀(jì)月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心臟都揪緊了。
    “我妹妹她……”
    “怎么樣”這三個字還卡在喉嚨里，耳畔就傳來紀(jì)月微微哽咽的聲音。
    “哥。”
    準(zhǔn)確來說，不是紀(jì)月，此刻她的身份是歸來的夏洛蒂。
    哪怕，她早已煙消云散，可是她也有遺憾。
    自己做的到底是驅(qū)鬼大師，還是在幫那些沒有達(dá)成夙愿的鬼魂彌補(bǔ)生前遺憾，她已經(jīng)分不清了。
    人們都說地獄恐怖，那是因?yàn)槟銈儧]看到人心。
    所以，她很喜歡自己的職業(yè)，也從不怕和這些靈體打交道。
    “你……你叫我什么？”
    威廉怔怔的看著她，瞳孔狠狠收縮，琥珀色的瞳孔里流淌著顫抖的光芒。
    紀(jì)月看著眼前那俊朗的臉，小手顫抖的浮上他的面頰，挑開他鬢角的碎發(fā)。
    左邊太陽穴，有子彈擦傷的痕跡，那是他十二歲的時候，幫夏洛蒂擋下的。
    嘴上，說不喜歡她的靠近。
    可是看到有壞人想要帶走夏洛蒂的時候，他奮不顧身的上前，撲倒在她身上，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下。
    “哥。”
    她又喊了一聲。
    當(dāng)她微熱的指尖觸碰他傷口的那一刻，眼前站著的就不再是紀(jì)月。
    “夏……夏洛蒂……妹妹？”
    他心情激動的緊握住她的手，道：“是你，你回來了。”
    “可是我……待不了多久，我快要消失了。”
    “不，我不準(zhǔn)，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我不能沒有你。你不在的這些年，哥哥過得很痛苦。對不起，都是哥哥不好，我沒有照顧好你。我不應(yīng)該讓你嫁給那個混賬，我竟然……被他騙了，把你害了……”
    威廉這一刻，再也支撐不住，落下了滾燙的淚水。
    他是鐵血軍人，寧愿流血也不愿流淚。
    上一次落淚，是看著她中彈，死在面前。
    “哥……”
    她只吐出這一個字，就閉上了眼睛。
    那顆子彈貫穿心臟，當(dāng)場斃命。
    他緊緊地抱著紀(jì)月，那樣用力，仿佛要把她揉碎進(jìn)骨子里一般。
    紀(jì)月感受到了疼痛，但是卻沒有抗拒。
    她還感受了威廉的愛，對妹妹刻骨銘心的愛。
    他頂天立地，無愧于心，和自己曾經(jīng)守護(hù)敬重的國家分庭抗拒，成為歷史罪人，他也不曾后悔。
    可是現(xiàn)在，他在顫抖，對他的妹妹充滿了愧疚。
    他無愧于心，但到底虧欠了夏洛蒂。
    可是他不知道，在夏洛蒂眼中，他就是最完美的哥哥！
    “哥，對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我撐不住了，我快要消失了。你也快要感受不到我的存在了，不是嗎？這兒，全是我的東西，殘留著我的氣息，我才能暫時存在著。但時間……會讓一切都淡化，包括我呀，哥哥。”
    “不，我不準(zhǔn)！”
    威廉低沉咆哮起來，就像是受傷的獅子一般。
    他紅了眼，眼中全都是嗜血的氣息。
    “妹妹，不要離開我！”
    “哥，我時間不多了，你……不是一直有話對我說嗎？再不說我就聽不到。哥……”
    她紅著眼，完完全全代入了夏洛蒂的情緒。
    就算是……為死者做最后一件事吧，這也算是一種善事。
    威廉聽到這話，唇瓣囁嚅顫動。
    時間不多了……
    哪怕他再怎么努力，也對抗不了這天地，對抗不了這自然法則。
    人死不能復(fù)生，他現(xiàn)在還有機(jī)會當(dāng)著她的面說出那些話，就已經(jīng)是奇跡了。
    他緊握著紀(jì)月的手，道：“你結(jié)婚當(dāng)日，哥真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父母去世，你我就相依為命。我一直都嫉妒父母對你的偏愛，而我什么都沒有，可是后來想想，我也很喜歡你這個妹妹啊，那我又有什么資格嫉妒呢？我分明……也在暗暗地對你好啊。”
    “只是哥哥愚笨，不會說不會做，小時候還經(jīng)常不知輕重，把你惹得哭鼻子。我每次出征，父母都不關(guān)心我，是你會去教堂替我祈禱。每次歸來，也是你最先去接機(jī)，為我接風(fēng)洗塵。你不會做飯，可是你為了我卻去學(xué)這些，只為了我回來能和你吃一頓飯。”
    “你十八歲，和卡格爾走到了一起，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是我最好的搭檔，過命的兄弟，我和他感情深厚。我認(rèn)為，天底下最好的女人都未必配上他。可是當(dāng)我看到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他配不上我妹妹。我一點(diǎn)都不高興，但是后來想想，沒有他，你會跟另一個小子在一起結(jié)婚生子，我看了未必滿意。”
    “我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讓你和卡格爾在一起，你也不會死！”
    “妹妹，婚禮上我想給你祝福，如今我只怨恨我自己沒有阻止你。我明明不想你出嫁，我可以養(yǎng)你到八十歲。是我錯了，是哥哥沒有保護(hù)好你，夏洛蒂……”
    滴答……
    一滴滾燙的淚珠落在了手背，紀(jì)月才猛然回神。
    她抬手摸了摸臉，才發(fā)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哥……你知道我眼中的哥哥是什么樣的嗎？”
    “我……我在你眼里一定很差勁，老是板著臉，說你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肯定怨恨過我對不對？”
    “沒有，哥哥。”紀(jì)月輕輕搖頭：“從我記事起，我就知道有個人經(jīng)常在暗處偷偷看我。其實(shí)……他不是在看我，他在看爸媽給我的衣服、吃的、玩具。他沒有，他也想得到，我很想分給他，可是那是女孩子的衣服玩偶，他也不喜歡吃甜食。”
    “我一直以為哥哥不喜歡我，所以不愛跟我說話。可是我追著你跑，不小心跌倒，是你把我背回家的，可我……卻害的你被爸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