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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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以晴聽到最后四個字,覺得是對自己罪行的審判,字字誅心。
    她多么希望這只是溫言跟她開的玩笑,可是她深知溫言的性格,不可能對自己如此不敬。
    她還沒來得及多說什么,阿言就掛斷了電話。
    溫以晴心瞬間亂了,連夜收拾東西,匆匆從異國他鄉(xiāng)趕回來。
    ……
    白歡歡昏昏沉沉睡了很久,夢中……她遇到了溫言。
    他沖自己溫柔的笑,指尖流連,輕輕撫摸她的臉。
    她有千言萬語說給他聽,他耐心的聽著。
    這個夢做了很久很久,可她的話還是沒說完。
    千言萬語,怎么能在一場短短的夢境中說完。
    夢醒時分,她睜著眼看著空蕩蕩的天花板,淚如雨下。
    許意暖端著早飯進(jìn)來,道:“你醒了,你從昨天就沒好好吃東西,我做了小米粥,很清淡養(yǎng)胃,你嘗嘗。”
    “暖暖,我做了個噩夢,夢見溫言死了。”
    她苦澀一笑,道:“我肯定是瘋了,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死掉呢?”
    許意暖聞言,嘴巴張了張,不知道如何是好。
    “歡歡……溫言,溫言……他真的不在了。”
    “暖暖,全世界的人都可以騙我,但是你不可以!”
    她情緒激動的抓住她的手,讓許意暖語塞。
    全世界都可以傷害她,也唯獨自己不可以。
    她們是閨蜜,情同姐妹,不能傷害彼此。
    她為難的時候,阿言走了進(jìn)來,他換了裝束,西裝革履,帶著金絲眼眶。
    看到他的那一瞬,許意暖瞪大眼睛,有些怔忪。
    這……這是溫言,還是阿言。
    “交給我吧,我喂她吃。”
    “你是……”
    “溫言。”
    他淺淺笑著,然后接過她手里的碗。
    白歡歡喜極而泣,撲倒在他懷中,用力的抓著他的衣服,仿佛松一點點,他就會消失一般。
    “溫言,我就知道是個夢……我就知道……”
    “你做噩夢了嗎?誰都可能離開你,唯獨我不可以。”
    他給許意暖使了個眼色,她立刻明白,溫言沒有回來,是阿言配合白歡歡在演戲。
    她想要溫言回來,那他就給她一個溫言,哪怕迷失自我也在所不惜。
    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離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阿言吹冷了熱粥,一勺一勺的遞到她的面前,溫聲叮囑,讓她小心燙。
    她一邊吃著,一邊潸然淚下。
    溫言還在,這感覺真好。
    她再也不要顧全溫家,顧全旁人,這一次她要按照自己的心來!
    喂完了,阿言起身想要把碗送到樓下,可白歡歡卻緊張的抓住他的手。
    “你要去哪里?”
    “我去送碗。”
    “我陪你一起。”
    此刻的白歡歡就像是驚弓之鳥,受不了一丁點的刺激。
    阿言妥協(xié),和她同進(jìn)同出。
    醫(yī)生說她精神目前沒有問題,只是她思念成疾,無法接受心愛的人死去的消息。
    要么讓她一輩子活在夢境中,要么讓她知道,強(qiáng)行接受現(xiàn)實。
    但……后者對她的刺激過大,后果會怎么樣誰也不敢保證。
    阿言選擇了前者。
    許意暖深深蹙眉:“萬一……萬一白歡歡清醒過來怎么辦?溫言走了,這是事實,如何瞞得住?”“只要她開心就好,她愿意相信我是溫言,那我也可以扮作他,來欺騙一輩子。如果現(xiàn)實真的那么痛苦,倒不如留在自圓其說的夢境中,最起碼她開心著,溫言也想她開心
    。”
    “那……那你呢?”
    “我?我本來就是多余的那個,我怎么樣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阿言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愛一個人,可以卑賤如塵埃,甚至不惜放棄自我。
    阿言是多么性格鮮明的人,不屑于偽裝任何人,可現(xiàn)在竟然想要扮作溫言,期盼白歡歡一輩子。
    就在這時,有人通報說溫以晴回來了。
    阿言聽到這個名字深深蹙眉。
    回來的正好,有筆賬也該好好算算了。
    他不是溫言,他沒有把溫家的人當(dāng)做自己血脈至親。
    這諾大的世界,他只在乎一個人,那就是白歡歡。
    溫以晴看到他的那一瞬,踩著高跟鞋匆匆跑來,差點摔倒。
    她走到他面前,手指顫抖,聲音嘶啞。
    “溫……溫言……”
    “溫言已經(jīng)死了,你是回來看他最后一眼的嗎?”
    “你胡說八道,他怎么可能會死!你放過我弟弟,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求求你放過他!他今年才二十七歲啊,他還年輕,怎么能走?”
    “溫以晴,他是被你逼死的,是你和克里斯蒂聯(lián)手害死的!你們棒打鴛鴦,拆散有情人,奪人骨血。你做這些的時候,就沒想過溫言會死嗎?”
    “我……”溫以晴啞口無言。
    “溫以晴,你這種人應(yīng)該下地獄!”
    阿言惡狠狠的說道。
    溫以晴看著那熟悉的一張臉,曾經(jīng)是多么的溫和,現(xiàn)在對自己滿滿都是憎惡。
    她的淚水,瞬間決堤。
    就在這時顧寒州回來了,看到這一幕,立刻上前攙扶住搖搖欲墜的溫以晴。
    “阿言,你太放肆了,這兒還不是你能造次的地方。”
    阿言抿了抿唇,戲謔的說道:“我和你們較真按什么,這廢物不死,我又如何能出來,所以我應(yīng)該感謝你。溫以晴,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
    “我看你是活膩了!”
    顧寒州正準(zhǔn)備教訓(xùn)阿言,卻被溫以晴阻止。
    “他說得對,我的確罪孽深重。”
    “你知道就好。”
    阿言淡淡的說道轉(zhuǎn)身離去,不再多見一眼。
    溫以晴想要追上去,卻被顧寒州阻止。
    “先看看這些吧,他不是溫言,你怎么找他也沒用。”
    顧寒州帶她到了辦公室,遞了一份醫(yī)療報告。
    這是溫言的檢查記錄,他費了一番功夫才從私人醫(yī)院弄出來。
    溫言隱瞞了很久,如今是撐不住了。
    這一年,嘔血就醫(yī)五次,每次檢查都顯示心肺功能下降。
    不斷服用藥物,勉強(qiáng)維系著身子。
    醫(yī)囑每次都寫著【心頭郁結(jié),應(yīng)該保持良好的心情舒適的環(huán)境,切勿多思多想多念。】
    切勿多思多想多念……
    如果能做到,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了。
    最后一次嘔血實在溫幼騫的病房,昏迷后被醫(yī)生發(fā)現(xiàn),心臟缺氧長達(dá)十幾秒,再次醒來就是第二人格了。
    他的身體已經(jīng)撐到了極限,哪怕第二人格出來,也臥床好幾天才有所好轉(zhuǎn)。
    “溫言的確撐不下去了,他已經(jīng)盡力了。”
    溫以晴看著報告,哭的不能自已。她萬萬沒想到,她親手害死了唯一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