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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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再次確認(rèn), 想成為夏嶼的男朋友,還得有影帝一般的演技。
他面無表情地說:“我是來看房子的?!?br/>
夏嶼:“……”
老太太:“這么早?”
“只有早上有時間。”
他說完就抿緊嘴角,一副不愿再多說一個字的樣子。
沉默間, 電梯到了一樓, 老太太拖著孫子沖出去,念叨著要遲到了。
江川和夏嶼先后出了電梯。
夏嶼問:“那看的怎么樣?”
“不怎么樣,住戶有問題, 該熱情的冷漠, 該冷漠的太熱情?!?br/>
夏嶼:“……”
她心虛地把早餐遞過去,江川沒有接?!吧宪囋僬f?!?br/>
他那意思是上一輛車?
江川看她遲疑,只說:“夏嶼,咱們倆在一起, 是觸犯法律?還是違背道德?”
這句話語氣不重, 但擲地有聲,夏嶼被問得啞口無言。
到了他的車前,他看她一眼。
夏嶼沒再猶豫, 繞去副駕座那邊。
江川的脾氣如何,說實話, 夏嶼也不知道,因為還沒碰觸過他的底線,但他絕不是沒脾氣的人。此刻板起臉來, 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他坐進車子,發(fā)動,倒車,有條不紊,又看不出鬧情緒的跡象。
夏嶼解釋:“我不想讓我媽知道你在我這過夜了?!?br/>
江川看著前方,說:“那好辦, 先見家長?!?br/>
身邊人明顯一愣,他平靜道,“你不想讓公司的人知道我能理解,但是在家人鄰居面前也這樣,那我們還有空間了嗎?”
“我可以在你們這棟樓買一套房,但這算什么?為了方便偷情?還是作為一種情趣?下次你媽再撞上,我是不是要從陽臺爬出去?”
夏嶼聽他說可以買一套房,那語氣就跟買一棵大白菜似的,讓他們這種打拼數(shù)年只湊個首付的人情何以堪?還有爬陽臺,她怎么舍得讓他冒這種危險?
她略一錯神,回到正事上。
“那你也打算帶我見你父母嗎?”
江川回一句:“隨時。”
夏嶼又問:“如果他們不同意呢?”
江川:“他們是明事理的人。我也是成年人?!?br/>
夏嶼:“那如果我媽不同意呢?”
她補充:“我媽也是明事理的人?!?br/>
江川這才看她,“那她為什么不同意?”
因為他條件太好?
“門當(dāng)戶對”不是這樣用的吧,他們家沒那么高不可攀,他父母也不會仗勢欺人。他不由又回憶了一下上次她媽媽提到他時的只言片語。
夏嶼說:“你要不要先把車停一下?”
江川沒多問,找了個岔路口,在路邊停了車。
車廂里一片寂靜。
夏嶼低頭,手里握著一盒牛奶,其實也是在組織語言。她瞥一眼后視鏡,身邊男人臉色平靜,很耐心地等著。他這種理性的人其實很好溝通,是她遲遲不愿面對,不愿自揭傷疤。
她做了個深呼吸,開門見山:“當(dāng)年李雪霏找過我之后,你媽媽來云水找了我父母?!?br/>
江川臉上露出驚訝。
他立即了然:“這才是分手的真正原因?”
夏嶼默認(rèn)。
他那天也說,李雪霏有什么資格指手畫腳?
真正有資格的是,是他的母親。
她也是聽父母轉(zhuǎn)述,盡量客觀還原當(dāng)時情形。
“你媽媽把見面地點定在一家高檔茶樓,要了包間,她說不反對子女戀愛,但要以學(xué)業(yè)為重,也要注意交往的尺度……”
她父母又不是傻子,立即聽出潛臺詞,作為女方家長,很是難堪,回去后一個電話把她從學(xué)校叫回來。
“也是那天,他們跟我說了失去工作的事。讓我看清和你之間的現(xiàn)實差距,讓我,別耽誤人家兒子的錦繡前程。”
“我就給你打了那個分手電話?!?br/>
江川心里狠狠一疼,握住她的手。
“在你父母眼前?”
“那倒沒有,但他們就在隔壁?!?br/>
打完電話,父母自然要問那男孩的說法。他當(dāng)時的理性,在父母看來就是不在意。更是坐實了她的主動、倒貼、不自重。那正是他媽媽話里話外透露出來的意思。
江川在腦子里梳理時間線。
李雪霏找她,他母親找她父母,她提分手,她父親查出病,她給他打電話……他當(dāng)時以為她后悔了,結(jié)果不是,失望之下放了狠話——要斷就斷得干干凈凈。
她當(dāng)時一定傷透了心。
他攬住她的肩,“對不起。”
一句氣話,就是七年。
他沉默了片刻,說:“那我更要盡快跟你媽見個面,替我媽道歉,也替我自己。作為男朋友,沒有保護好你。怪不得,你現(xiàn)在不愿意做我女朋友?!?br/>
夏嶼也愣了一下,她的潛意識里是這樣的嗎?也許。
這時,江川手機響了。
是他的秘書打來的,他上午還有會議,人都到齊了就差他。
夏嶼說:“我在這下車吧,打車去公司?!?br/>
他握著她的手沒放開。
一方面,是剛接收了這么多信息,還沒緩過來。另一方面,他不想“丟下”她。
夏嶼用另一只手覆住他的手背。
“咱們還是別讓事情變得太復(fù)雜吧,一件一件解決?”她自嘲一笑,“公私分明,好像挺難做到的。是不是?”
江川看著她,“我是怕困難的人嗎?”
他用左手拍拍右側(cè)肩膀。
夏嶼會意,把頭靠上去。
江川的表情,在后視鏡里凝滯了一瞬,又輕笑。
他本來想問,寬嗎?
不過她的“會錯意”更讓他滿意,他說:“寬肩膀不只是用來好看的,還是用來擔(dān)事兒的?!?br/>
不等夏嶼面露感動,他說:“這邊不好打車,再往前開一段?!?br/>
“再陪我多呆一會兒?!?br/>
夏嶼把捂溫了的牛奶插上吸管,“那行,你先把這個喝了……”
江川:“你喂我?!?br/>
夏嶼:“……”
***
兩人到了工作崗位,各自忙碌一天。再次聯(lián)系上時,已經(jīng)是晚上了。
晚上十點,江川打來電話,問夏嶼在干嗎。
“正要去洗澡?!?br/>
那邊愣了一下,顯然是引起了什么遐想。
夏嶼逗他,“要開視頻么?”
“直播首秀獻給你,還是十八禁,記得打賞哦?!?br/>
江川說:“那有什么意思,我要看真人秀?!?br/>
“要不要過來,體驗一下五星酒店的浴缸?”
夏嶼:“我又不是沒住過酒店。”
“我這個不一樣?!?br/>
“哪里不一樣?”
“來了就知道了?!?br/>
夏嶼:“……”
本是隨口一撩,結(jié)果,自己的心被撩起來了。這也是另一種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某人繼續(xù)誘惑:“今天本來想去你那,但是怕了你那樓的大媽特工隊?!?br/>
夏嶼回:“你那里有岑東啊?!?br/>
江川說:“他是自己人?!?br/>
“我明天回北京一趟,處理些公事,還有私事,又要好幾天見不到你?!?br/>
他最后一句話充滿了不舍,夏嶼想到他那句“再陪我多呆一會兒?!?br/>
嘴上說著“太晚了,不想折騰了?!?br/>
掛了電話,她就打開衣柜……
***
夏嶼開了一路快車,到了酒店,搭電梯上樓。
上次來這里還是幾個月前,那會兒還滿腹猜疑,猜他居心何在。
到了1808,敲門。
江川來開門,穿著浴袍。
夏嶼還特意戴了墨鏡,正擺出個魅惑造型,沒等說完臺詞“heller”,就被他一把扯進去。
甩上門,吻上唇。
夏嶼在心里說完后半句,好man啊。
長吻結(jié)束,她的墨鏡也被他摘掉了。他手臂攬著她后腰,她放心地往后仰:“說實話,是不是大半天不見我,就相思成狂了?”
江川扶她站好,“的確是有點孤枕難眠?!?br/>
夏嶼上次來時,還不好意思仔細(xì)打量,這一次,倒是不客氣了。里里外外看個遍。最后去了浴室。
江川問:“穿浴袍還是我的衣服?”
夏嶼問:“你想讓我穿什么?”
“當(dāng)然是不穿?!?br/>
“……”
等她解開大衣腰帶,江川似乎失望了一下。
夏嶼好笑,想什么呢男人。她還能不穿或只穿內(nèi)衣?就算她夠豪放,現(xiàn)在這天氣,她也怕冷啊。
她把他趕出去,他問:“不需要服侍?幫你搓背?”
“幫我倒杯水,謝謝。”
江川去倒了水,又拿來紅酒,找了件襯衣。聽著水聲,想象著滿室氤氳,以及接下來的香艷場面……
還沒深入想象,夏嶼裹著浴袍出來,頭發(fā)扎了團子,都沒濕。
他的浴袍穿在她身上,有點臃腫,但也顯得臉更小,人更纖細(xì)。
倆人來到沙發(fā)前,他抱了她坐懷里,問她要不要喝點紅酒,有助于睡眠。她點頭,他給她倒。
夏嶼捧著酒杯,抿了一口,看江川沒動自己那杯,她問:“還要喂你嗎?”
他問:“喂奶嗎?”
夏嶼:“討厭?!?br/>
江川笑。
又問:“帶套套了嗎?”
夏嶼:“……酒店沒有嗎?”
江川搖頭。
“用了?”
他氣結(jié),捏她的腿。
“跟誰用?”
夏嶼也笑,“一個人晚上無聊,當(dāng)氣球吹啊?!?br/>
江川把臉埋在她的肩窩。不想讓她看見自己被她氣到笑。
夏嶼摸他頭發(fā),他也洗完不久,頭發(fā)還沒全干,像小動物。
“要不要幫你吹頭發(fā)?”
江川悶聲說:“你用手幫我弄就行了?!?br/>
也行,夏嶼放下酒杯,兩只手上陣……□□他的頭發(fā)。
玩了一會,她反應(yīng)過來,“你說的是弄頭發(fā)吧?”
江川猛地抬頭,“你故意的吧?”
“句句都開車!”
夏嶼眨眼,一臉無辜。
“……是你腦子里太污?!?br/>
江川:“我污?”
簡直忍無可忍,一把將她壓在身下,就此“打鬧”了一番。
夏嶼求饒:“我錯了,你最純潔了?!?br/>
江川這才停下,又平復(fù)了一下心跳,說:“等我回來,咱們先去看看你父親,再找時間跟你母親見面?!?br/>
夏嶼:“……”
執(zhí)行力好強,這都安排上了,她還沒做好心理準(zhǔn)備呢。
她用手揪住他松散開的衣襟?!拔覌寷]那么容易接受你的。”
江川說:“我知道,我有心理準(zhǔn)備。”
夏嶼說:“你不知道。”
江川挑眉:“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夏嶼嘆口氣。
江川見狀,把她拉起來,幫她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和衣襟。
夏嶼靠著他的肩頭,說:“當(dāng)初我爸體檢查出肝部有腫瘤,是良性的,但醫(yī)生也建議切除,后來因為失去工作還有我的事耽擱了,再次檢查時,就已經(jīng)癌變了……”
父親去世,母親為此遷怒她很久。但畢竟是一家人,所以更多的怨恨都轉(zhuǎn)移到外人身上了。包括他,什么都不知道的那個當(dāng)事人。
江川呆了呆,沒想到這幾件事還有這樣的因果關(guān)系。
他輕聲問:“那你呢?”
夏嶼垂眼,“我不知道?!?br/>
醫(yī)生說,不排除是初次誤診,或者腫瘤自身變化……
她說:“我只知道,你沒做錯什么?!?br/>
江川抱緊她。
對于已發(fā)生的事實,道歉或安慰都顯得蒼白。只能用行動補償。
夏嶼悶聲說:“我本來是想先說服我媽解開心結(jié),現(xiàn)在把難題拋給你了?!?br/>
江川:“你跟我還分這么清?”
“不是說要做個獨立女性么?!?br/>
江川輕笑。
“你已經(jīng)夠獨立了?!?br/>
夏嶼喃喃地說:“你現(xiàn)在這么忙,身負(fù)重任,我還給你添麻煩,陸澤明估計恨死我了……”
江川又捏她一下,在衣服里。
“這種時候不許提別的男人?!?br/>
夏嶼:“……但他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br/>
她現(xiàn)在也盼望公司成功上市,那樣她的身價也能有個大幅度提升。
江川說:“對你男人有點信心?!?br/>
見她好一會都不吭聲,江川問:“我是不是你男人?“
夏嶼點頭。
是,再不承認(rèn),估計他就要拔.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