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震：“……”
    “老師，你跟我說法比天大。”池央央放慢了語速，一字一頓慢慢道，“我就是一直謹(jǐn)記你對我說的這四個字，所以我認(rèn)真對待每一起命案，盡自己最大努力不冤枉任何一個無辜人，也不放過任何一個兇手。”
    電話那端的江震還是沉默，池央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繼續(xù)道：“你還不止一次跟我說過法醫(yī)這個職業(yè)很特別，因為我們是替死者說話的一個職業(yè)。被害者來不及跟人說的事情，我們替他們說。”
    電話那端的江震仍然沒有說話，但池央央知道他在聽：“老師，跟你在一起工作將近兩年時間，你一直是我的榜樣。身為你的學(xué)生，我一直認(rèn)為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才能讓你對我說出今天這樣的一番話？”
    沉默了許久，電話那端的江震終于開了口，但卻沒有應(yīng)池央央的話：“央央，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說完，江震掛了電話。
    池央央握著手機，緊緊地握著。
    江震是什么樣的人，她清楚。
    江震對待工作是什么態(tài)度，她更清楚。
    要讓江震對真相睜只眼閉只眼，應(yīng)該比殺了他還讓他難過。
    一年前，臨市發(fā)生過一起命案，江震作為特聘法醫(yī)前去幫助刑警破案。
    當(dāng)線索指向臨市某位高官的兒子時，有些人就想馬虎結(jié)案，是在江震的堅持下才將真正兇手繩之以法。
    當(dāng)時她就跟在他的身邊工作，親眼看到他是怎樣跟強權(quán)戰(zhàn)斗，是他用實際行動告訴她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是他讓她看到這個社會的美好。
    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
    池央央無法得知。
    就在她努力猜想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的時候，外出幾個小時的杭靳回來了。
    杭靳進(jìn)了房間，池央央仍然在想江震的事情，并沒有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杭靳，直到杭靳走上前一把搶掉了池央央手中的案卷，她才看到他：“你干什么？”
    杭靳冷冷道：“你在干什么？”
    池央央：“把案卷還給我。”
    杭靳：“我問你，我走后的這幾個小時你在干什么？”
    池央央：“整理案卷。”
    杭靳就知道他走不走，回不回，池央央從來不會關(guān)心。明明知道她心中所想，可他偏偏不死心，還要聽她親口說。
    現(xiàn)在好了，又讓她成功在他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然而，杭靳沒有想到的是池央央接下來說的話，不僅僅是在他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更是在他的心臟之上插了一把刀。
    她說：“杭靳，你快把案卷還給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查，現(xiàn)在沒空跟你胡鬧。”
    胡鬧？
    杭靳氣得咬了咬牙：“池央央，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做任何事情都是在胡鬧？是不是我杭靳就是一個只會胡鬧的人？”
    池央央傻愣愣地點了點頭：“難道你不是么？”
    杭靳：“……”
    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
    池央央根本沒有覺察到他的怒氣，還傻愣愣地說道：“時間不早了，你要睡就先睡，我真沒時間陪你胡鬧，我還得找出江震老師今天反常的原因。”
    “江震？”杭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jīng)]有立即撕了池央央的皮，還能用人類正常的交談方式跟她交談，“深更半夜，我出去幾個小時，你對我的事情不聞不問，卻對江震的事情如此上心。到底我杭靳是你的男人還是江震是你的男人？”
    杭靳這話，即使池央央感情再愚鈍但她也聽明白了：“杭靳，咱們都是成年人了，別總像個孩子一樣只知道大吵大鬧好么？”
    “大吵大鬧？”杭靳氣得把案卷往桌上一扔：“呵……老子的女人深更半夜想著別的男人，還不準(zhǔn)老子問了？”
    “杭靳！”池央央氣得站了起來，“江震是我的恩師，是他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提攜我?guī)椭遥惺挛以趺淳筒荒荜P(guān)心他。”
    杭靳氣憤道：“既然他對你那么重要，那你是不是還想過以身相許，嫁給他算了。”
    杭靳的話，池央央聽得刺耳，氣憤之下，她也沒有多想哪些話不該說，當(dāng)即就點下了頭：“是啊，我是想過以身相許，嫁給他做他的妻子，陪他走一輩子。”
    杭靳說的是氣話，但池央央接下他的話說的時候，他卻懵了，不僅是懵，還有憤怒，但更多的還是疼，是心在疼。
    他一直以為自己好好守護的女孩即使現(xiàn)在還沒有明白對他的感情，但是遲早有一日，她一定會明白他對她的用心，也會明白她的心里有他。
    然而，事實卻不是。
    她甚至想過成為別人的新娘，跟別的男人走一輩子。
    這個，是杭靳從未預(yù)想過的，一時他竟然不知道如何以對，以他從未有過的狼狽之姿再次從他們二人的家里離開。
    杭靳又走了！
    池央央也留下了一肚子的氣，但她沒有時間和心思去跟杭靳生氣，她必須要知道昨天的案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差不多亮了，她沒有再睡，早早收拾趕去倉山刑警支隊。
    她趕到的時候時間還早，但很多同事比她還早，已經(jīng)有人開始工作，她直奔江震辦公室，江震也在，看他的樣子像一夜沒睡：“老師……”
    “央央，來了。”江震抬頭向她看來，眼神里有著池央央從未看見過的疲憊，讓池央央心里狠狠一疼，“老師，你能告訴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么？”
    江震合起眼前的文件夾，淡淡道：“今天下午有個國際知名法醫(yī)交流會，你跟我一起去聽聽，多向國際專家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池央央：“老師……”
    江震擺擺手：“就半天時間，也不用怎么準(zhǔn)備，簡單收拾一下中午跟我出發(fā)。”
    池央央走到江震的辦公桌前，擔(dān)心道：“老師，我想知道昨天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讓一件謀殺變成了自殺？”
    “池央央，到底我是上司還是你是？”即使發(fā)火，但江震的聲音也沒提高多少，“如果你還當(dāng)我是你老師，就不要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