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沒用
曲賀陽從來沒想過,蔣慧凡會做出來這種事情。
在他眼里,蔣慧凡就算再怎么提分手,可是他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喜歡,而且她跟自己也是第一次,所以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蔣慧凡真的會帶別的男人回來。
而且這個男人,居然還是曲渡。
曲賀陽的難以置信也落到了曲渡的眼中,他本來伸手去拿套子的手頓了頓,并沒有將它從口袋里拿出來,反而懶洋洋的笑了笑:"你還有這邊的鑰匙?"
他光著膀子,讓這股子慵懶氣息更加明顯了,還帶了點(diǎn)莫名的愉悅。
曲賀陽冷著臉,并不理會曲渡,轉(zhuǎn)身就要往里面走,或許蔣慧凡并不在這兒,曲渡不過是故意用這招,來挑撥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而已。畢竟他之前這么干的次數(shù)也不在少數(shù)。
只是還沒有走兩步,就被曲渡擋住了,他漫不經(jīng)心的說:"這會兒進(jìn)去,恐怕不太方便。"
"這是我家。"曲賀陽陰沉的盯著他。
曲渡似笑非笑道:"我怎么聽說,你們分手了?還鬧得挺不愉快?這房子蔣家買的,合計(jì)怎么著也是小蔣自己的房子。你這么進(jìn)來,不太方便吧?"
"曲渡,小蔣不是做得出來這種事情的人。"曲賀陽還是不希望自己著了他的道,在一個做事狡詐的人面前,還是得小心翼翼。
曲渡聳聳肩,就不再阻攔他了,而是像這個家的主人似的,拿了浴巾擦了擦身體。
曲賀陽推開門的時候,就看見里面暗沉沉的一片,床上隱隱約約一個輪廓,從輪廓依稀可見,里頭的人什么也沒有穿。
他在門口愣了好一會兒,才抬腳走了進(jìn)去。打開燈以后,他走到她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側(cè)臉,然后看見她的脖子上也有曖昧的痕跡。
蔣慧凡感覺到了有人在摸她,避了避,她困了:"曲渡,別在折騰了。"
他光是各種戳她什么的,就夠讓她睡不著覺的了。
曲賀陽頓時僵在原地動彈不得,他眼神當(dāng)中有一瞬間的冷意,徹骨的冷。他有一種自己被綠了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像是在心里憋了口氣,他想伸手把蔣慧凡弄醒,問問她怎么能這么做。
但他還沒有伸出手,曲渡就在一旁攔住他了。
"她睡著了,別打擾她,另外麻煩你,從我們的家里離開。"曲渡隨意道,"我們要睡覺了。"
曲賀陽面無表情道:"你只是跟以前一樣,想奪走我身邊的一切。"
后者任由他打量,笑得依舊慵懶:"何必明知故問呢?"
"何況,你更喜歡安琪一點(diǎn),不是嗎?你娶小蔣,只是因?yàn)槟阈枰晃惶D銢]法否認(rèn),有個女人在你身邊照顧你的衣食住行,這讓你的生活質(zhì)量提高了很多。"
"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曲賀陽依舊沒有放棄弄醒蔣慧凡的心思,這件事,他今天是一定要弄清楚的。沒有任何男人能接受自己被綠的事。
曲賀陽的運(yùn)氣很好,他和曲渡吵架的聲音太大了。蔣慧凡在一陣?yán)б庖院螅那逍蚜诉^來。
她率先對上的,是曲渡充滿笑意的眼神,以及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曲賀陽,后者的眼神大概是她見過有史以來最冷的。
怪不得外頭很多人,都叫他冷面閻王。
蔣慧凡愣了好一會兒,然后用被子蓋住自己,往后退了退。
這個動作,讓曲賀陽的心情更加惡劣了不少。
她以前跟他上完床都是大大方方的,根本就不會跟現(xiàn)在這樣子遮遮掩掩,就連胳膊都擋著,仿佛被他看去了,就是什么十惡不赦的罪過。
曲渡率先道歉道:"小蔣,對不起,我沒有阻止她進(jìn)來。"
想了想,又說:"餓不餓,頭暈不暈?我去給你煮解酒茶。"
他的浴袍依舊洋洋灑灑隨意的穿著,這讓她也愣了一小會兒。
在曲賀陽恨不得朝他伸手給他一拳的時候,蔣慧凡道:"曲渡,你先出去。"
"好。"男人對她是順從到不能再順從,嘴角含笑的轉(zhuǎn)身出去了。
曲賀陽的內(nèi)心幾乎怒火翻涌,讓他對蔣慧凡也提不起好臉色,聲音沙啞的說:"蔣慧凡,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來。有什么想說的,趕緊給我交代清楚。"
蔣慧凡抬頭看著他,情緒寡淡極了,她醉了,卻沒有失憶,其實(shí)曲渡的順從以及討好的話,不管有沒有其他意思,至少她聽了很舒服,而且很愉悅。
怪不得富婆喜歡養(yǎng)聽話的小白臉。
蔣慧凡在想到曲渡之前說的話,想太陽,太陽就是日,就是……
她腦子放空了一瞬。一直在想這句話,果然男人撩起女人來,欣賞的最值白方式,就是那方面的想法。
蔣慧凡腦子里放空了那么一小會兒,再等她回神時,曲賀陽依舊一動不動的冷冰冰的看著她,她才想起,他問自己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把鑰匙還給我吧,我就懶得換鎖了。"她淡淡的說,"你那邊的鑰匙,我今天也不想找,等我找到了,就寄給你吧,不會耽誤很久,我也不會過去。"
安琪住在那邊,她有分寸,不會過去的。
曲賀陽真的沒想到,自己等來的居然是這么一句話。
他直勾勾的盯著蔣慧凡。
蔣慧凡跟他對視一眼,就若無其事的收回了視線:"曲哥,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曲賀陽問:"你跟他認(rèn)識多久了?"
"挺早的,跟你好上之前就見過了。"
他微微一頓,隨后沒什么溫度的笑了笑:"蔣慧凡,你非要退婚不可,并不是因?yàn)槲倚睦镉姓l沒誰,而是你早就找好下家,沒有后顧之憂了是不是?我起碼沒有背著你亂搞男女關(guān)系,可是你卻實(shí)實(shí)在在的綠了我。"
曲賀陽毫不留情的冰冷的指出來:"是你,是你移情別戀了,所以你才不管怎么樣,都不想和我結(jié)婚。"
蔣慧凡只是接受不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她不認(rèn)為自己得不到別人全部的愛,所以她只能放棄這段婚姻,以免給自己造成更多的傷害。
可是曲賀陽的話,跟她想要的結(jié)果是一模一樣的。
所以她沒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
只不過很多時候在做回答這方面,默認(rèn)就等于認(rèn)同了,她的干脆利落又讓他愣了好久。
曲賀陽今天在來之前,想的是哄哄她,愛這東西,不是說想給就能給,他喜歡安琪喜歡了好多年,心底難免是有她的,這他控制不住。
所以他本來想的是,告訴蔣慧凡,他會試著去愛她。并且為了控制住自己會情不自已,他會盡量減少跟安琪見面的。只不過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
但他也不認(rèn)為自己非蔣慧凡不可了,只是因?yàn)楹茈y再找一個同樣合拍的人,他為人挑剔,年紀(jì)也到了,就不想再耽誤下去了。
蔣慧凡真是送給他一個大驚喜。
曲賀陽扯了扯嘴角道:"我不是非你不可。"
蔣慧凡這會兒已經(jīng)是徹底平靜下來了,她說:"我知道。"
曲賀陽冷冰冰的轉(zhuǎn)了身,"不就是想退婚?我成全你好了。"
可是他說完話,并沒有直接走。反而是背對著她站了好一會兒,像是在給她留一個反悔的余地似的。或者再等她說點(diǎn)什么。
蔣慧凡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只覺得好像越來越陌生了,她猶豫了好一會兒,說了一句:"謝謝成全。"
曲賀陽這會兒是一點(diǎn)都沒有猶豫,很快的離開了。
……
蔣慧凡抱著腿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
曲渡端著碗湯走了進(jìn)來,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開口,只遲疑的說:"我們沒發(fā)生什么,我不需要對你負(fù)責(zé)。"
"你的意思是。要是發(fā)生什么了,你就會對我負(fù)責(zé)了?"他若有所思。
蔣慧凡也不是這個意思,她是覺得,他們最好也要保持距離。
她可不認(rèn)為這位對自己就有多真心了,只不過是讓他覺得,有那么點(diǎn)意思而已。也可能是,自己是他某些計(jì)劃里面的核心人物。
曲渡笑:"你小時候喊過我老公,我得對你負(fù)責(zé)。"
"童言無忌。"
倒是不用上升到負(fù)責(zé)這個高度。
曲渡彎彎眼角,一般否定他的人,多半要涼。
至于蔣慧凡,不算一般人。
曲渡很自然的爬上了她的床,帶著點(diǎn)暗示的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曲賀陽給得罪透了,得找一條粗壯的大腿抱,才能保你衣食無憂。"
"美色侍人那本事我沒有。"
曲渡抬著嘴角,比起短頭發(fā)的時候,他覺得已經(jīng)好多了。起碼他不用懷疑自己對著一個男人發(fā)-情。
蔣慧凡沒搭理。
她只覺得心里放下了一件沉重的事情,心情好多了,也有點(diǎn)物是人非的感慨,情侶這玩意兒,好的時候如膠似漆,分手了,也就兩個陌生人。
……
第二天一大早,蔣慧凡就去了醫(yī)院。
蔣母正在喂蔣國攀喝粥,看到她時,只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
蔣國攀道:"小蔣,你過來喂。"
蔣慧凡洗了手。接手蔣母的活。
"一身酒味,昨晚喝酒了?"蔣國攀道。
蔣慧凡琢磨了一會兒,說:"爸,跟你說個事,曲賀陽答應(yīng)跟我解除婚約了。"
原本的蔣母,在聽到這句話以后,臉色瞬間就變了,難看得不行,"蔣慧凡。你擅自做主做什么?"
蔣國攀道:"接觸了也好,到時候爸找個人陪你一起過去,你去跟曲家人探討一下到時候的公關(guān)聲明。不能讓咱們家太吃虧,不然輿論壓力,你弟弟不擅長解決,容易出事。"
蔣慧凡:"我知道。"
"當(dāng)然,也沒必要太順著他們那邊的意思了。這一退婚,咱們跟曲家關(guān)系注定就不好了,沒必要順著。"
蔣慧凡感激的看了蔣國攀一眼。
蔣母恨恨道:"就因?yàn)檫@點(diǎn)事,就把曲家給徹底得罪透了?蔣國攀,你愛你女兒,也不能愛到這么不顧蔣家。"
蔣國攀的聲音里加了點(diǎn)重音:"這也是你女兒。"
蔣母不說話了,只是整個人依舊在生氣,索性拎著包踩著高跟鞋走了。
蔣慧凡有些尷尬,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做錯了。蔣國攀卻道:"閨女,蔣家再重要,也沒有你和你弟弟的幸福重要,不要有心理壓力。你媽就是事業(yè)心太強(qiáng)了。"
她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言語。
蔣國攀在吃完早飯以后,照例澆灌自己養(yǎng)的一盆蘇鐵,他養(yǎng)了很多年,居然住院了也帶著。
"怕旁人顧忌不到,死了。"蔣國攀道,"這是爸的一位故人,留給爸的。"
"她人呢?"蔣慧凡好奇道。
蔣國攀憐愛的摸著蘇鐵厚厚的葉子,嘆了口氣:"尋找她的真愛去了,也不知道當(dāng)初誰都勸不住。現(xiàn)在找到了她心里的人沒有。"
蔣慧凡差不多清楚了,那是蔣國攀的初戀。
她曾經(jīng)聽見她的爺爺說,他父親高中那會兒,就跟大戶人家的小姐談下來婚事,上到小姐家里做上門女婿。
只是還沒有等到結(jié)婚,那個大小姐就尋死覓活非要尋找心上人。
后來在結(jié)婚當(dāng)天,新娘子跑了。
她爺爺說,她父親對于這件事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反而在一個月以內(nèi),就娶了她母親。
唯一不同的是,再也見不得人,提起那位的名字。
毫無疑問,蔣國攀年輕的時候,是一位美男子。他也不愛蔣母,可蔣慧凡從來沒有聽說過任何他風(fēng)流韻事的實(shí)錘。
蔣慧凡識趣的沒有討論長輩的問題。
蔣國攀沒過多久,就疲倦了,擺擺手,要休息了。
蔣慧凡回去以后。就開始著手聲明的事情,最后不得不聯(lián)系曲賀陽,接電話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秘書,對方用禮貌客套的語氣說:"好的,我會轉(zhuǎn)告給曲總的。"
在蔣慧凡發(fā)的那段單方面宣布不結(jié)婚的視頻漸漸沉息下去以后,曲家終于聯(lián)系蔣慧凡,來商量退婚聲明的事情了。
曲賀陽沒出面,出面的是曲母。
曲母道:"小蔣。可不可以跟阿姨說說,你們倆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什么?"
蔣慧凡沉默片刻,道:"他不喜歡我。"
曲母似乎有點(diǎn)不相信,隨后嘆口氣道:"我一直以為,他是看上你這個小姑娘了。現(xiàn)在想來,是我夸了你幾次,他見我太喜歡你了,選擇你,大概也是成全了我吧。"
蔣慧凡道:"您知道他的心上人吧?"
"那姑娘,太焦躁了,被慣壞了。"曲母有些唏噓道,"前兩年賀陽就一直跟我暗示她,我說什么也不給同意。甚至以死相逼了,賀陽才不得不作罷。也許真是我做錯了,沒想到他到現(xiàn)在還惦記著人家。"
蔣慧凡想笑的,只不過身為這場戲里的配角,她不太干的出來笑自己的事。她只把自己的聲明內(nèi)容,給曲母看了看。
"我沒有什么意見。"曲母在看完以后道,"只不過小蔣,你的視頻剛剛平息下去,那邊都在說賀陽的不是,阿姨希望正式公布這件事的時間能夠晚點(diǎn)。"
蔣慧凡要的是退婚,無關(guān)時間早晚,晚點(diǎn)對她來說沒什么太大的影響。
她說:"行。"
蔣慧凡沒有在曲家多待,稍微陪曲母多聊了兩句,就起身告別了。
曲母執(zhí)意要送她去門口。
她從小院子跨出去的時候,正好曲賀陽從外頭進(jìn)來。
曲母跟他匯報(bào)進(jìn)度:"退婚的事,我和小蔣商量得差不多了,幾天以后,兩家再聯(lián)合發(fā)個聲明。"
曲賀陽頓了頓,冷冷淡淡的看著蔣慧凡。
她也同樣來冷冷清清的回視。
中間隔著個曲母,他倆就像是仇人。
不過這種份上了,也的確是沒有辦法好好相處了。連普通朋友都不可能當(dāng),兩個人最后這仇人,注定是當(dāng)定了。
蔣慧凡笑笑道:"阿姨,我這就走了。不用再送了。"
說完話,她就自顧自往外走去。
曲母道:"賀陽,你也進(jìn)屋去看看小蔣留下來的那份聲明吧。這孩子心底好,愣是也沒有半點(diǎn)要曲家承擔(dān)責(zé)任的意思。"
曲賀陽諷刺的扯了扯嘴角,到底是誰的錯呢?
他在把那篇聲明讀完之后,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是視線一直在那份聲明的樣稿上。
曲母琢磨了一會兒,道:"你這一退婚,再重新找一個。年紀(jì)也不小了。也是夠麻煩的了。"
"您有什么想說的,直說就是了。"曲賀陽沒什么情緒的說。
"媽的意思是,你對安琪的態(tài)度這么多年不變。媽也不逼你了,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來吧,只要你愿意,你找個什么樣回來的,媽都不管你了。"當(dāng)母親的,也只有在自己孩子面前。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妥協(xié)。
尤其她這兒子,還倔。
早知道當(dāng)初,她就不攔著,安琪起碼那小模樣長得挺好,她不攔的話,可能她孫子都很大了。
曲賀陽淡淡道:"這種事我同意沒用,得看人家女方的態(tài)度。我公司那邊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安琪不同意你?"曲母驚訝道。
曲賀陽沒有再說話,只上樓找文件,找到文件的時候,也看到了蔣慧凡給他織的圍巾,只有一半,他催著給織完,她說什么也不干,嫌累。
曲賀陽只好哄她她織完了,他會把圍巾珍藏一輩子的。
只不過這會兒,他卻不帶一絲感情的把圍巾提了起來,丟進(jìn)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