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不得不
蔣慧凡是在半夜,接到蔣母的電話。
阿露生了。
阿露是蔣易凡的妻子,從懷孕到現(xiàn)在,因為跟蔣慧凡關系不好的緣故,她幾乎都很少見到,偶爾能在朋友圈刷到幾張孩子的照片,但是沒想到的是,這么快居然就生了。
"趕緊過來過來看看,是個兒子。"蔣母在電話那頭催促道。又給她發(fā)了醫(yī)院地址。
蔣慧凡跟阿露關系不好歸不好,但還是的的確確是她的小外孫吶,所以她也沒有說什么,幾乎是立刻起身換了衣服。
盡管她出門的動作再小心,曲渡還是被吵醒了,他從房間里開門走了出來。
"出門?"
"蔣易凡的老婆生了,我去看看。"關鍵時期,她又怕把他丟在家里出事,想了想,又補充說,"二爺,要是出了什么事,一定要記得跟我打電話。我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要玩完一起玩完,不會再虧欠你。"
這二爺都叫上了,語氣那是相當重視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順從道:"好。"
蔣慧凡莞爾,"二爺,我很快就回來的。"
曲渡之前還裝小,喊過她姐姐呢,這幾聲二爺,仔細聽來,多少有幾分哄騙的味道。怪不得她對他一直無感,原來是。就不喜歡小的。
他也睡不著了,索性就坐在沙發(fā)上等她。
大概也就是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就聽到了開門聲。曲渡走過去開了門。
他挑眉問:"這么快就回來……"
話斷在了唇舌間。
來的人并不是蔣慧凡。
曲渡在看著蔣國攀的同時,后者也在冷冷的看著他。如果不是曲賀陽打電話過來提醒,他可能也就是猶猶豫豫的覺得奇怪,并不會過來看。
一直到半個小時前,曲賀陽一句淡淡的:"蔣叔,曲渡陰險狡詐,小蔣哪里是對手?恐怕被哄的天花亂墜的。"
他當下心里大驚,結果果然不出所料。
曲渡想留下來,會有千千萬萬種方法,讓蔣慧凡拒絕不了他。
蔣國攀只要想到他利用自己女兒,就提不起好臉色。
"曲二,算我求你,別再利用小蔣。"他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么憤怒,"我就小蔣這么一個寶貝閨女,我就算得罪你,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被你利用!"
曲渡垂眸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耐心的說:"叔叔。"
"二爺說笑了,我哪里值得您這么喊我?"蔣國攀瞬間拉遠了兩個人的關系。曲渡這類人,他敬而遠之,能不沾就不沾。更別提現(xiàn)在這個敏感時期了。
他果然不這么喊他了。
曲渡只是客觀的說:"我沒有利用過小蔣,是她自己愿意讓我留下來的。"
"小蔣向來聽話,從小我就告訴他,不該碰的人要遠離,她沒理由主動跟你走的近。"蔣國攀道。
曲渡笑了笑,說:"我沒有利用她。我喜歡小蔣。只要您不反對,我能比任何人都對她好。"
"你連你的養(yǎng)父都能設計,還能對旁人動真感情?"蔣國攀從曲賀陽那里得知,曲渡不是曲家親生的以后,有幾分驚訝。更驚訝的,是他為了財產(chǎn),不擇手段。
曲渡似乎是想開口說點什么,卻被蔣國攀冷冷的質問道:"難不成不是你做的?"
他默然,而后承認:"是我。但不是為了財產(chǎn)。"
可中年男人,并不想聽到他的答案。
蔣國攀淡淡道:"你說喜歡小蔣,又怎么可能讓她身處在這種環(huán)境當中?二爺?shù)灿悬c良心,就應該走人不是嗎?當然,你要是不走,半個小時以后,那邊的人也會趕到。到時候二爺就算想走,恐怕也走不掉了。這會兒,我倒是可以避開外頭的視線監(jiān)控送你出去。"
曲渡背著光,垂眸,視線不明。
……
蔣易凡的孩子,并沒有多打動蔣慧凡。
一家人的熱鬧,似乎與她格格不入,她甚至來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想離開。
可是蔣母沒有那么輕而易舉讓她走,反而拉住她坐下來聊了聊感情方面的事情。
"最近還跟那個王醫(yī)生在一起吶?"
蔣慧凡對于蔣母問這方面的事情,心里逆反心理極重,沒什么語氣的說:"反正不會再跟曲賀陽在一起的。"
蔣母苦口婆心道:"他畢竟是你第一個男人。"
蔣慧凡有些無語,淡淡的說:"媽,你應該看看,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您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兩個人鬧得不歡而散,如果不是在醫(yī)院,恐怕兩個人得吵起來。
蔣慧凡正擔心曲渡一個人待著,急著回去,這會兒蔣母發(fā)火,她能直接回去,反而讓她松了口氣。
回去的路上,在路過小攤前時,她反而停了下來,一個人站在路邊等烤豬蹄。
她一個小姑娘,要了兩份。
老板道:"不是一個人吃的吧?"
"嗯。"她說,"家里還有個人,嘴巴挑剔,想看看小吃他要不要。"
老板有些羨慕的說:"你對你男人真好,我們家婆娘,連晚飯都懶得給我做,我都要自己買。"
蔣慧凡想開口解釋的,可轉念一想,人家都不認識她,根本就沒有解釋的必要,就沒有說話了。
她拿了豬蹄,就開車往回走。
到了家門口開門的時候,就忍不住喊道:"曲渡,出來吃夜宵。"
里頭的人沒有理會,她也沒有在意。琢磨著他大概是睡著了:"二爺,你睡了嗎?"
只不過在換鞋的時候,卻稍微僵硬了片刻。
家里唯一一雙男人的鞋子,不見了。
蔣慧凡盯著鞋架空蕩蕩的那處看了好一會兒,才抬腳往房間走去。她有些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房間的門,里頭漆黑一片。
電燈被她打開的一刻,她果然看見里面什么人都沒有。
曲渡,不告而別了。
……
凌晨七點左右,小區(qū)里面開始熱鬧起來,依稀聽得見老太太們的嘮嗑和大爺晨練的聲音。
蔣慧凡嘆了口氣,依舊沒睡著。
半個晚上的時間,她差不多也想明白了,曲渡為了自己的安全走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三番兩次說要走,或許都是真心想走的,只不過是她一廂情愿理解成,他是不想打擾她。
是啊,他是二爺,辦法多得緊,沒有透露給她而已。
蔣慧凡告訴自己,這樣也好,她不用再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了。走也是他自己非要走的,她甚至不用再愧疚了,也不用擔心給他換藥,她的生活差不多可以回歸正規(guī)了。
挺好的。
外頭的聲音吵得她頭疼。
蔣慧凡翻身起來,去喝了杯水。一低頭,卻看見地上的兩盒豬蹄,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打翻在地。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幕讓她心里悶悶的。
她知道自己為什么有些不高興了。
曲渡要走,怎么樣,也不應該,不告而別吧?
起碼應該跟她打聲招呼的。
而他沒有那么做的原因,無非是,覺得沒那個必要。他選在大晚上,并且她不在的時候走,不僅僅是安全,還有,不需要再面對她的挽留。估計是自己耽誤到他了,他這樣子才方便走。
但蔣慧凡還是沒辦法就這么安慰住自己,因為哪怕他當面沒辦法跟她道別,也可以給她留一張小紙條什么的。
或許是他依舊沒有信任她,所以不給她留任何信息。
只是蔣慧凡以為,她最近的表現(xiàn)還算可以的。
好在她的性格,也不是會揪著一件事情不放的人。曲渡走了,她也沒有糾結很久,很快就步入了正規(guī)生活。
不用再考慮家里還呆著一位,她可以安心出門了。蔣慧凡不是去看傅清也和孩子,就是去醫(yī)院看王云柾。
偶爾會看到曲賀陽,她也是敬而遠之。
每次她的遠離,他眼底都有她看不懂的情緒,可她也沒有去深究,也不想去深究。
周天的時候,正好王云柾加班,蔣慧凡閑來無事,就準備去醫(yī)院看看人家。
午休時間,醫(yī)院里依舊熱鬧,她自顧自走到王云柾辦公室門口,卻看見他辦公室里面還坐著一位女醫(yī)生,兩個人聊的也是正常的話題,但蔣慧凡就是感覺到了一絲曖昧的氣息。
女醫(yī)生看到她以后,笑容淺了一些。回頭對王云柾道:"也快要上班了,我先回去了。"
"行。"
蔣慧凡拉開椅子坐的時候,王云柾看著她,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后到底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
"給你帶了午飯。"她神色如常說。
王云柾像是帶了點心事,吃飯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蔣慧凡的話也不多,安安靜靜的。
王云柾說:"小蔣,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她頓了頓。
"感覺你一連幾天都悶悶不樂的。像是有什么人讓你不高興了。"
蔣慧凡沒有去想他說的是什么人,只是淺淺笑道:"你這么直接的問,要是那個人是你,要怎么辦?"
王云柾聳了聳肩,嘆了口氣:"不可能是我的。你對我,也不是那種感情。我現(xiàn)在對你……也不是了。"
說到這兒,他整個人看上去都輕松了不少,道:"小蔣,你要是真不喜歡我,我們就這么算了吧。勉強也沒有用,我們都很年輕,還會有其他選擇的。"
她其實料到他有話要說了,其實說清楚也就是早晚的事情,生不出來那種感情,再怎么拖都是于事無補的。
"剛才那個醫(yī)生,對你有點意思。"蔣慧凡如實說。
王云柾道:"大概還是差不多的人比較匹配,咱們家庭背景到底差了不少,很多事情,我們也聊不來。就像我怎么樣,也達不到你跟你那個男閨蜜的熟識程度,你跟他,還有曲賀陽,才是一個圈子里的人。"
蔣慧凡明白他的意思,門當戶對這四個字,現(xiàn)在不一定指錢,可是不在一個高度的人,其實要磨合在一起,也是一件難事。
"也許我們更加適合當朋友。"蔣慧凡說。
……
從王云柾那兒離開,蔣慧凡就跟蔣國攀說了分手的事。
后者有些意外:"怎么突然就分手了?"
"我們不太合適。"她如實說。
蔣國攀的聲音則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了:"小蔣,之前都能好好相處的,現(xiàn)在怎么突然就不能了?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如果是不合適的,趁現(xiàn)在沒開始,就趕緊把心思給收回去,免得以后痛苦。"
蔣慧凡哪里聽不出來,他說的是曲渡。
"爸,你別多想,他已經(jīng)走了。"她皺著眉說。
"曲渡那樣的長相,確實能讓你們這種小年輕心動。可跟了他以后不會有好日子過的。"蔣國攀回憶起許多年之前,有個女孩,也曾經(jīng)為了曲渡一樣的男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
到現(xiàn)在,聽說過得不怎么樣。
蔣慧凡平靜的說:"爸,他自己走了,你放心,他不會再來勾搭我的。以后,就不用再我面前提起他的事情了。"
蔣國攀想起曲渡走之前,涼薄的笑了笑。
他說:"總有一天您會明白的,我跟您一樣,希望小蔣過得好。我不是個好人,但是不代表,我不會是一個好伴侶。"
曲渡懶懶的陳述著自己的觀點:"您當初的愛人離開您,您以為真的沒有您的原因么?既然她都離開了您,所以您的愛情觀,我不敢茍同。"
……
蔣國攀有些猶豫,但是到底沒有把曲渡真正離開的原因告訴她。
蔣慧凡誤會了也好,反正她跟曲渡,也不會走到一起。
他說:"既然你不想再聽到他的名字,爸就不說了。"
蔣慧凡這生活里突然少了人,也覺得有些孤獨起來,只好一個人去面試了一份工作。小公司,也不難進。
不過她也沒想到,工作的第一天,她接的生意就是跟曲家的。
老板是個新人,不認識蔣慧凡,只是認真的叮囑她:"曲家這樣的大公司,會很難搞,到時候你恐怕得費些功夫。"
蔣慧凡抬眸說:"就不能給我換一家?"
老板以為她是覺得壓力大,可是大家都不愿意接,她一個新人,也正好試試她的能力,于是說:"小蔣,這是正好分配給你的,你要換也行,可是你得找愿意跟你換的人。"
大家躲著這份工作還來不及呢,又怎么可能跟她換?曲家憑什么跟你這種小公司合作?
蔣慧凡也明白老板也就是說的好聽,其實說到底就是拒絕的意思。她也不缺錢。索性把這個項目給拖著。
但沒過幾天,曲賀陽自己上門來了。
他的光臨,無異于大神來了小破廟,老板也沒想到他會到,點頭哈腰的跟人家示好。
曲賀陽卻自顧自來到了蔣慧凡身邊,坐在了她旁邊的位置上。
女人余光掃了他一眼,并沒有說話。
曲賀陽無奈的笑了笑:"有你這么擺架子的甲方么,還要我親自過來。"
蔣慧凡淡淡的說:"我沒打算簽。"
曲賀陽直接朝老板要合同,看都沒有看一眼,就直接把合同給簽了。簽字的同時淡淡的問:"你跟王云柾分開了?"
"你很高興?"
曲賀陽并不否認:"我當然高興。要不然去我那里工作?我給你幾倍工資。"
"不去。"她冷淡的很,"你是受虐狂?非要我罵你,你心里才舒服?"
曲賀陽也不勉強,好脾氣的說:"這邊你要找誰合作,給我打個電話就是了。我替你通融。不過,這公司環(huán)境著實不怎么樣。"
蔣慧凡道:"不需要,你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就行。都分手多久了?你這樣自己不覺得惡心么?"
曲賀陽頓了頓。道:"你不想見到我,那我先走了。"
只不過離開前,還是跟老板聊了幾句,明里暗里都是要他稍微照顧照顧蔣慧凡的意思。
老板都快要給他跪了,誰能想到這么普通的一個蔣慧凡,居然是這種大佬的前任,還是那種大佬窮追不舍的前任,他也不敢不好好對待啊。
但讓他更加驚訝的還在后面,秘書告訴他,曲總的前任,是蔣家小姐了。
蔣慧凡家里跟曲家一比,不算什么,但好歹也算是二流豪門。足夠讓這些小老板震驚的了。
新員工原來是大小姐出來體驗生活了。
有了蔣慧凡在,公司的業(yè)績直線上升。
曲賀陽也偶爾會來串門,只不過也沒有怎么被搭理過。
蔣慧凡不想看到他,于是開始提早下班。
這天回得太早了。開車回去的時候,看到有兩個陌生人站在她小區(qū)門口。
她起先也沒有在意,直到聽到其中一個說:"不愧是耍心眼出了名的,居然這樣都能讓他逃了。"
"就在附近,好好找就是了。打電話讓人去查查附近的監(jiān)控。"
蔣慧凡動彈不得,幾乎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們說的是曲渡。
可是又關她什么事呢?他自己走了,這一切都跟她不相關了。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就重新抬起腳往家里走去。不知道為什么,她心煩意亂的很。蔣慧凡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做,所以她選擇了搞衛(wèi)生。
進曲渡住的那間房間時,她有些不太適應。自從他走了以后,她就沒有再進過這間房間。里面還有他身上的藥味。
蔣慧凡蹲下來擦地板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曲渡用來防身的匕首,在床底下好好的待著。
她的動作頓住了,那天曲渡來她這里,她看見他的匕首問了一句哪來的。
曲渡說:"防身用的,沒離過手。"
蔣慧凡的臉色變了,曲渡如果是自己走的,那不應該不帶著匕首走。
所以,應該是有人逼他,他來不及取什么東西,就被人逼走了。或許是不得不走,她想到的猜測,是有人告訴了他的對家。
蔣慧凡率先想到的是蔣國攀。
可是她不忍心質問自己的父親,思來想去,只好給蔣易凡打了個電話。她旁敲側擊的說:"那天阿露生孩子,爸去了哪里?"
"不知道啊。"蔣易凡也沒有多想,反而單純的問道,"聽爸說你家里有什么人,他不太喜歡,你新對象?"
沒想到蔣易凡也知道了。
蔣慧凡道:"你跟誰提起過這件事情沒有?"
"跟曲賀陽提過一嘴,他不是還喜歡你么?我跟他不是走的近么,當然得幫幫他的忙。"蔣易凡理所當然道。
蔣慧凡的臉色慘白,沒有比曲賀陽更加有這么做的理由的人了。
她甚至不知道那一晚,曲渡是自己走了,還是被人給抓走了。
……
曲賀陽不會追女人,幾次就有些氣餒,轉而去蔣家跟長輩客套。
蔣國攀也不太喜歡他,只不過看在生意的份上,對他倒也還算客氣。
兩個人聊到一半的時候,蔣慧凡突然給他來了電話。
她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了,剛看到來電顯示,還有點難以置信,接起電話的時候更是連聲音都是愉悅的:"小蔣,怎么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你在哪?"她的聲音有點冷。
曲賀陽也不是很在意,急忙道:"在你們蔣家。"
"我過來找你。"
"好,我等你。我等你小蔣。"他的語氣情不自禁緩和下去。
蔣國攀也挑了挑眉,沒想到自家女兒居然會主動聯(lián)系他。他雖然也不是很喜歡曲賀陽,但是比起曲渡,那還是曲賀陽稍微好一點,起碼安穩(wěn)。
蔣慧凡到,是在半個小時以后。
"我出去接她。"曲賀陽朝蔣國攀露出個失陪的歉意,就迫不及待的抬腳走了出去。
傅清也迎著黑暗走了進來,男人光是看到她,就忍不住帶了笑意,一聲"小蔣"還沒有說出口,迎面而來就是她的一記耳光。
曲賀陽向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女人們除了安琪以外,哪個不是慣著他,被女人打,那都是少有的事情。
蔣慧凡這一下,他卻沒覺得多生氣。大概是在將心比心以后,因為當初對安琪好的過分,對她還在愧疚當中。
只是心里一疼,他滿眼期待的等待她的到來,等到的卻是她的冷眼。
不過,如果是安琪的事,他愿意受著。
"小蔣,手疼不疼?"他擦了擦自己有些發(fā)紅的嘴角,垂眸問她。
蔣慧凡冷冷的說:"你惡不惡心?"
這話問的他一愣,連忙解釋說:"小蔣,我并沒有,跟其他女人曖昧。這幾天,確實是有一個傳聞,但是那個女人,我見都沒見過。"
"曲渡在我那里,礙到你什么事情了,你為什么暗地里把他弄走?"
面對她擲地有聲的質問,曲賀陽心痛不已。
他等了她這么久,期待她跟自己說點什么,可是她說的居然是曲渡的事情?
那一巴掌,大概也是為曲渡打的。
曲賀陽把那份委屈心痛咽了下去,平靜的說:"不是我。"
蔣慧凡道:"去把他找回來。"
曲賀陽笑了笑:"憑什么?"
他不僅想要財產(chǎn),還覬覦他的女人,他憑什么去找他?
曲賀陽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
蔣慧凡深吸一口氣說:"我自己去找,但是你是小人,我看不起你。"
曲賀陽笑出了聲,笑著笑著,眼睛突然就紅了,只不過他年長幾歲,哪怕心里波濤洶涌,情緒表現(xiàn)出來的也很淡,"算了。你覺得是我就是我吧。我就是想要他死,我故意給他的對家泄露他的位置,你滿意了?"
蔣慧凡涼涼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要走。
她自己去找人。
曲渡不管在哪,她一定都能找出來的。
他倆爭執(zhí)的聲音不小,很快蔣國攀也走了出來,他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掃了一眼,皺眉道:"怎么了?"
蔣慧凡一五一十的說了。
說的時候,看了曲賀陽一眼。
那一眼,曲賀陽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厭惡,霎時間,他五臟六腑又錯位般的疼了起來。
眼神是能誅心的,他算是明白這句話了。只是沒想到,誅了他心的人,不是安琪,居然是當初最乖巧的蔣慧凡。
蔣國攀在聽完蔣慧凡的話以后。出來承認道:"是我去你那,叫曲渡走的。"
盡管曲渡還在的事情,是曲賀陽提醒,可去趕人的,是他沒錯。曲賀陽最多,也就是煽風點火了一波。
蔣慧凡頓了頓,去看曲賀陽時,男人已經(jīng)不看她了。卻也沒走開,雙手緊緊的握成拳。
他不是那么小氣的男人,只要蔣慧凡能跟他道聲歉,他不怪她。
可蔣慧凡只是復雜的看著蔣國攀:"爸,我都留下他了,你還不明白我的態(tài)度么?"
"是他哄騙住了你。"
"不,他沒有。"
"真的的哄騙,哪里是你這種小姑娘也反應過來的呢?"
蔣慧凡固執(zhí)的說:"他沒有。"
她從小就很乖,現(xiàn)在因為一個男人,幾乎要跟他起了爭執(zhí),跟他倔,這讓蔣國攀的臉色相當難看。
蔣慧凡說:"他很好的,你讓他走那天,他就沒有打算留。是我求著他回來的。爸,我希望我找到他以后,您就別再干涉了。"
"你糊涂了?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那群人現(xiàn)在基本上就能鎖定你的地方了。你別給我犯蠢去冒險。"蔣國攀的語氣一冷再冷。
"可是這樣的局面不是您造成的嗎?"蔣慧凡的反骨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您擋不住我的。我說了會照顧好他,就會說到做到,不會讓他失望的。"
蔣國攀氣得發(fā)抖。
蔣慧凡說了句再見,正要走,卻被曲賀陽一把從身后抱住。
男人的力氣很大,不論她怎么掙扎,她都動彈不得。
"蔣叔,先把小蔣關起來吧。那么一塊小地方,曲渡撐不了多久。肯定會被抓住的。"曲賀陽的語氣帶了點冷意。
蔣慧凡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曲賀陽心痛到想笑,她居然因為曲渡,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可是他還是想跟她在一起。
報應來的不算晚,他不喜歡她的時候,她純粹的喜歡著自己。現(xiàn)在他喜歡她了,她卻因為另外男人恨上她了。
可即便這樣,他也不會放任她去找曲渡。
他情愿她死,也不希望她為了別人要死要活。
……
蔣慧凡被囚禁了。
從被囚禁的第一刻開始,她就像所有老套的書里的情節(jié)一樣,開始絕食。
蔣國攀不為所動,只是轉述她,他的確趕了曲渡走,可對家跟他不相干。
蔣慧凡平靜的說:"爸,放我出去吧。"
"我不會放你走的。"
蔣國攀怕心軟,再也沒有來她的房間看過她。
倒是曲賀陽,每天都會給她端來餐點。他故意也在她房間吃,試圖喚醒她的食欲。
蔣慧凡冷冷的說:"我不想看見你。"
曲賀陽掃她一眼,淡淡說:"由不得你。"
她就不說話了,在一旁看也不看她。到她肚子咕咕叫,他才再次開口:"小蔣,過來吃一點吧。"
"不用。"
男人道:"你這樣,心疼的是我。"
蔣慧凡就笑了,她說:"你知道嗎?你們現(xiàn)在的行為,就是在逼我喜歡他。"
曲賀陽的手一頓,眼底帶了幾分冷意,不僅冷,還心寒。
他的小蔣,居然要把心交出去。
"我對他,已經(jīng)有些動心了。"蔣慧凡說,"這幾天做夢,夢里全部是他什么都不穿的模樣,他對我……"
曲賀陽冷冷的說:"閉嘴。"
蔣慧凡恨不得把他刺得千瘡百孔,笑得越發(fā)好看:"他把我抱得緊緊的,我們做著最親密的事情,我纏著他一次又一次。"
"你氣不到我,只不過是夢而已。"他冷靜極了。
甚至低下頭來打算繼續(xù)吃飯,只不過微微發(fā)抖的手,出賣了他的情緒。
曲賀陽手里的筷子被他給折斷了,他離開時幾乎像是在逃跑。
第二天,他就沒有來了。
蔣慧凡是在晚上,鬧著開口說要吃夜宵的,她愿意吃飯了,那是好事。家里的傭人很快去給她準備了。端進她房間,不過十五分鐘之后的事情。
"阿姨,再去給我倒杯牛奶。"她低頭認真的吃著飯。
"好,等著啊。"
她才剛轉身,蔣慧凡卻猛地站起來,女傭沒來得及準備,就這么被她活生生的推開了。她也就趁此飛快的往樓下跑去。
"小姐,你去哪?"
"快來人,小姐跑了。"
"……"
蔣慧凡知道,很快會有人來抓自己,所以她不敢停,直一路飛快的奔跑,剛剛吃了東西,胃里在痛,她也不管不顧的一路向前。
這是她最拼命的一次。
蔣慧凡想。
她沒帶手機,沒有帶任何東西,居然是靠走的。一直走到了離她不遠的胡同里。
然后她看見了很多人,神情嚴肅,不太簡單。
蔣慧凡心里一咯噔,知道曲渡大概就在這附近了。所以她非但沒走開,反而一頭扎進了人堆里。
這塊地方,她比他們還要熟。
蔣慧凡用最快的角度,一個角落一個角落的尋找著熟悉的蹤跡。
忽然聽見角落里有人說:"小蔣,我在這。"
她猛地轉過身去,果然看見一個黑暗的小巷子里,站了一個男人。
曲渡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只是輕聲說:"我不是故意要走的。"
蔣慧凡聲音都沙啞了:"我知道。"
"我本來想出去一會兒,你爸走了,我就回去。小蔣沒說讓我走,誰說都沒有用。"他莞爾,"可我出來,被人發(fā)現(xiàn)了。我沒法回去找你。"
蔣慧凡紅著眼睛說:"被抓逃出來了,怎么不去其他地方?"
男人偏偏頭,如實說:"被帶回去,是逃不掉的事情了。反正都是一樣的結果,不如拼一拼,來見見你。你爸肯定不會告訴你。是他讓我走的,我才不背鍋。"
她鼻子酸的厲害,眼淚一直掉。萬幸黑暗里,他看不到。
可是她低估曲渡了。
男人皺了皺眉,說:"小蔣,過來,我抱抱你。"
蔣慧凡拒絕不了,所以她走了進去。男人抱上她的一刻,卻是在給她擦眼淚。他低下頭認真的叮囑她:"外面的人,進來需要兩分鐘。到時候,你裝成路人,給他們指認我。"
她拼命的搖頭,眼淚掉的更兇了。
"聽話。"曲渡的語氣重了些,這還是頭一回他對她這么不客氣呢,"不然我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懷疑你跟我是一伙的。你指給他們看,他們會排除對你的嫌疑。"
蔣慧凡倔強的說:"我不能這么做。"
曲渡笑著勸她:"沒什么的。你相信我,我能走掉。你這么好看,落到被懷疑他們手里不太好,到時候才是我真正接受不了的事情。"
他頓了頓,風輕云淡的說:"何況,男人的責任,就是得保護好自己的女人的。"
蔣慧凡說:"我沒那么好騙,那會兒就說好了,萬一跟你一起出事,那是命。"
曲渡的聲音冷下去,有些不耐煩,"實話告訴你吧,我是怕你拖累我。到時候帶著你,我要走,只會更加不方便。我只是自私的替我自己考慮而已。"
"你不用騙我。"蔣慧凡哪里會相信?
他抱自己,還抱得這樣緊。
曲渡到底是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他想親親她,事實上,他也這么做了。
"小蔣,帶著你,我確實會更加不方便啊。"他摸摸她的頭,"聽話。"
她不答應,又有什么辦法呢?
曲渡說的沒錯,她只會是拖累。
……
外面那堆人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蔣慧凡有希望害怕的指著里面說:"你們能不能送我從這條小巷子里穿過去?這里有個男人,我害怕。"
為首的那位跟旁邊的人對視了一眼,笑了笑:"小姐放心,我送你過去。"
蔣慧凡被人送過去的時候,從曲渡身邊擦肩而過時,眼淚就掉下來了,止不住的那種。還好也沒有人看得見。
對方很快把她送出巷子,說:"小姐,天色不早,早點回去休息。"
她回頭看,只看到人群把她想看的那個人都擋住了。
很快所有人都上了車。
車子從她身邊路過的時候,蔣慧凡假裝在打電話說:"喂,親愛的,我會等你回家的。"
……
車子駛出去好遠。
車上的男人,閉著眼睛,嘴角微微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