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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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小三子不懂這些話,但寧庭安知道他一定會告訴瑞王。
    身在帝王之家,應以天下為大。
    此話放在此時他豈能不明白是何意。
    皇兄這是成心不打算出來。
    瑞王臉色突地一變,轉頭厲聲問小三子,“他還說了什么話?”小三子正低著替他扣腰帶,搖了搖頭,“沒了。”
    話音一落,瑞王便從小三子手里一把奪過了腰帶,一面扣一面去尋皇后,這回小三子反應倒是快,趕緊跟在他身后替他撐了傘。
    皇后坐在江沼的馬車內,馬車的車轱轆剛動,就聽到了外頭瑞王的聲音,“母后。”
    皇后掀開簾子,瑞王的那張臉在陰雨底下蒼白如雪,輕輕地問她,“寧庭安是不是告訴了母后,皇兄已染了瘟疫。”
    皇后看著他沒說話,但那眼里的答案已很明了了,“回程之事,由你負責,本宮累了想同沼姐兒說會兒話。”皇后說完,將那簾子一放,臉色極差。
    皇后進來后素云才在馬車內點了一盞燈,江沼早已起身同皇后坐在了軟榻上。
    馬車外瑞王的聲音江沼也聽見了,正垂目失神,皇后的胳膊輕輕攬了她的肩,江沼便也如從前那般將頭挨了過去,擱在了皇后的肩膀上。
    “你這一趟,可沒少受罪。”皇后深吸了一口氣,“險些將本宮嚇出一身毛病。”
    芙蓉城里的傳言鬧出來后,皇后當日就收到了消息,聽完手下人稟報,皇后一口氣就岔在了那里,半晌都未喘過來。
    說的頭一句話就是,“本宮當初就不該留。”
    十年前從圍城里出來的七千人,她就不該聽了臣子的話留下活口,就該一鍋端了,一了百了,都死了,死個干凈才好。
    一道連誅九族的圣旨都堵不住那嘴,那便是不怕死的人。
    皇后從未覺得太子不該殺,或是殺錯了,那才是她生出來的兒子,誰的命不是命,誰家里沒個孩子,要想拿她的孩子去救命,誰有那資格,誰能消受得起!
    那日要是她在,估計也同太子一樣都屠了。
    “出來了就好。”皇后說完捏著江沼的手,將臉轉過一邊,三個缺了一個,好在還有兩個是出來了。
    江沼在皇后的肩上輕輕蹭了蹭,像兒時撒嬌那般抱住了她的胳膊。
    她知道每回這一招都管用。
    不管娘娘有多傷心有多生氣,似乎她一靠過去,娘娘心頭就會平靜。
    之前文樂還曾吃醋質問過皇后,“我和沼姐姐,哪個才是母后所出。”
    皇后半帶玩笑地說道,“本宮養(yǎng)你遲早是白養(yǎng),養(yǎng)沼姐兒才是為了自個兒養(yǎng),你瞧瞧哪家婆婆跟前守著的是她女兒,還不都是兒媳婦?”
    文樂氣呼呼地去找皇上哭訴。
    皇上半晌就回了四個字,“言之有理。”
    文樂傷心欲絕,后來倒是皇上身邊的高公公替文樂支招,“公主應該同江姑娘交好,往后公主有困難了回娘家,江姑娘必定會替你撐場。”
    文樂問,“真的?”
    “臣怎敢誆公主,往后公主嫁了人,誰要是敢欺負你,江姑娘是公主的皇嫂,頭一個饒不了他。”
    文樂回來,就將自個兒喜歡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搬到了江沼跟前,“小嫂子,咱們一輩子都交好行不行?”江沼當時興奮地點了頭,“好。”
    待長大后每每回憶起來這樁傻事,江沼都恨不得捂臉鉆進石頭縫里去。
    但文樂確實同她一直交好。
    離開江陵到芙蓉城的那日,江沼雖對素云說過自己放下了,實則心頭又何曾真的放下,怨恨太子,想離他遠遠的,便也一并將他身邊的親人都撇開了去,將自個兒孤零零地摘了出來。
    那十年的時間,所有人的走了出來,只有她一人被自個兒束縛,一人沒想透徹。
    如今這番經歷一遭,倒也是看明白了。
    她又何曾可憐過。
    皇后待她的好,身邊親人待她的好,最初或許是帶著對江暉成和沈煙冉的彌補,然這些年過來了,那些真情實感,又怎能是單靠同情便能博取而來。
    不是因為她是他們的女兒,
    而是因為她是江沼,是沼姐兒。
    就算她不能成為太子妃。
    作為親人,她也盼著他能回來。
    “娘娘,咱們等殿下回來。”沼姐兒輕輕地對皇后說道,皇后身子微僵,半刻后捏住江沼的那只手緊了緊,應了聲,“好。”轉過頭便落了淚。
    **
    一路淅淅瀝瀝,路上走了半月船只才到江陵。
    滿江綠水,一場春雨之后,兩岸百花爭艷,滿山叢林似乎一夜之間披了一層綠衣,繁茂的枝葉映入水中,被那皎潔的月光一照,靜謐如畫。
    船只從江面劃過,粼粼波紋緩緩蕩開,月色如霜,落在那彎彎曲曲的江面上,放眼望去,倒是與那銀月天色連成了一片。
    江沼依舊暈船,但比頭一回稍微好些。
    素云見她倚在窗邊,望著江面還未打算睡,正要過去催促,便見江沼說道,“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那面上暈出了一抹笑容,如同被撥開的烏云,終于明朗了開來。離開江陵都那日愁緒萬千,恨不得離了這地兒遠遠,誰知回來時,卻又如此的懷念江陵的寸土。
    素云愣了愣,將頭探了過去,“這夜色確實好看,奴婢也是好久都沒瞧過了。”那雪一落便落了一整冬,倒是忘了春季里的景象。
    “明兒就到江陵了,你去同小三子說,讓他將那些剩下都湯藥都分給大伙兒。”從芙蓉城一出來,江沼就給了瑞王一個藥方,從芙蓉城出來的人每日都得喝。
    到了今兒正好半月,也當無事。
    **
    船只在第二日巳時末才到江陵巷口。
    江沼正下床穿鞋,素云匆匆進來語氣高興地說道,“二小姐和三小姐正在碼頭上候著小姐呢。”
    在芙蓉城里關了那么久,江沼也沒見素云這般雀躍過,知她高興,便也趕緊蹭了鞋起身,“我去瞧瞧娘娘收拾妥當了沒。”M.XζéwéN.℃ōΜ
    剛出艙門,皇后人已經立在了她門口邊上。
    “鞋后跟蹬好,別待會兒當著家人的面摔跟頭。”皇后一眼就盯在了她腳上,語氣帶了些寵溺,“本宮先回皇宮,待你敘舊完了,本宮再讓人接你進宮。”
    江沼一面彎腰著急地去蹬那繡鞋,一面應了聲,“好。”皇后先一步走了出去,對素云說道,“好好攙著你家小姐。”
    江沼從船上下來,腳才剛沾地,就被江家二小姐江燃撲了個滿懷,“當初要是知道這一走竟是這么久,我定不會送你出門。”
    江燃正紅著眼睛,抱著江沼不撒手,身后江家三小姐江芷扯了她一把,“妹妹回來是喜事,被你這一哭,好心情都滅了個光。”
    江燃回頭對她撅嘴,“你本事大,你怎的不把你臉上的那金豆子倒回去?”,,網址m..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