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曹越的心思
這一仗勝的如此輕松,讓所有人都意外,包括曹越。
原本曹越以為,雙方之間的大戰(zhàn),會綿延很長時間,李巖也會利用自己的兵力優(yōu)勢,以多種方式出擊。為此他做了非常多的布置,列陣也比上次應戰(zhàn)建奴時候復雜,還在主陣列的左右兩側(cè)設置了伏兵,配備了火炮及大量“地雷”,準備在流寇試圖從兩側(cè)包括偷襲主陣列的時候,狠狠打擊他們一下。
當然,曹越是不希望大量殺傷流寇,畢竟這些都是中國人,是漢人,內(nèi)戰(zhàn)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但如果流寇真的拼死一搏,那他也只能痛下殺手。打仗是不能懷著婦人之仁的,你死我活的戰(zhàn)爭,如果心太軟,那失敗的就是自己這一方。
幸好李巖沒有傾全力而戰(zhàn),在遭遇損失后,馬上就收手退兵,并沒打算痛下殺手的曹越,也就此罷休,并給李巖送出一封他事先寫好的信,給出三種選擇讓李巖自己決定。
曹越自認為,他這樣做,已經(jīng)仁義盡至,如果李巖還不領情,那他只能不客氣了。農(nóng)民義軍雖然也是漢人,中國人,但李巖如果還逗留在大同城下,想攻打大同城,那他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曹越覺得,他這樣做,已經(jīng)非常婦人之仁了,但他并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這一戰(zhàn),曹越并沒讓康斯丁所領的那兩百名雇傭軍出戰(zhàn),同胞之間的戰(zhàn)爭,他不愿意動用外族力量。用洋鬼子手中的槍,來射殺中國人,曹越還是有心理負擔的。
李巖的人馬退下后,曹越也令自己麾下的人馬退后,但并不退回大同城,而是依托大同城而守,全部人馬扎營在城外,并構筑了工事。
晚上,曹越也沒再令特種集訓隊的成員去襲營,但為了防止李巖所部的襲營,他還是做足了防備。
還好,這一個晚上在平安中度過,并沒發(fā)生什么事。
臨近黎明的時候,曹越接到探馬的報告,說李巖部已經(jīng)拔營起寨,往西南方向而去。
曹越聞聽后,并沒放松警惕,而是嚴令手下,依然保持最高戒備狀態(tài),并令特種集訓隊的所有成員,還有其他偵探人員,嚴密監(jiān)視李巖部的動靜。
很快,曹越就確定,李巖所部是撤離大同,往河南方向撤退。
確定了李巖所部是打算撤離大同,曹越也沒令自己的部下追擊,任李巖的近八萬人馬離開。
此舉讓手下的那些將領挺是不解。
曹越也對此做了解釋:“我們大同軍剛剛建立,本將不想讓他們大部折損在與流寇的作戰(zhàn)中,本將征招他們,是想讓他們?nèi)⒔ㄅ裕骺茏哉J不敵退卻后,本將就讓他們離開,不難為他們了。如果兩軍死命拼殺后才分出勝負,你們說,我大同軍,最終還會剩下多少?”
眾將聽了后,也頓然明白,曹越這是為了保存實力,所以才不愿意和流寇拼死力戰(zhàn)。他們認真想了想后,也理解了曹越的心思。其實他們也不想自己麾下的人馬遭到慘重的損失,即使損失后能取得勝利。如今大同軍中這些軍士,都是素質(zhì)不錯之人,他們才剛剛訓練成軍,戰(zhàn)力沒有完全發(fā)揮出來,再經(jīng)過更嚴格的訓練,再經(jīng)歷一些實戰(zhàn),大同軍的整體實力才能進一步提高。
當然很多人是認為,曹越此舉是想將領左良玉、劉澤清一樣,當一方軍閥,建立自己的勢力范圍,對各方勢力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能不結(jié)仇就和氣相處,因此對朝廷的命令陽奉陰違,并且不愿意與流寇撕破臉皮,決一死戰(zhàn)。
還真不要說,許多人的想法并沒有錯,曹越確實有建立自己勢力范圍,成為一個任何人都不愿意得罪之人的想法,這也是他不愿意與李巖的軍隊決一死戰(zhàn)的重要原因,畢竟他還想將李巖爭取過來。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一點誰都明白的,能以平和的方式結(jié)束戰(zhàn)爭,曹越自然樂于接受。
在確定李巖部已經(jīng)撤離大同后,曹越這才令各部人馬各自歸營,他自己也率主力撤回大同城。
劉宗敏的人馬還在往大同而來的路上,但曹越已經(jīng)能確定,在接到李巖的通傳后,劉宗敏的人馬不可能還會繼續(xù)北上,即使不回撤河南,也會止住前進的步伐。至于劉宗敏部接下來會往哪里去,曹越并不是很關心。他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利用從代王朱傳齊那里敲詐出來的幾十萬兩銀子,還有糧食,好好犒賞一下自己的將士,并借此戰(zhàn)遭受損失之名,繼續(xù)募軍擴兵。
人的心思會隨著情況的變化而變化,曹越剛剛抵達大同的時候,滿心就是想擊敗建奴,消滅流寇,平定天下,還天下百姓以安寧,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這么想了。大明已經(jīng)爛到骨子里,想依靠崇禎皇帝及如今明堂上的那些大明朝臣們改變天下大勢,重新恢復大明盛世是完全不現(xiàn)實,一切要推倒重來才行。
曹越覺得,或許只有他這個穿越人主宰天下,一切才有可能實現(xiàn)。手中掌握了五萬余人馬后,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他自嘲這是惡從膽邊生。心緒起來就一發(fā)不可收拾,曹越已經(jīng)不可避免地為此努力了。接下來,他要努力壯大自己勢力的同時,團結(jié)一切可以團結(jié)的力量,爭取最終能主宰天下大勢。
李晨和紅娘子夫婦,就是曹越最想爭取的一支力量。
率軍凱旋歸城后,曹越和他麾下的將士,得到了以魏大本、張安為首的大同官民的熱烈歡迎。來勢洶洶的流寇被打跑了,大明官軍取得了大勝,大同城避免了戰(zhàn)火的涂炭,誰會不高興?
連被曹越痛宰了一刀的代王朱傳齊,也親自到城門口迎接曹越,極盡贊美之辭,不但忘記了被曹越敲詐去的那筆財富,還很“慷慨”地再拿出三千兩銀子,用以犒賞立下戰(zhàn)功的將領。
而曹越在率軍回城前,已經(jīng)嚴令麾下將領,一定要將此戰(zhàn)的勝利渲染的非常來之不易,我部人馬是經(jīng)過浴血奮戰(zhàn),付出了巨大的犧牲才取得勝利,流寇損失慘重之后,才不得不敗退。
反正戰(zhàn)場還處于軍隊的控制之中,戰(zhàn)時平民百姓沒機會看到真實情況,戰(zhàn)后也沒機會到那兒去看看。吹噓軍功的事大部分將領都在做,他這樣做,也并沒什么出格。
于是,一個輝煌的大捷,就在魏大本、張安、曹越及代王朱傳齊等人的合奏下,被送往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