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為晗，無救你之力。
    若為天，無愛你之心。
    江寒默默聽著，心中不由長嘆，他轉(zhuǎn)頭望向了遠(yuǎn)處那一株紅色花朵，如果他沒有猜錯，自己如今并非真身，而是意識降臨，這里的場景應(yīng)該是某種幻境投影。
    那朵紅色花朵，是昔日‘不死花皇’的本體模樣。
    這里的一切，皆是天帝離去前意識投影而成。
    “三次化形，如三世重生。”江寒喃喃自語，無限唏噓，他望著那朵紅花，仿佛看到了昔年發(fā)生在這片花海世界前的慘烈大戰(zhàn)。
    第一次，皇境層次的晗皇，為了心愛之人，拜別族人，單人持劍，如一柱擎天，擋住了諸天降臨的皇者，殺伐果決，一戰(zhàn)名揚(yáng)八方。
    可又有誰知，他本不欲殺戮。
    晗皇知道，第一次后便再無安寧可言，第二次，至高至上的帝者們必然降臨。
    太古圣靈猶有盡，人皆一死短長同
    但是，在追逐永恒的路上，倒下的帝、皇何其多，只要有一線希望，那些帝皇便會殺來，直到他們生命的終結(jié)和天地的落幕。
    這是修行終極后一種必然的選擇。
    從皇到帝，多少古老者直到壽元終結(jié)都跨不出這一步，短短千萬年，晗皇成為了晗帝，他做到了，無人知曉他經(jīng)歷了怎樣的艱難，更無人知曉他付出了何等代價。
    晗帝只知道，他有能力守護(hù)心中的愛人。
    “花皇第二次化形結(jié)束時，不朽花谷之戰(zhàn)已結(jié)束。”古混低沉道：“花皇走出花谷，問晗帝如何？晗帝只笑道‘劍在手，戰(zhàn)八方，百年，斬三帝七十二皇’。”
    江寒默然。
    花谷前，晗，初入帝境，劍在手，戰(zhàn)八方，百年，斬三帝七十二皇。
    何等簡單的描述，如許多古典中記載的一樣，那一段艱難歲月，那一段厚重歷史，最終只剩下那個縱戰(zhàn)千域無敵的晗天帝，只剩下那個站在歲月最高峰的偉岸男子。
    這簡單描述中，略去了多少血雨腥風(fēng)，抹去了多少生死險(xiǎn)惡，留給世人永遠(yuǎn)只有那難以企及的神話傳說。
    擋住所有艱險(xiǎn)，只想為所愛之人遮住一片天，這或許就是晗天帝之愿。
    只可惜。
    這終也成了奢望。
    時也，命也，浩劫降臨，縱橫天下的晗帝為了愛人，更為了族群，踏出了最終極的一步，變?yōu)榱俗罱K的天帝，鎮(zhèn)壓千域，橫推萬界，再無生靈敢與之爭鋒。
    什么古魔，什么妖盟，什么浩劫，一劍橫掃，他是人族中的至高天帝，亦成為無數(shù)異族談之色變的至高天魔。
    天帝，天魔，不過一念間。
    “世人皆羨天帝之威，但又有多少人知天帝心中之苦？”古混低沉著聲音嘆息道：“一步踏出，此生再無法回頭，救下了愛人，救了蒼生，他也不復(fù)為晗帝。”
    “最終的那一步，到底是什么？”江寒詢問道。
    江寒很想知道，老嫗口中的‘它’到底是什么，天帝最終又去了何方，天帝和花帝的結(jié)局又如何？
    “天若有情天亦老。”古混輕聲道：“這里離去前天帝給我的答案，那時，我在天帝滿是冷漠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悲涼，但也僅僅只有那一絲。”
    天若有情天亦老。
    江寒聽著，他從古混的話能聽出，天帝在‘最后時刻’定然做出了某種選擇。
    只是，天帝所處之地太高了，高到甚至無人能夠接近，同代中無人可與之對等交流，縱觀歷史長河也僅有一兩位至高存在能媲美，但又處于不同歷史中。
    故而，無人知曉天帝最終面對的是什么。
    “天帝曾言，萬古之下，無不謝的繁花，無不落幕的盛世。”古混望著江寒：“為人族計(jì)，天帝離去前留下了這一恢宏秘境，留下了我這一顆禁地星辰，亦在禁地核心中留下了幾道傳承。”
    “人族后輩江寒，你可原接受天帝之傳承？”古混嚴(yán)肅道。
    “傳承？”江寒不由屏息。
    晗劍峰之戰(zhàn)、在云天大陸中耗費(fèi)數(shù)百年，亂古禁地中接連大戰(zhàn)，為什么？不就是為了那可能存在的天帝傳承嗎？只是，當(dāng)古混真正開口時，他亦有種不真實(shí)感。
    “天帝傳承，難道不需要考驗(yàn)嗎？”江寒詢問道。
    古混露出了一絲笑容：“如果我沒探查錯，你的體內(nèi)世界中載種了界木，肉身融合了永恒真血，神魂融合了大道之源，可是對的？”
    江寒的瞳孔微微一縮，看出融合永恒真血這不算難，畢竟肉身最容易被看透，而自己展露的基礎(chǔ)生命層次確實(shí)逆天，但界木和金液大道之源，一個身處體內(nèi)世界，一個融于神魂。
    即使師尊兵主，應(yīng)該都沒有看透。
    “別奇怪。”古混擺動著自己黑色的尾巴，笑道：“煉制我時，可是天帝最巔峰時，天帝斬殺諸帝諸皇近半的寶物都用在了我身上，我的全部威能一旦爆發(fā)，一砸，就能砸碎一個大世界，一吞，便能鎮(zhèn)壓皇道極境。”
    “論探查之功，即使昊天境都不如我，若你在核心之外我還看不出，但你都進(jìn)了核心我想看自然能探查到，當(dāng)然，若你跨入神靈境開辟神界，我全力探查估計(jì)也看不出什么。”
    江寒不由暗嘆。。
    天帝手段莫測，就如東帝站在最巔峰時連金液都能剝奪，對他們那等存在，這些外在恐怕都不算什么，畢竟，他們已是修行終極。
    “太古界木碎裂后，一些本源碎片化出了一些新生界木，但被人煉化鎮(zhèn)壓體內(nèi)世界卻聞所未聞。”
    “大道之源、永恒真血、命運(yùn)之果，皆是無盡歲月自開天之前流傳來的逆天寶物，能擁有一種便是無上機(jī)緣，你有兩種何等難得。”古混唏噓道：“即使是天帝都沒能耐賜予你如此多的大機(jī)緣。”
    “你能成功煉化融合此三樣，證明了你的天賦，你能以圣境安然抵達(dá)禁地核心，說明你的實(shí)力，你能得到另一位的認(rèn)可，證明你的氣運(yùn)，三者皆有，我又何須再考驗(yàn)？”
    江寒聽著。
    “一處大能傳承出世，無數(shù)修行者齊聚，為何還會設(shè)有考驗(yàn)？”古混笑道：“只因沒有真正驚艷絕倫者，若真有絕世者，何須太多考驗(yàn)？”
    江寒不由點(diǎn)頭。
    確實(shí)，就像多少圣境、神靈渴望拜入大能門下，但大能者還要設(shè)下種種考驗(yàn)，但在諸界域會上時，如武絳、黑衍風(fēng)，皇境大能都是直接收為弟子。
    至于站在巔峰者，如天帝，如東帝，他們根本不需要什么外物，也無須管什么氣運(yùn)之說，因?yàn)槿魏蝹鞒校魏螌毼铮羰切枰麄儽隳苤苯訆Z來，誰敢違逆？
    “敢問前輩，天帝之傳承，該如何？”江寒問道。
    古混揚(yáng)起蹄爪，指了指遠(yuǎn)處的那朵紅花，笑道：“吃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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