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 晉江獨(dú)家發(fā)表
被吻住的瞬間, 唇上感受到了一絲涼意。
神經(jīng)末梢?guī)淼慕z絲酥麻,自唇上緩緩流淌,直達(dá)心底。
雪花簌簌而落, 砸在黑色雨傘上。
質(zhì)地良好的傘面微微傾斜,沒有落腳點(diǎn)的雪花被彈開, 像泡泡般碎在空氣里。
顏蘇怔然望著眼前的男人, 他低頭吻過來時,目光專注而深沉。
傘面擋了光,炫目的雪白光束投影在他長而密的睫毛,形狀格外漂亮。
耳邊是呼嘯的風(fēng),伴隨著幾個哥哥姐姐的交談聲。
察覺到他勾引似地引導(dǎo)她回吻他,她的心跳猛地漏跳一拍。
“怎么回事?裴三在干嘛?”
“傘面擋著看不見。”
“靠, 這天也忒冷了點(diǎn),難為他能在外頭凍這么久。”
“話說老爺子怎么突然松口了?”
……
腳步聲越來越近,顏蘇心跳得厲害,想后退, 又被他勾回來。
倉皇之下, 她爆紅著臉張了嘴,就聽男人喑啞如酒的嗓音緩緩響起, “我愛你。”
“轟——”
內(nèi)心建立的防線如同潰堤之蟻轟然倒塌。
大腦炫光般空白一片,眼前盡是男人好看的眉眼, 清泉一般直勾勾注視著她。
她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僵在雪地里動彈不得。
忽然,他后退一步,松開她時,傘面也在此刻抬起。
雪花落在他黑色羊絨大衣,結(jié)了六角冰晶。
裴時瑾回頭看向來人。
“你們倆干嘛呢?”
對上宋燕丞質(zhì)疑的眼神, 裴時瑾抬手蹭了下水光瀲滟的薄唇,沒回應(yīng)他,反而低頭問被親懵了的小姑娘。
聲線是情欲方歇的沙啞,“眼睛好點(diǎn)了么?”
小姑娘紅著一張俏臉,烏黑澄凈的眼蒙了層水霧,唇色被他滋潤后染成了艷麗的薄紅。
顯然沒明白他的話,杵在風(fēng)雪中凌亂。
宋燕丞狐疑地繞高兩眉:“什么眼睛?”
指了指小姑娘泛紅的眼尾,裴時瑾微微一笑,表情一如既往的斯文從容,就仿佛剛才按著人親的人并不是他一樣。
“小朋友不小心被風(fēng)雪迷了眼睛,幫了個小忙。”
話落,他彎腰與她平視,“問你呢?有沒有好一點(diǎn)?”
終于從沖擊力回神的顏蘇,抬眸直視著他,就見他漆黑的眼玩味淺淺,薄唇是被她染上的水光,奪目的很。
臉頰滾燙得幾乎能燙熟幾只螃蟹,類似偷情的強(qiáng)烈既視感,令她心臟快要從胸坎兒里跳出來。
這會兒江霧里跟周澤晏也到了。
三雙六只眼睛齊刷刷地望著她,顏蘇面紅耳赤地垂下小腦袋,蚊子哼哼似的憋出一句,“好、好一點(diǎn) 。”
擾亂一池春水的男人輕輕嗯了聲,“那就好。”
瞬間又回到清貴矜傲的貴公子模樣。
顏蘇:“……”
“行了行了,別擱這兒瞎扯了,凍死人了,你們都不覺得冷嗎?”
“是挺冷的。”江霧里笑了笑,“小蘇蘇臉都凍紅了。”
宋燕丞沒動,冷哼一聲:“確定是凍紅的?”
顏蘇陡然一僵,剛放下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好在宋燕丞沒追問下去,被周澤晏扯著他往前走,不忘嘲笑他,“瞧你這樣子,不知情的以為你家小白菜被拱了一樣。”
宋燕丞:“滾吧。”
周澤晏勾著他的脖子,回頭喊人,“裴三走不走啊?”
顏蘇大氣不敢出一聲。
黑色雨傘驀地遞了過來,她錯愕抬眸,男人什么都沒說,只是沖她輕笑了下,理了理落了雪的羊絨大衣,漫不經(jīng)心應(yīng)了聲,邁開長腿朝他們走去。
-
年夜飯很豐盛,外頭點(diǎn)燃了煙火,星火燃燃,不時劃過夜空,點(diǎn)亮雪夜。
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樣。
從他說了那句“我愛你”之后。
縮在沙發(fā)上抱著一只小熊抱枕,小姑娘雙頰緋紅,把自己埋在抱枕里頭。
悄悄瞄了眼客廳。
桌面擱著圍棋,家里很安靜,唯有棋子落下的聲音清晰可辨。
顏蘇從小熊抱枕里探頭,黑白分明的眼落在男人身上。
這會兒他正被她爸爸拉著下棋。
男人脫了大衣,里頭照舊是件白襯衫。
大約天冷,襯衫外頭套了羊絨馬甲,像極了她追英劇時迷戀的雅痞紳士,貴氣逼人。
視線落在他執(zhí)黑棋的手指,瞧他不緊不慢地落了子。
顏蘇捏緊小熊的領(lǐng)結(jié),盯著人修長的手指發(fā)呆。
一直都知道裴三哥哥有雙特別漂亮的手指,以前只幻想過他拿手術(shù)刀的樣子,倒是沒想到他下棋的模樣簡直太殺人了!!
這樣的男人。
說愛她。
小姑娘重新埋在小熊抱枕,心跳失常間,明媚的眼睛彎了彎。
像是察覺到什么,宋和平捏著棋子,偏頭看向沙發(fā)上的小姑娘。
良久,他淡聲喊,“顏蘇。”
“啊?”
“來倒茶。”
冷不丁被點(diǎn)了名,顏蘇從嚶嚶嚶地甜蜜中回神,丟下小熊抱枕,她去沏茶。
幫宋和平沏完茶,她又沏了杯,放在裴時瑾面前。
忽然就撞上了他深沉的目光,她心頭一跳,茶水差點(diǎn)都拿不住。
就見他垂眸輕笑了聲,禮貌地道了謝。
聲音很輕,偏啞調(diào)。
讓她無端想起他們接吻后,他的聲音也是這樣的撩人。
宋和平端了茶杯,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兩人,眼底情緒不明。
……
夜深了,書房還亮著燈。
顏蘇口渴喝了水,路過書房,房門虛掩著,瞧見里頭透著光線,她好奇地瞄了眼。
書房里,兩個男人還在下棋,表情卻都不算輕松。
顏蘇迷糊地想著:爸爸竟然拉著裴三哥哥下了一晚上的棋嗎?
走近了,聽到男人清越斯文的聲音響起,“嗯,知道。”
他說,“她還小,我沒想讓她承受壓力。”
宋和平落下一子:“希望你說到做到。”
顏蘇:“?”
他們在說誰?
等再靠近想聽清楚時,他們已經(jīng)不再交談,專注棋局。
-
這個年過得挺熱鬧,大年初二研究所來了很多哥哥姐姐,大都是她爸爸帶的學(xué)生,一口一個小師妹地喊她。
顏蘇在院子里堆了個小巧玲瓏的雪人,想給裴時瑾看看,卻發(fā)現(xiàn)拜年的人里頭少了他的身影。
等了一天,也沒等到人。
發(fā)了信息,他只是說有事情在忙,讓她乖乖等著。
顏蘇蹲在雪人跟前,用手套碰了碰雪人的胡蘿卜鼻子,不免有些失落。
到底在忙什么呢?
忙到都沒有跟她短暫相處的時間么?
下午江霧里跟周澤晏過來,顏蘇趴在客廳畫畫,聽周澤晏說,“裴三去瑞士了啊?干嘛去?”
“mh那個項(xiàng)目唄。”
“你說的是mh在瑞士的滑雪場?怎么?他想要?”周澤晏有點(diǎn)懵,“他要個滑雪場干什么?”
宋燕丞不置可否:“打造度假區(qū)吧。”
“嘿,說到這個,要不要一塊去瑞士滑雪?小不點(diǎn)兒好不容易來一次,就該去瑞士玩?zhèn)€high。”
宋燕丞冷笑:“你確定是想去滑雪?”
被戳破心思,周澤晏也不惱,無所謂地聳聳肩,“當(dāng)然是想去看看那個想跟他聯(lián)姻的小姑娘長什么樣。”
“聽說還挺漂亮,跟小不點(diǎn)兒長得有點(diǎn)像?”
宋燕丞冷冰冰地看著他,“哪兒特么像?你眼睛有毛病?”
“行行行,惹不起你這種妹控!”
畫筆一歪,雛菊少了一瓣,像是拖了條長長的尾巴。
顏蘇握著畫筆,愕然望向已經(jīng)上了樓的幾人,聯(lián)姻?誰?裴三哥哥嗎?
裴三哥哥要跟誰聯(lián)姻?
長得跟她有點(diǎn)像的小姑娘……又是誰?
二樓,江霧里若有所思地望著客廳里的小姑娘,小姑娘明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整個人陷入了恍惚之中。
江霧里不禁想到前幾天跟裴時瑾的一次攀談。
他那會兒剛下飛機(jī),突然就問了她一個問題,“你有一個堂弟叫江云起?”
她愣了愣,笑問,“你不記得他?”
男人慢條斯理解開袖扣,語氣玩味,“我應(yīng)該記得他?”
江霧里被噎了下,轉(zhuǎn)念一想,也對。
他這人從小就優(yōu)秀的一比,又出生在那樣的家庭,雖然特地?cái)咳チ撕篱T公子哥兒的那股子傲慢,身上卻是與生俱來的矜傲氣質(zhì)。
大概無形中就會給人一種壓迫感。
而他自個兒并未察覺,或者說根本不在乎。
這是一種天生的上位者帶來的氣息,旁人根本學(xué)不來。
也因此,在附中東分校區(qū)上學(xué)那會兒,一堆的迷弟迷妹。
因他對戀愛沒什么興趣,專心搞事業(yè),很快就吸引了一票的事業(yè)粉。
江云起就是其中一狂熱分子。
江霧里想起畢業(yè)典禮時,那孩子還特地盛裝出席,跟這人搭了話。
鑒于他是她堂弟,這人難得跟她小堂弟多說了句,“加油。”
隨后,這位原本打算學(xué)法律的小堂弟,冒著被家里人打死的風(fēng)險(xiǎn),二話不說學(xué)了醫(yī)。
江霧里心想:在這人回了安和集團(tuán)后,她特別想知道這位小堂弟的心理陰影面積。
聽他提起,江霧里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解釋江云起的事兒,只是說,“一個高中的小學(xué)弟,你不記得也正常。”
他散漫一笑,“是么?”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他那會兒的表情有些莫名的冷。
那個小堂弟得罪他了么?
雖然跟這位小堂弟不算親近,到底是自家人,江霧里多問了句,“他惹到你了?”
男人偏頭看她,漆黑深邃的眼帶著笑,卻沒什么溫度,“嗯?”
不可能吧,她想,都沒交集的人,怎么可能惹到他。
良久,才聽他輕飄飄說,“只是不太喜歡有人惦記我的。”
后面沒說明。
江霧里:“?”
當(dāng)初沒聽明白,后來給家里打了電話,側(cè)面了解到她祖母的拉郎配。
江霧里才恍然大悟,他口中的“惦記”是什么意思。
跟這人認(rèn)識這么久了,其實(shí)他的處事風(fēng)格永遠(yuǎn)都是云淡風(fēng)輕,就算面對競爭對手,也絕對是一種讓對方感到舒服的方式去處理。
很少見到他對什么東西產(chǎn)生“占有欲”這種情緒。
現(xiàn)下想來,他口中的“他的”,其實(shí)應(yīng)該是“他的小姑娘”。
視線再度落在客廳里的小姑娘身上,江霧里這些天猜測的東西全成了真實(shí)。
這個認(rèn)知讓她頓覺棘手。
眼見小姑娘蹲在地上撿畫筆,江霧里莫名心疼她,跟那人談戀愛,尤其是現(xiàn)在這么個狀況下,怎么都不是最好的時機(jī)吧?
理智如他裴三少,到底在想些什么?
-
飛往瑞士的路上,顏蘇得知那姑娘名叫宋羽織,跟她一樣讀大一,學(xué)美術(shù)的,現(xiàn)在在佛羅倫薩大學(xué)念書。
mh集團(tuán)的小千金,獨(dú)生女,說是含著金湯匙出生也不為過。
“真不告訴裴三嗎?”
周澤晏嘿嘿笑,“這才刺激!來個偷襲,瞧瞧他到底是在搞事業(yè)還是在干別的。”
宋燕丞鄙夷地看著他,“你以為他是你?”
“誰知道呢?說不準(zhǔn)就看對眼了呢?”
顏蘇窩在座椅上,圍巾攏得高,悶悶不樂地想著。
心里雖然不舒服,又打從心眼里相信他。
裴三哥哥那么驕傲的人,絕不可能隨隨便便說“我愛你”這種話。
既然說了,一定是真心喜歡她。
心里甜絲絲的,卻又不免心酸。
想想還是好氣啊!
胸口悶悶的,酸酸的,有點(diǎn)想哭。
討厭。
她為什么要因?yàn)檫@種事兒掉眼淚!
話是這樣說,眼底依舊水霧彌漫,她覺得丟臉,干脆將整個人埋在了圍巾里。
江霧里眼瞅著小姑娘的情緒低落了下去,掐了一下口無遮攔的周澤晏,“別說了。”
“?”
江霧里非常“溫柔”地笑笑,以眼神警告他:不想被某人整死,最好閉嘴。
周澤晏瞬間沒了底氣,意興闌珊地往旁邊一瞄,他驚了,“小不點(diǎn)兒怎么了?”
江霧里怕他不小心又戳到人小姑娘的心事兒,忙替她解圍,“困了吧?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精力充沛。”
周澤晏:“……”
……
下榻的酒店配套了滑雪場,顏蘇瞧著上頭大大的logo,掛著[mh]的標(biāo)志。
富麗堂皇的酒店,頂奢的配置,跟國內(nèi)的滑雪場不可同日而語。
從沒像現(xiàn)在一樣深刻意識到,她跟裴三哥哥之間隔著的不只是父母,還有不可逾越的階級。
這家酒店以及滑雪場,都屬于那個同樣姓宋的女孩子嗎?
“換衣服沒?”
“換了換了。”
“剛下過雪,這會兒正是滑雪的好時候,走不走?”
江霧里說,“蘇蘇不會滑雪,你們?nèi)グ桑遗闼コ鯇W(xué)者的地方指導(dǎo)一下。”
宋燕丞熄滅了煙,笑了下,“謝了。”
江霧里愣了愣,半晌才遲疑道:“突然這么客氣?”
宋燕丞挑挑眉,“我以前對你很不客氣?”
江霧里在心里吐槽他:你客不客氣自己不知道?
但面上還保持著微笑,“再見。”
宋燕丞不置可否,勾著周澤晏的脖子晃晃悠悠出了門。
江霧里罵了他一句神經(jīng),一回頭,瞧見換好滑雪服的小姑娘正目不轉(zhuǎn)睛望著他們倆。
她莫名一陣心虛,旋即又回了心神,“滑雪服合身嗎?”
小姑娘點(diǎn)點(diǎn)頭,正低頭擺弄著頭盔。
她皮膚極白,剛剛可能偷偷哭過,小巧的鼻尖還泛著紅,一雙眼睛烏黑水潤,透著天真,偏偏低垂著小腦袋時,又有種獨(dú)屬于少女的嫵媚。
江霧里發(fā)現(xiàn)這小朋友非常適合艷麗的顏色,明明是一副清純無辜的模樣,穿了水紅色滑雪服后,漂亮得讓人挪不開視線。
盯著她瞧了半晌,江霧里突然明白了裴時瑾的私心。
對著這么個可愛又單純天真的小姑娘,真的很難不動心。
她若是他,也只會想把小姑娘私藏起來。
還別說,這倆人站在一塊,單從顏值上來看簡直絕配。
將來要真在一起了,生了寶寶不知道能漂亮成什么樣。
江霧里一陣好笑,回過神來,喊她,“蘇蘇,你準(zhǔn)備好了嗎?”
“好了。”擺弄了一陣,顏蘇不好意思道:“霧里姐姐,這個頭盔我好像扣不好。”
“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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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過會很快見到裴時瑾,沒想到會在滑雪場見到他。
過年人多,諸如mh這種頂級滑雪場,更是上流社會人士極度青睞的存在。
入目所及皆是各色各樣的滑雪服,顏蘇沒怎么滑過雪,上次滑雪還是跟曹蕊去z城的滑雪場,雪質(zhì)不好,硬邦邦的,差點(diǎn)沒給她摔死。
從此之后,她對這種極限運(yùn)動敬謝不敏。
眼下到了地方,別說上滑道,她甚至只敢在最最最初級的地方練習(xí)。
看著旁邊的小朋友都比她滑的好,顏蘇垂頭喪氣地下了滑板。
江霧里拍拍她的小腦袋,鼓勵道:“別灰心,慢慢來。”
“要不姐姐你自己去玩兒吧。”
江霧里啊了聲,顏蘇覺得一直耽誤人家的時間,實(shí)在過意不去。
“我想休息一會兒。”
滑雪是個體力活,對于初學(xué)者來說,確實(shí)累得夠嗆。
江霧里了然,“那你回休息區(qū)還是在這兒待會兒?”
“在這里吧。”她還想觀摩一下別人的動作要領(lǐng)。
就算不滑雪,單純看看雪也好。
早聽說瑞士的粉雪一流的棒,作為資深的愛雪人士,顏蘇覺著自己單純看看雪都能看一天而不嫌煩悶。
更何況,瑞士真的好美,童話照進(jìn)現(xiàn)實(shí)的感覺,讓她恨不得分分鐘攤開畫板,即興做幅油畫。
江霧里:“那行,你自己乖乖的別亂跑,姐姐去一下洗手間。”
小姑娘應(yīng)了。
江霧里臨走不放心,“有事打電話給我。”
“嗯嗯。”
目送江霧里離開,顏蘇長長松了口氣,果然還是一個人待著比較舒服,她不擅長處理人際關(guān)系,雖然很喜歡這個姐姐,久了,還是覺得麻煩人不太好。
將滑板丟到一邊,顏蘇蹲在地上,扯下手套,團(tuán)了個雪球放在掌心玩。
不知誰喊了聲“裴總”,熟悉的中文令她微怔。
等再抬眼,猝不及防就看到了裴時瑾。
天寒地凍,又是在滑雪場這種地方,他依舊是黑色及膝羊絨大衣,筆挺地襯衫,奇怪的是沒系鉑金針鏈,襯衫紐扣松了兩顆,看上去有種散漫的性感。
顏蘇錯愕地看著他,注意到他戴了黑色綿羊皮手套,手里似乎團(tuán)了個雪球,捏碎了,被風(fēng)一吹,雪球化成粉雪,隨風(fēng)而逝。
裴三哥哥?
她從雪地起身,不及開口,一抹窈窕的身影入鏡。
是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兒,穿了寶藍(lán)色滑雪服,摘了墨鏡,正偏頭跟他說些什么。
突然,女孩兒被旁邊的人碰了下,一個踉蹌,她的手搭在了男人的手套上。
顏蘇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砸到了心臟,疼得她難以呼吸。
……
雪球碎了,隨風(fēng)而逝。
裴時瑾垂眸看著擱在自個兒手套上的滑雪手套,輕飄飄看向宋羽織。
漆黑深邃的眼睛冷淡的很,毫無波動。
宋羽織似乎也沒預(yù)料到,她驚了驚,忙松手,紅著臉道歉。
男人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聲,她剛松口氣,就見他慢條斯理扯下手套,丟給一旁的外國助理。
那模樣仿佛她身上帶著什么致命病毒。
宋羽織深覺委屈,這時候卻又不方便說什么。
生在mh,深知將來聯(lián)姻的命運(yùn),無法做主的婚姻讓她懼怕。
后來被父親帶著去應(yīng)酬,眼前這個男人優(yōu)雅從容的模樣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與她見過的紈绔子弟不同,他好似對她一點(diǎn)興趣沒有,只是窩在沙發(fā)上喝酒。
當(dāng)時她就想著,如果逃脫不了聯(lián)姻的命運(yùn),跟他其實(shí)也不錯。
至少,他看上去是個很有風(fēng)度教養(yǎng),貴氣紳士的男人。
宋羽織斂去剛才的窘迫,主動開口搭話,“父親說您有意入股mh,這個度假村是mh最頂級的項(xiàng)目,如果方便的話,我?guī)仙巾斂纯磩偮涑傻哪疚輨e墅?”
說完,卻沒見到眼前的男人搭腔。
宋羽織疑惑地看向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好像根本沒在聽她說什么,只是專注地望著不遠(yuǎn)處。
他不說話,她也不敢接口。
裴時瑾確實(shí)沒聽她在講什么,當(dāng)初看上這個度假村,除了集團(tuán)發(fā)展外,更深層的是他的小朋友天真無邪的一句,“喜歡玻璃球里的世界”。
他那會兒一臉好笑地問她,“玻璃球里的世界?”
這小朋友總是語出驚人,小腦瓜裝著一個奇幻瑰麗的世界。
她揚(yáng)起明艷的小臉,一本正經(jīng)問他,“裴三哥哥你沒見過那種玻璃球嗎?圣誕節(jié)送的那種。”
比劃不清,她索性帶著他去了精品商店,拿了一個八音盒給他看,“瞧,就是這種,里頭有小木屋,有風(fēng)車,有好多雪,璀璨的燈。”
小姑娘趴在展示臺,心之神往,“要是現(xiàn)實(shí)里有這么美的地方就好了。”
說完,突然想起什么,她眼睛一亮:“不過,瑞士好像還真有這種地方呀,跟童話一樣。”
回憶到這兒,裴時瑾瞧著不遠(yuǎn)處那塊空地,抬手比劃了下,大約還真能給小朋友搭一個漂亮的風(fēng)車。
身后的女孩子低聲喊了句,“裴總,您有在聽么?”
驟然被打斷思路,裴時瑾不悅地蹙眉,漫不經(jīng)心回頭時,冷不丁看到站在距離他幾步之遙的小姑娘。
小姑娘紅著眼眶,一動不動地杵在那兒。
裴時瑾微微一怔,沒來得及細(xì)想,就見小姑娘蹲下來團(tuán)了個大大的雪球,奶兇奶兇地朝他砸過來。
離得近,雪球砸在他心口的位置,“砰——”地炸開一朵雪花。
砸完,顏蘇重新蹲下來,又去團(tuán)雪球。
說不難過是假,可是也不愿意隨隨便便給人判死刑。
既然喜歡了,就要全身心地信賴。
至少問問他。
心里打著這個主意,沒像個慫慫的傻瓜一樣落荒而逃,選擇了問問他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種“我不聽我不聽”的事兒,她覺得挺……不明智的。
然而重新蹲下來時,眼淚依舊止不住,噼里啪啦地就砸了下來。
溫?zé)岬挠|感跟冰涼的雪花交織。
她用力眨眨眼,想要眨去丟人的眼淚。
頭頂突然陰影落下。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伸過來,掌心是一只團(tuán)好的雪球。
她稍稍愣神,吸了吸鼻尖抬頭看過去。
男人深邃的眉眼彎了彎,雪球被他把玩著掌心。
他問,語氣溫柔又寵溺,“真不要?”
顏蘇揉了揉通紅的眼睛,一開口,眼淚又掉下來:“干嘛?”
“給你出氣。”
“……”
他又往前遞了遞,“要不要?”
小姑娘二話不說,拿過來就砸在他心口。
這種程度連撓癢都不算,更談不上疼痛。
裴時瑾卻生平第一次感受了心臟劇烈抽痛是怎樣的難以言說。
是他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他讓他最珍貴的小朋友傷心了。
顏蘇砸完,其實(shí)氣已經(jīng)消了一大半,畢竟剛才也見到他丟掉了被那個女孩兒不小心碰到的手套。
抿了抿紅唇,她才想再砸一個雪球,就見他慢條斯理脫掉了羊絨大衣。
顏蘇:“?”
她總算愿意跟他說話,“你干嘛?”
裴時瑾脫掉大衣,折好,丟在一邊的雪地。
這會兒,他就只穿了件單薄的襯衫,風(fēng)一吹,領(lǐng)口的小燕尾邊微微晃動。
顏蘇心頭狂跳,怔然望著他。
就見他低頭靠過來,映入她眼簾的是男人無限風(fēng)華之下的寵溺。
“不小心被碰到了衣袖。”
修長的指蹭了蹭小姑娘哭紅的眼,抬手扣著她腦后,將她摁在心口處。
他親了親她紅透的耳垂,低啞道:“我遵守一下男德。”
“衣服不要了,行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我出來挨打。
這章又是有點(diǎn)長。
為了彌補(bǔ)我的過錯,加快進(jìn)度,我努力再寫一章。
小木屋大概在下章了。
咳,可能,大概,手慢無。(狗頭)
第二章12點(diǎn)后更,別等,明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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