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荒唐最新章節(jié)
結(jié)果沈良臣在車上就睡著了,談穎將車泊進(jìn)地下車庫里,他半點轉(zhuǎn)醒的意思也沒有。熄了火之后,一片寂靜,她慢慢地轉(zhuǎn)身看向身旁的男人。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的樣子依舊沒什么變化,還是好看到不可思議,男人可真經(jīng)得起歲月的洗禮,所以說時間永遠(yuǎn)都是不公平的。談穎看著他蒼白的臉,默默地嘆了口氣,還是低聲喚醒他,“沈良臣?”
他睜開眼的時候,表情難得有些迷茫,眼神遲鈍地盯著她看。談穎被他這樣子逗得想笑,“上去再睡,不然待會吹了風(fēng),感冒又要加重了。”
沈良臣枕著椅背不動,談穎知道他有嚴(yán)重的起床氣,想必這會兒也是生病有些犯懶。她干脆解了自己的安全帶之后,又側(cè)過身解他的,嘴巴上催促道:“快點,聽到?jīng)]有。”
孰料她的話還沒說完,沈良臣忽然懶洋洋地抬起胳膊,將她整個圈進(jìn)了懷里。
談穎毫無心理準(zhǔn)備地摔到他身上,抬頭時險些撞到他下巴,她緊張地吞咽一下,悶聲喝道:“干什么,松手。”
“好。”沈良臣笑瞇瞇地,低頭就在她唇角啄了一口。
談穎頓時就炸了,“沈良臣!”
他馬上松開胳膊,還規(guī)矩地舉到身側(cè),“我聽你話了,松手了。”
“可你趁機(jī)占我便宜了!”談穎憤怒指控道。
沈良臣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說:“我剛剛睡醒,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以為自己做夢呢。”
什么亂七八糟的理由,談穎聽得嘴角直抽,“……你還能編的再瞎一點。”
“真的!”沈良臣保證道,“每次我說實話,你都不相信。”
談穎懶得再和他計較這個,打開車門下車,“你上去吧,記得吃藥。”
她轉(zhuǎn)身就往外面走,沈良臣也很快打開車門,站在車邊對著她的背影說:“喂,我家里沒人,我到現(xiàn)在還沒吃東西。”
談穎背對著他擺了擺手。
“你居然這樣對待病人。”不管沈良臣如何指控,談穎已經(jīng)漸漸走遠(yuǎn)了,他倚著車門,有些郁悶。這女人還真是油鹽不進(jìn),連苦肉計都不管用了。
沈良臣到家之后沒一會兒,門鈴就響了,他開門一看是送外賣的,當(dāng)然不是什么垃圾食品,是那家非常有名的酒樓做的雞絲粥和小菜。他看著打開的食盒,粥的香氣瞬間充斥著鼻腔,居然有種幸福的味道。
他忍不住給談穎發(fā)了條信息:矯情鬼,謝謝你的粥。
過了十幾分鐘,對方才回過來一條:作為你這么長時間早餐的答禮,幼稚鬼。
原來她知道了,知道每天早上的早餐都是他訂好送過去的。沈良臣嘴角微微一揚,躺倒在沙發(fā)上,閉上眼時唇角的笑意依舊沒有消失過。
***
談穎接下來幾天都非常忙,陸瓷要到國外參加一部大制作的拍攝,雖然已經(jīng)是女n號了,可這對她的發(fā)展很有好處,或許能趁機(jī)轉(zhuǎn)型也說不定。她生怕那小丫頭一個犯渾又生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找了對方談話。
哪知道她的話還沒說出口,陸瓷已經(jīng)點頭同意了,“放心吧,我會去的。”
談穎有些意外,“不是前陣子還和那誰在一起?”
“哦,周敬生啊?”陸瓷撇了撇嘴巴,對她諱莫如深的語氣很不以為意,同樣不以為意地說,“我又被他甩了,所以你放心吧,我不會允許自己在同一個地方跌倒三次的。”
別人都是兩次,到她這就變成三次了……談穎搖了搖頭,有些佩服現(xiàn)在年輕人追求愛情的勇氣,只叮囑說:“手頭這部戲殺青之后動身,時間剛剛好,需要休息兩天嗎?”
“不用。”陸瓷這次倒是挺爽快的,只皺了皺眉頭,“你會和我一起過去嗎?聽說你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
消息倒是傳得挺快,談穎想了想,“到時候看吧。”
“啊?”陸瓷驚訝地看著她,“知道你很拼,可也不用這么拼,我嫂子都和唐仲驍去國外逍遙了。你也得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下吧?老顧著工作,人家會有意見的。”
她點了點陸瓷的腦門,糾正道:“你嫂子那是去辦正事,哪里逍遙了。”
“反正我只知道你和她同齡,她都有唐仲驍了,你再不抓緊就要剩下了。”陸瓷危言聳聽道,“現(xiàn)在剩女很多哦,而且條件都非常好。”
“瞎操心。”
陸瓷見她又埋頭工作,湊過去笑嘻嘻地問,“說真的,那個男人怎么樣?”
談穎瞪了她一眼,“你今天很閑吶。”
“一般般,待會還有個通告。”陸瓷一點自覺性也沒有,還想繼續(xù)挖八卦,“聽說他還每天早上給你訂早餐?”
正好談穎桌上的電話響,她指了指門口,對這個話嘮丫頭口型示意道:“出去。”
陸瓷不開心地走了,談穎這才松了口氣,可電話里的人同樣讓她不知如何面對。程夫人親自打了電話過來,問她什么時候有空見面敲定下婚宴的細(xì)節(jié)。
這本該是程季青親自通知她的。
程夫人在電話里解釋說:“季青這兩天工作太忙,準(zhǔn)備騰出空陪你度蜜月,所以這些事就由我接手了,希望沒給你帶來不自在。”
“不會。”談穎笑著說完,又含糊道,“我這兩天實在有點忙,可能要耽擱到月底,不知道您那邊——”
“噢,可以。”程夫人非常理解,“你們這行很辛苦,平時也要注意休息,女人要懂得善待自己。”
談穎心里很溫暖,或許是這些年母親不在了的緣故,有這樣一位長輩關(guān)心很是讓人感激。兩人又聊了幾句才掛斷,她盯著座機(jī),忍不住嘆了口氣。程夫人一定不知道小慕的存在,更不知道兄妹倆的事情,所以才會在程季青沒有想清楚的情況下,忽然打電話來繼續(xù)婚事的進(jìn)程。
猶豫了會兒,她還是拿起手機(jī)給程季青打了個電話。這之前他們也有過一次通話,但那時候只簡單說了幾句,誰也沒有就小慕的忽然出現(xiàn)而做出什么決定。
程季青今年三十六歲了,他比裴瑤整整大了十歲,而裴瑤自己也說,那是少不更事時用錯了方法所致。過去了那么多年,現(xiàn)在的他們都足夠成熟,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之后,相信都會做出理智的決定。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果然他的聲音相比之前要鎮(zhèn)定冷靜了許多,“喂?”
“剛才伯母打了電話給我。”
她才開了個頭,程季青已經(jīng)猜到了接下來的事,微微沉吟道:“最近我沒有回家,沒想到她會直接找你,你不用困擾,剩下的事我會處理好。”
沒回家,是不想見裴瑤嗎?談穎的注意力留在了前半句,剛想說點什么,程季青就開口了,“談穎,其實我也打算今天要找你談?wù)劇!?br/>
“嗯,你說。”談穎并不意外,經(jīng)過了這么幾天,相信他已經(jīng)過了那陣突如其來的沖擊力,自我調(diào)節(jié)好了。
程季青安靜片刻,卻還是堅持說:“還是見一面吧,我也欠你一個交代,小慕的出現(xiàn)不僅對我是個沖擊,對你也是不公平的。”
這才是她熟悉的程季青,談穎現(xiàn)在相信他是真的調(diào)節(jié)好了心態(tài),所以點頭答應(yīng)道:“那晚上我等你。”
“好。”
***
快下班的時候,談穎又接到了沈良臣的電話,他開口就約談穎晚上一起吃飯。談穎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我晚上有約了。”
沈良臣愣了下,“和程季青?”
“嗯。”
“是打算為了孩子對那女的負(fù)責(zé),和你分手嗎?”
談穎把公文包收好,這才認(rèn)真地回道:“不管他做什么樣的決定,我都會尊重他,這件事本來就是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發(fā)生的,他也是受害者。”
沈良臣又開始吃味,話里濃濃的醋勁兒,“你倒是對他寬容,怎么對我就這么苛刻?”
談穎頓時語塞,苛刻大概還是因為太在乎吧……她收斂心思,遲疑著問對方,“你的病好些了嗎?”
沈良臣不僅沒回答,居然“嘟”一聲就把電話給掛斷了!談穎看著黑了的手機(jī)屏幕簡直哭笑不得,這人怎么這么幼稚,還跟她鬧起別扭來了?結(jié)果她剛出了辦公樓,就在門口看到了沈良臣的車,那人一手撐在窗棱上,本來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在看到她的時候馬上變得嚴(yán)肅起來。
談穎走過去,俯身和他打招呼,“這么巧啊,沈總?”
沈良臣不樂意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壞笑,臉色更難看了,緊繃著下巴說:“怎么,不能正好路過你公司樓下啊。”
“能。”談穎點點頭,“那我走了,你也慢走,再見。”
沈良臣瞪著她,僵硬地說:“喂,我送你。”
談穎又怎么會不知道他是故意來見自己的,于是又重新俯下-身,“沈良臣,我真的有事,沒騙你。”
沈良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我知道。但是我拿不準(zhǔn)程季青會怎么選擇,所以……送你一程吧。”
他雖然沒將話說完,但談穎已經(jīng)猜到了一二,大概他的意思是,如果程季青還是執(zhí)意結(jié)婚,那以后她就是程太太了,兩人之間就真該避嫌了。
談穎再看他時心情有些復(fù)雜,沈良臣卻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其實我也想他早點給個答案,這樣一天天地,我他媽快要憋死了。”
沒人知道從得知這場婚姻開始時他的心情是怎樣的,哪怕當(dāng)初他和黎安妮演戲訂婚,可這消息他始終封鎖著不愿讓小囡知道。但是眼下,他真是銘心刻骨地經(jīng)歷了一場折磨,每天都備受煎熬。
最后沈良臣將談穎送回了家,看她上樓的時候,他心情真的非常不好受,有種親手將她交給其他男人的感覺,而事實上,也的確是他親自將談穎推開的。
***
晚上程季青來的并不晚,應(yīng)該是一下班就趕過來的。談穎給他開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瘦了也憔悴了,也難怪,任何人遇上這種事,恐怕都覺得糟心。
“正好,可以開飯了。”談穎溫馴的笑,讓程季青有片刻的恍惚,他換了鞋進(jìn)去,和她一起在餐桌前落座。
看著一桌子她用心準(zhǔn)備的菜肴,程季青拿起筷子嘗了一口,最后又將筷子輕輕放下了。他想了想,抬頭正視她的眼睛,“我想先把自己心里想的話告訴你,我怕晚了,會沒有勇氣說出口。”
談穎不自覺地捏緊筷子,半晌才點點頭,“好。”
程季青依舊保持筆挺的坐姿,白襯衫的袖口在西服下露出挺括的一截,手臂端正地放在餐桌上。他表情凝重,想必是真的很難開口,“這段日子我才發(fā)現(xiàn),在現(xiàn)實面前,原來我也是個膽小鬼。我沒想到自己會有個孩子,還是和她的,這讓我非常難以接受。我不愛裴瑤,從來都沒有過。”
談穎安靜聽著,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原來程季青對裴瑤真的沒有一丁點感情,這就難怪那天他在醫(yī)院會那般失控。一個徹底打亂自己人生的孩子,一個自己并不愛的女人,換了誰都難以承受。
屋子里很安靜,只剩程季青的聲音低低沉沉地訴說著,“你懂那種感覺嗎?本來一切都朝著自己預(yù)期的計劃走,你能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那種人,過上自己理想的生活,可偏偏就是有個人,讓你一秒就墜入深淵里。她讓你變得罪惡,受盡千夫所指,哪怕那本不是你甘愿的,但全世界都覺得,你只剩一種選擇,必須為了孩子,負(fù)起責(zé)任。”
這世界上本就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兒,所以談穎能理解沈良臣,卻無法身臨其境地感受到。但就這句話,她聽出了沈良臣的憤怒和無奈,他和裴瑤,大抵是沒有一點可能了,哪怕他們之間有個孩子。
果然程季青說:“我也這么以為,以為她就是借孩子要挾我,她那樣的女人什么都能做出來。我恨她,從沒這么恨過一個人,可事實是,她昨天找我,說要帶孩子離開。”
“……”談穎記起那天裴瑤在醫(yī)院也說過這話,原來都是真的,她真的打算成全。
季青沉默了會兒,“我們就孩子的問題協(xié)商過,她的態(tài)度并不強勢,以后我可以去看小慕,也可以將她接到身邊過寒暑假,也可以當(dāng)做從來沒見過這個孩子,不知道她的存在。而她,不會再打擾我的生活,一切都由我自己來決定。”
談穎依舊沉默著,只聽他苦澀一笑,“這話聽起來,我還是覺得她在裝腔作勢,故意逼我就范,這個狠毒的女人,一定是這樣。”
季青忽然又說:“可她昨天告訴我,她等了我十幾年。”
談穎忍不住看對方的表情,季青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像是越過她看向了某個虛空的點,他兀自笑了下,眉心卻深深擰在一起,“你說這話多可笑,她說她愛我,可我怎么從來都感覺不到呢。”
“如果不愛,她不會選擇偷偷生下你的孩子,又偷偷撫養(yǎng)患病的她。”談穎知道自己這時候不該幫裴瑤說話,但就事論事,如果不是裴瑤的哥哥忽然告訴小慕她的親生父親是誰,惹出那場鬧劇,大概裴瑤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季青孩子的存在。
季青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這句話,只是低下頭,“我等了你八年,因為她的出現(xiàn),一切都變成了泡影,我正打算恨她入骨,她卻告訴我,她等了我十幾年。你說,她是不是很壞,真的很惹人厭惡。”
談穎沒有回答,因為她發(fā)現(xiàn)季青嘴上這么痛恨的罵著,表情其實有些難受。他抬手疲憊地搓了搓臉頰,靜了很久才抬頭看向她,“我告訴她,我不可能為了孩子和她結(jié)婚,要和這樣一個不愛的人過一輩子,我覺得那樣對孩子、對她,都不是一種負(fù)責(zé)任的態(tài)度。與其彼此折磨,不如實話告訴她,讓她尋找真正屬于她的感情。”
看著他那雙深若寒潭的眼睛,談穎也說不上到底是什么感覺,如果他真的不愛裴瑤,這對裴瑤來說大概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她還那么年輕,還有漫長的人生要度過,如果從沒遇上一個真正懂得疼愛呵護(hù)她的人,真的太可憐了。
可是……她猛然想到了自己!
很快季青就看著她再度開口了,語氣低沉,仿佛這才是一整晚他真正想對她說的,“談穎,其實我們之間也是一樣的。裴瑤那樣決定之后,她和孩子對我們的婚事不會再造成任何影響,可是我忽然開始思考,讓你和不愛的我共過余生,到底對你來說算不算是件好事?”
“……”
***
此刻天色完全黯淡了,窗外開始起風(fēng),呼呼的風(fēng)聲肆虐著,就像談穎的內(nèi)心一樣極度不平靜。她聽到季青低啞的聲音,帶著幾許自嘲的味道,“我之前看到沈良臣有悔改之意,我忽然就怕了,于是我借機(jī)給你施加壓力,利用你對我內(nèi)疚的心理,逼迫你同意和我結(jié)婚。其實母親很疼我,如果我真的不愿聯(lián)姻,她并不會強迫我,但我還是利用你的虧欠心理了。仔細(xì)想想,我比起如今的裴瑤,才是真正的卑鄙。”
談穎動了動干澀的唇,有些無言以對,“我沒有怪你。”
“我知道。”季青點點頭,影子落在餐桌上,灑下一片暗黑的剪影,“你總覺得我等了你八年,覺得虧欠我,加上你發(fā)現(xiàn)我們能和平共處,讓你沒有壓力,這些才是你決定和我結(jié)婚的原因。”
原來他全都知道的,談穎低下頭,說了句“對不起”,又低聲呢喃道:“我一直以為,這才是對你負(fù)責(zé)的一種態(tài)度,可是……”可是聽了他今天的一席話,她忽然不確定了。
季青說得對,放手讓對方尋求真正的愛情和歸宿,而不因為任何莫須有的原因,給對方自以為是的感情,這才是真正的負(fù)責(zé)。如果她不能愛上季青,答應(yīng)和他結(jié)婚,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折磨,就像裴瑤,她堅持了那么多年,可如果因為孩子在一起,她未必真的快樂,還剝奪了永遠(yuǎn)幸福的權(quán)利。
但愛上季青這件事,她一直在努力,卻從沒做到過——
程季青輕輕地溢出一聲笑來,看著她的神情平靜又淡然,“所以,我們分手吧。”
談穎用力絞緊手指,聽著季青一字一句地說:“談穎,人一輩子其實很短暫,但不管受了多少次傷,千萬別因為一次的跌倒,就不敢再嘗試第二次。幸福永遠(yuǎn)都是這樣,你不勇敢一點,大概就真的要和它擦肩而過了。”
季青這樣的選擇,既在談穎的預(yù)料之中,又在談穎的預(yù)料之外,她愣愣地看著對方,很久都沒說出一個字來。
他對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話卻是有些故作輕松的意思,“讓我主動說分手,也算是對這段感情的最好告別了,至少將來回想起來,我會告訴自己,當(dāng)初是我不要你的。”
那樣沉重的眼神,說著這樣的話,談穎只覺得一陣心酸。她低下頭,藏住眼中那陣酸澀,這才鄭重地點了點頭,“好,分手吧。”
兩人一起安靜地吃完了整頓飯,程季青走的時候,和談穎握了握手,他看著她,有千言萬語還來不及說,但已經(jīng)不打算再說了。這樣對所有人都是個解脫,愛情這件事,自古到今都沒有什么道理可講,緣來緣去,全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保重。”談穎想了很多話告別,但最后也只有這俗氣的一句,哪怕她對季青沒有愛情,但分開依舊覺得悵然,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值得一段更好的感情,希望老天不要太殘忍。
程季青沒忍住傾過身抱了抱她,最后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
***
到了樓下,程季青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沉默了會兒,徑直走到前方一輛黑色轎車前,輕輕扣了扣車窗。沈良臣睜開眼,看到窗外的他時,面無表情地按下車窗玻璃,“有事?”
程季青看了他幾秒,“沈良臣,你運氣怎么這么好?”
“什么?”沈良臣皺了皺眉,有些沒明白他這沒頭沒腦的話。
程季青背過身去,倚著他的車身點了支煙,煙霧繚繞間,他淡淡一笑道:“我沒想過自己會輸,一直有足夠的信心給她幸福,可是后來才意識到,她想要的幸福我根本給不了,因為我就不是她想的那個人。”
沈良臣這下聽明白了,心跳驟然快了起來,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你和她,分手了?”
程季青彈了彈煙灰,“別那么得意,就算不是我,可也不一定就是你,誰知道能不能是別人呢。”
靠,至于這么咒他嗎?沈良臣下了車,站在另一側(cè)看著他,“你,要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不是。”程季青也轉(zhuǎn)過身來,目光如炬地盯著他,忽然就笑了,“我不會和誰在一起,所以你要小心了,說不定這次分手能讓她看清內(nèi)心,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深深愛上我了也說不定。”
沈良臣額角狠狠一跳,不由嗤笑道:“程季青,一旦分手,你覺得你還有機(jī)會嗎?要論前男友,也是我先,你后邊排隊去。”
程季青本來就是一句玩笑話,不動聲色地狠狠抽了口煙,將煙蹄扔在了腳邊,這才直起身,說:“所以你千萬要抓緊機(jī)會,被給我機(jī)會反悔。”
他說完這話就走了,沒給沈良臣回答的機(jī)會。
夜色又深又涼,到處都是一股寂寥蕭索的味道,程季青長這么大,第一次嘗到有些孤獨的滋味,可他并沒有后悔。他說出了想說的話,做出了應(yīng)該做的選擇,至少將來,并沒有遺憾。
沈良臣抬頭看了眼談穎的窗戶,那里依舊亮著燈,在寒冷的冬夜里散發(fā)出暖暖的光源。他心情澎湃難以平靜,眼里卻漸漸浮起絲絲笑意,他當(dāng)然會牢牢抓緊這次機(jī)會,別說程季青,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再有機(jī)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