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只是夢1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挨到第三天下班的。下班的時候,我都感覺我要昏倒了。我知道我要睡覺,我知道我要好好吃飯,可是心里沉得沒有辦法睡著,肚子里都是脹脹的吃不下。
    走進別墅的時候,大廳里的依舊很安靜。他們應該還沒有回來吧。在我轉(zhuǎn)向廚房的時候,驚住了。廚房里零子圍著圍裙正在上菜。小漠穿著居家服,頭上搭著毛巾,應該是剛洗澡下來的。
    他們看到我,零子就說道:“吃飯吧?!?br/>
    我愣住了。他們回來了!回來了!但是怎么只有小漠和零子兩個人呢?其他人呢?這個房子里不應該這樣空蕩的啊。
    “喂!王可人,吃飯吧?!毙∧断旅碚f道。
    我回過神來,急忙問道:“祖航呢?”
    “誰?。俊绷阕优踔胍沧诹俗琅?,問道。
    “岑祖航?。∷皇歉銈円黄鹑チ酸掖鍐??祖航呢?你們回來了,祖航呢?”我急了,語速很快,
    “你……沒睡醒吧。做夢了?”
    做夢?我驚了,似乎有些弄明白了。我長長吐了口氣道:“岑祖航呢?”
    小漠也說道:“我們真不認識什么岑祖航啊。岑恒倒是認識的,你”
    “你們不認識岑祖航,為什么我會住在這別墅里?”
    小漠就嚷道:“喂,你感恩一下行嗎?王可人小姐。你和岑恒的婚房沒裝修好,我好心借房子給你們住幾個月,你倒是忘得快???”
    我和岑恒的婚房?“你們的意思是,不認識岑祖航?”我再次問道。
    他們兩人都白了我一眼,低頭吃飯。
    我不相信他們,朝著樓上跑去。身后傳來零子的聲音說道:“叫岑恒下來吃飯啊。”
    在我打開房門的時候,房間里站在魚缸前看著那兩條紅魚的是岑恒。他的身上還穿著警服看到我就瞇著眼睛笑了起來:“下班了?”
    住進來這么長的時間,岑恒為人謹慎,從來沒有進過這個房間。而現(xiàn)在他就站在魚缸前對著我笑,就好像他很熟悉這個房間一樣。
    這里沒有一點祖航的味道,沒有祖航的痕跡,岑祖航不再這里。岑家村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他們這樣聯(lián)合起來欺騙我呢?
    我狠狠砸了房門,走下樓。盡管身后零子和小漠叫著我,我也不再理會直接出了別墅,走向了公車站。
    夜幕降臨,看著車窗外的街景,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叵胫鴦偛虐l(fā)生的一點一滴。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背后的含義。
    零子和小漠的意思就是,岑祖航是不存在的,是我在做夢的。而我住在那別墅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和岑恒要結(jié)婚了,婚房在裝修。
    我低聲說道:“現(xiàn)在,才是我做夢的時候吧?!蔽医^對不相信岑祖航是不存在的。他們隱瞞我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祖航出事了!我想知道祖航到底是怎么了?值得他們下這么大的功夫來欺騙我,編出一個我只是在做夢,壓根就沒有岑祖航這個人,這么惡劣而脆弱的謊言來。
    難道……
    我不敢往下想,不敢去肯定自己的思考。我只能甩甩頭讓自己拋開這個念頭。
    公車在金子姐家的小區(qū)停了下來。我熟門熟路地敲開了金子姐的家門。我現(xiàn)在要得到一個肯定,肯定岑祖航是存在的??隙ㄎ覀冎g的冥婚。
    金子姐一家人正在吃飯,她熱情地給我加了碗筷。
    我沒有坐下,就站在那餐桌前問道:“金子姐,祖航呢?零子和小漠回來了,祖航呢?你一定知道什么的?”
    “祖航?誰???喂,你都快要結(jié)婚了,別隨便提別的男人。岑恒會生氣的?!?br/>
    “金子姐!”我低呼道,“祖航呢?不管發(fā)生什么,都請你們告訴我,祖航呢?我是他妻子,我有權(quán)利知道他的事情?!?br/>
    金子姐愣了一下,說道:“你到底說什么???”
    她還是不肯告訴我實話。那么我就問道:“金子姐,我們昨天是不是一起去看了個房子?!?br/>
    “對啊。怎么了?”
    “你房子是五鬼門?”
    “不是五鬼門。那房子不是主人從圍欄掉下去了嗎?五鬼門是讓一個家破敗。官司啊,傷人啊什么的。這種男主人自己摔下去,不太符合五鬼門的特征。”
    “那我為什么會和你去看?我為什么會學風水?!蔽仪宄赜浀茫覍W風水是他們安排的,是想讓我在適當?shù)膶嵲捗俺湟幌箩液笕恕?br/>
    “因為你說你想學啊?!?br/>
    “那我們是怎么認識的?”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课液土阕幽莻€魯班盒給你拆就認識了。”
    “盒子里有什么?”那套冥婚的聘禮,我怎么會不記得呢?
    “就一個符印啊。”金子姐說道,她那樣子真的不像是在撒謊,但是我知道她就是在騙我的。不只她,周圍很多人都在騙我。他們要抹去所有祖航存在過的痕跡。
    可是我的心里卻是抹不去的。那些一起走過的日子,怎么可能就這么算了呢?就算全世界都不記得他了,我也會記著他。我的腦海里還有著他的聲音在回蕩。他說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希望我們能一起走下去的。
    我看著面前的金子姐,直到她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到底怎么了?”
    我扯出一個微笑,說道:“金子姐,我會自己去找祖航的。你們能這么放棄他,望了他,但是我不可能。我是他的妻子?!?br/>
    既然金子姐也不肯幫我,那么我就只能自己去面對了。
    我轉(zhuǎn)身離開了金子家,身后是金子姐的嘆息聲。
    出了金子姐家,我看著這片漆黑,猶豫了一下,決定回家。昨天晚上他們都還沒有回來,那么他們最早回來也是今天的早上。就一天的時間,他們?yōu)榱穗[瞞我,要一起商量編謊言。時間其實并不充裕。那么他們幾個人能談好,我爸那邊走沒有通知到吧。就算我爸接到了通知,我爸只是知道我們的事情,并不是事事都知曉的,他的話里肯定能找到破綻。
    坐著公車回家,那條小巷子還是那么昏暗。我接著那昏暗朝著家里走去。
    我家的那小樓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只有二樓的房間還亮著燈。雖然我不喜歡回家面對那個阿姨,但是我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用鑰匙打開了一樓店面的門,進門的時候,我自己就先嚇了一跳了。因為我爸就坐在那面對著店門的掌柜的桌子后,甚至是在我進來的似乎,他都沒有一點反應。
    我驚了一下,叫道:“爸。我回來了?!?br/>
    這宗古玩店,晚上要是不開燈的話,確實挺恐怖的。
    門口射進了路燈那昏暗的光線,我熟悉地轉(zhuǎn)身到門旁的開關(guān)那,按亮店面的大燈。在我轉(zhuǎn)身的時候,我聽到了我爸那一陣慌忙的響聲,等我開了燈轉(zhuǎn)回身看向他的時候,他在那整理著衣服,那神情,分明就是在掩飾著什么。
    “爸,你剛才藏了什么?”
    我爸的眼神有些恍惚,好一會才說道:“我……我今天收了客人的一個小玩意,好像是真古董。可人,你看看你,怎么幾天不見就憔悴成這個樣子。黑眼圈那么重,上班都沒有時間睡覺嗎?要不你先上樓洗澡睡吧。哦,對了,你吃飯了嗎?沒吃的話,我去給你熱飯菜?”
    “爸,你藏了什么?為什么這么慌張?”
    “我,真沒什么啊。唉呀爸爸能有什么啊。上樓睡覺去吧。一會我熱好飯菜了我給你端上去。”
    我沒有移動腳步,而是問道:“爸,祖航的那個下聘的盒子呢?”
    “什么盒子?沒盒子?!蔽野终f著,之后又急匆匆地說道:“什么祖航???誰啊祖航???你男朋友?你不是準備和岑恒結(jié)婚了嗎?怎么又會有個祖航出來呢?”
    我爸的第一個反應是隱藏盒子,而不是否認岑祖航這個人。我可以肯定,他知道祖航,他們就是聯(lián)合起來欺騙我的。金子、零子、小漠、我爸都在騙我,而岑恒甚至情愿成為這次事件里的我的男朋友。他就不擔心自己真正的女朋友會吃醋嗎?他就這么愿意出賣自己來欺騙我?
    他們隱瞞的難道真的是……祖航已經(jīng)永遠消失的消息?
    腦海中出現(xiàn)這句子的時候,我的眼前已經(jīng)黑暗了。我實在撐不出這具身體了。三天來沒有好好睡覺,沒有好好吃飯,加上他們都告訴我,這一切都只是夢,我怎么還能承受得了呢?
    我感覺到了我的身體軟倒在地上,我想要睜開眼睛的,可是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了。
    我的耳邊是我爸驚呼的聲音,還有著他哭著說道:“難道就真的要順了這冥婚的命嗎?”
    冥婚的命?冥婚的人,兩個都是死的最好。在下面成個家,相互扶持,直到可以投胎。而如果是一個死人,一個活人的話,那么那個活人不出幾年肯定也是死的。不是自殺,就是被逼死。所有有記載的冥婚,都是這樣的結(jié)局。
    我也許也逃不開這個結(jié)局吧。我的世界完全黑暗了,什么聲音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