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
這是邊南長這么大,過得最有意思的一個年。
雖然也就是普通程序,吃飯,下餃子,再帶著邱彥小朋友去火柴廠的空地上放鞭炮煙花……就這么常規(guī)的過程,卻是他以前從來沒體會過的。
以前一塊兒吃年夜飯的時候他都希望快些結(jié)束,特別是有時候家里的老人會被接到家里來過年,爺爺奶奶,阿姨的父母,他該怎么稱呼都不知道,這種時候邊南就更難熬了。
吃完飯……有時候連飯都只吃了幾口他就回屋了,盡量讓自己不引起大家的注意,省得大家別扭。
年紀(jì)小的時候就躲回屋里,年紀(jì)大一些之后就往外跑,叫上同學(xué)朋友什么的去外邊兒玩,萬飛沒回老家過年的話就去萬飛家呆著。
至于跟家里人放花之類的事,那更是沒有過。
這一晚上邱彥很興奮,一直都邊蹦邊喊的,纏著邊南放花給他看,邊南感覺自己比他更興奮,放完煙花又跑去跟鄰居要了倆從郊區(qū)買來的二踢腳。
拿回來了又不知道怎么放,看著邱奕:“這玩意兒怎么放?會炸么?”
“沒玩過?”邱奕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沒,我就看別人是拿手抓著……會炸手么?”邊南看著手里的二踢腳。
“啊?”邱彥一聽就嚇了一跳,“不放啦不放啦!”
“我沒用手抓著放過,”邱奕笑著拍了拍邱彥,“去跟王叔叔要個炮架來。”
“哦!”邱彥馬上往胡同跑過去,找到鄰居王叔叔借了個二踢腳的炮架。
“真先進(jìn)!”邊南研究了一下炮架,“這東西都有……”
把二踢腿戳到炮架上之后,邱彥一邊興奮地喊著一邊退到了邱奕身后,抓著他衣服露出半張臉。
邊南其實心里也挺怵的,把邱奕叼著的煙拿到手上,正緊張地彎了腰要點的時候,邱彥喊了一嗓子:“要炸了嗎!”
“別喊!”邊南手哆嗦了一下,回過頭,“還沒點呢往哪兒炸啊。”
“……哦,”邱彥點點頭,邊南正要伸手去點的時候,他又補(bǔ)了一句,“大虎子小心啊!”
“哎!”邊南手又一哆嗦,“知道了。”
這二踢腳看著跟□□似的,邊南老有一種自己該點著了二踢腳就抓起來撲向敵軍陣地的錯覺。
煙頭已經(jīng)靠近了引信,邊南正琢磨著一會兒點著了應(yīng)該怎樣瀟灑轉(zhuǎn)身跑開的時候,不知道誰家放了個大炮。
轟的一聲巨響。
邊南又驚又嚇地把煙往前一杵,引信著了。
甑畝寄芴臁
“我操!”邊南吼了一聲,莫名其妙就覺得挺嚇人,轉(zhuǎn)身跑的時候腿都不利索了。
二踢腳在他身后炸響了第一聲。
“啊!”邊南又吼了一聲,直接往邱奕身上一撲。
“哎!”邱奕手還放在外套兜里來不及抽出來,被他撲得只能往后退,身后還有邱彥,三個人跌跌撞撞地亂成一團(tuán),一塊兒撞到了墻上。
第二聲響在上空傳來之后,邊南才一把從邱奕身后把墊在墻邊的邱彥揪了出來:“寶貝兒沒壓著你吧?”
“沒有!我穿得厚!”邱彥興奮得眼睛發(fā)亮,笑聲脆響,“好響啊!”
“你怎么……”邱奕有點兒好笑,“一個二踢腳就能嚇成這樣?就這樣還能是傳說中體校單挑最怕碰上的對手……”
“這能一樣么!”邊南對此時此刻自己跟小雞似的膽子無法解釋。
第二個二踢腳就好多了,邊南點著了之后沒有轉(zhuǎn)身跑開,只是退了一步,觀賞了從第一響到竄上天第二響的全過程。
“我靠這玩意兒太危險,不能讓二寶玩。”邊南搓著手,感覺還挺過癮的。
“本來也沒讓他玩,”邱奕笑著說,“是你要玩啊。”
“我錯了,”邊南又搓了搓邱彥的臉,“我就是沒玩過,突然就想玩了。”
“以前是怎么玩的,你家過年……”邱奕沒再說下去,拿出手機(jī)看了看時間,抓住了還想往旁邊跑的邱彥的衣領(lǐng),“快12點了,回去睡覺了。”
“爸爸已經(jīng)睡啦!”邱彥掙扎著。
“爸爸睡了你就可以不睡了?”邱奕說,“那明天爸爸不睡,他那份兒你幫他睡了吧。”
“那明天還放花嗎?”邱彥回過頭問。
“你是要放還是看啊?”邊南笑著問。
“……看!”邱彥想了想。
“明天晚上再帶你出來看,我放給你看。”邊南說。
“家里買的都放完了,”邱彥笑著說,“我們?nèi)タ磩e人放。”
邊南猛地明白了邱彥的想法,煙花挺貴的,邱彥反正只愛看不敢放,看別人家的更合算。
想明白了這點他頓時有點兒心疼,跟邱奕一塊兒帶著邱彥往回走的時候,他小聲說:“明天我多買點兒煙花回來。”
“挺有錢啊?”邱奕笑著看他。
“二寶看著煙花還要去看別人家的……”邊南嘆了口氣。
“就是因為只看不放,看別人家的才劃算啊。”邱奕說。
“小孩兒能不愛玩這個嗎?他肯定是覺得買煙花貴才喜歡去看的,”邊南嘖了一聲,壓著聲音,“多可憐啊。”
“可憐么?什么樣的條件就過什么樣的日子,”邱奕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你要不說他好可憐,他也許也不會有什么感覺,自然而然的,這就是他的生活,你要說了,好可憐啊好可憐,他就會發(fā)現(xiàn),啊我好可憐……”
“什么歪理!”邊南愣了愣。
“我的總結(jié),以前我沒覺得我多辛苦,頂多累點兒,也沒什么,鄰居一說邱奕太辛苦了這么小就這么辛苦什么的,”邱奕笑笑,“有一陣兒我就覺得我活得太累了,為什么我要這么累,人就是這樣的,關(guān)鍵是你說了讓他知道了,對他也沒什么正面影響。”
邊南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邱奕說什么聽著都挺有道理,他一般反駁不了。
回到邱奕家,邱爸爸已經(jīng)上床睡覺了,屋里桌上的碗筷什么的還沒收拾,帶著些許雜亂的場景和關(guān)上門之后隱隱傳來的鞭炮聲,特別有種過年時疲備而興奮的溫暖感覺。
邱彥折騰一晚上也困了,洗漱完了就自覺進(jìn)屋睡覺去了。
“我回去了,”邊南打了個呵欠,“也有點兒困了,你明天休息嗎?”
“不休息,三倍工資呢,又沒什么事兒,不拿了這錢我心不安。”邱奕笑著說。
“說你錢串子真沒錯,”邊南嘖了一聲,“我初四才上班,有空我過來跟二寶玩吧。”
“嗯,”邱奕摟過他親了親,“打個車回吧,沒公車了。”
“我覺得我應(yīng)該去弄輛電瓶車,或者……要不你把自行車給我,反正現(xiàn)在你也不騎。”邊南想了想。
“我不騎是因為天冷,頂著老北風(fēng)騎自行車上下班你想什么呢?”邱奕說。
“不管,我要,”邊南說,“我是頂著老北風(fēng)跑了六年步的運動員,我沒你那么嬌氣。”
“你就是圖新鮮,”邱奕沒再阻止他,從抽屜里拿出了鑰匙和車鎖,“拿去玩吧,我看你能騎幾天。”
三十兒晚上打車比較困難,邱奕半天才聯(lián)系到一輛,還二十分鐘到,邊南準(zhǔn)備出門兒去等的時候,邱奕把炸好了沒吃的春卷裝了兩袋給他。
“放一袋不就行了么?”邊南接過袋子。
“一袋你吃,還一袋一會兒給出租車司機(jī),”邱奕說,“大過年的多辛苦。”
邊南沒想過這個,點點頭看了邱奕一眼,這種生活不易的感覺大概邱奕很有體會吧。
倆人在胡同口等了一會兒,出租車來了,司機(jī)是個大叔。
把自行車放到后備箱之后邊南上了車,沖邱奕揮揮手,邱奕笑笑轉(zhuǎn)身回去了,他關(guān)好車門,沖大叔笑了笑:“叔,過年好。”
大叔樂呵呵的:“過年好過年好,出去玩啊?”
“玩夠了回家呢。”邊南笑笑。
大叔心情不錯,一路跟他聊著國家大事,連吹帶發(fā)散的說得挺深奧,邊南聽得老想瞌睡。
到地方了他才想起來手里的那袋春卷,趕緊拿了遞了過去:“叔,這是我朋友做的,特別好吃,您嘗嘗吧。”
大叔有些意外,接著就很開心地笑了起來:“這怎么好意思。”
倆人推來推去推了一會兒,大叔一拍腿:“行,我收下了,謝謝你小兄弟!車費我給你打個對折!”
邊南下車的時候心情相當(dāng)愉快。
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因為大叔的笑臉,也許是因為……省了一半的車錢?
反正就是愉快。
推著車進(jìn)電梯的時候步子都邁得跟踩了彈簧似的。
一直到進(jìn)了屋,看到亂七八糟的屋子,他才回過神來。
把沒整理的桌椅什么的都推到了墻邊,先這么堆著吧,等邱奕……來收拾。
雖然有點兒困,邊南躺到床上的時候卻睡不著了。
在床上來回滾了一會兒,他起來跑到樓下,從箱子里翻出了那捆筆,抽了一支出來,又拿了個沒用過的筆記本。
寫情書!
這是個重要的事兒,反正今天心情好得睡不著,看看能不能寫點兒感悟出來。
邱奕。
不對,親愛的邱奕。
不對,有點兒別扭,也不夠親密。
邱大寶。
大寶。
親愛的大寶。
親愛的寶。
親愛的寶,我現(xiàn)在趴在床上給你寫情書呢。
邊南邊樂邊琢磨,這個開頭太不情深深雨蒙蒙了,于是又劃掉了,重新寫了一行。
親愛的寶,剛剛才跟你分開,現(xiàn)在不過一個小時,我就又開始想你了。
“我操……”邊南看著自己寫下的這行字,扔下筆,在胳膊上狠狠地搓了幾下。
親愛的寶,不知道你睡了沒有,咱倆分開一個小時了,估計以你的速度,桌子已經(jīng)收拾好了吧,應(yīng)該已經(jīng)躺下了,二寶有沒有打呼嚕?
邊南搓著胳膊看了看,嗯,這個開頭稍微好點兒了……
今天我很開心,我過了十幾個年,就今天最開心,就這個年過得最像一個年。
“哎。”邊南皺著眉,感覺越寫越像小學(xué)生作文了,沒準(zhǔn)兒邱彥都比自己寫得好。
后邊兒該怎么寫呢?
邊南扔下筆,把下巴擱在了床上趴平了,以他十幾年就沒好好上過課的功力,要寫個一千字的東西,還是情書,真是難度太大了。
太大了……
大了……
了……
早上被電話鈴吵醒的時候,邊南想伸手拿電話,發(fā)現(xiàn)動不了。
脖子酸,背和腰也酸得厲害,關(guān)節(jié)跟被人用502粘上了似的打不了彎。
掙扎了半天才翻了個身,接起了電話。
“新年快樂。”邱奕的聲音傳了過來。
“新……快樂,哎……”邊南呲牙咧嘴地一邊揉著脖子一邊說,“你上班了?”
“嗯,早到了,這都快11點了,”邱奕說,“怎么了?”
“睡覺姿勢錯誤,我現(xiàn)在痛不欲生,全身骨頭都卡死了,”邊南很費勁地坐了起來,跟老頭兒似地緩慢地轉(zhuǎn)過身,看到了枕邊被自己下巴壓皺了的本子,還有本子上那幾行字,“哎大寶,咱打個商量。”
“什么?”邱奕笑了笑。
“你那個情書,500字行么?”邊南捶著后腰。
“不行,”邱奕馬上回答,“一個字也不能少,不算標(biāo)點,手寫,字跡要工整,不能有涂改。”
“你……大爺!”邊南倒回床上。
“又沒給你限定時間,什么時候?qū)懞枚夹校也恢保幌氲侥忝刻於荚谧聊ブo我寫情書的事兒,我就渾身舒暢。”邱奕說。
“我靠,你丫真變態(tài)。”邊南很無奈。
“我現(xiàn)在要去忙了,你再睡會兒吧,”邱奕放低聲音,“你今天給你爸再打個電話,他不接電話你就給邊皓打,他會讓你爸知道,再發(fā)個短信給你爸拜個年。”
“哦。”邊南應(yīng)了一聲,想到老爸他就有點兒緊張。
“這事兒慢慢磨吧,你千萬別躲就行。”邱奕交待他。
“嗯,不躲,我后邊兒有你呢。”邊南嘿嘿笑了兩聲。
“那你先睡吧,我去忙了。”邱奕捂著電話啵兒了一下。
這個啵兒因為聲音有點兒大,聽著都破音了,邊南躺床上樂了好半天。
過年對于邊南來說,就三十兒那天最有意義,反正之后就是玩玩樂樂吃吃喝喝走親戚了。
家里的親戚他不可能去走,邱奕家的親戚……他也不可能去走。
邱奕倒是自己去走了一趟,帶著些年貨和錢。
這次還完錢,邱奕欠親戚的錢基本就還得差不多了,不過在賺錢這件事兒上他依舊挺拼的,邊南知道除去欠債,他要負(fù)擔(dān)的日常開銷也不低。
生活費,邱彥的學(xué)費,還有邱爸爸的醫(yī)藥費。
初三他陪著邱奕把邱爸爸送去了醫(yī)院,醫(yī)生建議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邱爸爸不愿意,說是躺在醫(yī)院太無聊還要被醫(yī)生護(hù)士管著。
邱奕被他磨得沒辦法,只能先帶他回了家,但還是想要讓他去住院。
“就是怕花錢,”邱奕說,“每次住院都跟要綁架他似的。”
“每次?”邊南愣了愣,“住院很多次了嗎?”
“差不多一兩年就要住一次,”邱奕嘆了口氣,“按說他這個情況有點兒不對就應(yīng)該去醫(yī)院的,弄不好就要出問題……他一直還挺能撐。”
“我這兒……有錢,”邊南猶豫著小聲說,“你……”
“住院用不了多少錢,”邱奕拍拍他肩膀,“再說他知道我手頭大概有多少,一下多出來了他肯定知道是你,那更不愿意去了。”
“那怎么辦?”邊南皺著眉。
“我弄他去就行,”邱奕說,又看著他很長時間,“邊南。”
“嗯?”邊南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如果我真要用錢的時候,一定會跟你開口的,”邱奕摸摸他的臉,“我不是那種撐不下去還干撐著的人,有什么辦法我都會想到,比如跟你借錢。”
邊南嘿嘿笑了兩聲:“那就行。”
“所以你省點兒花吧,哪天我要用錢了你拿不出來就沒面子了。”邱奕笑笑。
“放心!”邊南拍拍胸口,“我現(xiàn)在都騎車上下班了,環(huán)保節(jié)能省錢。”
邱爸爸的反抗在過完元宵之后失敗了,被邱奕和邊南倆人強(qiáng)行弄去了醫(yī)院,這次住院主要是得做個全面的檢查,再針對性地治療。
邱奕已經(jīng)辭掉了飯店的工作,再過兩天就該去航運公司報到了。
這是邊南印象里邱奕最清閑的幾天,每天都能去醫(yī)院看看邱爸爸,能送邱彥去上學(xué),居然還能在下班的時候一走出展飛大門就看到邱奕蹲在花壇邊等他,這感覺簡直美不勝收。
“今兒晚上過去幫你收拾一下屋子吧,”邱奕說,“后天我去報到了,工作還不知道會怎么安排。”
“上車,”邊南指了指自行車后座,“我?guī)恪!?br/>
“……要不坐公車吧,自行車先扔車棚里,”邱奕笑笑,“這老北風(fēng)刮的。”
“上來,”邊南拍了拍車把,“趕緊的,我過過癮。”
“過什么癮啊?”邱奕有點兒無奈。
“看你坐自行車上笑。”邊南呲呲牙。
“有病。”邱奕嘆了口氣。
邊南沒理他,直接蹬了一腳,自行車竄了出去,邱奕只得追了兩步跨上了車。
邊南車騎得很快,邱奕把圍巾裹在了臉上,又把帽子也扣上了,還是被吹得臉上發(fā)疼,最后只能把臉埋在了邊南后背上。
還好楊旭這套房子離展飛不遠(yuǎn),在邱奕準(zhǔn)備棄車步行的時候,邊南捏了車閘。
“到了,”邊南跳下車,指了指前面的樓,“咱是先吃點兒東西再上去收拾還是收拾完了再吃啊?”
“收拾完了再吃吧。”邱奕想了想。
進(jìn)了屋邊南把燈打開之后,邱奕被眼前的亂七八糟震驚了,好一會兒再說了一句:“操,應(yīng)該吃完了再上來收拾的。”
“那下去吃?”邊南問。
“算了,別折騰了,”邱奕在樓下樓下幾間屋子里轉(zhuǎn)了一圈,“還成,就是客廳這兒東西堆得多,把這些一整一整基本就好辦了,來吧,爭取一小時。”
邊南一聽到要忙活一小時,立馬就不想動了。
邱奕也沒理他,直接開始搬箱子挪椅子。
“你是不是還干過家政啊……”邊南跟過去幫忙,“我看你業(yè)務(wù)很熟啊。”
“沒,家政可打不了黑工,要求挺嚴(yán)的,”邱奕指揮他,“椅子就留兩張在客廳,別的都搬那屋去吧,摞起來。”
“怎么……摞?”邊南拿了兩張椅子,有些迷茫。
“一張倒過來扣另一張上邊兒,”邱奕看著他,“你什么智商?”
“我什么智商,”邊南嘖了一聲,“我是你老公的智商。”
收拾房間這種事,一個人做得很沒勁,而且容易沒頭緒,有時候就光琢磨該從哪兒先下手都得琢磨半天,倆人一塊兒的話就會順利得多了,特別其中一個是熟練工的時候,你只管跟著他就行。
邊南就跟在邱奕身后,埋頭吸著灰塵,進(jìn)進(jìn)出出來來回回跑了一通,發(fā)現(xiàn)亂糟糟的客廳居然不知不覺地空了。
“哎,”他站在客廳里伸了個懶腰,“收拾完了才發(fā)現(xiàn)楊旭這屋子客廳還挺大的啊。”
“他這房子一直沒住?”邱奕身上有點兒出汗,脫掉了上衣,在屋里又轉(zhuǎn)了轉(zhuǎn),“就這么租給……不,白借給你住了?”
“嗯,他說住這兒去店里還得來回跑。”邊南跟在邱奕身后,盯著他的背,邱奕的背很漂亮,肌肉緊實,皮膚光滑,還……很白,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都是汗,別瞎摸,”邱奕回手拍了他一巴掌,“找套你的衣服給我,我洗個澡,一身灰了都。”
邊南從衣柜里找了套自己的運動服給了邱奕。
看著邱奕進(jìn)了浴室之后,他站在門口沒走。
過了一會兒,聽到里面響起了水聲,他咬咬嘴唇,過去敲了敲門:“哎,大寶。”
“干嘛,”邱奕的聲音傳了出來,“想進(jìn)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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