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募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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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徐嬤嬤。”裘瓿諮賠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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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胡鬧！這大清早的，事兒多的如一團亂麻，干嘛不干正事，倒去打個不相干的****？”權大叔氣得胡子一撅一翹，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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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權大叔，”凌東獄起身道，“是我叫他打的這臭娘們。適才你們都忙，我也幫不上什么，就去打了個盹兒。誰知這臭娘們瞅這個空子，居然挾持了嫘如打算逃跑。您老說說，該打不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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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一拉權大叔衣袖，搶在他前面開口道：“這臭娘們起初算計裘兄弟，現在又想挾持嫘如逃跑，的確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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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凌東獄高興道：“我就知道，權兄弟會給哥哥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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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過，”陰素華語氣一轉，勸道，“現在事兒也多，你把她打死了也沒法給嫘如交代。不如趕緊停刑，喚她進來，我有話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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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裘瓿諮喚道，“停刑，帶進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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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徐嬤嬤披頭散發(fā)，渾身遍體鱗傷，被兩個壯漢拖進堂上趴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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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問道：“徐嬤嬤，我既然.說過給你贖金為嫘如姑娘贖身，你為何鼓動她逃跑？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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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奴家知罪。”徐嬤嬤日常打罵姑娘，.一貫是她耍威風，何曾受過今日這般苦，哭哭啼啼道，“奴家再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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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就好，我說的話算數。今兒我.事務繁多，你先回轉一樓春將養(yǎng)身子，抽空來找我，我給你嫘如的贖金，你拿著錢，自行安排后半生去吧，別再為非作歹，若被我逮住，再不饒恕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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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多謝權大人成全。”徐嬤嬤跪地叩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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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去吧去吧！”陰素華一揮手，徐嬤嬤被兩個壯漢拖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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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這才問道：“現今天色大亮，外面招募兵丁的.事兒，辦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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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適才管這事的弟兄回來報說，來報名從軍的人.倒是不少，尚有一件麻煩事兒，招募兵丁的地方，居然來了許多大姑娘小媳婦，紛紛叫嚷著要來從軍。這事兒，我也不知如何是好，適才派弟兄給你報信，他們回來說沒見到你，我正為此事著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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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事兒，我和干.爹商議過。現今非常時期，我們既然要起事兒招集大軍勤王，單靠固州這一地募集一兩千兵丁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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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打仗又不是兒戲，豈可招募女子？”裘瓿諮不滿道，“娘們兒成天只知道涂脂抹粉，玩弄口舌搬弄是非，哪會沙場征戰(zhàn)，安定社稷，成就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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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現今時間緊急，我不和你逞口舌之能，辯論是非。干爹坐鎮(zhèn)衙門，其余人都隨我走，去看看現場情形，再做計較。”陰素華說完起身就走，眾人隨在她身后，一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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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衙門外空地上，左右擺了兩張大案桌，每張案桌后坐了五位登記人員，案桌前眾多從軍丁壯按照裘瓿諮手下弟兄們吩咐，排成十來行，正陸續(xù)登記從軍。他們周圍，三五成堆聚集許多年輕女子，正嘰嘰喳喳議論不休，邊緣處站著許多看熱鬧的老弱閑雜人等。這些人，把整個空地擠得滿滿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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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帶著眾人走去，前面弟兄喊道：“權老大來了，大伙兒讓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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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眾人聞言，都閃開一條道，那些女子紛紛擠上前來，探頭朝陰素華一行人瞅去。眾女子看到陰素華，紛紛瞪大雙眼，擠在前面的女子交頭接耳道：“大家看啊，這為首的俊俏后生，莫非就是此次帶動眾人起事兒的權老大？哇！你們瞧她的模樣，多俊俏；瞧她的眼神，多明亮；瞧她的舉止，多高貴從容！好帥的老大！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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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切！別花癡啦！你們看看她身后那位帥哥，那是誰啊？又高又帥又酷，這位才是權老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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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淡然自若走近人群，聽見一位女子大聲嚷嚷道：“大家讓開讓開，讓扈二娘開開眼，見識一下英俊非凡的權老大！”眾女都不敢和她計較，讓她擠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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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忍住好笑，轉眼朝扈二娘看了一眼，見那扈二娘個頭高大，模樣周正，頭發(fā)草草挽成一個大髻，用一張青布兜住，手上握著個不沾一星兒泥土的亮華華大鋤，很是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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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扈二娘見她轉眼瞧她，忙咧嘴笑笑，嘀咕道：“果然很帥！”她一轉眼，看到裘瓿諮，鼓著腮幫大聲喊道，“這不是裘衙內嗎？怎么搞成個豬頭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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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眾女子聞言，想笑又不敢，憋得十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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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裘瓿諮一臉紫漲，若依他平日脾氣，早發(fā)作開來，如今隨了陰素華想改邪歸正，只好忍忍氣，陰沉了臉跟著陰素華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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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兩人走過，凌東獄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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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扈二娘看他一眼，再猛勁兒看幾眼，看得凌東獄就如身上鉆進一條毛毛蟲，大不自在，她這才沒心沒肺大喊道：“哇！我扈二娘從小到大，連做夢都沒見過如此英俊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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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眾女大笑開來，有那愛捉弄人的媳婦兒慫恿道：“扈二娘，不如你跟了他去，為他暖床洗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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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只要他愿意，扈二娘就算脫光光隨他怎樣玩，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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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凌東獄老臉一紅，飛快竄到陰素華身邊道：“權華兄弟，你若是收編了這些娘子軍，為兄恐怕沒多久，就會被她們整治得精盡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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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哼！若是這樣，小嫘如就歸裘瓿諮吧！”陰素華捏準他死穴，調侃道。把凌東獄頓時氣得滿頭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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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裘瓿諮聞言，感動得熱淚盈眶，朝身邊眾女左右一掃，暗暗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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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督管募集兵丁的管事見眾人走來，迎上前請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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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問道：“現今募集多少人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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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管事報道：“今兒凌晨貼出告示，現今登記男丁約有五百多人，女子尚未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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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道：“你們回去登記男丁，女子的事兒，由我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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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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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命人取來一張長案，跳上去大喊道：“有愿從軍的女子，都上我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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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眾女子聞言，嘻嘻哈哈擠到她面前。陰素華雙眼一掃，大致估算一下，這些女子約有數百人，有的還拿著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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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大聲問道：“美女們，你們不呆在家中拈針繡花，相夫教子，為何想來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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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眾女子聽她喊“美女們”，都如七月天喝下杯冰鎮(zhèn)梅子汁，心里說不出的受用。有那膽大的女子，揮舞手上汗巾，跳躍喊道：“權老大，我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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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是吧！”陰素華回手一指自己鼻頭，“你們是因為喜歡我，才來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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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眾女子全不顧形象，盡皆笑得前俯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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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個面黃肌瘦身穿破衣的女孩擠到她腳下桌前，拉拉她衣袍下擺，陰素華低下頭，和藹問道：“***，你拉著權哥哥的裙袍，想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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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眾女見狀，更是笑得****打跌。那女子刷地紅了臉，收回小手著急地卷弄自己的破衣襟，鼓起勇氣扭捏笑道：“權大哥，我爹媽都死在大齊兵丁刀下，家里再沒其他人。我天天忍饑挨餓，提心吊膽，東躲西藏，愁著這個冬天可怎么挨得過。”她說于此處，臉上帶著笑，眼里卻蓄滿淚水，哽咽道，“幸好你來了，貼出告示說募集兵丁，無論男女皆可應征，保證有衣穿飯吃，每月還有軍餉可拿。我就想來試試運氣，不知道是否符合你們的招募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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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心里一緊，收起笑容道：“***，你應該知道，當兵要打仗，打仗會死人。而且你若是應征入伍，就得起早貪黑苦練本領，東征西戰(zhàn)朝不保夕。你如此嬌弱，如何吃得下這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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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女孩用力點點頭，兩顆大大的淚珠被她甩落掉地，摔得粉碎。她抬眼定定看著陰素華，倔強道：“我知道。我就算不從軍，說不定今年冬天會被凍死。就算不會被凍死，大齊軍一回固州城來，早晚躲不過被他們糟蹋而死的下場。怎么樣都是死，與其屈辱地死，我情愿跟著權大哥，在沙場上拼殺搏命，也算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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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全場靜了下來，眾女子跪下地，扈二娘一臉堅定，大喊道：“權大哥，我們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死。我們要跟著你，苦練本領，奮勇殺敵，打敗大齊賊兵，保我固州，保我中魏。求求你，收下我們這些苦命的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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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回頭看向裘瓿諮，見他雙眼通紅。兩人的目光交接，裘瓿諮點點頭，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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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轉過頭來，大聲道：“好。我答應你們，眾姐妹只要符合應征條件，都可以入伍從軍。你們快起身。大家排好隊，到我這兒來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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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眾女子起身，歡呼雀躍跑去排隊，準備登記入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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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跳下桌案，坐上凳子。裘瓿諮命人取來筆墨紙硯，自己也坐到她身邊，道：“我?guī)湍愕怯洶伞！?br/>     </br>
    </br>陰素華點點頭，裘瓿諮身后五人慌忙上來，道：“老大，我們一起登記這些姐妹入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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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趕緊排好隊，開始登記咧！”凌東獄站到陰素華身后，大聲吆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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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眾女子自覺排成數行，開始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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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個哭求入伍的女孩排在第一位，她走到陰素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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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問道：“你叫什么名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