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同騎
屈皓文志在必得,射出三箭之后,又是三箭連著三箭追星趕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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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人雖然一身好武藝,那料到屈皓文箭術(shù)如此了得,無奈之下,只得不停單臂揮掌拍開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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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大喜,趁他忙于應(yīng)付身后屈皓文一波又一波的長箭攻擊。卯足勁兒,回肘往他胸窩狠狠一撞。那人只想著她一介女流,能有多大力氣,猝不及防,“哎喲”叫喚一聲,長劍一松,整個人掉下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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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人雖然受陰素華一撞掉下馬,并未受多大的傷。他心頭大恨,扔掉手中長劍,雙手揮掌連續(xù)拍出十來道掌印,沖陰素華一身招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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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百忙中回頭一看,急中生智,一偏腿,身子倏然離開馬背,貓到另一邊馬腹下,堪堪躲過這十來道致命的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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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眼見那人掉下馬去,機不可失,一連三支長箭,破風(fēng)而去。那人全力對付陰素華,聽得后面風(fēng)聲呼嘯,百忙中分出一掌,拍開身后上面兩箭,最后一箭,卻無法拍開,又躲藏不及,只得眼睜睜看那長箭挾風(fēng)而來,瞬間穿透左大腿里側(cè),箭頭穿腿而出,箭羽猶自嗡嗡輕鳴,在他腿后搖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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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一箭得手,大喜,連續(xù)流星趕月,發(fā)出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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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人受此一箭,見屈皓文又是幾箭追得緊,顧不得傷勢,咬牙忍疼,提氣縱身一躍而起,竄上路邊樹梢,一瘸一拐,幾個縱躍,消失在樹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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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所騎的馬,硬生生受了那人十來掌,只聽得馬身骨節(jié)嘎巴作響,寸節(jié)斷開,連一聲兒都沒能嘶叫出口,四腿一軟,懨懨轟然倒下,把陰素華壓在馬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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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策馬急速奔跑過來,躍下馬背,拖開死馬,扶起陰素華,關(guān)切問道:“荒草妹子,受傷沒?可把為兄急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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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站起身子,拂開他的手,見自己一身沾滿塵土,拿手拍打幾下衣裙,嘴里嘀咕道:“這下可趁你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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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妹子此話說得大為不妥!”屈皓文不滿道,“適才為兄見妹子被人挾持,驚得魂消魄散,急慌慌追來,幸而老天保佑,救得妹子脫離那人魔掌。你怎能說趁了為兄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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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所言情真意切,陰素華無從反駁,只是想著他適才在客棧中說那些話,心里有些添堵,雖然他救出自己,卻賭氣不肯說一個“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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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也不介意,問道:“妹子可認(rèn)識適才那人?他為何挾持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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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仔細(xì)一想,記得那人掉馬時所使招數(shù),依稀有點像是丁夢秋的招式,難怪聲音聽著感覺十分熟悉,此刻想來定然就是此人。這丁夢秋自己雖然認(rèn)識,他卻未必認(rèn)識自己,他為何挾持她,她卻不得其解。只是此人今兒被她暗施算計,又吃了屈皓文一箭,定然記恨他們兩。這道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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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想得明白,搖搖頭道:“妹子不曾認(rèn)識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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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就奇了,”他彎腰拾起丁夢秋掉落的長劍,仔細(xì)看了看,道,“此劍極為普通,你看,”他把長劍遞過她手中,“上面還刻有襄州兵器行的名號,應(yīng)該是襄州城守卒所用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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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心知丁老兒善用雙掌,連燕風(fēng)都不是他對手,今兒能從他掌下脫逃,用死里逃生四個字形容也不為過。她暗道僥幸,對屈皓文的氣惱丟過一邊,握住長劍道,“屈兄,所謂窮寇莫追,此人功力不俗,非我們所能敵,暫且任他去罷。我們重任在身,就不必在此地久留,還是趕緊去往潼庸關(guān)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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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妹子所言極是。”屈皓文一臉焉兒壞,笑嘻嘻瞅著她,“只是,我們現(xiàn)今只剩得一匹馬,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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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哼!”陰素華冷哼一聲,身子凌空一躍,穩(wěn)穩(wěn)坐上馬背,道,“這還不簡單,我乘馬,你隨在我馬后奔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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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收起笑容,道:“好妹子,這馬啥時候成了你的馬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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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說它不是我的馬,那,你叫它三聲,它若肯答應(yīng)你,就是你的馬。”陰素華雙眼瞅著他,邪邪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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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妹子,若是我能叫得它應(yīng)聲,你可得答應(yīng)我一事。”屈皓文又壞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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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叫!”陰素華嘟起嘴,“它若肯答應(yīng)你,別說你叫我答應(yīng)你一件事兒,就是三件五件,也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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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君子一言!”屈皓文舉起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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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駟馬難追!”陰素華也舉起素手,兩人遙遙作勢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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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撮起五指,放進口中,驀地發(fā)出一聲悠長的口哨,那馬兒如得神諭,前蹄揚起,上半身子凌空,人立而起,馬口大張,一聲長嘶,搖頭擺尾原地跳蕩起來,欲把陰素華甩落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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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都說名馬通靈,這馬兒果然能聽懂主人使喚,陰素華大悔,一把抱緊馬脖頸,嘴里急忙道,“屈兄,快!這馬兒要發(fā)狂了,趕緊叫它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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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叫它停下,也成。你得答應(yīng)和我共乘此馬,一同去往潼庸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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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行!”陰素華心里早知屈皓文打的鬼主意,現(xiàn)在被那丁老兒雙掌劈死自己的坐騎,連老天都幫他,不答應(yīng)和他同乘一騎,也是不成。她又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覺悟,此刻順坡下驢,答應(yīng)得極為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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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大喜,撮唇又是一聲綿長的口哨,那馬頓時止住跳蕩,乖乖站在原地,鼻中不停噴吐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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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走過去,抱住馬脖子一陣摩挲愛撫,這才躍上馬背,坐于陰素華身后,接過韁繩一抖,那馬兒歡聲長嘶,四蹄揚起一溜兒塵土,轉(zhuǎn)身沖來路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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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縱馬疾馳,陰素華坐于他身前,就如半靠在他懷中。他一路也不多話,拍馬悶頭趕路。陰素華昨夜未曾睡好,在馬背上一路顛簸,漸漸閉上雙眼,身子不知不覺慢慢靠進他懷中,沉入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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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睡得香,只苦了屈皓文。他現(xiàn)今二十好幾,許多人家的男兒在他這樣年歲,早已娶妻生子,成家立業(yè)。他雖然文韜武略盡皆出眾,人物長得俊,家世亦好,卻曾發(fā)誓,一定要游遍天下,找得一位稱心如意的紅顏知己,才談婚嫁。他母親雖然不樂意,但只得這一個孩兒,又極為優(yōu)秀,未免由著他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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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刻,讓他稱心如意的女子小鳥依人般靠在他懷中憨睡,少女特有的處子清香味兒一陣陣直沖鼻端,他又正當(dāng)血氣方剛的年歲,由不得他不意亂情迷,心猿意馬。再者這亂世之中的人,對男女大防看得不甚重,有那兩情相悅的男女,甚至野地私合,也是不為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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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終于按捺不住一顆蠢蠢****的心,忙里偷閑,低頭朝懷中人臉頰上輕輕吻去。這一吻,觸感嬌嬌軟軟,香香嫩嫩,心里癢酥酥地一發(fā)不可收拾。他放慢馬速,嘴唇一路朝陰素華唇邊吻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