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相勸
“不知娘娘召見小女子,所為何事?”陰素華來也來了,她倒不信瑰麗姬會一怒之下,對自己如何不利。她膽子一大,單刀直入,也不客套其他話兒,直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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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本宮急著召見荒草上賓,所為者,乃是適才議事殿所議之事。”瑰麗姬輕言慢語道,“本宮聽聞,適才你在議事殿中向六皇叔獻(xiàn)出一計,這計策關(guān)系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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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豁出去了,大著膽子把適才所獻(xiàn)之計向瑰麗姬復(fù)述一遍,然后靜靜等她發(f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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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孰料瑰麗姬聽完,并未發(fā)怒,反而問道:“依荒草上賓之計,本宮到了潼庸關(guān),該當(dāng)如何行事,方能達(dá)到你期望的效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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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聞言,一顆心頓時放回原處,她眼神四處一掃,道:“此事關(guān)系頗大,此處不是計議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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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瑰麗姬揮退眾宮女,道:“現(xiàn)在,有什么話兒,你大可放心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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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走前幾步,湊近瑰麗姬身邊,放低聲音,仔細(xì)說出一番話來,瑰麗姬連連點頭,道:“既如此,本宮當(dāng)依計而行。只是本宮安危,全托付于你,你可要小心安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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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退后幾步,一拜道:“太后娘娘請放心,小女子以自己性命擔(dān)保,定當(dāng)護(hù)佑娘娘毫發(fā)無傷,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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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此就好,本宮乏了,你暫且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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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陰素華退出別院,尋著來時路徑,走到王府門前,老遠(yuǎn)見權(quán)武伸長脖子,朝這頭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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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走到他面前,道:“大軍將發(fā),我們趁這會兒有空,趕緊回去收拾一番,和權(quán)大叔告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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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權(quán)武笑道:“姑娘怎么說,權(quán)武就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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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走出王府大門,只見門外車馬來往紛紛,一番忙碌景象。正此時,一輛馬車停下,源管事走上前去,為這輛車掀開車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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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咦!這是何人到來,好大的派頭,還得源管事親自掀簾相迎?”一個文士打扮的人在兩人身后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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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回頭看去,正見孟王相伸出一腳,跨下馬車,嘴上和源管事說著話,猛抬頭四處張望,待得看到陰素華,一臉堆笑,伸出手來,連連招手,示意陰素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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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對權(quán)武道:“丞相招手叫我,你且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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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咦!這不是昨兒得了第一名的荒草上賓嗎?”那文士對陰素華一拜,陰素華回了禮,朝孟王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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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荒草上賓,幸而老夫趕得快,要不還不知去何處尋你。”孟王相一臉笑容,如秋菊綻放,十分殷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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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孟王相,在這襄州城中,怎么也是位高權(quán)貴之人,對她如此殷勤,陰素華不得不懷疑其用意。她見過禮,問道:“孟老相國適才不是去尋屈大名士來著,怎么有空回來尋小女子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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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荒草上賓,此處不是說話之地,你速速上老夫馬車,老夫有話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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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聞言,只得回頭沖權(quán)武打個手勢,叫他自行回家,自己隨孟王相上了馬車坐定,問道:“孟老相國,你老有何事見教,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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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個,老夫若非事情緊急,也不好對姑娘啟齒說得此事。”孟王相道,“老夫適才去往客來歡客棧,去尋得屈皓文,他正宿醉未醒。見老夫去了,勉強起床見禮。老夫向他說明來意,他居然一口回絕老夫,說是宿醉未醒,頭腦昏沉,哪來的巧舌如簧,說得動那呂氏小兒,兩個字: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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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孟老夫子莫非老糊涂了?屈皓文不肯答應(yīng),反而急匆匆跑回來找我說事兒。”陰素華暗暗嘀咕,嘴上問道,“既如此,老相國該曉以利害,溫言相勸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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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孟王相陪著笑臉,接著道:“老夫何嘗不是如此做的,他不肯答應(yīng),我就勸說了幾句,沒想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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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心里起疑,問道:“他怎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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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說,若得姑娘你親自去相勸于他,他的舌頭才能圓轉(zhuǎn)自如,流利地去鼓動呂先政暫且停兵潼庸關(guān),獻(xiàn)出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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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聞言,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幸而臉上抹了藥粉,膚色變得黝黑,不仔細(xì)看發(fā)現(xiàn)不了。她心里大怒,這屈皓文好張狂的個性,明明昨兒冒犯自己在先,不思悔改,反而要自己前去,低三下四相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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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別過臉,賭氣道:“孟老相國,此事小女子如何勸說他得動?你還是另請高明之士,用為信使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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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襄州城中,高明之士不是沒有,只不過名聲不如這屈大名士響亮,最主要的一點不是京城中人,難保那呂氏小兒肯聽信其話。為了六皇叔,老夫觍顏相求姑娘,去勸勸他,可好?”說畢,他雙手抄攏,朝陰素華一揖,道,“姑娘若能相助六皇叔度過此難關(guān),將來姑娘但有相求老夫之事,盡管說來,老夫絕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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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慌忙扶住他的手臂,道:“孟老丞相何須多禮,我,”她咬咬唇,從齒縫間蹦出一個字兒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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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就好!”孟王相欣然朝車夫喝道,“速速去往客來歡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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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馬車一路疾馳,停到客棧門前,她隨同孟王相走下馬車,去到昨兒自己誑屈皓文歇息的房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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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孟王相的隨從,已經(jīng)讓小二去打開房門,兩人走進(jìn)屋中,一股刺鼻的酒氣撲面而來。陰素華展袖掩鼻,見那屈皓文猶自和衣高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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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隨從走過去拍拍他肩頭,大聲道:“屈先生,孟王相陪同荒草上賓前來拜望你,速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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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聞聽“荒草”兩字,一個鯉魚打挺,呼地跳起來,睡眼惺忪四下張望,嘴里問道:“你沒哄我?荒草妹子果然來了,她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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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隨從想笑又不敢,憋著勁兒道:“你仔細(xì)看看,就在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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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使勁兒晃晃腦袋,看清陰素華,嘴里道:“荒草妹子,為兄……為兄喝醉了,讓妹子見笑。只是,我這口舌,為何腫脹疼痛,你可知道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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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如此一問,陰素華回想起昨夜情形,臉上一熱,心里大恨,暗暗盤算等他送完信,到了自己手下聽差之時,怎么算計他,嘴里道:“屈兄,你昨夜大醉,莫非酒醉的人,犯了糊涂,把自己舌頭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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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唔!妹子言之有理,有理!為兄雖然酒醉,心里可不糊涂。只恐這舌頭被咬,還是為兄的不是。此事不提也罷。”他展顏一笑,道,“既然妹子愿意隨同孟老丞相前來勸說為兄,為兄看在妹子面上,就勉為其難,去那呂氏軍中,走這一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