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石二鳥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石二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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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外面鞭炮齊鳴,鑼鼓喧天。陰素華獨自在房中床上,索性把絲被緊緊蒙住頭,不去想屈皓文穿上新郎衣裝和梅寒湘拜堂成親的場景。她越是不愿想,屈皓文的一言一笑越是緊緊把她纏繞,她心里依然免不了酸楚,想起前世聽過的一支歌里唱道:“愛上她不要家,心頭難容一粒沙……”兩個相愛的人中間,的確無法容忍一粒沙,她終于品嘗到這是什么樣凄楚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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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索性坐起身來,強(qiáng)迫自己不去想屈皓文,轉(zhuǎn)而認(rèn)真去想現(xiàn)今的天下格局。大齊王突然駕崩,兩個王子為爭奪王位而互相攻訐,于中魏國而言,乃是天大的好事。想必衛(wèi)恨天此時,還沒得到這個驚人的消息。而她該如何抓緊這個機(jī)會,把衛(wèi)恨天狠狠打擊一下,以雪心頭之恨。她明白一個道理,要想斗敗強(qiáng)大的敵手,先得摧毀他的意志,再給他以毀滅性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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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的算盤很快打到陰耀華身上,這個小小年紀(jì)就出落得禍國殃民的美人胚子。如果放著不去利用她的最大價值,她豈不是犯傻?況且衛(wèi)恨天當(dāng)初能夠付出偌大的代價來求聘自己的妹子,想必他心里對她也是極為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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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江山美人,歷來為天下男兒必爭之物。她就不信,她如果把陰耀華許聘給大齊國的三王子,兩國罷兵休好,在天下人面前狠狠羞辱于他,衛(wèi)恨天會無動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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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某些方面的個性,有點像斯嘉麗。斯嘉麗為了達(dá)到她的生存目的,可以絕不手軟搶去妹子相中的男子。而她,為了達(dá)到自己打擊衛(wèi)恨天,重整中魏國山河的目的,是絕對不會放棄陰耀華這個傾國傾城的棋子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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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打定主意,翻身下床,去尋凌東獄。走出院門外聽得外面鑼鼓尚喧鬧不休,想起凌東獄尚在為那個冤家主婚,暗暗煩躁,掉頭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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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沒走得幾步,身后傳來陸天羽的聲音:“陛下,你在這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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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有點奇怪,他為何沒同平時一樣,叫她“八弟”而叫她“陛下”,她調(diào)轉(zhuǎn)身說道:“我心里正有一件煩亂事,想尋凌大哥商量請他幫我拿個主意。你為何尚在這里,不去喝屈兄的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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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那哪是喜酒,分明是苦酒,我才懶得看他那張苦瓜臉。還是不去為妙。”陸天羽峨冠博帶衣帶齊楚,一派仙風(fēng)道骨行到她面前,雙手抄攏朝她一揖,笑道,“陛下有何煩心事,也可尋天羽一說。天羽不才,對許多過往今來之事頗能揣測一二。屈兄今日大婚,娶妻者卻非是他苦尋之紅顏知己,以天羽與屈兄相交多年的經(jīng)驗看來,此事斷非屈兄所愿,可又有誰能讓屈兄俯首帖耳,言聽計從呢?陛下不覺得此事有些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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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覺得他一番話說得前言不搭后語,其中卻大有深意。她抬眼探究地看向他,見其眸光深不可測,恍如洞察她的內(nèi)心。她暗暗心驚,順下眼皮揣測道:“莫非,他已經(jīng)看出我和屈兄之間有些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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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陛下何須疑慮。今日陛下為天羽解圍,天羽能不衷心感激?陛下的煩心事,恐怕不止在屈兄身上,尚有其他緣故吧!陛下不如移駕到我院中,我那里尚有一壺七絕茶。咱們促膝談心,或許天羽能為陛下分憂也未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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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走吧!”陰素華索性帶頭朝他下榻的院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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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進(jìn)了正廳,陰素華果然見幾上擺著一套翠玉茶具,茶杯中的香茶尚且輕煙繚繞,想必剛剛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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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落座,陰素華直奔正題,把心里所想對陸天羽和盤托出。陸天羽曲指在幾案上輕輕敲打,沉吟片刻道:“此乃一石二鳥之大計,陛下無需猶豫。陛下不如索性派出兩人,分別給三王子和衛(wèi)恨天送信,這頭對三王子主動提出兩國罷兵,獻(xiàn)出耀華公主同結(jié)姻親。那頭告訴衛(wèi)恨天是受大齊王脅迫,迫不得已向三王子獻(xiàn)出耀華公主。從我對衛(wèi)恨天的了解看來,此子心志非比尋常,認(rèn)準(zhǔn)的人和事,都是志在必得。他定然會中計,率兵于半途上劫走耀華公主。則陛下可以抓住此機(jī),重創(chuàng)于他。而且如此一來,他們君臣嫌隙頓成。須知若是大齊國的三王子斗敗太子,登上王位,就算衛(wèi)恨天與他是一黨之人,這奪妻之恨,豈是堂堂君王能咽下這口窩囊氣的?他們定然會內(nèi)亂,而陛下可坐收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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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一,登基為王者乃是太子,此計豈不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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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陛下莫非忘記了,事在人為四個字?”陸天羽一派深藏不露的高人風(fēng)范,篤定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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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事在人為?事在人為!”陰素華恍然大悟。起身對他一拜,說道,“我明白了。只是這送信的人,恐怕只有你和凌大哥才能勝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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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凌大哥既然對大齊王宮頗為熟悉,且身手不凡,有他出馬,何愁事情不能辦成?不如他依然去往大齊國跑這一趟。我嘛,就為陛下去一趟黑巖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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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對他拱手一拜,“多謝三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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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謝不謝,此事不容耽誤,還請陛下速速修下書信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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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筆墨都是現(xiàn)成備好,陰素華修書兩封,取出狄海靜還給他的玉璽用了印,把它們慎重交給陸天羽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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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天羽收下信,起身對陰素華下拜道:“天羽為陛下辦妥此事后,就要拜辭陛下,望陛下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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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愕然看著他,有些不舍道:“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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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陛下不需為此傷感。我得了這極陰的鼎器,豈是那么容易修煉提升自身能力的?需得速速尋一清凈之地,好生修煉才是,否則反而有性命之憂。”他大有深意看著她,續(xù)道。“天羽臨行之前,尚有一事勸告陛下。陛下的肉身,乃是千載難尋的雙陰極寒之體,且莫妄動紅鸞之心,否則你前途多難性命不保,還會連累心上之人不得善終。陛下切記我的話,好自為之,將來定然守得云開見月明,修來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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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這話說得神神叨叨,玄而又玄,陰素華聽得云山霧罩。遂不去理會,問道:“三哥這一去,不知尚有后會之期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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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們前緣未盡,相聚自然有期。若是再無緣分,想再見也是不能了。陛下保重!”他說完話,翻身穿堂而出,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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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和梅寒湘拜過堂,陸天羽尋了凌東獄,兩人拜辭眾人自去。李霄云得了陰素華托付,帶著梅寒湘去往屈皓文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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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帶著老五老六和屈皓文回轉(zhuǎn)江口,狄海靜一路相送,依然把鐵楫軍交付陰素華留用。兩人一路上又說了許多治理西南之地輸送糧草之類的事情。她回轉(zhuǎn)江口,已是夜間,見狄海靜沿江布下數(shù)萬兵馬,派了白居正坐鎮(zhèn)此地嚴(yán)謹(jǐn)防守,心里很是滿意此人做事穩(wěn)妥。遂派人去找尋梅清,卻見屋舍儼然,已是人去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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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一番陰素華收復(fù)西南之地,雖然完勝,她卻無法高興起來。狄海靜公務(wù)繁忙,無法多留,告辭陰素華回轉(zhuǎn)江州。鐵楫軍紛紛渡江,陰素華和屈皓文心事重重下了水,屈皓文依然陪了她去隱秘處換上水靠,朝前潛游回去。兩人來此之前,兩情深濃,回去之時,卻各懷心事,彼此之間生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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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來前,是順流而下,比較輕松,如今是逆流而上,兩人體力透支都相當(dāng)大,若想強(qiáng)行逆水渡過瀑布,屈皓文尚能堅持,陰素華是斷然無法渡過。雖然她心里不痛快,還是和屈皓文潛游到離瀑布不遠(yuǎn)處稍作歇息。讓他依然原法施為,兩人緊緊捆縛在一起,他帶著她穿越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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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再度和屈皓文經(jīng)歷一番生死相依,好不容易進(jìn)入瀑布之內(nèi),心里也拋開了對屈皓文的那一絲兒不痛快,兩人情烈如火,一發(fā)不可收拾。雖然在瀑布中拼命逆流而上,卻兩心火熱,遂一同發(fā)下海誓山盟愿一生相守同生共死,約定兩人回歸離淵之時,在離神廟中共結(jié)連理,同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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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回轉(zhuǎn)地下河守軍處,陰素華順便巡視了此地一番,見一切都平安無事,遂留下鐵楫軍協(xié)助守護(hù)此地,她和屈皓文帶著老五老六自行回轉(zhuǎn)離淵。大家行到一半,她又命兩人速速去往陵郡報信,推說自己身體不適,自己和屈皓文在此地暫且休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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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的身體的確不適,一則連日奔波,她又才受過傷,后力不繼,體力透支頗大。再者她情緒波動大,心情也影響身體,她在渡過綠江之后就感覺自己很是疲憊。而且她也沒說謊騙屈皓文,她的身子果真是大姨媽來了。她忍著身體不適強(qiáng)渡綠江,身體再無法支撐下去,且她執(zhí)意在地下河中換上衣袍,上岸就那么穿著濕漉漉的衣服,許久之后才尋個空子換上干爽衣袍,這種種原因夾雜一起,待得她到了離淵時,只覺頭昏腦脹四肢酸疼,強(qiáng)撐不住一病不起,發(fā)起高燒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