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素華也不看他，對(duì)那牽馬的小廝問道：“你們這里，有皮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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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廝摸不著頭腦，道：“皮球是什么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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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個(gè)，皮革做成，圓形的，中間充滿氣……”陰素華雙手環(huán)抱，做成個(gè)圓形，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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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小廝一拍巴掌，道：“你說的，可是蹴鞠所用的氣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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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仔細(xì)一想，這地頭的人蹴鞠所用的球，有用毛填制的球，名叫毛丸。普通人家大多用這類球蹴鞠戲耍。另有一種貴族大戶所用的球，制作要精細(xì)得多。是用八片皮革縫制成的，再在球殼內(nèi)，塞進(jìn)一個(gè)動(dòng)物尿泡并充足氣成為氣球，人稱氣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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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想明白，遂點(diǎn)頭道：“就是這個(gè)，你速速取來，我有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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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好地。”那小廝把馬韁遞給另外一人，轉(zhuǎn)身朝草場(chǎng)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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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轉(zhuǎn)眼看向場(chǎng)中，屈皓文騎馬在場(chǎng)中溜了一圈，漸漸加速，跑到高低不等的柵欄邊，控馬竄起，一人一騎忽地竄過柵欄，場(chǎng)中響起一片喝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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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屈皓文縱馬竄上跳下，在高低不等的柵欄間跳躍來去，得心應(yīng)手。如此跳了兩個(gè)來回，在一片喝彩聲中，他騎馬飛馳，忽地來個(gè)蹬里藏身，從馬背上消失了蹤影。頓時(shí)群情高漲，大伙兒高聲呼喊：“屈大名士，好樣兒的！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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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扈元皓帶著一幫隨從，走到場(chǎng)邊為他放好的椅子上坐定，見到此景，也欣然鼓掌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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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屈皓文一臉燦爛笑容，坐回馬背，一手取下頭上高冠，在空中揮舞甩蕩。眾人拍掌大喊道：“屈大名士，文武雙全，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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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姑娘……”權(quán)大叔擔(dān)憂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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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走過去扶住他胳臂，安慰道，“大叔，你別擔(dān)心。且讓他得意一時(shí)，我自有法子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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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屈皓文策馬跑到他們身邊，驀地把高冠扔到權(quán)武手中。待得權(quán)武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跑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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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騎馬跑到草場(chǎng)正中，身子輕巧縱起，離開馬背，在空中一個(gè)鷂子翻身，穩(wěn)穩(wěn)站到馬背中間。眾人叫好之聲剛起，他身子離開馬背，忽而竄到馬脖左側(cè)，忽而竄到右側(cè)，如此幾次，待眾人眼花之際，他再度從馬背上消失了蹤影，轉(zhuǎn)而從馬腹下穿身而出，躍回馬背上，穩(wěn)穩(wěn)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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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眾人的熱情已經(jīng)失控，許多漢子紛紛跟著馬兒追去，嘴里大喊：“屈大名士，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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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暗暗喝彩，這屈大名士，和那些咬文嚼字的迂腐書生果然不同。單看這一手好騎術(shù)，已是出類拔萃，蓋過天下多少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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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屈皓文神采飛揚(yáng)，雙手舉起，連連揮舞，唇邊含笑大聲道：“好，難得眾位今兒齊聚此地，為屈某捧場(chǎng)。今兒就讓大伙兒盡興，我最后表演一個(gè)拿手的絕活。大家看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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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場(chǎng)中歡聲雷動(dòng)，有人扯下腰帶，拿在手中揮舞。眾人見了，紛紛照此施為。一時(shí)間四處衣帶飄揚(y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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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騎馬再度跑回權(quán)武身邊，從那個(gè)一臉崇拜之色的小廝手中接過另外一匹馬的韁繩，牽著那馬，隨著自己身邊慢慢溜了一圈，兩馬步調(diào)一致，逐漸加速飛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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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眾人尚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兩手控韁，竄起身子，兩腳分別踏在兩只馬背上，隨著兩馬奔跑的節(jié)奏，朝前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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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人群沸騰起來，哨聲鼓掌聲叫好聲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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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這個(gè)動(dòng)作，看似簡單，有些人在馬匹小跑的時(shí)候能夠完成，可要在兩馬飛馳中完成這個(gè)動(dòng)作，對(duì)兩匹馬的控制，必須達(dá)到極高的能力。自己身體還必須和兩匹馬奔跑的動(dòng)作十分協(xié)調(diào)，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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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忽地把一匹馬的韁繩扔到它頸間，閃電般從兩匹馬背上消失了蹤影，轉(zhuǎn)而從另外一側(cè)馬腹下竄出身子，雙手攀住一馬馬鞍，身子翻轉(zhuǎn)凌空飛起，一個(gè)空翻下來，兩腳穩(wěn)穩(wěn)分別踏上馬背。依然如原來樣子，雙腳各踏一匹馬，朝前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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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整個(gè)動(dòng)作干脆利落，一氣呵成，眾人已經(jīng)忘記鼓掌叫好，呆呆看著他漸漸放慢速度。大家伙兒才回過神來，響起鋪天蓋地的叫好鼓掌聲，眾人紛紛朝他跑去。權(quán)武也抱著一大堆衣物，一溜煙朝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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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呆呆站在原地，她甚至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眼花了。屈皓文居然從飛馳中的兩匹馬腹下穿出，空翻跳回馬背站定。這動(dòng)作，就算差之毫厘，也會(huì)無法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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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姑娘，聽起來他做的很好，是嗎？”權(quán)大叔抓住她胳臂，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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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的。”她心中對(duì)他的氣惱，頓時(shí)煙消云散，起了惜才之意，“大叔，他的騎術(shù)只能用兩個(gè)字形容，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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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完美！”權(quán)大叔神色黯然地仰起頭，無神的雙眼茫然瞪視虛空，不知想些什么。最終低下頭，“唉！”地低嘆一聲，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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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大幫人簇?fù)碇┪模@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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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屈皓文策馬來到陰素華身邊，道：“荒草姑娘，該你上場(chǎ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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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也不答話，站在原地，向小廝跑去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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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眾人哄笑道：“屈大名士騎術(shù)高超，這姑娘莫非嚇住了，不敢登場(chǎng)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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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扈元皓招手喚來身后隨從，問道：“怎么回事兒，過去問問。若是荒草姑娘放棄比試，也就罷了，不要難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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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隨從答應(yīng)一聲，沖這邊跑來，問陰素華道：“荒草姑娘，你是不是不想再比試下去？若是如此，六皇叔吩咐說不難為你，大家就這樣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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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正說話間，那小廝捧著氣毬，從人群中急匆匆擠出來，跑到陰素華面前，把氣毬遞過去，道：“姑娘，氣毬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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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陰素華接過氣毬，淡淡道：“多謝！”也不搭理眾人，放下氣毬，顧自扯下腰間汗巾，雙手使勁兒呼啦幾扯，那汗巾裂成幾綹。她把幾綹汗巾分別緊緊捆縛住袖口褲腳，撩起袍服衣角，用剩下的汗巾綹兒扎緊腰間。彎腰抱起氣毬，騎上棗紅馬，依樣溜達(dá)一圈，順利跳了兩圈柵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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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騎馬回到場(chǎng)地正中，控馬踏步轉(zhuǎn)了幾個(gè)小圈。胳臂一繞，手上也不見如何動(dòng)作，氣毬如活了般，竄上她的手指尖，滴溜溜快速轉(zhuǎn)動(dòng)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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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原來她想騎馬白打，這活兒一要騎術(shù)精妙，再者白打技藝也得出類拔萃，果真難度極高。今兒可有好戲看了！”眾人明白過來，定睛看她動(dòng)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