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沒有我你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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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婚時,我牽過你的手許諾。
送你離開時,我看著另一雙手握住你的手遙遙離去。
我不是懦弱,我只是不忍心再看你一個人形單影只,我寧愿孤零零的是我自己。
尉行云:“蘇子,可是我好想問你,沒有我,你怎么辦,他能不能真的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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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呼吸靜謐。
雖然冉蘇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他會等他醒來再離開,但他還是睜著眼睛側(cè)著臉望著她的睡顏呆呆過了整個晚上,似是垂死掙扎又像是珍惜分秒。
外面微微有些亮光,昏暗的天色略微泛著白光,他貼著她的臉頰,熱熱的細(xì)膩的接觸,忽然嗡嗡的手機(jī)震動聲響起,在床頭邊她置放的包里有些聲響,他蹙了蹙眉,怕吵著她,思索了一秒,趕緊快速套出了手機(jī),看著屏幕上那熟悉又陌生的三個字略略失了失神。
他知道他,薛爾然。
其實(shí)在聽到這個人聲音的當(dāng)天他就刻意派人查了,這個比他年輕在醫(yī)學(xué)界聲名鵲起的外科大夫,市醫(yī)院院長的獨(dú)子,醫(yī)學(xué)世家的杰出人才,溫文爾雅,斯文有禮。
他沒有出手也不敢出手,任何與她有關(guān)的事情他都不敢有任何的偏差,也許人總是要有點(diǎn)教訓(xùn)的才會懂得什么該碰什么不該碰,薛爾然連名字都有種和她一般的清淡氣息,顯而易見是個好男人,與他不一樣的吧,這個男人應(yīng)該會比他更體貼他此刻身旁閉眼沉靜的女子,比他能更懂得讓步更溫柔吧。
也許什么都不比上一個開始的機(jī)會,薛爾然有,而他已得到了結(jié)果。
心里一陣陣的生疼,那頭的電話震動還是不停歇。
尉行云輕輕的在冉蘇的嘴角微涼處落下一吻,眼帶柔痕的逗留了幾秒,然后按了接聽鍵。
只聽見那頭焦急又輕聲的呼喚:“冉蘇……”
冉蘇姐,“姐”字還沒喚出,尉行云都眉已經(jīng)頃刻間皺得深了,冷冷的打斷他:“我是尉行云。”
薛爾然頓了頓,然后禮貌的說了一聲:“你好,我是薛爾然。”
“我知道你,薛爾然。”低沉漠然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幽深的眼眸一閃而過復(fù)雜的情緒,尉行云逗留在冉蘇臉頰的手突然一收,狠下了心,頓了頓又說,“早上,你來尉宅接她吧。”
那頭傳來輕微的抽氣聲,顯然有點(diǎn)不太能反應(yīng)過來,遲疑了半秒:“我從來不以為,尉董是一個大方的男人。”
聞言,他自嘲一笑,悵然的挑了挑已淡定的濃眉,輕聲微笑:“我曾經(jīng)也那么認(rèn)為,不過現(xiàn)在不是了,好好照顧她,她……她……”
欲言又止,艱澀停頓,他想說些什么,卻不知如何開口,讓另個男人注意她的方方面面嗎?有誰比他這個陪伴了她十六年的男人更能對她事無巨細(xì)的照顧,即使不夠溫柔他也可以自信到自負(fù)的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能將她照顧得最好,而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似乎沒有這個機(jī)會讓她接受自己的照顧。
誠然,他從來不是個大方的男人,要是十幾年前他強(qiáng)著性子不顧她感受禁錮著她也是可能的,但畢竟他不年輕了,這些年來磨得干凈的戾氣早已隨時間而沉淀,取而代之的是想得更周全的內(nèi)斂與沉穩(wěn),在幾個小時之前確實(shí),他一剎那還是暴戾的會想那么做,但終究還是忍住了不再付諸以行動,也因?yàn)樗脑挶频盟B耍賴頑固都不敢了。
十幾年了,他終于承認(rèn),他不可能再不顧別人的感受隨自己性子來,他已不再年輕也不再是年少輕狂意氣風(fēng)發(fā)任何事都可以強(qiáng)取豪奪的男人,他不大方,但不得不對她大方。
愛到什么境地才算是真的愛,他朦朧的記得結(jié)婚四年后,他開始混沌的想窺探愛情的模樣,以為一見鐘情,心潮澎湃就是所謂的愛情,現(xiàn)在回過頭看,其實(shí)不然。當(dāng)你真正愛一個人,你沒辦法不為她打算,凡是她不愿的你不會做,凡是她高興的你就算難受也愿意為她做。
其實(shí)她孤孤單單一個人他想,她自己也是接受的,她離了他孑然一身他有更多的機(jī)會得回她,但他終究舍不得,舍不得再讓她一個人前行,即使她愿意,即使他理智的希望,他卻是再也看不得她一個人單薄的身影,就算那個陪著她的人不是他,他在后面看著心里難受默默的跟著,至少還是窩囊的感覺自己安心一點(diǎn)。
電話那頭,無端的沉默,不是為了等尉行云沒有開口的話,而是無聲的暗暗沉吟了幾秒,隨后語氣有些復(fù)雜。
“……抱歉,尉董,那么多年,我都以為你們并不相愛,也許,也許,是我多心了。”有哪一分愛是真正能讓別人猜得到的?旁觀者終究是旁觀者。
驀然聽到那么一句,尉行云手徒然握緊,神色難辨,接著訕訕笑笑。
他們不是不相愛,而是彼此都愛錯了時候。
又是幾番的沉默,他們都同時掛下了電話,天色已明,曙光乍現(xiàn),他的心中分不清是暖還是涼,挪了挪身子,他用盡了全力蹭進(jìn)了她的懷里,肆意汲取她的淡淡香氣,同時,冉蘇不安分的動了動,羽睫微微閃動,她猛然睜開了雙眸,他俊美溫柔襯著晨光的面容很暖很溫和,她這一夜睡得極好,沒有做夢,也許是全盤托出了,再也不是她懷抱在自己心里一遍一遍都無法訴說的秘密,在他的懷里,竟是一夜好眠。
“早安,蘇子。”
他嘴角翹起,優(yōu)雅卓爾的臉龐俊美得出塵,成熟的眼角露出幾絲微微的皺褶并不影響氣質(zhì)反而越加溫和。
她剛惺忪的眼睛淺淺淡淡的怔怔的望著她,淡雅婉靜的臉龐帶點(diǎn)難得的小迷糊,思索了半秒,抿唇笑了笑:“早。”
只是一個字,已抵上千千萬萬的字眼,十六年,從來都是自己單方面的早安聲在心底回蕩縈繞,他盼望的這一聲竟是在分別之際來臨的,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怔忡的想著,他還沒想出答案便揚(yáng)起了薄唇的角,俊朗而明亮。
不約而同,他們慢條斯理的洗漱好,等到一同吃好早飯已是臨近九點(diǎn),迎著尉至擔(dān)憂試探的眼神,靜靜的相視半秒,他牽著她的手走過長長的庭廊,郁郁蔥蔥的名貴綠色植物倒影著婆娑的斑駁,她的手很纖柔,他捏著手輕輕蹭著撫著她手上好多條細(xì)細(xì)的紋理,認(rèn)認(rèn)真真暗自認(rèn)著,生怕將來某一日老了就忘了。
這一條路從來沒有那么短過,他只恨當(dāng)初應(yīng)該建得更大一些,為什么沒有建更大一點(diǎn)的庭院好多走幾步路,可終究不行了,他們相陪漫走著,就像那十六年晃眼即逝,彈指一揮間都不復(fù)當(dāng)年當(dāng)時。
直到入眼,敞開的大門口,那繁花似錦的地方,那男子背手而立,他們都有一瞬間難以言喻的酸楚與惆悵。
突然看到等候著的薛爾然,冉蘇微微一震,抬頭望著他,眉頭不由一蹙,那一方花團(tuán)錦簇的門口,她沒有注意,一晃神只記得那斑駁的樹影仿佛帶著歲月籠罩著自己心底的陰霾,很涼,很清澈,很舒服,可是走著走著終于到了頭。
她很想問,這是什么意思,但她看了一眼他忍痛隱忍的眼眸竟一瞬間知曉了所有,抿了抿唇便不再開口。開了口傷的是他。
“……蘇子,你晚上記得多蓋些薄的毯子,你都不知道你睡著的時候多活潑喜歡專跟被子過不去,你晚上要是在做噩夢就放點(diǎn)音樂別強(qiáng)迫自己睡著,你要是不習(xí)慣床,我讓人把家里的給你搬過去,還有,我……”我能不能也搬過去。
他低低囑咐道,突然欲言又止,一閃而過的沮喪若失。
她聽著他絮絮叨叨鼻尖微酸,無法辨別情緒,只低垂著淺淡的眉眼微微點(diǎn)頭。
他就沒想過床搬過去了,他怎么辦,他就沒想過讓她一個人離開?
舌苔上傳來陣陣的苦酸味,她怔怔的看著他放手,看著他艱難的開口:“蘇子,你余下的行李我過些日子給你送過去,行嗎?”
話落,她清凈的眼眸染了幾許薄霧,咬著唇幾不可聞的點(diǎn)點(diǎn)頭。
他眼睜睜的望著那個男人靜默的接過他此生的幸福,遙遙的漸漸沒了邊際,沒有淚沒有笑,只有起伏不定隱忍的胸口傳出主人紊亂的情緒。
蘇子,我好想問你,沒有我你怎么辦,他是不是真的可以比我對你更好,如果他不好那我該怎么辦,如果他真的那么好,那我是不是真的從此就沒有一絲機(jī)會了?
可是沒有你,我又該怎么辦……